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42 誰是獵人

    從工廠到街道，再到半個城市，異端術士的殭屍大軍越來越強大。

    在警察敗退後，大批審判官從法蘭國各地趕來，其中不乏實力強大的一級審判官，甚至還出動了法蘭國異端審判長。

    在審判官的聯合清剿之下，先是異端術士被斬首刺殺，然後殭屍被迅速淨化處理，最後，審判官在大工廠辦公室裏找到了馬斯。

    本以爲馬斯會對自己的惡行有所懺悔，誰知馬斯卻對爲首的審判長笑着說。

    “我對錢沒有興趣。”

    審判長最終判定，有強大而邪惡的異魔附身於馬斯，當場將其在燈杆上吊起，淨化於柴堆之上。

    因爲‘異魔工廠主’事件，地處國境線以南，原本繁華的北方城市豪爾厄斯也陷入到了大蕭條當中。

    此事之後，對外宣稱是異端邪教徒暴動，對內則封鎖消息的法蘭國聯合三個教會，共同宣佈了安息日不許做工的法律，獲得了民衆的鼎力支持。

    再次吊死淨化了幾個負嵎頑抗的異魔工廠主之後，法蘭國‘安息日不許做工’的決策算是徹底貫徹了下來。

    因此，安息日也成爲了家庭團圓，促進家族關係的關鍵紐帶。

    安魂教堂大門緊閉。

    燈火通明的二樓，康斯坦丁一家正其樂融融地共享着豐盛的晚餐。

    長條餐桌上擺放着數個餐盤，餐盤中的食物不可謂不豐盛，吐司麪包，蛋糕布丁，蒸鮭魚，薄荷沙拉和炸土豆，每樣看起來都是份量十足。

    耳邊是刀叉碰撞的脆響，口中品味着難得的美食，渴了還能喝一口醇香的紅茶，忙了一天的衆人情緒顯然高漲了不少，只是迫於主位之上的老人帶來的壓力，衆人還是選擇靜靜地就餐。

    凱恩嚥下嘴裏咀嚼過後的吐司麪包，默不作聲地再用叉子劃拉了一塊蛋糕布丁，餘光看向一旁都‘家人們’。

    從穿衣風格其實可以看出很多東西。

    凱麗姐姐還是一身樸素端莊的修女袍，只是單單取下了頭罩和白巾，任由亮金色的秀髮披肩，衣着與天然美麗的容顏相得益彰，完美的體現了修女的純潔與禁慾感。

    弗恩叔叔則是脫掉了他心愛的黑西裝，只是穿着解開兩個釦子的白襯衣，興高采烈地往嘴裏塞着東西。

    傑西卡嬸嬸和拉莫斯姑姑因爲赫拉格爺爺在場的緣故，都儘可能地穿着簡單的束腰百褶裙，白色的蕾絲內衣從袖口微微露出，把豐腴飽滿的身體襯托的淋漓盡致，讓凱恩的視線不由得多停留了一秒。

    安娜妹妹則是穿着簡單的小花裙，淑女式地使用着刀叉，還時不時地用‘惡狠狠’的眼神向自己瞪一眼。

    坐在最後面的弗裏斯則是穿着普通的少年短襯衣，正流着口水用手大口大口地吃着烤土豆，顯然是忘記了餐桌禮儀。

    值得一提的是，此刻的凱恩並沒有穿白天穿着的牧師袍，而是換上了緊身立領黑西裝和白襯衣。

    既然已經被赫拉格看出自己不是真正的凱恩，那在這些小事上也就沒必要難爲自己，怎麼喜歡怎麼穿。

    相比於寬大且看起來有些臃腫的牧師袍，平時他還是更喜歡緊身西裝。

    見人們都吃的差不多了，赫拉格用指節敲了敲木桌，其他人趕忙端正坐好。

    面對着冷硬老人，即便是性情潑辣的傑西卡也不得不收斂自己的脾氣，變成乖乖兔。

    “凱恩的身體也恢復了不少，這個星期會跟我去學習如何成爲一個真正的資格牧師，

    弗恩，最近就不要往教堂里拉死人了，你和傑西卡帶着安娜去拉莫斯那裏住幾天，給泰羅也說一聲，這個星期教堂不開門，給他放幾天假。”

    吩咐了幾句，老人又看向凱麗。

    “凱麗，你這幾天就好好的呆在教堂裏不要出門，需要的菜蔬我會讓凱恩帶回來的，凱恩偶爾會回來吃飯，你給他做點就行。”

    “我知道了，赫拉格爺爺，我會照顧好凱恩的。”

