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天道崩塌

    衆人消失的場景，像極了某部科幻電影裏，滅霸打響指滅掉的一半人。

    大活人莫名其妙化作飛灰，如同彈出去的菸灰一樣消散了。

    這個場景，裴隱在夢裏見過。

    第一紀元末日，天道崩塌的時候，他看見過一模一樣的場景。

    “雙兒，雙兒你聽得見嗎？”

    裴隱還抱有一絲僥倖，呼喚着百里雙雙。

    劍靈雙兒，毫無反應。

    銀蕩之劍內部，失去了生命氣息。

    他的本命劍靈，憑空消失了！

    裴隱從乾坤寶庫，取出了三病飛劍。

    原本形成了劍靈的黑玫瑰、玉劍仙、麗貝卡，失去了生命氣息。

    他眼前一黑，騰空而起，搜尋整個皇宮。

    一個活人也沒看見，連一條狗都沒找到。

    女帝不見了，文武百官不見了，宮女侍衛也不見了。

    裴隱飛出皇宮，在神州第一大城市搜尋。

    都城還在，卻毫無人命七夕。

    常駐人口八百萬的紅鸞城，一個活人也沒有。

    就連小貓小狗之類的寵物，也銷聲匿跡。

    裴隱飛天而行，連馬牛羊之類的動物，也沒有看見半個。

    建築物還在，卻無半個活物。

    皇城裏的花草樹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裴隱飛行了高聳的鎖妖塔，突然眼前一黑。

    守護鎖妖塔的神將趙子龍，憑空消失了。

    鎖妖塔失去了原有的靈動，變得死氣沉沉。

    他不用看也知道，封印在鎖妖塔內的活物，已變成了死物。

    原本裴隱和女帝說好了，今天下午就放出百里珊珊和百里丹丹，順便把七公主放出來，交給金蓮九兒好好教育。

    可是現在，一切皆成泡影。

    他已經沒空收集鎖妖塔這樣的神器，突然伸手抓向虛空。

    一條空間裂縫，很快形成。

    這是裴隱和伊無雙獨特的聯繫方式，雙方爲彼此留下了神識感應，按理說伊無雙立刻會從空間裂縫裏走出來。

    可是裴隱足足等了五分鐘，裂縫徹底消失，伊無雙還不見蹤影。

    “不！”

    “不對！”

    “爲什麼我還活着？”

    “而且，能夠自由施展神通。”

    “連帝俊都擋不住的天道崩塌，我不可能擋得住。”

    “肯定有古怪，說不定是幻術。”

    裴隱努力保持冷靜，飛出了皇城。

    他把飛天速度激發到極致，走遍了整個東勝神洲。

    七天下來，神州大地，一個活物也沒有。

    放眼望去，樹木早已枯萎，地上寸草不生。

    曾經繁華的神州，變成了巨大的廢墟。

    “沒有那種幻術，能夠覆蓋兩個大洲。”

    “去北俱蘆洲看一看，自可見分曉。”

    裴隱一咬牙，傳送到東周山腳下。

    眼前的東周山，只剩下石頭。

    樹木憑空消失了，一株野草也看不見。

    就連那禁錮法力的天地法則，也隨之崩塌了。

    裴隱在東周山範圍內，居然可以原地起飛。

    他飛過東周山，進入大周王朝範圍。

    所見的景象，和神州帝國一模一樣。

    他從大周王朝，飛進大漢國境，未能找到半個活物。

    又從百聖國，飛到了神殿總部，結果毫無變化。

    蘇七七，采薇公主，武勁博，憑空消失了。

    他在北俱蘆洲尋找了十天，雙目所見，皆爲廢墟。

    “啊！”

    裴隱神態癲狂，仰天發出一聲悲呼。

    那撕心裂肺的悲呼，他十五歲那年，出現過一次。

    茫茫天地間，只剩下自己一個活物，這是怎樣的無助？

    天地間，唯有裴隱體會到了這種感覺。

    他無力地癱軟在地，目光呆滯，發呆了三天三夜。

    三天後，他重新跳了起來：“不，還有希望。”

