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100章 湘君湘夫人

    “你……”巫峽大將讓手下停手，看着貨真價實的鐵牌，面色陰晴不定，“真以爲我們怕了你明燭神宮不成？巫峽與明燭井水不犯河水，若是主動挑事，我們也有理由殺你。”

    “但任甲不是老夫所殺，老夫可不認。”

    說話的同時，唐平輸入陰力，鐵牌亮起一道白光，白光匯聚成一個蒼老的人，這是南麓王。

    “何事？”南麓王問道。

    唐平簡單地將事情經過交代一番，南麓王瞭解經過，當即明白唐平是想推卸責任，畢竟徒弟殺了任甲，唐平此鬼又不擅長戰鬥。

    不管這樣，唐平還有利用價值，再加上有藉口，南麓王覺得可以保下，思索片刻之後，他說：“既然是叛徒所爲，爾等應該去找叛徒才對。唐平，對方需要伱提供什麼線索，你也不要隱瞞。”

    “叛徒往東北邊跑了，你們要追儘管去追。”唐平半真半假道。

    此界很大，再加上又偏離了一些方位，找不到很正常。

    “還有，如果談條件，至少讓九卿級別的人過來。”

    南麓王雖然是蠻夷小國，修爲是煉氣巔峯，明燭神宮三五個煉氣，以及七八個盟國的規模還不夠巫峽半隻手打的。

    但明燭神宮團結周圍各國，靠的是鎮壓一切的銜燭蛇神，修爲蓋世的巫峽王都忌憚的存在。

    聽到這句話，大將冷冷一笑，道：“好，算你們贏了，本將乃姜瀛，此後鎮守任城，不信抓不到你們的把柄。”

    “哈哈，請便。”南麓王對唐平點點頭，隨即說：“這個月丹藥上交三倍。”

    “那是自然。”唐平欣然應允，普通的丹藥而已，沒什麼大不了。

    “不要讓我抓到把柄，一點都不要……”姜瀛咬牙切齒，再次重複。

    “咳咳，清者自清。”唐平絲毫不懼，說道，“如果沒事的話，還請閣下離開，老夫怕生。”

    “哼！”

    姜瀛冷哼一聲，帶着手下坐上龍舟消失。

    衆人都走了之後，唐平喃喃自語，道：“這個鐵牌還挺有用。”

    “哼，好高傲的孽種，除了東方，這些異人都一個德行，這麼狂的人，老夫年輕時起碼一天打他二十次。”方纔不說話的石頭翁出言道。

    海岱練氣士大多是後天修煉的凡人，一般無意中服用某種藥物，進而摸索出修煉方法；他們這類人只相信自己，不相信所謂的祖宗神靈，所以與內陸的各種派系有很多衝突。

    “得了吧，等你這老頭會動了再來吹牛。”唐平諷刺道。

    “你等着！老夫出來第一個敲你腦袋！”石頭翁氣急敗壞，恨不得立即跳起來打人。

    “哈哈，那你過來。”

