第77章 來了位城羽營的大人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十里豆沙包字數:2528更新時間:24/06/27 08:46:50
沈如綾卻不看她一眼。
揚聲怒道:“磨蹭什麼!脫完了還不趕緊把人拉出去!”
“小姐!”錦鳶悽聲道,“拂冬跟了您十年啊——”
她還未說完,沈如綾便厭惡着將她踢開,指着她怒聲道:“再敢多說一句,我讓婆子一齊把你扒了拉出去!”
“錦鳶——”
拂冬滿目含淚,眼中皆是絕望,臉色煞白,嘴脣因憤怒而發顫,“不必爲了我連累你!這樣的主子…不值得你我再求她。”
沈如綾擰着眉,厲聲道:“婆子都死了不成!還不把人拖出去!”
婆子將拂冬剝得只剩下一件護體的肚兜。
連拖帶拽的將她帶出去。
錦鳶望着拂冬含恨離開的眼神,眼中眼淚止不住簌簌滑落。
沈如綾發了一通怒火,面色愈發差勁,命人扶她回去歇息。
入夜後,從外面傳來消息。
說,拂冬跪滿一個時辰推開了看守她的婆子,跑去國公府正門口撞樑自盡。
錦鳶正坐在燈下,打着絡子。
這個消息從妙辛口中說出來時,她晃了神,手中的步驟錯了,打成了死結。
妙辛忍不住落淚,“幸而小門處的小廝…見拂冬那般跪在門口不忍心…偷偷去告訴了她的爹孃…在正門口撞了後…她爹孃兄長帶着她去了醫館…生死尚不知…”
錦鳶低下頭,想要拆開死結。
卻發現自己指尖怎麼也捏不住繩。
妙辛湊上前,握住她的手,哽咽着問:“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爲何要那麼羞辱拂冬…”
錦鳶擡眸,張了張脣。
想說…
是因爲沈如綾或許是有了身孕…怕被錢氏知道…而拂冬僅僅是因爲擔心她叫了一聲,讓錢氏看見她吐了,才這般惱怒。
可這些話,她不能說出口。
“我也…不知道。”錦鳶眼瞼壓下,擋住自己的眼神,“許是…因她今日胃口不好,在亭子裏吐了一回,脾氣暴躁些,一回來就訓斥拂冬。”
妙辛驚愕的睜大眼,“僅此…而已?她就命人脫了拂冬的衣服?!”
錦鳶渾身無力,放下手中已拆不開的絡子,將回院子後的經過仔細告知妙辛。
妙辛沉默片刻後才落淚着道:“拂冬也不曾說錯…也不怪她要去國公府門口自盡——定是被羞辱至極了,連老子娘、兄長都不顧了,也要去門口叫外頭人都知道國公府裏的嫡小姐是個什麼品性。”
錦鳶也跟着垂淚。
她們都是一起長大的丫鬟。
拂冬的事,難免令她們脣亡齒寒。
或許下一個,就是她們。
這一夜,院子裏不少丫鬟們徹夜難眠。
挽夏與拂冬情同姐妹,拂冬與椒葉又是一個屋子裏的,偏偏今夜又是她們二人值夜,怕是煎熬難受。
錦鳶一夜無眠。
閉上眼,就想起拂冬離開時的眼神。
她想…
若是她知道拂冬起了絕念,就是她要被沈如綾命人一併扒了衣服拖出去跪着,她也定要攔下。
可是——
世上從無若是。
她只盼着沈如綾是真的懷孕。
盼着趙府早日知曉、早日退婚!
*
沈如綾身邊的大丫鬟被罰脫光了衣服跪在門外,最後跑到國公府門口撞樑自盡。
街上人來人往,不知多少人都看見了。
況且拂冬心存怨恨,撞樑前還叫了一聲‘沈大小姐你對一等女使如此心狠手辣!奴婢就是化作厲鬼也不放過你!’
