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961 比爾吉沃特灣大清洗

    漆黑且混沌的未知空間中，一道光芒憑空浮現，很快就轉變成了一個長着大鬍子的男人。

    睜開略顯茫然的眼睛，格雷福斯不由得一愣，剛纔好像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現在卻有些想不起來，不知爲何，心裏感覺空落落的。

    最大的問題是，他這是在什麼鬼地方？

    “該死，我到底是怎麼了？我好像忘記了一些事情，這裏是什麼地方？”

    撓了撓後腦勺，格雷福斯試着邁開腿，沿着黑暗跑了好一陣子，直到有些筋疲力盡，格雷福斯才不得不放棄有些天真的想法。

    正當格雷福斯苦惱於自己該怎麼逃脫這個怪異空間的時候，一道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

    “這是在我的夢境裏，一個掙脫不了的夢境，一個真實而虛幻的夢境。”

    格雷福斯皺起眉頭，暗惱自己沒帶命運，不然非得崩了這個藏頭露尾的小人。

    “別說這些狗屁倒竈的話，你是誰？爲什麼把我帶到這裏？有什麼目的？是男人就站出來說話，藏頭露尾的算什麼英雄好漢？”

    彷彿是真的聽從了格雷福斯的建議，從黑暗之中傳來了略有些毛躁的腳步聲，似乎是靠近了些，腳步聲又變得沉穩起來，顯得十分刻意，

    詭異的熟悉感又襲上心頭，格雷福斯瞪大眼睛，試圖看清楚來者是誰，這一看不要緊，格雷福斯卻是目瞪口呆，

    只見來人長着一張硬派男人的帥臉，鬚髮張揚，嘴角輕蔑上翹，彷彿法外狂徒一樣扛着一杆口徑足有手臂粗細的雙管獵槍，一身鮮紅色的斗篷氣勢十足……這特麼不就是他嗎？

    來人是他，那他特麼是誰？

    ‘格雷福斯’呵呵一笑，岔着腿站定在格雷福斯不遠處。

    “看來你認得我，那我就不用多做解釋了……”

    “你是格雷福斯？那我是誰？”

    “你看看自己是誰？”

    見到另一個自己遞過來一面鏡子，格雷福斯接過來照了照，令他恐懼的是他的五官一片模糊，他竟是沒辦法在鏡子中看到自己的臉。

    “不對，我才是馬爾科姆·格雷福斯，鬼東西，裝你爺爺是何居心？”

    隨手把鏡子摔在地上，鏡子卻並未破碎，而是憑空消失在黑暗之中。

    格雷福斯擡起頭，卻見另一個自己不屑的笑了笑，看起來十分的欠扁。

    “哦？你說你是馬爾科姆·格雷福斯？你怎麼證明？”

    “我證明個屁！既然落在了你的手裏，要殺要剮趕緊的，媽媽的整這麼些怪東西嚇唬老子，老子死都不怕，還怕你這個鬼東西？”

    “你不後悔就行，正好我出去找崔斯特做大買賣，你就一個人待在這裏吧。”

    說着‘格雷福斯’就轉過身，一副即將離開的樣子，聽到了‘崔斯特’這個名字，格雷福斯才後知後覺的攔住了另一個自己。

    “等一等，崔斯特那個傢伙在哪裏？”

    “你都不是格雷福斯，我爲什麼要告訴你崔斯特在哪裏？”

    被眼前的怪東西磨的實在是沒了脾氣，格雷福斯沒好氣的開口道。

    “你想讓我怎麼證明？”

    ‘格雷福斯’終於停下腳步，臉上帶着循循善誘的微笑。

    “很簡單，給我講一講你的故事就好。”

    “講故事？真男人的故事可聽不完，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比爾吉沃特灣的隱祕據點內，米莎把手中的偵測水晶還給霧尾觀心者，有些嫌棄的擺了擺手，當即過來兩人用擔架擡走了依舊處於沉睡狀態的大鬍子男，似乎是說到了興頭上，大鬍子男的臉上還維持着令人忍俊不禁的微笑，口水從脣角流在衣領上，一看就不是太聰明的樣子。

