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妙不可言

    江湖，起起伏伏。平靜之下、就算是一抹只有數丈之高的浪濤，也可以稱之爲高浪。

    但這終究是在平靜之時，當風雲大涌。那麼，這數丈浪濤也不算得什麼。

    長江後浪推前浪，後浪早完會迭出更高的浪花，那數丈不過是開始之時的助興。

    因爲、只有前者的襯托，才能彰顯後者的風姿。

    數丈已是很高，那麼數千丈浪濤升涌，無疑會讓人驚歎。驚歎此浪如同神蹟。

    只是數千丈，也依然不過是前浪罷了。

    正如這世間，永遠不會有人知道，會出現多少怪才。也不會知道，這天地究竟會有多妙。

    唯一能夠做的事，那便是等待。等待這千丈之後，再涌起更高的浪花。

    他們能夠知曉後方的浪濤還會有多高，沒有其他的辦法，唯有親眼去見證。

    去見證，一位又一位可驚諸天萬界的奇人出現。

    只有親眼見證，才能知曉哪一道浪，爲江湖之中、最高的那一道。才能知曉，何人爲當世最驚豔。

    在人世之中。楚程向來無敵，同階之中、無人是他的敵手。只是...之所以無敵，是沒有遇見真正的能戰上一場的人。

    無敵，有人說過他是無敵。在他身處的地方，便是一座天下，屬於他的天下。

    因爲，在那裏。天下強者皆需低頭。

    的確需要低頭，因爲在人世時，楚程一人、便是掌握了天下之中、近乎一半的命脈。

    但這只是因爲一個身份，一個讓天下所有道神境的北荒之修、跟隨的身份。並不是靠其真正的實力。

    所謂無敵、所謂天下第一，不過是一個冠稱罷了。

    真正的無敵，並不是一個稱呼。而是人們對於自己的認可。

    所以，世間強者皆爲天下第一，不分強弱。

    在當時，楚程的實力、並不是無敵。若是同階，他不知能否敵的過白袍兒。

    人世出現的驚豔，也絕非僅僅幾人而已。

    在於楚程同代之中，銀妙竹、北荒戰歌、謝依依、柳刀。對比楚程也不會弱多少。

    一座被塵封很久的天地，尚且如此。何況、是在這九天十地中？

    更何況，九天十地、不過是在滄海大界中。在外，還有其餘廣袤無際的大界？

    無邊無際，這生靈也是多得難以數清。

    在這難數清的天地中，又隱藏着多少奇才、不被人所知？

    不被楚程知曉。

    楚程低着頭，一直看着地面上那一根插在地底的蠟燭。

    蠟燭已經是一灘水漬，在風中不斷的輕拂中凝固。

    最終，連那一抹輕煙也不見了。

    “普普通通的蠟燭，卻有着如此強大的威能。”

    楚程深吸了口氣，強壓心中的震動，彎下身腰。

    手中又是一抹黑色的焰火出現。當指尖觸碰在那一灘蠟時，瞬間開開融。

    剎那之間，數百道亮光、瞬間在指尖亮起。

    這數百道亮光，並不是來自楚程自身，而是來自於這灘再次化開的液蠟。

    “這是規則......”楚程擡起手，將之間與視線對平。

    這數百道亮光，皆是複雜難懂的神妙規則。

    這蠟燭的確是普普通通的蠟燭，之所以起了大勢，完全是因爲內含着數百道規則。

    儘管壓制了心中的震動，楚程依然呼吸急促。

    因爲，他知道、九已爲極，十便是超脫。也就是說，十之數、便已是終止。

    那麼...將這蠟燭佈下的人，又如何擁有數百道規則。

    楚程忽然想起了、當年有一人對他說過的話。

    那人所說，三千大道、爲何只取一瓢飲？又爲何選擇？不妨直接將所有、歸於自身中。

    那麼，便不用再選擇。

    楚程當時認爲，這不過是戲談。三千之數、藏於道天之上，截取一道便是極難。更何況是所有。

    楚程曾在明心道樹下觀滄海靜心壁。

    這世間，也只有楚程一個人、擁享可以時時刻刻觀那滄海靜心壁，不用擔心消失。

    但儘管如此，還是無法再得一道。明明已經快要觸及，但在下一刻、那種明悟的感覺、便頓時消散。

    當從新回頭回想，便是空空如也、就算是絞盡腦汁、也無法回想出絲毫。

    這便證明了，十數已經爲世間的圓滿之數。

    只是，今日所見。徹底顛覆了楚程原先所想。

    數百道規則...這天下間、竟有人能夠擁有數百道規則。

    楚程感受到了，在這蠟燭中沒有絲毫滅的氣息。

    也就是說，將這蠟燭布在此地的人，並不是滅境大能，最多也只是涅境修爲。

    然而，數百道規則融入普普通通的蠟燭之中，威勢卻是能直逼滅境。

    楚程入幽冥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等存在。

    “不對.......”

    直至過了許久，楚程盯着之間的眸光逐漸亮了起來。

    他看出了什麼，也明白了什麼。

    在那張凝重的臉上，浮現了一抹笑容。

    楚程收回了手，對着這已是無燈蕊的白蠟液漬、抱拳鞠身、對此深深一拜。

    “實在是妙不可言。”楚程又笑了。

    這是聞道之笑，因此遇、悟得了接下來如何行走，又如何再截其它道。

    集百家之長，歸作自我。這是楚程修行的根本。

    如今，他渴望遇見強者，遇見那些實力遠遠超過自己的同階之人。

    唯有如此，才能瞭解自己的不足。瞭解到那些人、爲何會比他要更強。

    也唯有如此，楚程的修行之路、才能行的更遠。才能在這短短八百多年中、走到與幽冥之主同等的地步。

    楚程擦拭了手，又將手藏在袖袍之中、向着前方繼續飛馳。

    這一刻。他並沒有擔心會與那一位強者正面遇上。

    反而，他渴望遇上。渴望，能與那人暢快淋漓的戰上一場。動用、那人之道、又在那一戰中，瞭解自己所悟的不足。

    速度飛快，沒有絲毫保存餘力。雖無法動用光陽，但只是幾個呼吸、便在百萬裏外。

    只是，他沒有遇見任何身影。

    這方天地的鬼物、在兩次毀天滅地的威勢中覆滅，而那一位強者、怕是早已離去。

    不過、楚程並沒有任何心急。

    正如光彩四集的珍珠、就算在最深暗的海底、也依然明亮。

    那人。就算是在廣袤無際的無人域，也依然遮蓋不了他的自身光芒。

    所以，二人之間定是會有相遇的那一天。不過是時間長與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