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二章 天外天

    紫焰的焚燒，讓這片充斥洶涌怨氣之地短暫之間回覆了到了一色。就算是片刻之後黑暗再次奔涌，重回兩色，依舊平持。

    此刻，楚程剩下的最後意識只能感覺到有無數冰涼的氣縷如蟲般鑽入皮肉，那是一縷縷黑色的氣絲。

    這萬千縷黑絲全部涌進臉上時，楚程心中空靈不在，心中起雜念。再起人生之負苦。

    只是楚程還是想留下一抹願景，好在瘋狂時、不波及到秦宛瑤與六六六。

    楚程做好了生機完全消散死去，做好了賭命的準備。在賭到最後、那劍之真道能否在明心道葉下負面消沉，重心顯露、作他真道。

    只有這樣，楚程才有得以延續生機，恢復生機體。只是他不知道在最後一刻，劍之真道能否顯露，自己的壽元又是否會消耗殆盡。

    這是楚程應該擔心的事，但在這個關頭他沒有去想這些。他感到憂慮和擔心的是秦宛瑤。

    楚程已經做好了瘋狂的準備，卻依然沒有做好不波及他人的準備。

    只是已經來不及做這個準備了，他的意識在飛快消失。

    藍色晶點已經飄到了遠方，這是秦婉瑤昔日埋在心底的訴說，這是她的日日夜夜的思量。

    如今，這些都不復存了。隨着這風消散的還有某個人的意識。

    楚程的意識好像迴歸到了人生的初始之地，來到了那朦朧未開，來到了那寧靜而深遠的混沌之地。

    他微微動念，腦中神海自是生波起伏，掀起萬丈潮浪，以驚人的趨勢直升續往。仿若要登天於頂。

    只是那混沌之地太高太高，萬丈不過是其無數萬分之一。鯉魚躍龍門，那也只是在可望及地步，但在這裏、無門可躍。

    浪潮轟然塌陷，變作磅礴暴雨，激烈的拍打着神海。

    這些暴雨點落在汪洋之中，便是起幽藍，同起寒意。

    一點點雨滴墜在水面中，起萬千朵波伏。點綴的幽藍朵朵浮現，交錯之下形成了一片藍幕，萬里起冰。

    _____剎那冰封。

    楚程的神海被封，已經毫無意識。

    當那最後的意識消逝，此方天地兩色在再變！紫色焰火之中，出現了無數星點。那是幽藍的星點，可將世間所有塵埃遮蔽。

    只是楚程無意識，但在那冰封之地，出現了一道身影。

    李山靈盤膝而坐，以他之魂作楚程之眼。

    “關鍵時刻，我會燃燒魂魄之力，爲你在這冰海中砸出一道坑，讓水浮出，爲你開闢出一絲神念。”

    狂風呼嘯而起，圍繞在楚程的周身，將白袍與華髮吹的大響，那一雙金黃色的眼中有難掩的興奮。發出嗚嗚的鳴叫，那一張佈滿黑霧的臉顯得極爲猙獰。

    幽藍大作，直上天穹。這方天地中的黑暗在這幽藍之光下也黯淡了很多。

    金色的眼瞳，線橫百丈、使得碰到的一切都在燃燒，不管是碎石、還是空氣都焚盡在焰火中。

    楚程的身影在幽藍極光一步步走出，身中起大澎湃，此刻、他如君王當臨！

    他的氣息，在層層攀升。十四座仙台衝浮高空懸立。

    在他戴上面具的那一刻，他就已經不是凡，而是立於在仙、是仙中之王。

    此方天地規則壓制，但在這裏幽藍中，盡數崩潰。

    十四座仙台，各坐站一道身影。十四道身影，氣息不同。但有一點相同的是，他們的眸中都透露着瘋狂。

    雷霆奔涌，碧水滔滔，情狂卷蕩。雷、水、情三道真我，六道之身首當其衝、帶着滔天大勢向着下方一按。

    頓起長風，這是斬仙之力。一按之下，整個仙宮崩碎，大氣連起、卷作龍捲襲向極怨。

    千里火雲，驅馭黃昏。

    生死陰陽，衆生皆相，齊齊一拳。

    這一拳之下，擲出一道絢麗。有聲響動，七彩之光連成一片，加持在楚程身上，便是大氣輝騰。

    天命加持，楚程的戰力直入天照、直逼涅境。又是一聲晃響，無數金光垂落、起玄黃不滅。

    龍吟再嘯，十萬大龍橫空，繞於周身、現璀璨金芒。

    一掌一拳，無聲卻是浩蕩，彷彿於天地融在了一起，捲起無邊濤浪。

    毀滅在極怨中心炸起。這是可怕的現象，虛空在這濤浪中不斷崩塌再崩塌，此方天地彷彿陷入了無邊黑洞之中，恐怖的毀滅之力蕩卷在蕩卷，不斷衝擊着極怨之身。

    “吼！”

