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 章 丹山雲澤觀

    “還望徐師兄莫怪！”吳奶奶姿態放得很低，只有足夠低，才能讓徐長青消氣。

    畢竟當初自己打算將徐長青收爲奴僕，如果徐長青心眼很小，那麼吳家可就難受了，甚至被滅了也不會有人爲他們喊冤。

    “奶奶太客氣了，使不得！”徐長青扶起吳奶奶。

    他又何嘗不知這是吳奶奶的示弱，不過自己還真不在意，畢竟吳奶奶是爲自己的孫兒着想，再者，沒有吳奶奶的名額，自己也進不去丹山，恐怕還在大山裏苦苦掙扎。

    “奶奶，長青爲人義薄雲天，不會計較的！”吳麻笑道。

    “那就好，正好，長青、李烈，你們坐一坐，我讓管家殺只牛。”

    “家裏有點事要處理，我就不留宿了，改日再敘吧！”徐長青婉拒了。

    之後，吳奶奶硬送給他一匹馬。

    徐長青騎着馬趕回南口村。

    路上順便拐了一個彎，前往大王所在的山洞。

    “大王，你真是越來越厲害了！”徐長青摸了摸大王的腦袋，大王一點一點生長，估計到了下一個位格，還會有不可思議的蛻變。

    現在只是量方面的變化。

    徐長青安排好事務之後，帶着草劍和石鐘乳離開。

    正上杆頭，時值正午。

    烈日烤得大地枯黃，農人汗流浹背，皮膚曬得黝黑光亮，只能大口大口喝着水。

    收成比什麼都重要，縱使天氣不好，他們也得出門幹活，有些是地主的佃農，幹不幹活不由他們決定。

    噠噠噠……馬蹄捲起煙塵，聲音悠遠，吸引了農人的目光。

    “這不是長青嗎？”

    “嘖嘖，長青哥越來越俊朗了！也不知道便宜了哪家小娘子！”

    “我女兒也不錯，改天可以給長青介紹介紹。”

    “你女兒？體格跟熊似的，你就不要丟人現眼了！”

    若說最近南口村的風雲人物是誰，非南口村徐長青莫屬，打虎、打流氓，幹了許多人不敢幹的事，儼然已成爲村裏的人物。

    徐長青一路過去，招呼聲不絕於耳，還有不少人要求他到家裏坐坐。

    回到門口，門外一塵不染，甚至栽了幾株植物，看來楊叔照料得不錯，徐長青掏出自己的備用鑰匙，推開門。

    柴火滿滿當當，水缸沒長青苔雜草，有經常洗換的痕跡。

    看着熟悉的院落，徐長青回想起第一次出現在此界的那晚。

    惶恐、不安、迷茫，連飯都吃不飽，如果沒有意外，一輩子只能面朝黃土背朝天，困在百里之地。

    如今命運大不同，擁有太一神圖以及拜入方術之門的自己，將會來到嶄新的世界。

    諸侯列國，百家爭鳴。

    無數絢麗奇妙的方術流派等待着自己，祖國各地的風土人情還未享受，他已和原來不一樣了。

    徐長青做了一頓飯，不知不覺到了下午。

    “長青，你回來了？”楊叔扛着鋤頭出現在門外，“劉大把五畝田還回來了，我剛剛從田裏回來。”

    “嗯，以後勞煩楊叔照料田地了，所有收成全部給你。”

    “爲什麼？”楊叔疑惑道。

    “我拜入雲澤觀了。”徐長青笑道。

    “好，太好了！！”楊叔滿面紅光，心情激動，他不知道具體是什麼，只是知道長青以後就是老爺了，心裏忍不住替他高興，“叔今天開火，給你弄點好吃的。”

    “也行，多買幾隻，三天後我有用。”

    徐長青塞給楊叔一點錢，楊叔始終不要，他也只好作罷。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這是徐長青的格言。

    剩下三日，徐長青默默等待着結果，同時想好一些說辭，機緣可以推到石鐘乳和雲母之上，其他可以推給無名靈草，大王是萬萬不能暴露出來的。

    第三日，午夜。

    冷月如彎刀，山村響徹蟲鳴。

    山風微冷，院子中，徐長青睡前一練，汗流浹背，白氣如箭。

    明天準備迎接山門的人，不管怎樣，先把禮節方面的做好。

    洗了個涼水澡，換了身嶄新的衣裳，正準備回去休息之際，四周響起莫名的聲音。

    “長青！長青！！丹山來接！長青！長青！丹山來接！”