    安排完畢，赫拉格站起身來，向樓下走去。

    “凱恩跟我來。”

    對着神情各異的家人們點頭示意，凱恩跟着赫拉格離開。

    等到赫拉格和凱恩離開，寂靜的二樓頓時變得喧囂熱鬧起來。

    “傑西卡，你說爲什麼老爺子讓我們去我妹妹家住？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

    弗恩放下刀叉，盯着傑西卡的臉上滿是狐疑。

    傑西卡嘆了口氣，淡淡道。

    “你還看不出來嗎？每次不太平的時候老爺子就會讓咱們去塞勒菲斯住，別忘了拉莫斯妹妹的家距離暗夜女神教堂只有兩條街遠，比警察局可近多了。”

    “那凱麗姐姐獨自在教堂裏豈不是危險了？”

    安娜着急地看了一眼低着頭小口吃蛋糕店凱麗，扯動着拉莫斯的胳膊哀求道。

    “媽媽，把凱麗姐姐也帶走吧！求求你了！”

    聽到安娜這麼說，弗恩猛地瞪大眼睛，緊抱着傑西卡的手臂，塞滿了烤土豆的嘴裏發出來嗚嗚嗚的聲音，顯然也是在爲凱麗說着好話。

    對於這個被爺爺收養的姐姐，不管是調皮的安娜還是弗裏斯，都打心眼裏喜歡的很，自然不想讓凱麗處於危險之中。

    輕撫着女兒的腦袋，拉莫斯認真道。

    “爺爺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想法，你的赫拉格爺爺其實是很厲害的，有些事情你還小，我沒辦法跟你多說，等你長大一點就明白了，康斯坦丁家族，從來都不是一個普通的家族，更何況，不是還有凱恩在嗎？”

    “哼！凱恩哥哥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哪能指望他保護凱麗姐姐？”

    “不是的，凱恩只是……他只是……”

    心裏有些失落的凱麗聽到安娜口中的話，連忙試着爲凱恩辯解。

    “他能照顧自己的，是我幫不上什麼忙……”

    “算了吧凱麗姐姐，凱恩哥哥靠不上的，你還是跟我一起去塞勒菲斯住吧！”

    “別胡鬧了安娜，乖乖聽話，爺爺會保護好你凱麗姐姐……”

    “別吵了，赫拉格老爺子的吩咐不可違背，就按老爺子吩咐的去做！”

    眼見場面有些失控，傑西卡拍了一下桌子，終止了這場毫無意義的爭論。

    衆人意興闌珊地散去，安魂教堂的燈光漸漸熄滅。

    在另一邊，凱恩則是再次來到了花圃之外。

    深色的星空之下，殘月高懸，溫柔地向大地播撒着亮銀色的月光。

    白天的花圃與晚上的花圃截然不同，有許多白天未見到，或是未綻開的植物花朵在夜間悄然綻放。

    道路兩側的猙獰石柱雕塑之外，怪奇形狀的荊棘藤蔓和長着口袋般大嘴的豬籠草食人花遍地都是，凱恩甚至見到了幾簇閃爍着詭異幽藍色光點，頂端宛若傘蓋一般的怪型植株，一看就知道這東西絕非凡物。

    超凡世界的一角展現在自己面前，跟赫拉格審判官的身份一樣，康斯坦丁家族的祕密似乎並不簡單。

    在凱恩看來，如果說白天的花海就像是夢境中的天堂一般美好，那麼晚上的花圃則變成了陰風陣陣，殺機四伏的墓園。

    花圃比上午那個舉行安息儀式的真正墓園要可怕的多。

    不說別的，單是那個‘吞吐’幽藍色光點的傘蓋植物就帶給自己致命的威脅感。

    “這裏的稀有植物都是我從其他地方移植過來的，隱藏在普通的花海之下，這些植物才是花圃真正的隱形財富……

    跟着我的腳步別走錯了，地上有殺人機關，石板上的圖案會在每天晚上六點後發生無序變動，踩動順序必須嚴格按照星空，白日，夜月的順序。”

    亦步亦趨地跟着前面領路的赫拉格，凱恩在放下了僞裝的心裏負擔後也輕鬆了不少。

    在他看來，即便不是以凱恩的身份而是前世的經歷來說，眼前選擇放過自己一馬的神祕老人也足以讓自己稱呼一句‘爺爺’。

    因此這聲發自肺腑的爺爺他叫的無比真摯，沒有半分虛情假意。

    “爺爺，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裏是康斯坦丁家族的傳承所在，歷代康斯坦丁家族的家主都是在這裏成爲資格牧師，甚至在通過真理之路後，在這裏可以成爲真理掌控者。”