    “地界毀滅了，人界可能還在。”

    “先回人界看看！”

    裴隱飛天而起，抵達了離他最近的大周明月山。

    至寶河圖在這種情況，居然還能夠正常使用。

    很快裴隱找到了傳送陣，在河圖破解之下，搞懂了陣法運轉原理。

    他鑽進傳送陣，經歷了熟悉的天旋地轉。

    片刻之後，裴隱站在光禿禿的大山裏。

    舉世聞名的崑崙山，如今變成了禿子山，看不見花草樹木，更找不到飛禽走獸。

    所有生命物體，全部消失無蹤。

    裴隱倒吸一口涼氣，飛進了大唐國境。

    “別啊！”

    “千萬別啊！”

    他期盼着大唐依然繁華，哪怕這時候跳出一個網絡噴子，他也能接受。

    很遺憾，怕什麼來什麼。

    大唐，乃至整個修真星，杳無人煙。

    裴隱所過之處，看不到一絲一毫的生機。

    城市裏建築物倒塌，馬路上很多車輛碰撞在一起。

    從痕跡來判斷，原本那些車主，正在哼着歌兒開車，突然司機憑空消失，導致車輛不受控制的橫衝直撞。

    城市裏的大街上，很多店鋪還開着門。

    顯然是開門營業的時候，根本沒料到所有人都會集體融化。

    突然，裴隱聽見了人聲，有男有女。

    他神色狂喜，立馬循着聲音飛了過去。

    找到那聲音的源頭，裴隱眼前一黑。

    一家電器鋪子裏，液晶電視正在播放着一部愛情片。

    裴隱聽見的聲音，就是電視機裏男女主角傳出來的。

    有生命的活物都消失了，沒有生命的機器，還在照常運轉。

    裴隱走進電器鋪子，從收銀臺的電腦上，看到了右下角正常顯示的日曆：新曆135年，3月8日。

    看過日曆的裴隱才知道，原來今年的自己，已經年滿三十五歲了。

    這年這月的這一天，三十五歲的裴隱，親眼見證了世界末日。

    他使用定向傳送，回到了青城洞府的劍園。

    劍園還在，只是原有的綠化植物，憑空消失了。

    他沒有找到雪劍仙，也沒有找到雙胞胎姐妹花。

    裴隱走出劍園，闖入別人家的洞府，沒看見女主播沐沐醬，也沒看見任何一個鄰居。

    就連沐沐醬養的那條二哈，也消失不見了。

    走到洞府門口，沒找到雲夢茹，也沒看見任何一個工作人員。

    裴隱飛出劍園，來到死氣沉沉的蓉城。

    曾經的天府大學，化作一片廢墟。

    學校裏那位滅絕師太顏冰凝，只存在於裴隱記憶裏。

    這一切，猶如一場夢。

    最可怕的噩夢裏，才有的場景。

    裴隱重新振作起來，飛去了神農架，尋找大師伯和章義德。

    神農架也變成了禿子山，什麼都沒有。

    大師伯和章義德，早已不知所蹤。

    裴隱認真搜尋了三遍，一無所謂。

    他改變路線，去了樂山下面的馬邊縣。

    傳說中的牛鴿鴿，也消失了。

    所有人都和第一紀元的帝俊羲和一樣，最終消融在天地間。

    裴隱還不死心，又飛出了大唐國境。

    他去了東洋國，沒找到高橋美奈子，老外的下場和大唐子民一樣。

    連續飛過幾個國家，看到的都是廢墟。

    裴隱一橫心飛到了星球另一端，西方世界的情況，和東方一模一樣。

    他又到了洛基山，沒找到十年之約的唐雅，也沒找到大天使邁克爾。

    真相已經成了禿子頭上的蝨子，明擺着的。

    就連帝俊都會隕落，米迦勒這樣的大天使，終將是一樣的下場。

    只是裴隱不明白，爲什麼自己還活着？

    當天地間只剩自己一個人，一切都失去了意義。

    “莫非是河圖庇佑？”

