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改命

    若是再造分身，開啓命碑。這命碑、也只是分身的命碑。就算楚程能替分身征戰四海八荒、奪得他人之命，入分身命碑之中。

    從而有資格踏足那裏，但分身沒有足夠的資格鎮壓羣雄，也只有被人擊斃。

    他的道可嫁接分身，擁有相同的道。卻是少了生機之體，也少了神魔之身，終究只是普普通通的涅境中期強者。

    或許，涅境中期之中、依舊無人是他的對手。可一旦遇上修爲更高的強者，怕難以對敵。

    唯有自身命強，才能踏足那一地。可以說，有資格踏足那方地的人，都是這座蒼茫下的極強者。

    那都是可以成爲一個時代的無敵者，在殺伐中開闢道路，足矣傲至古今。在這等衆強者雲集的天地，只是一具分身、想要橫掃六合、根本沒有可能。

    故而，楚程選擇了移花接木，替改此命。以極魔之身、踏足那方天地。

    如今，兩身合一。這兩身、再也沒有了神性本尊。

    本尊將自己的神性封印了三百年。在這三百年中，或許不嗜血嗜殺，但冷漠無情。除非是至關重要之人，否則絕對不會因生靈的死、觸動心境。

    短暫之間，本尊入魔，兩身之下、成爲世間極魔。踏上了劍爺所說的正確之路。

    兩身爲魔，同源之氣。故而、一命便是兩用。

    只是，這絕非是輕易可以做到的事，這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

    故而，楚程選擇來到了太初空間。

    這時間的流逝極速，但在人身上卻是絲毫留不下一丁點痕跡，這也是爲何銀臨明明只有兩千年的期限，卻能在這裏一直續存的原因。

    楚程並沒有走進竹樓，也沒有走進那間木屋。

    他的道心毀於幽冥之主之語，已不知所執着、究竟是對是錯。

    他知道，命裏還有虧欠。他也知道，或許、這執念無法完成。但如今能夠做的，只能一步又一步，繼續往前，就算是一路走到底。

    萬里閒情憑夢，這裏可以說是只屬於楚程的天地，有他自己、也有那個人。

    他看了那間竹樓一眼，清風拂動了髮絲、多了一絲幽怨。

    “何時...小樓今夜明月可重圓？”

    這諾大的天下，竟只有他一人、獨自行前。就算那人就在這裏，也是不能一同相隨。

    “或許，快了。只要我在神煌天中找尋到那衆生意志之地、一探究竟。找到足夠強大的方法、再以幽冥之力、一統九天十地，完成與幽冥之主的約定。”

    “那麼，幽冥之主、便是可以告知我彼岸之路。得到那一朵花，讓你重新睜眼。與我共賞這風月、與我共同結交知心友。”

    楚程放下手中金黃的果實，讓其入歸大地。

    在盤膝中微微轉身，伸手觸入湖面。

    他洗盡沾染上的靈果汁液，搖盪起漣漪。袍袖微溼、回手之中沾染了從高空緩落下來的一片落葉，恰好在掌心。

    這片落葉原本是翠綠，只是剛剛落到掌心、便是剎那之間染上濁墨。

    百花深處，不會因一片葉而起別驚豔。無底深淵，也不會因一縷光而變得明亮。

    因爲這片顏色不足以掩蓋去他心中的暗芒，只是一縷光，也

    難以衝破這深淵地底、掃去黑暗的源頭。

    此刻的他，慾望便是如深淵。一時的滿足也不是滿足，而是追求這滿足跟隨到天長之久。

    這是他的慾望，這滿足，也只是那個人在身邊罷了。

    楚程收回了手，輕嘆了一聲。縱使是魔、當來到了這處有她的地方、依然會觸動內心深處。

    他深吸了口氣，伸手一揮中、手中的石碑便是飄懸到了身前。

    “這塊命碑中、有三人之命。必須要洗盡、方可成明鏡。”

