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哪有精神科醫生不會寫詩的
類別:
女生頻道
作者:
掠過的烏鴉字數:4739更新時間:24/06/27 08:34:02
謝惜雅,十六歲,海城國際高級中學的高二學生。
主要症狀是抑鬱。
能住進{靜海心理療養診所}的原因,不是因爲患者病情有多麼複雜,而是有錢,再加上莊靜需要病人給二組練手。
病房內,十六歲的謝惜雅已經收拾好,坐在被子疊得整齊的牀上,身邊站着一位端莊的婦人和一位上了年紀的護士。
“護士長,這些天麻煩你了。”端莊婦人說。
“不用客氣,照顧病人是我們應該的,惜雅去了{靜海}也好,莊靜教授是世界有名的心理治療師,那裏環境也好,一人一間病房。”
護士長說着,瞥見蘇晴等人,連忙對端莊婦人道:“來了!”
衆人寒暄幾句,焦點很快落在謝惜雅身上。
她穿着西裝式的校服,胸口打着蝴蝶結,下身是黑色百褶裙,一頭黑色長髮,清純的小美人。
在顧然眼裏,像是在玩日本女高中生的角色扮演。
“爲什麼穿着校服?”蘇晴看向端莊婦人。
接待醫生接過話題:“謝惜雅有強迫症,必須穿着校服,連睡覺都要穿,不穿就會不安。”
“那換洗?”蘇晴又問。
“我給惜雅買了10套。”端莊婦人回答。
人羣中的顧然拿出手機,搜索‘海城國際高級中學’,這所學校的校服居然真的是這樣。
校服價格他沒留意,看見這所學校有‘馬術課’、‘高爾夫球課’、‘衝浪課’就關了。
顧然說:幻臭作家對此事的評價是——他娘的。
擡起頭的時候,他留意到,一直沒說話的謝惜雅看了他一眼,顧然裝作沒發現,收起手機。
“是坐我們的車去,還是你們自己開車?”蘇晴對端莊婦人道,“我看病人情緒穩定,你們自己開車更好一點,可以跟在我們後面。”
“蘇醫生你安排。”端莊婦人道。
衆人離開病房。
除了端莊婦人,謝惜雅身邊還跟着一位女護工,鞍前馬後。
顧然走在最後面,與蘇晴一前一後,{靜海}跟來的護士則跟在謝惜雅身邊。
“大小姐,嘿嘿,大小姐。”一名被護士半攙扶半脅迫走路的病人,看見一行人忍不住停下腳步。
“放我出去!我沒病,我要告你們!”一間房內傳來病人怒吼。
來的時候這哥們沒發病,出於好奇,路過的時候,顧然探頭從窗子往裏面看了一眼。
“哈!”玻璃對面,驟然閃出一張人臉,笑得牙齦全部露出,眼角全是皺紋。
顧然被小小地嚇了一下,忍不住又笑着湊上去,仔細打量患者的表情。
“你好。”他打招呼。
病人一直笑,笑容角度不變,詭異得像是一張人皮面具。
顧然也笑,笑容角度不變,像一張畫。
“顧然。”蘇晴停下腳步,回頭看來。
她回頭,整個隊伍都跟着回頭。
顧然收起笑容,一邊快走跟上隊伍,一邊興奮道:“這間房裏關着一位怪物級別的患者!”
“那也輪不到伱研究。”蘇晴說。
接待醫生笑道:“小心了顧醫生,這是一位連環殺人犯,警察局那邊盯着呢,懷疑他在裝病。”
顧然回頭,詭笑病人對着玻璃哈了口氣,在上面寫:我會去找你。
“快走吧!”端莊婦人一陣寒意,低聲催促道。
蘇晴撇了眼顧然,警告他:“跟緊了。”
顧然對詭笑病人笑了一下,轉身跟上。
連環殺手將眼珠貼在玻璃上,像是在看望遠鏡,死死盯着顧然,臉上依舊是詭笑。
在顧然眼裏,這人的心理陰影已經龐大到擠滿病房的程度,甚至如黑水似的溢出病房。
但當他走出五米,再回頭時,心理陰影又消失得無隱無蹤。
如果詭笑殺手逃出來,真可能找上自己,顧然已經開始算警察局會給多少懸賞費了。
連環殺人,起碼五萬。
考慮到海城經濟發達,又是旅遊城市,必須保證安全,或許賞金能達到三十萬!
一夜暴富就靠他了!
當然,賞金越高,這人越不可能逃出來,不但醫生護士盯着,警察局還專門留了人盯守。
顧然本人也不希望對方逃出來,萬一沒直接找他,而是找別人呢?
可以的話,他還是希望這個世界儘量和平,然後他再稍稍比現在有錢一點點。
也不用多,讓他有貸款可以還、也還得起貸款就好。
太沒出息了......