    一聲怒吼，極怨在看到楚程戴上天命面具後，巨大的紅眼中露着忌憚與畏懼，但更多的還是怨怒。

    他不是真正的極怨，只是一道分魂。無數歲月前，極怨被東華仙王所斬，劃分爲數十道、封印在各處。

    今日，見到此面具之人，便將楚程當作了那個曾經將它斬滅的人。怎能不怒！

    紅色的風暴在恐怖毀滅之力之下不斷崩散、又不斷聚集。

    它仰天一吼，身軀再不斷增大，在轟轟響徹之中直升百萬丈，身上的氣息轟然增強十數倍，太過恐怖、就連四方的毀滅之力都盡數崩散。

    “呵呵。”楚程感受到這股氣息，金黃色的瞳孔暴起耀光，一股極爲強大的力量，頓時從他的身上增暴而出。

    可與極怨爭鋒！

    “死！”

    楚程一步踏出，帶起十萬大龍、一隻而勾。

    這一勾之下，天地沸涌、現起無數碎片。這一勾之下，這整座殘宇、萬界崩潰。

    有黑霧縷現，以海納百川之之勢向着此方聚來。

    這是死意，衆生之死、以如光之數向着楚程彙集而來，化作己用。

    這座殘宇、曾經埋葬過無數生靈，甚至有不少第二步之修。無數歲月過去，這裏積留的死意無疑是濃郁。

    或許楚程戴上天命面具，依舊不是這極怨對手，但以衆生死意加持，未必不敵。

    死意彙集幽藍，覆裹爲甲。

    有一掌向着下方拍來，淹沒天地、就連虛空都被齏碎爲分，成大片混沌。

    下方的那道身影，屹立不動，只是仰天一聲咆哮。

    殘宇萬界崩潰、此方天地終於顯露在天下中了。

    天下寰宇中，一處星域、有一虛空地、有數顆星辰交錯，有高山入雲星河，白茫一片。

    忽然之間，在這幾顆星辰中，有一道清脆的聲音響起。隨後，起裂縫。

    數顆星辰幾乎同時裂開，不到一息時間，就盡數崩潰，在爆炸中化作塵沙，隨着那些白霧迷濛在狂風中飄到了遠外。

    有一座天外天，在這一刻與這座天下接連在了一起。

    隨後兩道驚天之勢，蕩卷整座寰宇，讓天下大驚。

    這股勢，不僅卷與天下之中，甚至直衝上方一地。

    有光再起，組成一幅光幕。也許是那天外天中的兩道光芒太過耀眼，就連虛空深邃也能倒映而出。

    天下之中，有七大真仙門閥。此刻，李家之中、雷霆奔涌、閃電萬千而落。

    這突發一幕，驚動了李家所有弟子。

    李家三境

    老祖此刻站在宗祠中，看着前方供奉的聖器天雷竹，目中露驚駭。

    聖器這種反應，自李家幾千萬前來，從未有過。

    在李家老祖身旁的李家家主，若有所思，內心激動開口道：“是...老祖...回來了！”

    李家老祖化身李家姑爺，此事只有他與李家小公主知曉，也知道楚程三年前突然昏迷不醒。

    他只知道，那昏迷不醒的只是老祖的一具分身，真身所在、卻是不知所蹤。如今天雷竹的反應，便是證明，他回來了！

    “來！”

    忽然之間，有一道驚天嘶吼傳蕩與整個天下間。

    一字而來，雷霆奔涌、化作銀龍。

    此刻，天下間對於那幕畫面，皆是驚恐，凡是渡劫之下、盡數顫抖。

    整座天下，被一股不詳籠罩。就好像那兩道驚天氣息、揮手間可將此天下抹滅。

    白露書院中，李家小公主與徐敏、鍾文飛、袁紹四人在教室中感受到了這兩道氣息，雖說讓他們的身軀止不住的發抖，但心中卻是激動無比。

    “先生....這是先生的氣息。”

    一日爲師、終生爲父。豈會忘卻。

    _______

    這驚天恐怖之勢，衝破天下、入往上方一地，同樣讓執掌四十九座天下大能心駭。

    “如此恐怖的怨念......這是極怨！！！”

    九天之地之中，有大能者察覺到了這兩道氣息，只是他們沒有驚訝與這道怨氣，而是另外一道。

    一處火之煉獄，一名身穿九色焰火的中年道人望着遠方，目光微縮、閃爍異樣光彩，在他的眼中，浮現着一幕畫面、顫聲開口。

    “天命已經出，禁忌將醒.......”

    無數光年之外，有一方大界。這裏沒有星河，只有一塊一塊大陸接連，通火如照。

    有鳳鳴聲起，火紅的雲彩之中、一直紅色朱雀穿雲入空。

    在這朱雀上，盤膝坐立着一名戴着紅色面紗、身襲紅火的女子。

    就算此女戴着面紗，依舊能出此女容貌傾國絕色，如天上驕陽光彩。

    女子忽然一聲輕咦，擡頭望向了遠方。手中紅綾隨風而蕩，像是飄起了十里焰火。

    “那是滄海界.......”

    紅衣女子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起來。依舊望着遠方，紅脣微張、輕聲開口。

    “一夕枯榮如朝露，一念劫緣終歸塵。道友，可知此籤可解？”

    語落，紅衣女子再次輕聲一笑，像是在自言自語。

    “繁花落盡終歸塵，矢志不渝心作死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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