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乾坤二力鎮人仙

    千鏡山上巨大太極圖中走出一道人影，來人鶴髮童顏，身着淡白色道袍，左手捧持拂塵，右手輕捋長長白鬚，方一現身四周便寂靜一空。

    “拜見師祖！”

    赤玄宗弟子無不恭敬下拜，五體投地，跪了一片。

    “師兄！你出關了？”

    空鑑真人驚喜問道。

    啓鑑真人緩緩笑道：“本還差些功夫，但師弟有難，我自要強行破關而出了。”

    一旁的藤妖打量了片刻，冷笑道：“我還以爲啓鑑真人有多大本事，原來說到底也不過是天品圓滿之境，尚且不如我二妖。”

    “你！”空鑑真人怒道：“我師兄深功厚法，豈能是你這妖物能揣摩的？”

    “呵呵，師弟，莫急。”啓鑑真人笑呵呵道，一副不急不躁的坦然神態，他對白景行打了個稽首禮，悠悠道：“見過掌教。貧道閉關多年久不禮俗務，門下弟子竟行這叛教逆國的大罪。還請主教寬恕，貧道定會約束他們絕不會再有此等之事！”

    白景行眉梢一挑，心中冷笑不止。殺了那麼多柳教教衆，禍亂三大行省之地數十萬百姓，豈能輕饒？面上卻毫無所動，只負手在身後輕笑道：“難不成啓鑑真人會自行清理門戶嗎？

    赤玄宗心懷不軌之徒甚多，若不清理乾淨，日後只怕還要再生事端。”

    空鑑真人面色猶豫不定，自家師兄這是怎麼回事？這可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樣啊！

    “呵呵，不勞主教出手，貧道這便清理門戶！”

    啓鑑真人笑呵呵的伸手一點，腳下太極兩儀陣紋隨之震動，一隻佈滿恐怖紋路的黑白二色觸手猛然從太極圖中伸出貫穿了空鑑真人的心臟。

    “呃……”空鑑真人滿眼不可思議的看向他最信任的師兄，也是這世上唯一信任之人，嘴角鮮血直流，他仍艱難的出聲問道：“師兄，你…這是，爲何？”

    啓鑑真人面上仍舊笑呵呵道：“師弟，你放心。師兄必不負你所託！”

    話音落下，黑白觸手猛然將空鑑真人的身體連帶着元神一同拉入了太極兩儀陣心中。

    然後啓鑑真人輕輕一踏腳，瞬間懸浮空中的太極陣紋垂落下數千條觸手纏向千鏡山所有修士，無論是赤玄宗的長老還是弟子，亦或者是十二宗的修士門人，無一不被這詭異的觸手纏住肉身。

    看到這詭異一幕，二妖當即閃身遁逃而走，此刻什麼想法都被拋之腦後，畢竟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白景行也面色肅然的持劍而立，取出神鼎隔空一攝五隻被鎮壓的聖靈紛紛化作五色光華流入神鼎中，然後再振臂一拋神鼎飛立柳教大軍上空，五聖靈再次出現護住了大軍。

    陸澤宇一臉震驚道：“這是……何等怪陣？”

    上官如雪面色一寒，塵封的記憶猛然被喚醒，“這是歸元混一大陣！

    傳聞道宗有邪修以此陣祭百萬生靈血，渾混元自身性與命，奪天地造化，踏入仙人境！

    這啓鑑真人雖然只祭了不足萬人，可俱是修行之輩，遠超古籍中的邪修！”

    啓鑑真人聽了她的話語轉過頭來對她笑道：“不錯。這等絕跡古法也有人知曉，想來你也是道宗之人吧。”

    上官如雪冷哼一聲，“我曾爲忘道宗弟子，宗內上古祕聞衆多，必然不止我一人知曉。

    此法太過傷天害理，血腥殘忍，你縱使成了也註定會受天譴！”

    啓鑑真人並不動怒，只是輕笑道：“貧道我一生苦修，遵天理地德，奉行道法玄意，可天資難改，無緣仙境。

    無論如何，既有仙路在前，橫豎皆一死，爲何不試？”

    他仰首大笑，白鬚皆揚，手中拂塵也隨着忽起的狂風上下沉浮，太極兩儀之氣終於開始轉動，數千人的血肉精華皆入太極，啓鑑真人沉入太極陣心，天地間狂風驟起，烏雲萬里，無數天地元氣隨着太極轉動匯聚而來形成一道接天連地的元氣漩渦。

    白景行毫不猶豫催動體內神力，風之元力盡數運起，拔劍一斬而出。

    “嗡～”