顧然趕緊收起亂七八糟的思緒,精神病院果然一個治癒與致鬱並存的地方。
{靜海}的救護車離開海城精神衛生中心,後面跟着一輛顧然不認識的豪車,這也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看見私人司機。
“你在想什麼?”蘇晴問沉默的顧然。
“我在想,”顧然沉吟道,“私人司機的數量多,還是領導、老闆多?”
“肯定私人司機呀。”護士在豪車上跟着患者,說話的是鐵網後面的救護車司機,“有的領導配置兩到三個司機!”
“不愧是領導,畢生都在爲人民羣衆創造就業崗位。”顧然歎服。
救護車司機不說話了,以他的見多識廣,覺得顧然這位新醫生多多少少腦子有點問題。
蘇晴笑了一下,問:“你有駕照嗎?”
“莊靜老師讓我學了。”
“真是聽話的乾兒子。”
“連迪奧做乾兒子的時候,都要裝成好青年,何況是我呢。”顧然輕撓左側鎖骨。
“迪奧?奧迪?和我的寶馬是什麼關係?”
“沒有波紋、有寶馬的人是不會理解的。”
《jojo的奇妙冒險》是顧然極少數看過的動畫,是爲了放鬆,但他不敢完全放鬆,所以挑這些角色腦子有問題的動畫來看,分析他們的腦迴路。
曾有同學問:動畫角色能有什麼腦迴路?
顧然答:精神病人也沒有腦迴路。
“你怎麼了?”蘇晴微微側首,打量顧然一直在撓的地方。
“好像被蚊子咬了。”顧然拉開衣領,露出鎖骨,真的有一個小小的蚊子包。
“別撓。”蘇晴在他鎖骨上瞥了一眼,又忽然發現他的喉結很性感。
“煩,穿着衣服都能咬到我。”顧然鬆開領子,儘量不去關注。
“可能是瘋蚊子。”蘇晴將視線從他喉結上移開,她都有要上去輕輕吸血的衝動。
“不會有瘧疾吧!”顧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蚊子包。
瘧疾可是會死人的。
一想到海城精神衛生中心有連環殺手,還有攜帶瘧疾的蚊蟲,顧然忽然來了詩意——
蚊蟲感染瘧疾
人類被迫殺人
這裏是海城
醫生來了,很快,他帶着蚊子包與殺手函走了
醫生也要,遠離海城的精神中心
......
顧然輕揉鎖骨。
寫詩並不能讓他忽略蚊子包帶來的瘙癢,如同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精神病人,也會被精神病院看守罪犯般的現實手段,收拾得服服帖帖,乖巧如真正的罪犯。
對了,詩名:《在海城精神衛生中心,偶遇海城的精神中心》
到了腫瘤醫院,接了疲憊憔悴的劉曉婷,救護車開往春山,返回{靜海}。
路上遇見公交車,慢得要死。
衆人都很無聊。
劉曉婷說:“顧醫生,今天的歌呢?”
蘇晴、陳珂立即露出看熱鬧的表情,只有王佳佳期待和崇拜。
“笑話!”顧然不服,“你覺得我說不了笑話?!”
“你說。”劉曉婷道。
“......我已經說了,第一個‘笑話’是雙關,第一重意思是‘我要說笑話’;第二重意思是‘你在開什麼玩笑’......你們沒聽出來嗎?”
“聽出來了,但沒感覺好笑,所以沒笑。”蘇晴說。
“好冷。”陳珂點評,“而且,沒有笑話需要解釋,需要解釋的不是笑話。”
“我覺得很有意思啊~”王護士笑道。
“唱歌。”劉曉婷盯着顧然。
“好吧,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
“別蹭熱度!”劉曉婷忽然呵止。
“什麼?”衆人不解。
劉曉婷喃喃自語:“做檢查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裏五月天上熱搜了,演唱會假唱,我花855買的票,兩張1700,一層看臺,21臺1層,15排21號、15排22號,和離我而去的前男友......”
眼看劉曉婷要發病,陳珂趕緊道:“不唱歌了,顧然,你不是會做詩嗎,現場做一首。”
劉曉婷擡起頭,看向顧然。
顧然很想說,你當我是曹植嗎?
就算是曹植,在走不了四步的救護車內,也做不出詩來啊。
蘇晴好奇:“你還會寫詩?”
“有才吧?”顧然炫耀。
“待定。”蘇晴說,“你先寫。”
“要關於我,還沒有人給我寫過詩。”劉曉婷提要求。
.....這個年代,誰會給誰寫詩?
顧然冥思苦想,沉吟道:“2023、8月、10日。”
救護車司機笑了,還笑出了聲。
“從腫瘤醫院出來,坐在去精神病院的車上,堵車,我在想:遺囑寫給誰。”
“顧然!”陳珂語氣很不客氣,直接訓斥。
顧然也知道自己搞砸了,連忙道:“不是,我還在醞釀,醞釀!剛纔不是詩,重來!”
