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八章 殺器

    這突如其來的善惡兩意，對於楚程來說，並無多大作用。這並不是屬於楚程自己領悟的道，而是邪玉、以善惡兩相爲基礎，推衍自身善惡補全生死陰陽。

    這不是屬於楚程的道，只是充次其量。不管是邪玉、還是楚程，待這生死陰陽補全後，定是會找個機會將善惡之道從自身剝離。

    並不是所有的道，都適合自己。楚程如今爲太靈之體，爲世間至潔之體，本就不需善惡之道。他的路，不會是五蘊成善，也不會是五蘊成惡。

    不管是五蘊之善，還是五蘊之惡，也都是前人走過的路。故而，楚程只會將太靈之體作爲載體，去感悟最適合自己的道路。

    天地朦朧了起來，有兩種不同的風蕩於天地間。這是紅色與充斥着各種雜質的褐色，兩種顏色，聚於掌間。只是剎那之間，這片天地只剩了紅色，這是至善之色。

    至善一出，善惡兩相身上爆發出了足矣撕裂至惡的力量。滾滾紅霧，從善惡兩相的頭顱中貫衝，那一雙不停閃爍兩色光芒的雙眸，交替之間變得緩慢。

    那一雙原本搖晃不定的幽綠瞳火，變成了溫潤的紅色，如同寶石般明亮。

    楚程將滿身善念本源交予了善惡兩相，使得惡相一直佔據的局勢發生了改變，這一刻、哪怕是沒有觀遠魚的浩然正氣在一旁壓制，也不會陷入惡念中。

    善惡兩相，脫胎於極惡，卻不如極惡，脫胎於五蘊之善，又是不如。但卻是惡善轉變間，可現一絲陰陽扭轉之力，恐怖無比。

    楚程褪去了善相，只留惡相。依然是九條大道不曾缺，立身滅境初期。這惡相褪去，還需再等待時機。至少要等十二條真道大全後，尋新道換舊道。

    “自善念誕生，便一直被惡相壓制，如今這格局終於被打破。這善惡兩相得以平衡了…….”

    楚程收回了手，後退了一步。善念本源從自身脫離、與善惡兩相融爲了一體，讓善惡兩相之間有了平衡，從此不用再被惡相主導。從此，這尊陌塵界的前輩，不必隱藏在第三難中。

    “多謝小友！！！”

    善惡兩相的面容在發生改變，那本是骷髏的半邊身、在這一刻、以很快的速度開始了蠕動。不到片刻、便長滿了血肉。

    “曾經的老三回來了，從今往後，觀某不再是獨自一人。”觀遠魚長嘆了一聲，眉目中多了幾分欣喜。

    從此，這善惡兩相、恢復了曾經的容貌。不再是恐怖無比，而是一名長相十分秀氣、眼角之中點綴着一點紅痣，滿頭紅髮的男子。曾經，這名男子爲陌塵衆修獨斷惡相，使得他們才得以闖過第二難，可見他的強大。

    “你如今雖非王者，但此恩情太重。王者歸來之前，張百仁願意爲你效勞。”紅髮男子開口，有氣血之力開始在流轉中不斷濃郁。

    楚程笑了，道：“王者之意志已被我鎮壓，我凌駕於王者意志。我相信，前輩會一直爲仙庭效勞，守護陌塵界。”

    “好一個凌駕於王者意志。”張百仁聽聞，大笑了起來。道：“那麼，我就等着那一天。”

    “前輩會看到的。”楚程搖頭一笑，認真道。

    帝君九世輪迴，楚程都有親眼目睹，也曾近臨一場空之三境。這世上，沒有人比楚程瞭解道源境。

    或許，這就是一抹柳絮，曾在楚程靈魂深處飄過，留下了濃重，或許若干年後，回想起這抹濃重，能夠助他入道源。

    楚程拜別二人，約定三月後在天之上中的陌塵相見。

    當觀遠魚與張百仁離去，這片天地、屬於空境大能第二層次才有的心界消散，露出原有的天空。

    狂風與沙塵滾滾，一道光陽橫穿其中，在向着第二難的方向快速逃離。

    觀遠魚與張百仁的離去，無聲無息。無人能夠察覺。

    忽然，靈寶道尊等人臉色嚴峻了起來，似乎將面臨一場大敵。

    “不好！”所有人大驚，他們感受到了地動山搖。

    這是整座蒼穹的震盪，是帝臨關發生了大震。所有修士都在駭然之中急忙飛上高空。下一刻，有無數滾塵升起，

    一聲巨響，整座大陸似乎被什麼巨力擊沉了。

    在這巨響之中，整個天際都被塵煙瀰漫。厚厚實實、哪怕是神識都無法滲入。眼前，只能見得一片深褐色。

    “是不祥來了麼......”有人大驚道。帝臨關的變故，不僅僅是侷限於三難之中。空境之戰，已讓不少修士有了危機感。如今已有不少修士奔赴入口，要放棄此行。畢竟機緣再大，也要有命去尋。

