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二章 服拜

    青木等人雖說不明白楚程爲何要哭，但主子發話、且也一副哭腔，他們想也不想，就哭了起來。

    只是那傀儡不是生靈，無法哭泣。這讓那楚程心中捉急。

    “山靈，你能否入這傀儡中替哭？”

    楚程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情緒了，以往就算面對天塌、也臨危不亂。但偏偏對於刺出刺槍的人，有種心悸感。

    此人之強，如今的楚程怕是連一招都抵擋不住。若是這護城修士所說的不假，那若是不哭，一旦那人回臨此地，對這島嶼出手，那他們也得遭殃。

    他的麾下四名第二步強者，雖說是初照、但也是一等一的強者，不管是這昊土，還是上一片天、都能成爲一方霸主。更何況還是四人。

    四名玄照大能，這是一股極強大的力量。卻是還有懼怕一個同是初照第一臺階的修士，這想想就讓人憋屈。

    楚程不敢去賭。準確的說，他冥冥之中有種感應，若是一旦與那人起衝突，敗的一方會是自己。就算自己施展可以弒殺通玄的一指碧落黃泉指，怕也是要被那人一擊截阻。

    很有可能，那人還在天峯島中，注視這一切。若是真的如此，那就算楚程此刻逃離，也要被攔截。

    那一座山實在太高了，高的楚程在沒有入玄時、絲毫不想臨近那一座山前。

    李山靈絲毫沒有猶豫，神魂化作清風融入傀儡聲中，發出哭響。

    這一哭聲出，青木等人頓時一怔，雙眸睜大。

    他們都知道這身穿白衣的“女人”，只是一具傀儡，卻是能有靈性般發出哭聲。若是不想到那個石頭腦袋，那真的將此傀儡當作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主子...真是鬼斧神工......”青木哭喊着，又是一臉諂媚、臉上的皺紋擠成了一團。

    楚程沒有理會他，而是看向那守城修士，低泣着道：“我們...可以進城了嗎？”

    “多謝各位！各位...請。”守城修士感激涕零，雖然本就滿臉是淚涕，但還是發腑深心的感激。

    楚程對其抱拳拱手，便是向着城裏走去。

    這是主城，居住的人自然是很多。雖說佔地只有百里之多。但很是繁華，修士自然居多，但凡人也有不少。

    一進城中，哭聲便是蕩動，似乎形成了道道狂風，不斷向着四方衝卷，也衝擊在了楚程身上，讓其白髮飄搖。

    楚程擡頭望了一眼前方，人山人海。怕是城中所有修士都走到了大街上，只爲了哭聲能夠讓那位強者聽見。

    大街上不管是男女老少，都在哭泣。只是在看到那些人時。楚程也是愣住了。

    有少年概是哭餓了，一邊蹲在街頭，一邊吃着飯。吞嚥一口，便仰頭哭嚎了幾聲，然後又低頭扒了幾口飯。

    有的人是真正的哭得撕心裂肺，讓楚程認爲這些人與那天峯島主有所淵源。

    只是這一切都是楚程猜測錯了，這些人大多都是老者。原本心不甘情不願的作哭，但哭着哭着、漸漸被這氣氛渲染、想到自己的傷心時。

    這些人都是千般作態，但無人會管。只要能哭出聲便行了。

    上方，白紙不斷飛旋飄落，在城中央一座九層高塔上。楚程看到了一名中年修士紅着雙眸，一言不發、只是流着淚水。

    此人修爲頗高，有渡劫中期。手中不斷揮動、那一張張白紙就是此人用法力生生凝聚而來。

    天峯島很大，但每座城池都有這樣的人灑紙。楚程也不知道那位強者用何辦法，竟可以讓這一座堪比大陸的天峯島中所有人都哭泣爲天峯仙尊追喪。

    “這一位強者...性情實在太古怪了。”楚程依舊看着那名揮手灑白紙的中年男子，搖頭一嘆。

    他能從這中年男子那雙紅潤的雙眸之中，看到了一抹悲傷。若是說這些人哭泣中，是有一道是真正的傷悲，那非這中年男子摸索。

    楚程入鄉隨俗，站在一旁角落作悲而泣。青木四人與李山靈緊隨一旁。

    不得不說，楚程等人是不幸的，因爲他們遇見了此事。也說是幸運的，因爲已經二日過去。

    所以他們只是悲哭了一天一夜而已，但儘管如此，也是口幹如火。

    當第二日，第一縷陽光破開了雲層。幾乎是整座城池的所有人都停止了哭泣，一時間雅雀無聲。

    但還是無人敢說話，靜站在那裏。可以聽到一道道濃重的呼吸聲。

    直至過了一個時辰，不知是哇的一聲。這就像是寧靜中的一根針落，率先打破了沉寂。隨後人羣沸騰，哄聲如潮。

    一個多時辰過去，那名強者沒有出現，說明已經放了他們一馬，不會出手抹去這座大島嶼。

    他們不知道的是，那人早在留下此言後，便是離開了這裏。愛哭與不哭，都已經那人毫無干係。

    這不過是那人一句玩笑話，但那人給他們的震撼實在太強。翻掌之間，整座島嶼震動，氣勢讓所有生靈起懼、不敢不從。

    “先找個酒館喝杯茶，再打聽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那天峯仙尊爲何被人斬殺。”楚程想了想，神識一掃、找到離他們最近的一家酒館。