“是啊,該寫遺囑了。”劉曉婷輕聲說。
“曉婷,別聽他的。”陳珂連忙安慰。
王佳佳也幫忙按摩背部,舒緩劉曉婷的氣息。
蘇晴看着顧然,笑得意味深長,她慢慢說:“某些人又要寫檢討了。”
“手下留情晴姐!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的,詩人就是喜歡無病呻吟,我犯了詩人都會犯的錯,何況,一萬字檢討昨天才寫好,這樣下去,檢討快成我的家庭作業了!”
“檢討...家庭作業......”劉曉婷捂着嘴,低頭笑起來。
救護車內,衆人安靜,看着她笑。
“你們都上當了,之前都是鋪墊,”顧然了一下衣領子,“這才是我真正的笑話!”
蘇晴這個沒有波紋、有寶馬的女人,完全不懂‘這才是我真正的逃跑路線’的含金量,毫無感情地宣佈:
“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扣一分。”
0分。
顧然快速思索:
蘇晴現在負一分,今天週四,距離週五晚上下班還有31個小時,如果在這31個小時內,他再扣兩分,或者蘇晴加分,他會輸掉與何傾顏的賭約,到時候不得不答應一個患有輕躁狂的病人的條件!
“我選擇寫檢討。”顧然冷靜道。
“那就寫500字檢討,另外扣一分。”蘇晴說。
“當我沒說。”
“我覺得扣分很應該。”陳珂也不滿顧然寫的詩。
顧然覺得鎖骨上的蚊子包又開始癢了。
轟!
車外傳來轟鳴,一輛跑車完全不顧黃色實線,從下山道超過前方烏龜似的公交車。
有跑車領頭,後面堵了許久的司機們,道德素質直接下降,紛紛超車。
“嘭!”顧然爲他們送上祝福。
“是何傾顏的車。”蘇晴說。
顧然決定這次算了,畢竟劉曉婷的捐款還需要何傾顏,她也不是壞人,是病人。
嗯?難道何傾顏是傳說中的病美人?
救護車司機也想超車,但未來老闆在車上,他不敢,怕被扣工資。
到了{靜海},何傾顏的跑車今天依舊毫不講道理的霸佔兩個車位。
從車上下來,蘇晴帶着端莊婦人、謝惜雅去莊靜辦公室,陳珂陪着劉曉婷去住房區。
距離吃飯還有半小時,顧然想着是直接去食堂吃午飯,還是回辦公室。
剛犯了錯,他決定表現好一點,回辦公室穿白大褂。
何傾顏在辦公室,今天依舊穿得華麗。
小吊帶,外面是在腹部打結的襯衫,下身是前短後長的裙子,雙腿筆直修長,整個人有一種輕盈感,似乎在發光。
看見顧然撓着鎖骨進來,她問:“怎麼了,小然然?”
“被蚊子咬了。”
“蚊子?我看看。”何傾顏好奇道。
“蚊子咬了有什麼好看的?”嘴上這麼說,顧然還是拉開衣領給她看一眼。
“別動,我幫你塗藥。”
“你有藥?花露水?”
何傾顏舔了一下中指,在顧然身上的蚊子包上輕揉。
顧然:“......”
“好了。”何傾顏很滿意,“你可不許用嘴去舔。”
“.....我沒那麼變態。”顧然說。
“沒有嗎?你進門就看了一眼我的腿。”
兩人靠得很近,她抹胸式的小吊帶很貼身,又圓又鼓的胸部,隨着她說話,輕輕呼吸,令人魂牽夢繞。
“我是看你的裙子,沒見過這種樣式的。”顧然解釋,“我去換衣服。”
他走向更衣室,何傾顏站在他身後,臀部靠在辦公桌上,笑道:“你穿白大褂超帥的,滿足了我的制服欲。”
顧然進了更衣室,換完衣服,忽然發現蚊子包不癢了。
口水這麼有效果?
顧然不信,一定是心理作用。
出來,彷佛剛從舞臺上下來的何傾顏,炫耀道:“甜吧?我來的路上嚼了糖。”
“什麼牌子的糖?”顧然忙問。
他懷疑這種糖混合口水能治蚊子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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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日記》:八月十日,週四,晴。
見到一位病人,再次認識到世界的參差。
一口氣做了兩首詩,我難道是天才?
何傾顏將口水塗抹在我身上的時候,手指輕輕揉動,我有一種怪怪的感覺。
這個女瘋子。
不,考慮到她的美貌,應該是:女妖精!
我喜歡妖精,也喜歡魔女,如果她們也都喜歡我,二選一我該選誰好呢,好糾結啊。
哈哈哈哈,好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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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日記》:
去海城精神衛生中心接了一位病人,不穿校服沒有安全感,很有意思的症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