    “靈寶道友........”灰色的世界中，伸手不見五指，也無法看清面前。在這種情況下、衆人不敢輕舉妄動，靜在原地。少年阿七知曉在場衆人中靈寶道尊雖然修爲不是最強，但見多識廣，或許會知曉這場變故。

    “別問我...問我、我也不知道。但這天地異變。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

    “若是不祥再臨，絕對不可能有如此異變。而是黑風滾滾，死氣蔓延。這也不是大能之間交手的餘威，沒有半點可怕的威勢。我們只需靜等異變消失。”九音天尊開口。

    這漫天塵霧開始越來越厚實，漸漸的甚至連眼前一尺都無法看清。到了最後只能閉着眼睛，四周的空間開始凝實，厚實的沙塵開始斂合。好在這些都是玄境強者，哪怕是在大地固封之下也全然無視。

    “轟！”

    又是一聲巨響，人們儘管漂浮在半空中，這塵土之間的緊密聯系，還是讓人感受到，這陸地似乎又下着下方降了降。

    有塵埃開始亮起，一點又一點，如夜間螢火，它們相組成一起、組成了一幅星圖，這些光點又向着外方擴散，不知去往了何處，是無邊無際，或許是浩瀚星空。

    此刻，有一道身影，站在一處神祕的空間。

    這是星河之下、有藍天白雲，暗淡的紅光遍佈。白雲被染爲了粉色，欲要脫離天際，有一絲絲雷霆遊走與中、散發着恐怖的氣機。

    這裏是太初空間。

    昔年，楚程尋得了雷土，融於太初之中。使得太初空間中，有雷雲形成、從此風雨可現，天地中的河流不再是一灘死水。

    有一方天地，天空依然很藍，這些淡紅的雲層，不敢接近。有一顆烈陽依舊散發着溫暖的光芒，有一把殘劍懸掛當頭。

    大地上，微風吹拂，稻香瀰漫着四空。這裏，依然生意盎然。

    隨着楚程的到來，在他的身後、有無數星光追入，使得這天地、瞬間被一股清光瀰漫，向着四周不斷擴散。

    曾經，天地像是沒有界限，那浩瀚星空，卻是無法觸碰。那些在夜間閃爍的星辰，只是如一張畫般，渲染在上頭。讓人覺得這一切都是一場美麗的假像。

    但這一場星光，卻是給太初空間帶來了無限的可能。星光在無限蔓延，追尋於那無法觸碰的神祕面紗。

    “乾陽之土，代表了天。從此，這太初空間中，將有真正的星空。”楚程喃喃開口，一步來到地面，隨手摘取一顆稻香果，輕輕咬了下去。

    當年的味道一直未曾變，依舊是那個味道，或許這時間唯一的不變，也只有楚程當年在太初空間種下的道香果。

    有鳳凰于飛旋之中，升往星空。這是凰血道蓮，世間神藥、近千年過去，已成長出神影，不用多久將成爲一株真正的神藥。

    他沒有再去管此地的融合，而是來到了屋內，見了朝夕相見的人兒。

    “這一次夢中，我見到了你。你應該不會怪我吧。”楚程對着沉睡的美人述說這一段經歷，講着關於他們的夢。沒有去說這一段生死危機，報喜不報憂。

    “這一次帝臨關之行，我已入滅，成爲不死不滅的強者，在這九天十地中、已經沒有多少人是爲夫的對手。再等等，等我完成與幽冥之主的約定。她便會告訴我黃泉在何處。等找了黃泉中的那株不死藥，你便能甦醒了。從今往後，我便可以一直陪着你，去哪都帶着你。”

    “還有，我見到了亙古至今的最強者。說來也是有趣，我如今的身份，竟是他的轉世。所有人都認爲，我是他，想要我甦醒歸來，站天下之巔。只是，只有我知道，我是楚程，不是楚成。我的前身來自一顆名爲地球。故而，這從未亂我的道心。”

    楚程坐在牀邊，對着沉睡的女子輕聲細語，滿是溫柔。

    他伸出了手，掌間出現一把淡金色的長劍，佈滿着裂痕，一股腐朽卻是帶着帝危的氣息瞬間溢出，但又很快就被鎮壓下去。

    “這是帝君昔年佩劍，今後你甦醒後，這柄帝劍便是爲夫送你之物。此劍一出，哪怕是滅境強者也要退避。”

    這是帝劍，一劍斬出，威勢非同小可。如今被楚程得取，也是一大殺器。

    就在此刻，太初空間中的那柄殘劍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劍身開始劇烈顫動、只是剎那，便化作了一道光芒，向着木屋飛遁而去。

    帝劍輕顫，似乎也察覺到了敵意，從楚程手中脫離，飛出屋門，向着遠方天際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