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吸足了精氣的狐狸精

類別:女生頻道 作者:掠過的烏鴉字數:5025更新時間:24/06/27 08:34:02
    顧然將筆記鎖好,進浴室洗了澡,又把牀單、衣服全部洗了,晾曬在陽臺。

    正在陽臺上舒展身體,眺望海景時,門被敲響了。

    他打開門,蘇晴抱着衣簍子,穿着家居服站在外面。

    “洗衣機空着嗎?”她問。

    “剛空出來。”顧然讓開。

    蘇晴從他身邊走過。

    她穿寬鬆的白色長褲和T恤,踩着拖鞋,頭髮隨意地挽在腦後,盪漾着一股令人心動的嫺靜。

    就像新婚的第一天,看見妻子在家裏洗衣服般的心情。

    “要不要我幫忙?”因爲看得太入神,真把蘇晴當妻子,按照家務活平分的原則,顧然提議。

    “你不準進來。”蘇晴命令。

    顯然,她是不準老公幹活的類型。

    蘇晴走進盥洗室,將自己的衣服一件件放進洗衣機,還有牀單、被套,都是夏季輕薄的,佔不了多大空間。

    倒上洗衣液,按下‘浸泡洗’,洗衣機嘩嘩的進水。

    她站在雙盆的洗漱臺前,開始手洗內衣和襪子。

    洗手盆放水的時間裏,她對着鏡子整理自己的秀髮。

    “今天你不晨練?”她一邊整理,一邊問顧然。

    她一週晨練三次,時間不定,挑一週中起的早又心情好的三天。

    “週六週日不練。”顧然說。

    蘇晴關掉水龍頭,開始清洗衣物:“週六週日不用鍛鍊,運動量也足夠了。”

    “你打算給陳珂買什麼禮物?”

    “你呢?”

    “我正要從你的回答中尋找靈感,你說我送她魚竿怎麼樣?”

    “我不知道她會怎麼樣,但如果你在我生日的時候送我魚竿,我會拿它抽你。”

    “魚竿又不是情趣玩具。”

    “伱進來。”蘇晴說。

    “不進!”顧然道。

    蘇晴洗完文胸的杯內,又認真搓洗後比和肩帶:“真不知道送什麼,讓香姨推薦一款既適合女孩子,又適合精神科女醫生的香水。”

    “香姨.”顧然想起昨晚的現實與夢境,“她配置的香水貴不貴?”

    “最便宜的一千六百多,容量、包裝以你能理解的樣子,大概和眼藥水差不多。”

    包裝很像——在男人眼裏,但實際肯定更華麗。

    “一千六百多?”顧然驚愕道,“就算是給你買禮物,我也沒打算用那麼多預算!”

    蘇晴一時間不知道是該生氣好,還是開心好。

    她洗着內衣,嫺靜清雅的臉上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你打算送什麼?”顧然問。

    “裙子。”蘇晴放掉污水,打開水龍頭,“在海城,女孩子永遠需要裙子。”

    “一千六還是太貴了,我還想通過打工存錢,既給她買生日禮物,又給自己買衝浪板呢。”

    “你和香姨說說,說不定會給你折扣。”蘇晴覺得自己像是在勸小孩,之前沒覺得顧然這麼幼稚。

    人是否幼稚,是要看和誰在一起。

    顧然在她面前這麼幼稚,說明什麼呢?她輕輕笑起來。

    “你在笑?”顧然問。

    “是啊。”

    “笑什麼?”

    “笑你幼稚,你就那麼喜歡衝浪嗎?”

    “也不是。”過了一會兒,顧然才說,“曾經有人對我說,‘我住在海邊,你會衝浪嗎?’,我問她什麼是衝浪,她說‘踩在浪上’,她還說她會,我以爲自己遇見了神仙。”

    “說不定就是神仙。”蘇晴笑着清洗內衣。

    “神仙也需要自己洗衣服嗎?”顧然問,聲音裏帶着笑意。

    “你很閒嗎?閒的話去我房間幫我把地拖了。”

    “我真去了。”

    “回來!”