    這間酒館，幾乎是瞬間坐滿了人。這些食客幾乎都是修士。

    興許是劫後餘生，讓這些修士想體驗一下人生，便是從凡俗開始。

    楚程帶着青木等了來到最角落。不過並不着急叫菜。只是靜靜坐着。

    “主子，你爲何要爲那天峯仙尊哭喪？”青木坐了下來，連忙開口。

    語落，三雙眼睛齊齊看在楚程身上，這幾位奴僕、心中疑惑。

    他們都是認爲自己的這位主人是九天十地、站在最巔峯的絕世大能，怎會對一個小小的玄照修士哭喪？

    玄照大能是強者，但在主人眼裏、依舊不過是草芥螻蟻。

    “你們懂什麼！”

    就在楚程要作解釋時，蕭言開口了。

    只見他晃動着腦袋，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主子昨日剛說了我等要心存善心，這剛說過的話，你們都拋到哪去了？”

    “古有佛陀割肉爲鷹，主子又豈能比佛門佛陀比下去？”蕭言演古勸今，對青木三人說了一個個典故，直讓他們臉紅的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還是蕭師兄有學問，竟知道如此多的典故。”甄不二感慨道。

    就連與蕭言不對付的青木也在這一刻心悅誠服。

    “呵呵，這些都是小學問。小蕭子還是敬佩咱們主子。明明身爲絕頂大能，還對天峯仙尊之死感到心傷。正是因爲有主子這等博愛天下的大能存在，我蒼雲天才能一直安寧，不像碧落天連連戰火。”蕭言推開椅子站了起來，對其深深一拜，就差點頂禮膜拜了。

    “主子真是我輩楷模！”其他三人也是站起，心感欽佩道。

    “......”

    楚程愣了愣，隨後又看向蕭言、點了點頭。滿意的點了點頭，道：“蕭言說的不錯，大能者、應心懷天下，就算是草木踐踏、也要心中有愧。更不用說是一名第二步修士。”

    這一眼，頓時讓蕭言整個人飄了，渾身舒暢、又是激動。得意的看了青木三人。

    “沒想到，天峯仙尊竟會隕落在他人之手。這可是第二步大能啊。”

    就在這時，有人感嘆開口。

    雖說這酒館中聲音雜鬧，但在楚程等人耳中，還是能夠清晰的捕捉到。

    這一刻，不僅是楚程，就連蕭言四人都安靜了下來。

    此句話是開頭，那接下來必定會是經過。

    “是啊，只是一槍。就將天峯仙尊擊殺，甚至連半分抵抗也沒有。”

    “那名強者，爲何要擊殺天峯仙尊？”有人並不在場，只是那人以驚天一槍擊殺天峯仙尊後，感知到磅礴浩蕩之意，便是聽得那人要求全島中的人要爲其哭喪送終。

    “這個老夫在場，似乎是那名強者前來此地，要求天峯仙尊交出滄海鏡的名額。天峯仙尊見其不過是一介後輩，又是長相貌美，便是出言輕薄了幾句。那人二話不說，凝聚出一槍、將天峯仙尊一擊斬殺！”

    “是個女子？”有人開口問道。

    “女子？”楚程聽言，也是心中一震。

    他知道，雪謠前輩的今世身、很有可能就在當世中。

    若是女子，或許那人就是這今世身。否則楚程難以相信會有人如此驚豔，甚至超過他。

    “不，是個男子。但他的樣貌、比女子還要美麗千倍、萬倍。驚鴻一瞥、如一枚印記、深深印在靈魂深處，怕是永生難忘。”那開口的老者嘆息了一聲。

    “一個男人，比女子還美？”有人表示不信。

    “我也見過。那男子實在太美太美了。我已經想不出用什麼言語來描述他的面容。也正因爲如此，天峯仙尊才會出言輕薄了一句，導致殺劫。”有名書生開口，赫然是一名渡劫境修士。

    “男子？”楚程聽言，心中莫名有些失落。

    “天峯仙尊怕是死不瞑目啊，就因爲口出輕言了一句，就遭到殺劫。”

    對於天峯仙尊的死，沒人對其難過。淪作了飯後閒談。

    天峯仙尊雖說身爲第二步大能，但德薄望淺，所以在這些修士心中並沒有多少份量。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一聲巨響。酒館的一側木門被一名中年男子推開。

    一時間，酒館中的人頓時屏住了呼吸。

    那名中年男子掃視了四周，最終目光落在了楚程所坐的這一桌。

    中年男子大步向前，幾步之間來到楚程等人面前，在衆人逐漸睜大的目光中，跪地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