    “如果河圖有用，那麼洛書是不是有用？”

    “洛清辭有洛書庇佑，會不會還活着？”

    裴隱進入了死馬當活馬醫的狀態，又飛了大唐境內。

    他去了荒無人煙的江南，在西湖城搜尋了幾天，還是一無所獲。

    又去江南各大名山搜尋，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如今裴隱有用不完的體力，卻沒有無盡的精氣神。

    他精氣神消耗得厲害，看起來蒼老了許多，像個中年大叔。

    曾經丹域駐顏的他，似乎頂不住崩壞的天道，容顏開始衰老。

    拖着疲憊的身心，他重新回到了劍園。

    接下來他舉動相當瘋狂，與其說是在找人，倒不如說是在找尋曾經的記憶。

    這麼一找，還真讓他找出了有用的東西。

    那是一對小型呼啦圈形狀的圓圈，一黑一白很醒目，散落在姐妹花臥室裏。

    裴隱還記得黑白雙環，當初他在拍賣行買下來，送給雙胞胎的禮物。

    眼前的黑白雙環，和以前不一樣了。

    多次改造過神器的裴隱，一上手就察覺到，黑白雙環頗有下品神器的意思。

    神器可儲存宿主的一部分神識，以裴隱如今的手段，能夠破解那神識殘念。

    這一破解，裴真人熱淚盈眶。

    “哈哈，我們紫成紫丹啦，等主人回來，一定會高興的。”

    “我和姐姐的黑白雙環，居然是神器，太好啦，以後我們變強了，就能幫上主人。”

    “雪劍仙前輩好厲害，幫我們把次品神器，升級成了下品神器。”

    “等主人回來，給他一個意外驚喜……”

    姐妹花的殘念，從黑白雙環中涌來。

    裴隱突然想起，當年雪師父說要煉器，他從拍賣會買下了上百億的萬寶鼎，讓雪師父練手。

    其實花那筆錢，主要是爲了提升氪度。

    沒想到雪劍仙研究了十餘年，居然煉器術大成，把神器都改造出來了。

    能夠改造神器的煉器師，往往能把自己的一部分意識，融入神器之中。

    雪劍仙做到了這一點，裴隱通過混沌原力引導，感受到了雪劍仙融入黑白雙環的殘念。

    “徒兒，爲師煉器術有成，今後總算能幫上你一點忙了。”

    “也不知道，你在地界過得怎麼樣。”

    “八年了，你說過最遲十年迴歸，應該快了吧。”

    “一想到你要回來，爲師既期待，又緊張。”

    “師父這輩子最得意的，是收了你這個徒弟。”

    “可師父今生最難受的，也是收了你這徒弟。”

    “你在的時候，我以爲伱只是我的弟子。等你離開了，我才明白，自己每一天都在想你。”

    “我恨自己，當初爲什麼叫你帶資拜師。”

    “早知道，還不如叫你帶資入贅……”

    “這些話，我不敢對任何人說，只能深深埋藏在心裏。”

    “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愛上自己的徒弟。”

    “這幾年，我偷偷用手機看《神鵰俠侶》，好羨慕楊過和小龍女最終走到了一起。”

    “可我知道，你只把我當師父。”

    “如果有來生，我不要做你師父。”

    “若有來生，我希望你叫我……姑姑。”

    黑白雙環中的殘念，至此斷開。

    “啊！”

    裴隱又悲呼一聲，噴出一口鮮血。

    吐血之後，積鬱的壓力消失了不少，他一下子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還有機會！”

    “對，我還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出來吧，輪迴天道符！”

    裴隱伸手一抓，手中多了一張神祕符籙。

    他催動神力覆蓋輪迴天道符，大聲喊道：“重來一次，老子要重來一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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