    聲音很大，在虛空中迴盪。

    奇怪的是並沒有吵醒其他人，甚至村裏的狗都沒叫，彷彿只有自己一人聽到。

    想到這裏，徐長青推開房門，道：“前輩，晚輩在此！！”

    他想不到人家這麼早過來。

    很快，聲音停下來。

    彎月之下，出現一道十米人影。

    人影寬袍大袖，踩着高蹺，夜色之下，如巫楚神話中的大巫夸父。

    不到十息，熊屈落下，兩根高蹺縮小飛回衣袖。

    熊屈臉上帶着神祕的笑容，上下打量了徐長青一眼，道：“沒想到啊，竟是你拜入山門，這也是我倆之間的緣分。”

    “感謝大師兄當日相救！”徐長青笑道。

    “時候不早了，師父白天要休息，我們現在趕過去。”

    熊屈一擡手，袖口飛出一道黑風，黑風之中有兩物滴溜溜旋轉變大，最後變成兩隻木羊。

    木羊有半人高，雙眼由硃砂點綴。

    “坐上去即可，出發！”熊屈一個翻身坐上去。

    徐長青有樣學樣。

    木羊踏着嘀嗒嘀嗒的擊銅聲音上山。

    跋山涉水，如履平地。

    “阿嚏……”熊屈打了個噴嚏，眼角又流下兩行詭異的血淚，場景更加滲人，讓徐長青心裏更加沒底了，不知這傢伙是人還是妖，正常人哪有動不動眼睛流血的。

    更可怕的是他還若無其事與徐長青嘮家常。

    小溪邊，一道白影懸浮水面。

    “鬼？”

    徐長青剛想提醒，白影看到熊屈嗖的一下跑掉。

    連鬼都怕他，不得了了。

    路上，熊屈什麼隱私也沒有問，就純粹沒話找話，讓徐長青準備的說辭落空。

    這雲澤觀是認真的嗎？

    兩人準備上山時。

    烏雲密佈的丹山。

    灰黑山門高如神劍，嫣紅“雲澤觀”三個大字頗爲顯眼。

    山門之後是圍牆，石頭圍牆呈八邊形圈住建築羣，兩側有怪獸雕像鎮守。

    圍牆之內，有假山林、青石小道、飛舞的彩蝶、長着眼睛的牡丹、蜿蜒小溪流遍各方，水中時不時有黑影穿梭而過，假山上有白鶴棲息。

    “準備好了嗎？”

    “人要來了！”

    此時，小溪邊，祝韜與四個身影站立，說話聲音很小，似乎醞釀什麼陰謀。

    外面，傳來木羊的腳步聲。

    嘀嗒嘀嗒。

    徐長青越看越覺得這宮觀像個墳墓，平日也沒有陽光直射，不像是好地方。

    很快，大門自動打開。

    黑黝黝的門口，宛若擇人而噬的猛獸，這門派該不會是吃人不吐骨頭的邪道吧，越看越像。

    門內，祝韜以及身邊幾個黑影，眼神直勾勾盯着自己。

    “師父！”徐長青下羊行禮。

    “進來。”熊屈帶路。

    “很好。”

    跨過大門剎那，老頭祝韜露出一絲笑容。

    祝韜打了個響指。

    啪！

    雲開見月，潔白月光灑下，彩蝶化爲煙花炸開。

    衆人各顯神通。

    仙鶴高喝一聲，振翅高飛，與百鳥齊鳴。

    院落一下子變得熱鬧，空地變成金碧輝煌宮殿，衆人身處其中。

    力士、紙人侍女、捧着美酒佳餚上前，明月就在門外，磨盤大小，爲衆人帶來光明。

    溪流中跳出青蛙，青蛙和鳴成悠揚琴聲，仙鶴口吐人言，高唱歌謠。

    華表千年一鶴歸，凝丹爲頂雪爲衣！

    羽衣常帶煙火色，不惹人間桃李花！

    熊屈轉過身來，笑容燦爛，道：“恭賀你加入雲澤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