    天地間一陣嗡鳴，風止雲滯，一道奪目燦爛的千丈巨大劍光仿若開天斬向那太極魚眼。

    “滴答～”

    天地間忽然響起一聲清脆悅耳的雨落之音，一滴青藍色的水珠在天際垂落，擋在了千丈劍光前。

    在劍光撞到水滴那一刻，白景行持劍的右手猛然一震，筋骨寸斷，連劍都握不住滑墜而下。

    同時，那滴水珠在相撞的剎那間詭異的吞沒了劍光，如同空間裂縫一般竟然就把這半仙都難硬抗的強橫劍光給侵吞了。

    白景行面色猛然一白，嘴角逸出了血色，他咬牙站起身來，揚聲問道：“敢問是何方仙人在此？”

    那滴水珠驀然變大，化成了一面浮空水鏡，從中浮現出一道飄渺的身影，卻是一位身着淡藍色水月袍的年輕道人，那道人岱眉黑目，豐神俊朗，緩緩轉過身來笑道：“小友，啓鑑乃本座親傳弟子。特入世歷劫，若有得罪之處，還望海涵。”

    白景行只能躬身一禮，並不答話，轉而暗自通神喚起了主神，這是只有在萬難危急時才能用靈臺中的神紋呼喚主神。

    可就這片刻功夫，太極魚眼中猛然爆發出一股磅礴氣勢，九天之上玄靈垂落，萬里黑雲皆褪色，玉海青天仙靈升。

    沒有天地雷劫，沒有所謂的天譴，玄靈降落，太極升空，仙意飄飄渺渺的佈滿雲海，道人站在雲上，手持玉柄拂塵，笑捋長鬚，爽朗大笑，“吾道成矣！”

    九天上的青十三娘一臉肅然，身側太歲仙僕驚聲問道：“怎不見雷部正神降雷罰劫？”

    十三娘搖頭道：“新世仙人成仙之劫雷部自然統管，可這妖道用的是古法邪術，雷部也管束不得。”

    下方，陸澤宇驚駭道：“主教，伱看鏡玄行省！”

    白景行忙低頭一看，只見原本的青山綠水盡化荒山死水，且大地地脈毫無靈機，就連周圍的三省之地皆是如此，長久下去只怕這裏會化作赤地千里的無人荒漠，死地絕嶺。

    也是此刻，在蛇王谷底潛修的白沚靈識一動，眉梢皺起，自語道：“終是紅塵囂囂，惹禍生埃。”

    言罷，他緩緩站起身來，收了懸浮身前的寶傘，一步踏步，遁入虛空，瞬息萬里又萬里，只是片刻就來到了鏡玄行省上空。

    方一現身，天光皆明，白光普照，方圓萬里的凡人都睜不開眼，這裏所發生的諸事因果也都入了白沚心底。

    “拜見主神！”

    柳教衆人見到白沚紛紛恭敬下拜，虔誠萬分。

    啓鑑看了他現身，依舊是那副淡淡的隨和笑容掛在臉上，“原來是天祁妖王，貧道借住寶地潛修問道，今功德圓滿，多謝道友寶地之恩。待貧道回宗謝師之後，定當攜帶貴禮答謝！”

    白沚淡淡道：“歸宗謝師？歸哪一宗，謝哪位仙師？”

    啓鑑笑呵呵答道：“好叫道友得知，貧道乃是玄元水宮元澤真仙門下真傳弟子，道號啓鑑。”

    “玄元水宮？”白沚意味深長的笑了聲，“原來是有了位新成神通的地仙。”

    “呵呵，不錯。家師三百年前領悟神通，終成真仙！”啓鑑回道。

    白沚伸手對着遠方勾了勾手指，輕聲道：“你新成地仙，要立威，要謀利，去他處便是。反倒來我柳域，壞我道場，毀我寶地，殺我教衆，是何道理？”

    隨着他最後四字說完，天邊遁光亮起，一青一黃，兩道遁光飛到了千鏡山上，卻是那先前逃遁而走的二妖。

    他們本該逃離千鏡山有數萬裏遙遠，此刻竟然又回到了原點，一時間心中驚慌不安，擡頭一看卻是兩位仙人，連忙驚懼萬分的跪下拜道：“仙人饒命！仙人饒命！”

    啓鑑黑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陰霾，仍舊笑道：“妖王這是何意？”

    “在我的道場，犯了何錯，便受何罰。”白沚擡眼，目光越過千丈直視他的雙目。

    “貧道已將那些叛逆之徒盡數清理，也算是消了因果。”啓鑑揚了下手中拂塵，掃動了漂浮着的塵埃在空中打旋。

    “可這片大地靈機盡毀，死地萬里，將會有無數生靈難以生存。”白沚聲音終於帶上了冷意，“其它地方我不管，可在我的道場，閣下是放肆不了。”