    “看來房間裏有見不得的人東西。”

    “我是怕你在我房間裏做見不得人的事情!”蘇晴通過按壓內衣,將水分儘量排乾淨。

    等她洗好內衣和襪子,回自己房間晾曬好,兩人一起去餐廳吃早飯。

    正吃着,何傾顏從房間走出來。

    她沒有一點清晨起牀後的慵懶,彷彿剛纔還在客廳,只是回房間拿了一下手機充電器般清爽。

    “早上好!”她打着招呼,一邊坐下來,一邊掃視餐桌,看今天早餐都有哪些。

    她穿着白T恤和牛仔短褲,T恤前下襬隨意塞在牛仔短褲裏,一雙白腿顯得特別長。

    “早上好。”顧然應了聲。

    “一想到今天還要打工,我就身心俱疲。”何傾顏說。

    “完全看不出來。”顧然道。

    “心累,你明白我的心嗎?”

    “明明白白我的心~”嚴寒香輕聲哼着歌從樓上下來,迷人得像是

    “媽,你今天好像吸足了精氣的狐狸精。”何傾顏讚美道。

    “你媽媽我已經清心寡慾七八年了。”嚴寒香坐下來。

    “你乾脆和我爸離婚算了,”何傾顏毫不在意地說,“父母也有追求幸福的權利,我可不想你們因爲我而在一起,這會更讓我不開心。”

    “傻孩子,誰管你啊,像你媽媽我這樣的美人,單身是很危險的,你爸爸雖然不好用,但他的權利很好用。”

    蘇晴、顧然兩人視線都不敢擡高,只敢吃眼前的食物。

    “媽媽,”何傾顏好奇,“我爸是不行了嗎?”

    “不是不行,是我太美,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我身上花費太多,他就沒辦法集中精力在仕途上。”

    “所以他乾脆就像李修緣一樣,拋棄父母與未婚妻,上國清寺做了濟公和尚?”

    “嗯。”

    “那媽媽你恨他嗎?”

    “不恨,因爲媽媽雖然精力旺盛,但配置香水再多精力也不夠。”

    “對了,香姨。”顧然趕緊打斷母女倆若無旁人的聊天,“您也知道,我們打工是爲了給一位同事過生日”

    “女同事。”何傾顏將性別補充完整。

    “是女同事。”顧然繼續道,“我想從您這裏買一瓶適合二十歲精神科醫生的香水。”

    嚴寒香沉吟後,說:“看你那麼辛苦的份上,我送你一瓶。”

    “他哪裏辛苦了?”何傾顏不解。

    顧然心跳加速。

    “照顧寶貝你啊,這難道不辛苦嗎?”嚴寒香撩起何傾顏跑到嘴邊的一縷浪漫捲髮。

    “他又沒在我身上花費精力,怎麼照顧我了?”何傾顏反駁。

    下一刻,她又忽然想到,顧然也不是一點精力沒花在她身上。

    無人島,他還弄她頭髮上了——是她自己弄出來的,也是自己碰上去的。

    好像就是現在嚴寒香幫她撩到耳後的那幾縷。

    “好吧。”她改口,“送他一瓶。”

    “給你不是沒有要求,以後多照顧寶貝。”嚴寒香對顧然說。

    “我們是互相照顧。”顧然回道。

    “我照顧你什麼了?”何傾顏好奇。

    “我想想”

    一想就想了好久,久得嚴寒香、蘇晴都笑了。

    “你小子!”何傾顏憤憤道,“竟然一個都說不出來,我對你太失望了!我要戳穿你的真面目!”

    完!