    金門緩緩從地下升起，唐平走進洞府，擡着洞府內玉鼎，一點點挪到外頭。

    倒也不是故意氣石頭翁，唐平能明顯感覺到這老家夥作爲人的情緒越來越淡了，越來越沉默寡言，反應還特別慢，如果不激一下這個老家夥，說不定最後真變成一塊大石頭了。

    唐平將玉鼎擺在木屋前，雲朵嗖的一下來到天空，正想大快朵頤。

    唐平拿出水玉（水晶），以及硫磺、赤玉、硝石等等主要材料，再加上雜七雜八的靈物。

    玉鼎升火，按照順序將材料扔進鼎中，草木被法火煉製成一灘灘液體，液體散發異香，香味進入雲中，被雲朵瑤姬吸收。

    水玉赤魄丹乃是赤松子的丹方，目的是主要是水玉提供能量，至於其他靈物倒是比較好找到，劍峽鬼市一抓一大把。

    對於煉丹之道理解越深的人，使用的材料越發樸實無華，在赤松子的理解中，水玉蘊含天地水精，其他材料僅僅是激發天地水精的一個引子。

    因此丹藥成本不貴，對煉製手法和火候的控制要求高一點。

    唐平並沒有用赤松子的手法，而是用自己領悟的靈寶五行煉丹冊，他現在已經形成了自己的方法論，只需要一步步完善即可。

    良久，丹藥火熱出爐，散發一種奇怪的香氣。

    唐平拿出來看了一眼，這枚丹藥接近純透明，內部有一絲絲雜質，不過吃了也沒事，最多讓身軀僵硬，意識反應不過來。

    不少人提前幫自己試過藥了。

    唐平一口吞下，清涼的能量流遍四肢百骸。

    丹藥乃是補充修煉消耗之物，沒有足夠的丹藥，功法每日修煉一次都困難，畢竟魂魄少了很多東西。

    良久，唐平緩緩睜開眼睛，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繼續煉出一枚，將其儲存起來。

    很快，唐平前往陰間。

    陰間祭壇之下，張符看守一個大黑罈子。

    壇口用各種符咒封住，壇口澆灌着公雞血，香火每日不停。

    這是搖旗吶喊猖兵的煉兵壇，原本能裝五十鬼的罈子如今只祭祀一個。

    “怎樣了？”

    一團黑霧忽然出現，霧氣中走出唐平。

    “回神侯，快成功了，這次代價不小。”張符說道。

    披頭散髮猖用來煉遊山捕獵猖，遊山捕獵猖用來煉搖旗吶喊。

    損失一個猖兵都受不了。

    譁！

    良久，陰風陣陣，一個鬼身高九尺，眉如烈焰，面色靛藍，背後交叉插着兩杆大黃旗，威風凜凜，宛如將領。

    唐平已經想到湊齊一萬數量，旌旗漫天的場景了。

    他再次打上新的符敕，對張符說道：“成功一個了，按照這樣的方法繼續煉。”

    “是。”