    “不容放肆也已經放肆了。”啓鑑輕笑道：“貧道不與妖王爭論，待日後我玄元水宮自會補償！

    告辭！”

    說罷，他一揮手中浮沉，就要踏步虛空離去。

    白沚伸手遙遙一點，虛空晃盪，啓鑑的身影又從虛空中顛簸而出。

    “本座面前，不論日後，只看今朝因果論斷。”

    “你！”啓鑑面上笑意消散，只道：“看來今日貧道不得不與妖王討教一番了！”

    白沚眼中寒光一閃，雙手一推，天穹轟隆雲海潰散仿若天傾，大地凸起立成山巒，天地相合，日月黯淡，一片圓形天地包圍住了啓鑑。

    “參悟苦修千年，這乾、坤二珠之力終有眉頭，神通法術倒地精進不少了。”

    白沚這千年來一直都在苦修參悟乾坤二珠中的奧義，如今已參悟出一成多的玄妙法境，當下便拿這新成的啓鑑試試手。

    啓鑑伸手揮動手中拂塵，清風徐徐柔而不弱，吹散身前之物，腳下一步生出一個太極，腳落太極生，步起太極滅，生生滅滅中虛空崩碎一片，他一路直走眼看就要破界而出。

    白沚單手一轉，元神調動，乾珠散力化出萬千星辰點點，坤珠合星辰點點化爲巨大星球世界，乾坤二珠元力交合，元神爲引，步鬥天罡地煞百星千辰。

    啓鑑面上凝重無比，隨着他一步步踏入深處，卻發覺愈走愈深，仿若陷入到了沼澤裏越來越深，步履維艱。

    時間一點點過去，白沚站在雲端上這才看向地上跪着苦求的二妖，二妖在見識到仙人手段後完全沒有逃跑的想法了，之前他二人提前逃跑都還能被抓回來，如今當着仙人的面再想逃跑，無異於自尋死路。

    “你們二妖頗有來歷。”白沚走下雲端，身後流光盪漾匯聚成一尊寶座，他隨意坐下俯覽着二妖，“自己說說吧。”

    “是，是！”二妖忙出聲應下。

    那藤妖開口道：“回稟妖王，小妖祿青，乃是混天洲連雲山一靈藤得道，他是一河中水鱔得道，我二妖苦修了近萬載方纔有今日法力。

    前不久得了萬靈宗仙人指點，才有了吞吃香火神靈的癡心，一時妖膽包天，竟然敢鬼迷心竅的和這些小人聯手，不過我二妖並未殘殺柳教教徒，只是聯手打傷了幾位神使和祭司。萬求妖王寬恕，小妖願爲奴爲婢，贖清罪孽！”

    白沚聽完笑道：“萬靈宗哪位仙人？”

    祿青面色惶恐，搖頭道：“當時那仙人法術通玄，小妖認不得是哪位仙人。”

    “罷了。”白沚輕笑道：“念在你們也是受了矇蔽，且未犯下大錯，本座就饒你們一命。且在柳教當個鎮教靈獸，三千年後若是沒有二心，再投入我天祁妖域當個一方妖主，你二人可願？”

    “屬下拜謝大人！屬下定然不敢有二心，必忠心耿耿守護柳教！”二妖自然點頭如倒蔥般的拜謝。

    白沚伸手一彈，兩點靈光融入二妖體內，“這是隕神蠱，可感知殺心異心，若有不軌，便會啃噬元神，這元神之痛你們應當清楚”。

    “還有，萬靈宗仙人的鬼話你們也敢信，吞吃香火神靈只會污染你們的妖力元神，徹底斷絕成仙之路。你二人應是中了萬靈宗的御靈獸經之術，方纔有今日之禍。”

    “什麼？我們是被算計了？”二妖心中驚怒交加，可一想到是仙人之能憋在心裏不甘發泄。

    白沚處置完了二妖後，擡眼看了下仍在乾坤元界中的啓鑑，笑道：“我當玄元水宮有何重寶落在他身上呢，不過新成仙境，也敢在本座道場張狂至此？”

    說罷，他伸手一點，乾坤傘飛起，傘骨邊緣懸垂的六珠震動，金鈴傳響，一道乾坤之力捲住啓鑑將他收入了傘中。

    寶傘徐徐旋轉一圈後在空中又飛回了白沚手中，就在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傳來：“妖王且慢，貧道元澤，向妖王請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