    楚程掃去一切雜念，要洗盡他人之命。

    這命途渺渺、難以探尋、也難以清除。但對於楚程來說，卻是可以。

    只因太初空間中有蘊藏着這世間最具有毀滅的力量。這股力量、摧枯拉朽、可抹去世間一切物。

    這便是，玄劫。

    這玄劫，留存在太初空間已經有千年之久，在內裏的時流逝下、更是有了改變。

    滾滾紫色當中，隱現了它色。

    紫中帶紅，是爲兩色玄劫。

    楚程伸出了手，雙眸微微閉起，開始犀利。想要招引玄雷、必須以雷霆一擊。

    他身懷滄海境的半座諸仙閣，內裏蘊藏玄劫。但這都是多色玄劫，其中九色、就算滅境大能都有殞命危機。這命碑、定然支撐不住這浩蕩毀滅，要瞬間崩潰。

    故而，只有招引留存太初空間的玄劫。

    經過這些年，這玄劫擴散的地域更廣。此舉不僅能替楚程掃去石碑中的他人之命，更是可以消耗這部分玄劫。

    三息之後，楚程睜眼了。

    銀光奔赴，直衝天際。在這一刻，楚程站起、一步來到湖中央。

    這雷光並沒有擴散，而是向着上空直涌而進。

    在這銀光進入劫雲的一瞬間，楚程便立刻感受到了天地之間的浩蕩之威，更是感受到了一股窒息。

    這是與天而鬥，逆天之爭！

    劫雲忽然一顫，於是、短暫之間，萬籟俱寂。

    而後，楚程再次伸手、向着上空狠狠一推，三色交錯，剎那之間就產生了一股驚天動地的毀滅之力。

    一聲怒吼！

    這不是來自楚程的怒吼，而是來自於天之吼！

    天地在剎那之間陷入了朦朧，混混沌沌、似天地再開。伴隨着一道驚天動地的巨響，一道紫雷劃破長空。

    當這道紫雷劃破天空，這湖泊之間、盡是雷霆奔擴。那轟鳴的雷音、瞬間驚響於四面八方，聲勢化作光速一般，迴響餘波掀起一層又一層浪潮。

    整座湖泊都在震盪，整片星河都在搖晃。所有花草樹木，都在劇烈搖擺。

    若不是太初空間不是一般的天地，在這雷霆亂世之下、這蒼穹、這大地、必定要被撕裂。

    而後紅光隱現。天地之中、一縷又一縷玄妙的氣息重重而至，最終又成波瀾漣漪、顯明的晃於虛空中。

    “當年，我渡三色玄劫。險些殞命。這三色，爲三重玄劫變、滅其身、滅其魂、其心。人之所爲人，便是有身、有魂，有心。若是無此三，何嘗不是無命？”

    雷海之中，璀耀的光芒映亮了楚程那一張白皙如玉的臉，在他的瞳孔之中，已是沒有其它

    物，只有那不斷洶涌的雷霆。

    而後，紅光滌盪，伏起洶涌。使得楚程的耳中、只響徹着雷響轟鳴。

    一股龐大的威壓驟然從高空深處轟臨而來，直奔楚程。

    這讓人窒息，天地震動、湖泊翻涌，一陣陣隆隆的聲響從四面八方而聚，掩埋了天地。

    一切都變得更加模糊，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雷海之中，一尊極爲雄偉的高山沖天聳立而起。

    這不是山，而是一尊神獸虛影。它凡的頭顱擡首向天、望着那片雷海，兩隻粗壯的手臂拍打着虛空，發出陣陣咚咚的聲音。

    “當年我入玄之際，便是硬抗下三重玄劫變。如今不過是兩色玄劫，並不是真正的三重玄劫變，又能奈我何？”

    楚程擡頭，一頭白髮飄舞，面對這洶涌可怕的玄劫，臉色平靜尋常。

    恐怕，這世間、再也難找出面對玄劫而無波的強者了。

    楚程擡手，身後的虛影神像同樣高高舉手，瞬息之間、又有金光大起、層層疊疊、欲與這雷海爭半方天地。

    大龍聲聲橫空，衆神衆魔、齊立一方，要與這天威爭上一爭，要讓其折服、爲他所用。

    “今日，不僅要立自身命碑。更是要以此爲助力、將我的玄黃不滅、再升幾小轉。”

    在他的身上，紫色忽現，化一條巨大的雷龍、奔遊雷海之中。

    他一步踏上紫色雷龍、逆天而上、奔赴與上方毀滅。同時，手中石碑、化作百丈、再次成爲無字大碑。

    他要抹去石碑中的他人之命，更是要以劫煉體。來耗盡一直存留的玄雷浩蕩。

    一聲轟鳴！

    一時間，時空像是錯亂，空間像是扭曲。

    萬頃波光、粼粼爍爍。漫天之下、皆是撞擊而起的星火冽光。

    那道身影、完完全全被雷光覆盡、不僅如此、那衆神衆魔、也陷入了此中，只有聲聲蕩蕩，永無止境。

    這巨響，這紅光、這紫芒。以及，雷龍遊騰於空。

    這世間流逝了很久，一場大雨也下了很久。

    落泥芬香撲鼻，殘花落了一地。那果實累累、也在這些時日裏一顆顆掉落。

    這些果實一點點積累，在時間的醞釀中腐爛，又在沉澱中、出了酒香。

    酒香撲鼻，可讓人聞之就入醉。

    處處坑池，泥渣早已沉入底、所現的也只是晶瑩剔透的果酒。

    可惜，這些酒多年來，都未曾有人來嘗。未免太過可惜。

    直至一聲巨大的轟鳴，天地一道金光劃過天際。

    雷聲靜止，天穹中出現一個巨大的窟窿。

    有人屹立蒼穹，在那窟窿的中央。

    他的雙眸佈滿了血絲，看着身前漂浮的那一塊隔斷了前方去路的百丈石碑。

    他沒有擡頭，儘管上空、有層層金光轟落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