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很想離開（4k）

    “就因爲我知道汪棟樑死了，你們就說是我搞的鬼，”趙潯適時地露出憤怒之色，“我聽說汪棟樑是當着衆人的面死在舞臺上的，而我才從外面回來，怎麼搞鬼？”

    兩個壯漢都是一愣。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不得不承認趙潯說的有道理。

    “再說了，我是聽到汪棟樑的死訊，才敢主動回來的。他死了，我就不用擔心再被關進地下室。”趙潯聳了聳肩，“如果真的是我弄死了他，我幹嘛還回來？跑得遠遠的才正常吧？”

    兩個壯漢再次對視一眼，誰都沒有說話。

    他們都覺得趙潯說的沒錯，氣勢上也就弱了很多。

    沉默了片刻，壯漢甲問趙潯：“那你到底是怎麼從籠子裏逃出來的？”

    “我會開鎖啊，”趙潯張口就編，“只不過白天跑出來容易被你們發現，我特地等到晚上才開鎖跑了。”

    “我不記得伱會開鎖。”壯漢乙表示懷疑。

    “你跟我很熟嗎？”趙潯看向壯漢乙，“我會什麼，會對你展示嗎？”

    壯漢乙一噎，沒說出話來。

    “再說了，我經常被關起來，爲了自保，偷偷學習開鎖不是很正常？”趙潯又說。

    雖然他對於自己這個角色在這個遊戲裏之前的經歷完全沒有記憶，但按照汪棟樑、汪靈兒和廖明的話，他這個角色被關起來肯定不是一次兩次了。

    這麼說沒毛病。

    果然，聽到趙潯的話之後，兩個壯漢都沒有再追問什麼。

    “我來之前，你們在聊什麼？”趙潯適時地轉移話題，“是討論表演團的去留，還是討論誰來當團長？”

    “怎麼，你想競爭團長？”一個留着絡腮鬍的中年男人開口了，他警告趙潯，“你的年紀還輕，恐怕沒有承擔整個表演團的成員們生計的能力。”

    趙潯看了一眼絡腮鬍男人。

    有點眼熟。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在現實中，這個男人應該是門衛。

    具體叫什麼他沒有印象了，只記得大家都稱呼他爲“王叔”

    王叔在這裏的身份看起來……也是個表演者。

    只是看不出具體做什麼表演的。

    看王叔的態度，顯然是對團長這個位置垂涎已久，生怕被別人搶走了。

    “放心吧，我對當團長沒有半點興趣。”趙潯擺了擺手，“我只是想知道你們商量出什麼結果沒有。”

    儘管趙潯這麼說，但王叔並沒有完全放下心來。

    王叔哼了一聲：“你最好真的是這麼想的。”

    趙潯懶得跟王叔廢話，他的視線搜尋一圈，總算看到了躲在最遠處角落裏的汪靈兒。

    汪靈兒也正看着趙潯，見趙潯發現自己，她悄悄揮了一下手，算作打招呼。

    趙潯不動聲色地轉移視線，並未讓人注意到他對汪靈兒的格外關注。

    見趙潯沒有再說話，王叔轉頭看向其他人，又一次開口：“我在這個表演團裏待的時間是最長的，也是跟着汪團長最久的。團裏的成員結構、表演項目、流浪路線，還有和各個劇場的聯繫方式、接洽流程，我都一清二楚。”

    他一邊說，一邊掃視衆人：“我覺得，沒有比我更適合當新團長的人了。”

    衆人都很沉默，相熟的會互相看一眼彼此的表情，但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

    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但也沒有人同意。

    王叔不太滿意，微微提高了音量：“既然沒有人提出反對意見，也沒有主動站出來攬這個責任，那麼團長就由我來當了。”

    衆人還是很沉默。

    於是，王叔立刻進入了團長的角色，開始安排兩個壯漢處理汪棟樑的屍體，安排其他人爲下午的演出做準備。

    大家雖然對於王叔成爲新任團長有微詞，但也沒找到更合適的人選。

    這其中也有想要自己當團長的，但他們心裏都清楚，自己的資歷根本不夠。

    在他們和王叔之間，大多數人都更願意選擇王叔。

    所以，他們才沒有人出聲。

    王叔當團長這件事，算是定了下來。

    等衆人被安排好各自的事情，王叔重新看向一直站在一邊的趙潯。

    他上下打量着趙潯，問：“我知道你一直不滿意汪團長給你安排的表演節目，那你說說你想表演什麼？合適的話，我可以給你換。”