    當顧然以爲,她要把兩人那些見不得人的事——雖然都是何傾顏主動——說出來時。

    何傾顏說:“你們沒發現嘛,顧然是個壞人,貪財又好色。”

    蘇晴、嚴寒香兩人都若有所思。

    連顧然自己,都忽然發現,他好像確實又貪蘇晴家的財,又好蘇晴的美色。

    “貪財好色也沒錯吧?”他說。

    “那你是更貪財,還是更好色?”何傾顏繼續問。

    “我這個年紀,比較好色。”顧然遲疑着說出真心話。

    他覺得這樣說沒什麼太不好的地方,畢竟在場的都是關係匪淺的人——這是男人的劣根性,和異性有點關係,就把對方當成自己的人。

    對於他的回答,三位女性都看着他。

    “下流!”何傾顏批評。

    “敢胡來的話,就不是寫檢討那麼簡單的事情了。”共犯蘇晴警告。

    “讓你照顧傾顏,只是朋友之間的照顧,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口是心非的嚴寒香提醒。

    這個世界除了他以外,就沒有一句真話了嗎?

    吃過飯,因爲蘇晴放在洗衣機裏的衣服和被子沒洗好,何傾顏又要接着用,顧然乾脆在客廳看書。

    等兩人收拾完畢,差不多也到了出門去咖啡館的時間。

    週六咖啡館的服務工作,可比精神科醫生忙碌多了,蘇晴還有休息的時間,顧然與何傾顏幾乎沒有停下來過。

    晚上10點半,準時下班。

    打掃完後,氣質女店主·李文說:“明天上午店裏會有‘精神姐妹自助會’,能請你們來嗎?”

    “精神姐妹自助會?”顧然好奇。

    一般人聽見這個詞,腦海中大概會浮現‘搞笑女扎堆’的場面。

    但他作爲精神科醫生,李文又是精神病人,第一時間想到的自然是:女精神病人相互幫助。

    “是的。”李文不知爲何有些羞澀,“其實,我被蘇晴感化了,就像觀音菩薩點化孫悟空一樣。”

    顧然看向蘇晴,蘇晴是有那麼一點玉觀音的意思。

    但比觀音俗氣。

    這點俗氣體現在:任何人都覺得她太美。

    對觀音,人們第一時間關注的可不是美貌。

    面對顧然詢問的眼神,蘇晴回以自己也不解的表情。

    “我還沒和你們說過我的病情吧?”李文繼續道。

    蘇晴自然更不會說。

    顧然、何傾顏可以翻閱《醫生筆記》,瞭解李文的病情,但兩人至今爲止看過的《醫生筆記》都沒有李文的信息。

    李文帶着三人去了同一條街的酒館。

    酒館刻意裝修成老舊的模樣,筷子放竹筒,燈是吊燈,歌是《苦行僧》,活像電影裏的舊時代。

    “儘管點,我請客。”李文說着笑起來,“就當是請你們明天來自助會的賄賂。”

    吃飯的時候,她說起自己的病情。

    “二十八年,我沒有任何問題,進入職場也很順利,經過一番沒什麼特殊之處的努力,成爲年薪四十萬的組長,能稍稍一展抱負。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腦袋出問題了。

    “當時我心情極佳,又是買包,又是買鞋,怎麼就會得精神病?”

    她端起印着‘廠興我榮,廠衰我恥’的搪瓷杯,喝了一口飲料。

    “當時我獨居,我爸媽來看我,我和他們分享我的喜悅,吃完飯,爸爸忽然問我,‘閨女,你最近有什麼心事嗎?’,我說,‘我沒有啊’,媽媽在一旁欲言又止。

    “爸爸看了一圈我的房間,對我說,‘那你爲什麼同一款包買六個,鞋櫃上都是同一雙鞋,你媽看過你的衣櫃,櫃子裏的衣服都壓滿了,都沒穿過。’

    “‘喜歡的、適合的,我一般會多買幾件,真正的時尚追求的是合適。’我說。

    “可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的心、我的身體,越來越發冷,現在想起來都感覺的冷,就像完全冰封的人被拿出來解凍了一樣。

    “在我媽和我爸的要求下,我跟着他們去醫院檢查,做完檢測,是抑鬱症。

    “我媽不放心,輾轉數位同學,聯繫上了莊靜教授,去檢查,是雙相情感障礙,也就是躁鬱症。

    “原來,工作時覺得自己順風順水,有一點點無所不能,是躁狂的原因。

    “莊靜教授讓我住院,過了幾天,躁狂過去了,抑鬱開始了。

    “我被丟入了低谷,覺得自己這麼努力,每天只睡四個小時,結果皮膚差,減壽,生病,還便祕——抱歉,有意義嗎?