    沒有進一步解釋下去，在走到第三條岔道的時候，赫拉格走向了最右邊。

    按下右手側蝙蝠石雕的左眼，只聽‘咔噠’一聲，蝙蝠左眼下陷的瞬間右側約有兩平米的石板緩緩打開。

    “爺爺，關閉密道是按右眼嗎？還是有其他的途徑？”

    瞥了一眼身後的異魔，赫拉格淡淡道。

    “以後會跟你說的，現在跟我來。”

    冷硬的灰色螺旋石階向着漆黑的下方延伸，在兩人都走進密道後石板機關再次閉合，凱恩並沒有發現赫拉格是什麼時候啓動了機關。

    在漆黑一片中，本以爲密道裏會有什麼照明機關，卻見赫拉格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牧師袍裏拿出了手電筒。

    啪嗒，

    手電筒開啓，照亮了赫拉格的下巴，老人半陰半陽的臉色顯得有些陰森。

    “這東西對於牧師來說很重要，記得自己準備一個。”

    “……好。”

    黑暗之中，只有手電筒發出的微弱光芒能照亮前進的路。

    藉着手電筒的餘光觀察着腳下遠牆端彷彿無底深淵的黑暗，根據腳步聲傳來的迴音顯示，凱恩毫不懷疑自己掉下去是不是會變成一灘凱恩，不由得開始懷念起前世樓道裏裝好的圍欄。

    “爺爺，在這裏要是手電筒壞了怎麼辦？”

    本以爲老人不會回答自己的問題，卻聽老人忽然停下了腳步，

    轉過身子，對自己一臉嚴肅。

    “如果手電筒壞了，就再拿一個出來。”

    “……”凱恩。

    來到負一層，石階還在向下延伸，赫拉格卻不再繼續順着石階下行，而是拐進了水平的密道。

    “這一層的盡頭是真理密室，兩側的房間是放置材料的庫房，地下二層是訓練場，地下三層是異端地牢，

    第三層你就不用想了，你沒有鑰匙，地下全是機關，別想試着放出你的同類。”

    “……”凱恩。

    直直的走到盡頭，灰色的花雕石門厚重而充滿神祕氣息，

    石門兩側佇立着兩座人面石像，左邊的男性石像用右手拄着短杖，左手捧着一本厚厚的經書，彷彿在誦讀經文，神色嚴肅而莊重，一副牧師的打扮，

    右邊的石像則是一個身籠輕紗的妙曼女人，臉龐被面巾遮住無法窺視，女人凹凸火辣的身體卻豪不遮掩地暴露在輕紗之下，極具誘惑的氣息，雕塑之精美難以言喻。

    值得一提的是，凱恩注意到女人的手裏拿着的是兩把蛇形短劍。

    “這兩座雕塑……”

    “現在的你還不需要知道這個。”

    摘下來右手食指上的石戒指，赫拉格把戒指塞進了石門中心的孔洞中輕輕一轉。

    隨着隆隆聲從地面聲傳來，厚重的石門向右側平移打開。

    率先踏進石室，用打火機點燃靠近門側的油槽，一道火線順着牆壁裏的油槽飛快劃過，引燃了石室裏所有的骷髏式油燈。

    漆黑的石室頓時亮如白晝。

    關掉手電筒，赫拉格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冷硬。

    “進來吧，這裏是康斯坦丁家族最爲重要的密地，就連我的兒子弗恩和女兒拉莫斯都不知道家族還有這麼一個地方。”

    兩步走進石室，凱恩長大了嘴巴，爲眼前的壯觀景色而感到吃驚。

    正六邊形的石室佔地面積卻一點也不小，整體呈現一種西歐的哥特式暗黑風格，灰黑色的石柱林立其中。

    左側是三米多高，五米多寬的紅木密封書架，

    書架向外的一側被淡紫色的琉璃質覆蓋，完美的隔絕了空氣。

    書架上的東西看似不多，這些皮質卷軸或是古老的書籍卻給凱恩卻帶來了一種歷史的厚重感和隱隱約約的威脅感。

    正前方是一張階梯式長石桌，石桌之上放置着各式各樣的怪異顱骨，彷彿是某種戰利品展示臺。

    向右看去，一大塊深紫色宛若鏡面般平滑的水晶被套在暗金色金屬架構之內，被透明的玻璃門安全的保護着，在油燈火光的映射下在石室內折射出神祕的紫色流光，美的如夢似幻。(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