    趙潯想了想，回答：“我等兩天再給你答覆行嗎？現在突然讓我加入別人的隊伍裏也不合適，還不一定能磨合好。”

    “也行吧，反正《籠中鳥》這個節目，並不是非表演不可。”王叔同意了。

    其實大家都清楚，《籠中鳥》就是汪棟樑爲了膈應趙潯，故意搞得一個節目。

    這個節目並沒有什麼特別出彩的部分，也不是他們表演團的拿手好戲。

    停頓了一下，王叔又說：“那這兩天的時間裏，你不能表演，就得負責後勤工作。清掃劇場的垃圾，可以吧？”

    “行。”趙潯爽快答應下來。

    見趙潯這麼配合，王叔總算完全相信趙潯沒有當團長的心思。

    “那我先去忙了，你記得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王叔說完，匆忙朝着汪棟樑住的房間走去。

    現在，那裏成爲了他的房間。

    他得好好盤算盤算自己的能夠繼承到汪棟樑多少好東西。

    在王叔離開之後，汪靈兒這才小心翼翼朝着趙潯走過來。

    還不等她開口，就突然見到趙潯的身後跑過來一隻體型嬌小的侏儒狨。

    她好奇地打量着：“這……這是猴子嗎？這麼小。”

    “什麼小猴子？”趙潯裝作不知情的樣子，轉身看過去。

    就在轉身的瞬間，他迅速從自己的口袋裏拿出一塊石頭。

    侏儒狨主動朝着石頭一躍，碰到石頭的瞬間，就被收回了石頭裏。

    他在回到這裏的時候，趁着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讓侏儒狨把之前偷的鑰匙都還了回去。

    等王叔去盤點汪棟樑的東西的時候，就不會知道這些鑰匙曾經不見過。

    汪靈兒走近幾步，想仔細看看那一閃而過的小動物，才發現不見了侏儒狨的身影。

    “誒？怎麼回事？”汪靈兒一臉懵，“我剛剛明明看到有只小猴子跑到你的身後。”

    “可能是你眼花了吧？”趙潯神情自然地說了一句，不等汪靈兒思考更多，他便轉移了話題，“你有沒有考慮過脫離表演團？”

    汪靈兒被趙潯的話問得一愣，好一會兒才開口：“怎麼突然提這個？”

    “你想一直在表演團表演嗎？”趙潯不答反問。

    “我……我不想。”汪靈兒的聲音很低。

    在說到“不想”這兩個字的時候，她有些神情緊張地四處看了看，似乎生怕被什麼人聽到之後，會挨一頓打。

    緊張過後，她才想起來，那個會打她的汪棟樑已經死了，她不用再想以前那樣擔驚受怕。

    可這種緊張的情緒似乎成爲了條件反射，她連想一想“自由”這件事，都會覺得害怕。

    不過，把這話說出口之後，她反而鬆了口氣，有種長時間埋藏在心裏的祕密終於宣之於口的鬆快。

    “我可以帶你離開，”趙潯十分認真地說，“但你得想清楚自己要去哪裏，能做什麼，因爲我只負責帶你離開，未來的路得你自己去走。”

    汪靈兒愣了好一會兒，半晌才喃喃道：“可是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

    “我能幫你弄到手。”趙潯很肯定地說。

    整個表演團裏，汪靈兒的身份和其他成員有些不同。

    她是汪棟樑的侄女，她的父母出了一場車禍，雙雙身亡，爺爺奶奶和外公外婆又都年紀大了，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不願意養一個女孩子。

    最終，她被各個親戚踢皮球一樣踢到了汪棟樑這裏。

    汪棟樑並不想養別人的女兒，但他的工作性質，汪靈兒能幫上忙，他這才同意養汪靈兒。

    自此，汪靈兒就在汪棟樑的身邊長大，戶口也在汪棟樑的名下。

    現實中汪靈兒和汪棟樑就是叔侄關係，在這個夢境遊戲裏，這點應該沒有什麼變化。

    聽到趙潯這麼說，汪靈兒頓時眼淚汪汪的：“謝謝你趙潯，你真的太好了。”

    “我還沒把事情辦成，等辦成了你再謝我也不遲。”趙潯擺了擺手，又提醒道，“你現在是確定要離開表演團了嗎？”

    汪靈兒沉默了一會兒，鄭重點頭：“嗯，我想離開，我並不喜歡現在做的事情，只是一直無力改變。如果有機會，我是很想離開的。”