    “也終於發現,自己的身體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已經這麼疲憊,如此沉重。”

    似乎想起那一段經歷,李文陷進去一般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她深吸一口,像是將雙腳拔出泥潭。

    她半真半假地輕鬆一笑,道:

    “這時候,蘇晴出現了,說了我不懂的‘能量理論’,然後在我躁狂發作的時候,就帶我去爬山,爬到感覺累爲止,回來就倒頭大睡。

    “當時我只是單純的覺得她是位好醫生,後來我才知道,陪着一位躁狂發作的病人發泄能量有多累。

    “後來,我也知道,躁狂發作後,醫院一般是強制病人吃安眠藥,哪怕是同時吃三種安眠藥,也要讓病人睡過去。

    “還要服用各種抗躁狂藥,這些藥都有各種副作用。

    “不進醫院的話,躁鬱症更危險,躁狂時,可能會酗酒,可能染上賭癮,可能濫交;抑鬱時,會自殘、自殺、傷害身邊的人。

    “蘇晴是我的主治醫生,我只吃過幾次藥,然後在{靜海}住了大半年,病竟然好了,雖說躁鬱症不可能根治,但如今不影響我的正常生活。

    “一場精神病,我不但沒有增加體重,自殘讓身體留疤,反而因爲爬山、去海邊等等運動,讓身體更健康了。

    “我嘴上從沒說過,但心底一直對蘇晴懷有深深的感激,我覺得,正是這種關心,才真正讓我克服了躁鬱症,開始新生活。

    “於是,離開{靜海}後,我利用工作磨鍊來的組織能力,創辦了‘精神姐妹自助會’,想把這種我認爲至關重要的‘關心’,分給其他精神病患者。

    “每週週日上午,想來的都可以來,就在我的店裏,大家互相傾訴病情,交流藥物的好壞,分享哪個醫院更負責。

    “也可以聊別的,化妝、衣服、寶寶、孩子、工作等等,只要能發泄壓力,什麼都行。”

    聽完李文的描述,何傾顏不禁好奇:“你躁狂發作的時候,慾望增加了嗎?我是指身體慾望,不是購物欲,破壞欲,你明白我的意思?”

    李文愣愣地看着她。

    “其實,那個時候,”她慢慢回憶,“只要覺得精力旺盛,不是打掃病房,就是被蘇晴帶着去爬山,沒怎麼在意這方面。”

    “嗯——”何傾顏陷入沉吟。

    李文看向蘇晴:“明天可以來嗎?不來也沒關係,只是想着,難得有{靜海}的醫生在,不抓過來佔一下便宜,心裏不甘心。”

    蘇晴好看地笑了一下,在舊酒館的燈光下,像是那個時代的女神。

    “當然可以。”她說。

    “乾杯!”李文舉起搪瓷杯。

    “乾杯!”何傾顏也舉起印着‘工廠是我家,安全靠大家’的杯子。

    蘇晴、顧然也舉起杯子。

    四人在略顯昏黃但明亮的燈光中乾杯。

    ————

    《私人日記》:八月二十四日,週六,晴。

    我這個年紀,貪財好色又有什麼不對!

    今天說起兩人小時候的對話,根據蘇晴的反應,她似乎也記得小時候的事情。

    這麼說,她接我的那天,是因爲要見到我所以心情好,才將麥當勞的袋子戴在頭頂?

    她鐵定暗戀我十幾年!

    還有,她是怎麼做到陪躁狂發作的人爬山的?

    她一定是女機器人。

    女機器人我也可以!

    靜姨不在的第一天,好想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