    安排好事務之後，唐平去拜見了蜃龍神，順道去看了水潭魚姬，以及熊英祝滿熊盈三代，卻被人告知三人閉關。

    唐平心想，估計是熊霸學會了祝融火身，讓三個傢伙找到了前進的道路，於是選擇閉關。

    來陰間一趟，認識不少新的遊神，並不太認識這些新人，大部分都叫不出名字。

    唐平興致缺缺回到洞府，以前的下屬大多和自己渡過艱難，雖然是上下級的關係，但還能說說話，偶爾打打趣。

    現在的新人見到自己大多都戰戰兢兢，恭恭敬敬，不可能有以前交心的人了。

    回到洞府之內，唐平整理了一下物品。

    目前身上有三種較爲珍貴的法器，兩隻石雞、半幅百美圖、以及還未煉成的巴蛇之軀。

    等熟悉一點之後，唐平準備用祕法加持十幾層，再次增強一下實力。

    山上不知歲月。

    日復一日的無聊，煉丹、煉法、偶爾出去交際。

    四周的危機已經平定，從激烈的角逐，變成暗中的交鋒。

    這一夜修煉完成。

    體表的月光消失，法相恢復正常，黃泉蛟龍從虛空中隱去，大土蛇還在吐納天地精氣。

    洞府周圍是灰濛濛的邊界，有點像無形的牆，石制宮殿壁上用植物油彩劃出花花綠綠的圖案。

    其上標註着水勢和地形，以及不同顏色的勢力。

    這個地圖以長江、漢江以及各個支流、雲夢澤水系形成複雜的水網。

    此圖以楚國爲中，北方爲伍已荊彭四個原先的荊國勢力，四方土地加起來是楚國的四倍。

    原本是分裂狀態，煉氣之上的餐霞境的江風歸來之後，將各個勢力又重新整合了起來。

    這些羽人涉足的勢力，乃是楚國以及唐平的生死大敵，今後，雙方的爭鬥還在繼續，而唐平在想着羽人青的三菜一湯。

    東邊是遼闊的荒土，其中摻雜許多部族，這些部族也是體魄強大，周邊勢力將其稱作爲百越。

    百越這個名字聽起來有點蠻夷，實際上還真不是，百越的祖先是天皇氏，他們是天皇氏的後人，天皇氏龍首人身，據說有十二頭。

    天皇氏都城在沒有搬遷北地中原之前，就在百越良渚一帶。

    “此地由杜宇開拓。”唐平畫上一條線。

    西邊夜郎國緊挨楚國，以蜃龍神以及妖魔部族的性格，得了這些肯定還不夠，以後還會以各種藉口，當然，他們現在忌憚石雞，應該不會輕舉妄動。

    再西邊是大鳥國、以及百濮國、庸國等等，偏南一點是玉國，以及佔據西南南方千萬平方公里疆土的巫峽古國，邊緣和中間各有一些小國。

    這種疆土沒有什麼實控，有不服管制的國中之國很正常。

    這些也是楚國的敵人。

    “將來必要打敗他們……”唐平心想。

    不管怎樣，整個南方一定是楚國的，如此才有爭霸天下的資本。

    這次不可能當背景板了。

    等熊霸張五郎突破煉氣，就開始向外擴張了。

    唐平正思索前路之時，洞府內的玉符亮起光芒。

    竟然是梅山張五郎發的消息。

    “神侯，我等已找到東嶺鳥師的遺骸，並發現了祭祀娥皇女英之法。”

    “終於發現了……”唐平一個走出羣玉山洞府，往梅山的方向飛過去。

    梅山依舊陰雲彌補，香菸成雲。

    不少水師靜坐吐納，修煉祕法。

    呼出來的氣體攪動白雲，揮汗如雨。

    野狗、惡虎、瘴妖和諧地生存此地。

    山上最大的祭壇除了黑壇之外，還有不少小型的煉魂壇，這是張五郎研究出來的煉鬼兵法。

    鬼兵每逢十五可被召喚至黑壇中修煉，待到一定程度，即可隨叫隨到，助力水師殺敵。

    狂風驟起，香菸搖曳，唐平驀然出現祭壇上方。

    “神侯！”張五郎起身行禮。

    “嗯。久等了。”

    張五郎從儲物袋內拿出一幅幅詭異的黃皮紙，唐平剛一上手，就發現皮紙有些不對勁，質地柔軟不亞於絲布。

    人皮紙？

    應該還是人皮最精華的部位。

    其上用古怪的鳥文記載着祭祀的內容，這是南方部族最常用的文字，唐平活了三百多年，自然知道這些知識。

    “虞舜名重華，五帝其一。德明舜始，帝堯配二女皇英，舜繼堯位，舜至南巡，死於蒼梧。二妃往尋，知舜已死，埋九嶷山。皇英二女抱竹而哭，淚盡而死，淚染青竹。舜死於湘，南蠻稱之湘君，娥皇女英爲湘夫人也。”

    “湘君湘夫人……原來是舜與娥皇女英。”

    除了整天打醬油的雲中君，唐平並沒有見過其他神話中的神仙，什麼少司命大司命，湘君湘夫人之類的。

    原來在這裏。

    人皮紙還記載着祭祀湘水女神的方法，需要用到淚竹、夜明珠、鮫人油以及一名水神作爲祭品。

    底下還有一行小字，字跡很新，應該是鳥人巫師後來加上去的。

    大意是舜巡視南方並非是好大喜功，享受各族朝拜，而是尋找天帝的不死藥，天帝應該是指的是三皇其中一人，相傳天帝將不死藥藏在八齋之中，八齋就是八個房子。

    不死藥由黃鳥鎮守，黃鳥的手下是玄蛇。

    後面的發展和之前唐平聽到的故事一樣，黃鳥和玄蛇爭搶不死藥，似乎各搶了一個，演化出如今的蛇人羽人種族。

    還有另外六份流失各地，舜找的就是南方神藥，但舜的運氣有些不好，死在了尋找不死藥的途中。

    因此，大鳥巫師認爲或許娥皇女英知道不死藥的下落。

    “不死藥……”