又不知多少人都聽見了去。
今年秋日就要大婚,貼身女使含恨跑到門口自盡,這事傳入趙家、再謠傳出去,她沈如綾的名聲就徹底毀了!
連帶着國公府也要擔上教女無方的名聲。
更何況京城最近人心惶惶、國公府中還偷偷收留了胡人!這豈不是將國公府往風口浪尖上推!
國公爺大怒,若非錢氏攔着,早已要對沈如綾動家法,最後罰沈如綾去宗祠跪了一夜。
這件事,由錢氏出面擺平。
她做主還了拂冬的身契,又給了他們家一百兩銀子封口,再將他們家安排去下面的莊子上當管事。
不在國公府中留用。
而沈如綾被罰跪一夜宗祠後,第二日就發燒病倒了,身上淅淅瀝瀝來了月事。
錢氏才受國公爺訓斥,眼下雖然心疼女兒,但未請大夫上門診治。
沈如綾則是因來了些月事鬆了口氣。
這日午後,錦鳶正守着沈如綾小憩。
門外傳來莊婆子與挽夏說話的聲音,沈如綾本就睡得淺,很快就被驚醒,問了聲:“門外是誰在說話?”
挽夏這才引着莊婆子進來。
午後天氣晴朗,屋子裏光線也亮堂。
莊婆子入屋來請沈如綾的安,卻見她一張臉發白,脣色淡,眉尖若蹙,一副羸弱之態,內心不禁有些吃驚。
“母親差遣你來所謂何事?”
沈如綾撐着胳膊緩緩起身。
錦鳶上前在她身後墊了兩個引枕。
莊婆子見人三分笑,對沈如綾亦是恭敬十足,先是請了安,才回道:“是夫人命奴婢來傳個話,外院門上來了位城羽營裏的大人,要請錦鳶姑娘去問話。”
沈如綾略挑眉,輕蔑的掃了眼錦鳶,“問她?問什麼話?”
而錦鳶在聽見城羽營這三字後,後背僵住。
心慌了一瞬。
莊婆子:“聽說是爲了花燈會上的胡人一案。”
沈如綾皺眉,語氣有些直衝:“花燈會都過去那麼久了,爲何現在才來尋人問話?”
莊婆子搖了頭,無奈回道:“這…奴婢就不知道了。”
沈如綾擡眸,淡淡看了眼木訥寡言的婢女,出聲吩咐道:“既然母親派人來叫,你就去罷。只是記得一件事——”她略加重了些語氣,“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記牢了,別丟了國公府的臉面,記住了嗎?”
錦鳶屈膝,語氣恭敬着應道:“奴婢記住了。”
才跟着莊婆子出院子去。
在路上,莊婆子狀似無意的同她閒聊幾句。
“錦鳶姑娘侍候綾姐兒也有多年了?”
“是,有八年了。”
“瞧我這記性,”莊婆子笑了一聲,“我是從下面莊子裏上來的,來府裏也沒多久,姑娘可別惱老婆子記不住事兒。”
錦鳶自然道不敢。
說了幾句後,莊婆子便問起沈如綾的身子。
“夫人也掛念綾姐兒身子,只是恰逢年中,莊子鋪子都來交年中的賬本,實在抽不出身來,今日命我來,也是想讓我看看綾姐兒,綾姐兒瞧着像是又瘦了不少,精神看着倒是還不錯。”
錦鳶聽她打着夫人的旗號,仔細的一一回稟,連着月事如何、用飯如何都仔細說了。
“聽着綾姐兒胃口也不大好,如今算着時節恰好入夏了,許是苦夏胃口不濟,我回去稟過夫人,請廚房裏做些開胃的菜色送來。”莊婆子看她面色凝重,還不忘寬懷一句,“姑娘不必緊張,我隨口一問,不妨事。”
錦鳶垂首謝恩。
她雖因沈如綾身上來了月事而失望,但沈如綾對顧生的思念不減反增,等到康復,不愁沒有下一次‘私會’的機會。
她的不安,與沈如綾無關。
是因門外侯着的‘城羽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