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章 一葉遮天

    這裏是太初空間，沒有日升日落，只有雲卷雲舒。

    但楚程卻是經歷數萬日的日出日落。

    這裏生長的草原中，每一株草都散盡光華，好似一柄利劍。

    在這裏，楚程看到了草叢間的蟲子度過了一季之生，也看過了草原上的牛馬經歷的是匆匆短暫。

    這裏的一切都在變，天地變的有光、也會無光。

    然而在這方天地，有一種東西從來未變。

    那就是這裏的草原上的那綠色小草，終年盎然、從未曾枯萎。就這樣屹立百年不倒。

    楚程在樹下坐立着一動不動，好像本身也成了一株小草，在度這草的一生。

    秋意漸濃，樹上的葉子枯黃了，一陣風吹來，灑落在草地上，瞬間被這些草散發的光華震散、稀稀的灑落下來。

    葉沫還未灑落在地，便是被一道風吹捲到遠方，一直未曾落地。

    楚程的目光落在了那隨風而卷的葉沫中，視線由近飄遠，直至到了星空之外。

    忽然之間，那些葉沫轟然大卷，一點點而起，又一點點而落，最終化作萬道流行，向着星空深處疾速而去。

    楚程的心神在這一刻竟變的前所未有的清晰，浩瀚的蒼穹像是一下子變得開闊，他感受到自己的身軀離地而起，向着星空而去。

    是這葉沫潑出了這星空之闊，是這葉照亮了這星空。

    有聲音起亮，楚程看到了這些葉沫竟然化作了萬千星辰。又看到了這萬千星辰燃起了刺耀銀芒，盡作劍芒。

    隨後，劍聲大起。整個星空驀然顯出了一張圖。

    這是劍圖，是真正的無敵浩瀚劍域。

    道誕生於鴻蒙，來自浩瀚中的天地規則。這幅劍圖，便是落葉歸根，融入星空，以整片星空爲劍，以劍爲整片星空。

    “這便是...我所看到的劍道....是以星空爲圖、以星辰爲劍，集天地之劍。此爲天地道劍！”

    銀光覆盡，交錯的劍機讓楚程睜不開眼睛。

    這刺眼的光讓楚程閉上了眼睛，在再次睜眼時，楚程沒有再看到那滿目星辰劍圖，也不再看到一幕草原。

    只看到一顆烈陽，看到一座礦山立在烈陽之下。

    這陽光下，還站着一道身影。

    “你終於醒了。”  這道身影重重的呼了口氣，有如釋重負的味道。

    “山靈？”楚程一怔，隨後想到了什麼。

    世界重新回到了他的視野中，卻不是先前的世界，唯一相同的只有身後的這一棵明心道樹。

    楚程正要繼續開口，雙眸之中卻是突然出現一道猩紅的光，隨後仙台大起。

    這座仙台，無數劍芒升起，劍機比以往更加凌利，只是不再淨純，多出了一絲暴虐。

    “你沒有壓制住神靈的負面？”李山靈看到這些劍芒，臉色頓時一變。

    “壓制了...但還是有一些未清理乾淨。這已是我的極限。”

    楚程擡頭看着這道道劍芒，苦笑了一聲。心中一些怒意，不甘、多種情緒。

    這種情緒、本不應該出現在楚程的身上。然而如今這具神性本尊被黑暗沾染，那些負面再回他身。

    如今他的神性本尊可以說是廢了，不再空靈，不再是可以輕易觸及大道。

    “不可能，以你的毅性、加上這明心道樹。怎會不能消除這種種負面。你的神性已無，將來觸及其他真道會是極難。”

    李山靈嘆息了一聲，原本以爲這可以成爲機緣，卻是捨本逐末了。

    楚程深吸了口氣，道：“也不能這麼說。至少我看到了那道爲何物，我已觸及了劍之道。只需等截取大道入道境、再一舉入玄了、續命有望了。至少不是渾渾噩噩，不知玄爲何物。”

    儘管楚程心中不甘，但事情已經發生、無法改變。只能接受這個事實。

    楚程伸手拿出一件白袍、披在無遮的身軀上後，準備站起，卻是聽到身後道樹一陣輕搖。

    他沒有感受到風，卻是聽到了葉子飄搖的沙沙之音。

    楚程眉頭一皺，轉身一看而去。卻是視線突然凝固了。

    他看到明心道樹無風自搖，有一片位於道樹上旋轉的葉子，竟如同秋天的落葉一般，輕輕垂落。

    這像是楚程之前在草叢中看到的那片葉。不同的是，那一片是枯葉，而這一片帶滿了綠意。

    這一片從樹上落下，像一隻蝴蝶飛舞，幾經旋轉，從楚程眉心劃落。

    “明心道樹的葉子怎會脫落？”李山靈看到這一幕也是愣住了。

    明心道樹，三千道葉。每一片都是觸及道緣，一旦生長出、便永不會脫落。

    然而此刻，有一片葉子卻是掉落了。

    楚程伸手準備握住這一片道葉，卻是直接從掌心入落，無法接住。

    這片道葉脫離了明心道樹，便是要枯萎。不讓人接住、看來是要在最後一刻直接落葉歸土。

    然而，就在這片道葉將要落在地上時。一聲破空之聲響徹在耳旁。

    這一片道葉盡染盡光芒，在以大地開始、繼而在藍天白雲中劃出一道白痕。隨後入進劍域中。

    在這一片葉飛落劍域中時，仙台劍域一陣轟然，那百萬劍芒大震，暴耀極光、欲與烈陽相爭。

    光芒越來越耀眼，可以看到這百萬劍芒在形組成一柄劍。一把可以頂破天穹的巨劍。

    但這光芒再耀眼，也是有遮住這巨劍之物的。

    都說一葉障目，讓人看不清天地之闊。然而此方天地卻是出現了一片翠葉，一葉遮天。

    一片葉、遮住了這天，讓這天地無法顯化出那一把巨劍。

    道葉將巨劍遮覆，劍機內斂。又崩散爲萬劍，又崩散成綠色星點，散在劍域成朦朧。

    “這......”楚程一怔，下一刻雙眸之中卻是有光點亮了起來。

    他感受到了心中那些負面情緒彷彿隨着那些劍芒的崩散而消逝了。整個人再次變回來空靈如神。

    “我知道了...這是你觸碰到了明心道樹中的蘊藏的劍道，那一片葉、便是這道本身。”

    “這一片葉是爲你散去你劍意中的暴虐，只是這段時間或許要一年，或許要更久。你的劍我仙台在那些負面消去前，怕是無法動用。”

    楚程點了點頭。道：“這只是一時，如今神性已回，實乃大幸。沒想到這道葉會助我。”

    “那離開這裏吧。如今外界已經過去三年，是時候離開這座天下了。”

    李山靈開口提醒，示意外界已經過去了三年之久。

    “三年？”楚程一聽，頓時眉頭皺起。

    三年，對修士來說不過彈指。但對楚程來說卻是壽元失去了小半。

    “是時候離開了。”

    就在這時，在這座天下的某處地域。一名躺在竹牀上沉睡的青年男子忽然顫動了睫毛。

    這名男子長相極爲俊逸，氣質非凡。只是臉色很是蒼白。在他的身上穿着的是一件黑白兩色的陰陽長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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