    唐平喃喃自語，自己當然對不死藥感興趣，還有對上古神人也是。

    若是得到他們的協助，統一南方指日可待。

    祭祀儀式難點在於一個水神以及湘妃淚竹。

    湘妃淚竹要九千九百九十九根搭建成祭壇，這個材料鳥人巫師應該是湊到的，只不過不知道流失到了何方。

    同時還需要一根活湘妃竹。

    這個只能慢慢在鬼市中找了。

    唐平將人皮紙收下，今後就朝着這個目標研究吧。

    在漫長歲月中閒着也是閒着。

    還不如找點事做。

    唐平對張五郎說：“你平日多注意，看看有沒有發現。”

    “是。”

    “人間這邊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什麼問題，熊霸閉關了，在下不日也要閉關，人間除了我們一共有八名遊神，神侯要不要見他們一見？”

    “不必。”

    再過幾十年，估計羣玉山十四神都差不多全員遊神了，到時遊神也沒有那麼貴重。

    “對了，弟子還有一事稟報。”

    “何事？”

    “石雞似乎是海外異國製造，用來對抗大邑商的工具，其原形是東海鯨雞，不需要復活，只需找到操控之法即可。”

    “看來本座操控的方法是差不多的。”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找方法了，直接用神打之法操控即可。

    安排人間事宜，唐平回到洞府修行。

    十年後。

    杜宇每隔幾年還會飛鴿傳書，近幾年也沒有動靜了。

    張五郎通過劍峽鬼市，陸陸續續收了一兩百根湘妃竹。

    深夜，羣玉山月華匯聚，久久不散，光影重重，好似天宮奇景。

    洞府之內，有一個月光香火琉璃身，整個洞府被照亮。

    良久，月華緩緩散去，露出唐平本來的面貌，黑白法相和三目。

    不壞香火琉璃身（1/10000）大成。太陰煉形法（10000/10000)圓滿、

    修煉十年，太陰煉形法圓滿，香火琉璃身，神打和搖旗吶喊猖小成。

    赤松子煉養術（10000/20000）。

    果然繼承了太陰煉形法的圓滿那一層熟練度，赤松子煉養術是一天一點。

    還有一萬點就到中期。

    大概需要二十七年。

    十年後。

    羣玉縣。

    夜晚，燈籠掛滿縣城，青年男女穿着最新的衣服，三三兩兩結伴逛燈會，雖然很多地方還是透露着上古簡陋的氣息，和唐平所熟悉的古代相差無幾。

    此界沒有男女大防，女子和男子都是大膽的示愛。

    今天是乞巧節，單身男女求偶的日子。

    只要看到心儀的對象就上前送燈籠，對方接受就是成了，反之則不成。

    “諸位可知乞巧節的來歷？如此如此，這般這般……”一個類似詩人的老頭在人羣中侃侃而談。

    至於乞巧節的來歷，詩人說是源於古老的祝融時期。

    詩人是真正的凡人，他們傳說幾乎是從山林裏某些神異的存在那裏聽來的。

    沒錯，某個神靈仗着年紀老資歷老，開始胡亂編造故事傳播了。

    反正他老，不僅能改編，甚至還能亂編。

    人羣中，一名白衣俊俏士子正帶着身材嬌小的俊美書童四處閒逛。

    “姬啊！”

    “神侯大人，我叫姬麗。”

    “麗啊，這凡間節日如何？已辦十五年，哎，本座爲人口真是操碎了心。”

    唐平一邊邀功，一邊打量四周。

    這時，他發現人羣喧譁了起來，來的方向正是自己這邊。

    難道神侯的神威側漏？如當空皓月一般遮不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