    “行，你自己考慮清楚就行。”趙潯邁步朝着團長居住的房間走去，“走吧，先去找王叔談一談。”

    汪靈兒緊跟在趙潯的身後，她有些不解地問：“和王叔談什麼？”

    “他現在已經是新團長了，會住進汪棟樑之前住的房間，也會繼承汪棟樑所有的東西。”趙潯對汪靈兒解釋，“而且，他和汪棟樑的關係親密，你的戶口和身份證，不管被汪棟樑藏在什麼地方，王叔應該都能找到。”

    “說得對。”汪靈兒雙眼瞬間明亮起來，“只要我和王叔好好商量，他還是有很大機會放我離開的。”

    汪棟樑控制她，不單單只是爲了讓她表演幫他賺錢，最重要的是想等她年紀到了之後賣個好價錢。

    不論是名義上還是法律上，汪棟樑都是她的長輩，有權安排她的“婚事”，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

    但王叔就沒有這個權利了。

    想到這一點，汪靈兒的腳步都不自覺地變得輕快起來。

    兩人很快就走進了團長的房間。

    王叔沒有關門，正彎腰從牀底下拖出一個大木箱子。

    木箱子在地面上摩擦出很大的聲響，讓他沒有聽到趙潯和汪靈兒的腳步聲。

    “王叔。”汪靈兒出聲。

    王叔嚇了一跳，下意識地立刻直起了身子。

    等他回頭看到趙潯和汪靈兒站在門口的時候，才反應過來汪棟樑已經死了，他現在是名正言順繼承了汪棟樑的東西，不是在偷竊，不用做賊心虛。

    王叔乾咳了一聲，直接坐在了大木箱子上：“你們倆怎麼過來了？”

    “找你有點事。”趙潯走進屋子裏。

    汪靈兒乖乖地跟了進去。

    然後趙潯隨手關上了房門。

    見趙潯突然把門關上，王叔有一瞬間的緊張。

    “你要幹什麼？”王叔站起身，質問趙潯。

    趙潯看出王叔的緊張情緒，他露出和善的笑容：“汪靈兒想離開表演團，你把她的身份證和戶口本找出來，放她走吧。”

    王叔愣了一下，又重新坐了回去：“你們倆來找我，就是爲了這件事？”

    “是啊王叔，”汪靈兒懇求道，“我親叔叔已經死了，我也沒有理由繼續待在這個表演團，我想離開。”

    確定這兩個人是有求於自己，王叔翹起了二郎腿，擺出高姿態：“我這新團長剛上任，就突然有成員走了，很容易人心浮動的。”

    他露出爲難的神色，對汪靈兒說：“靈兒啊，我不是不肯你走，只是這個時候你離開，很容易讓其他成員誤以爲你不服我成爲團長才出走。你的身份和別人不同，由於汪團長的關係，會有一部分人的心向着你，你這一走，那些向着你的人很可能會生出反抗之心，不利於我管理表演團啊。”

    “我可以去和其他人解釋的。”汪靈兒表態，“我會告訴他們，我對你沒有任何的意見，只是想換個方式生活才選擇離開的。”

    王叔的眉頭緊皺，一副天人交戰的糾結表情。

    汪靈兒一直等着王叔開口，心裏都有點着急起來。

    趙潯雙手抱臂，欣賞着王叔的表演。

    汪靈兒看不出來，趙潯卻一眼就看穿。

    王叔只是想得到更多的好處，才捨得放人罷了。

    說這些話，又做出爲難的表情，無非都是在給汪靈兒施加心理壓力。

    這樣一來，待會兒提出條件的時候，就更容易讓汪靈兒答應。

    只是對趙潯來說，王叔的演技一般，表情浮誇，太容易看穿目的。

    果然，在沉默了好一會兒，汪靈兒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的時候，王叔又說話了。

    “靈兒啊，團裏培養一個表演者很不容易，花費的時間、精力總不能白白浪費。”王叔對着汪靈兒重重地嘆了口氣，一副非常無奈的模樣，“你現在正是表演的最佳年紀，突然退出，這本就是一筆損失。何況我沒辦法立刻找新人補上，這又是一筆損失啊。”

    直到這個時候，汪靈兒也終於回過味來，明白了王叔的意思。

    她的情緒低落下來，連帶着聲音都低了一些：“你想要多少錢，才能彌補這個損失？”

    王叔擡起一隻手：“五萬，你拿出五萬的補償費，我就把你的身份證和戶口本都給你，放你離開表演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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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