    “若是沒有那個崔斯特，很難想象這樣的愣頭憨貨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即便是以米莎的閱歷也很難在漫長的歲月中找到第二個像格雷福斯這般純粹的肌肉腦子，這個男人從未考慮過安穩度日，甚至視之爲恥辱，腦子裏除了‘用真男人霰彈槍幹一票大的’就是‘跟崔斯特一起用真男人霰彈槍幹一票大的’，

    等到真搶到了錢，格雷福斯又很快大手大腳的送給賭場，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格雷福斯簡直是每一個賭場都可遇不可求的財神爺，若非是遇上了揭破賭場出千的崔斯特，像格雷福斯這樣的人絕對會吃大苦頭。

    不過搶劫歸搶劫，格雷福斯這輩子卻是沒有做過什麼謀財害命的壞事，搶劫的對象也都不是什麼好鳥，只能說是黑吃黑，雖有些小毛病，像格雷福斯這樣的人卻不至於上肅清名單，跟那些十惡不赦的海盜比起來純潔的就像是一朵白蓮花。

    走到另一張特殊的病牀前，米莎接過新的偵測水晶，迅速感知了一下銘刻於其中的記憶，眉頭輕皺一下，一言不發地交還偵測水晶，快步走向下一個受到魔法影響的沉睡者。

    不需要米莎吩咐什麼，自會有霧尾換形者藉助瓦斯塔亞魔法復刻目標人物的大部分記憶與行爲言語特徵，很快就變換成目標人物的模樣。

    正如夢境之中的‘格雷福斯’所說，現實便是參與海盜之王票選會的九成人都沒有重見陽光的機會，直接在睡夢中安然死去，對於諾克薩斯帝國來說，冷酷的做掉壞事做絕的海盜還不至於有什麼心理負擔。

    重新出現在外界的只會是另一個人，一個目的只在於清理污垢的帝國清道夫，放眼整個符文之地也只有諾克薩斯帝國能做到完全不着痕跡的換掉一個人，正因霧尾族的能力太過危險，不受監管的話很容易引起恐慌，霧尾殺手很早就從夜之鋒刃中脫離出來，單獨組成一個情報部門由帝國的熾天使直接負責。

    可以說，體內有正義星靈迦絲蒂斯神力的米莎是最好的霧尾監管者。

    另一邊，有着遮蔽法陣的保護，黑旗角鬥場的動盪並未引起外界的注意，空蕩蕩的黑旗角鬥場很快就陸陸續續重新坐滿了人，被標記者，被替代者，被影響記憶者，可以拉攏的，必須清除的，不必理會的，任何人在萊斯特的眼中都無所遁形，

    看了一圈下來，很快他就注意到了被兩個霧尾換形者擡上原本位置的崔斯特和格雷福斯。

    罩帽之下，男人的臉上浮現出意外之色。

    他可沒有偏袒這兩個聯盟英雄，米莎的篩選標準一如既往的嚴格且公正，能夠通過測試且並未被打上標記，足以說明崔斯特和格雷福斯絕對算得上良家子弟。

    只可惜兩人的力量層次實在是太低，並未到值得他拉攏的標準，在嚴格一些，崔斯特尚且還有特別的卡牌魔法天賦，格雷福斯可只有身體塊頭和雙管霰彈槍，用處十分有限，倒不如省些功夫，讓哥倆好繼續逍遙自在。

    前前後後一共不到三個小時，黑旗角鬥場已經恢復了一開始的樣子，在魔法的影響下，陸陸續續有通過測試的比爾吉沃特人睜開眼睛，彷彿喝斷片了一樣忘記了被傳送轉移以及之後沉睡時發生的事情。

    暗地裏的工作已經完成，明面上的任務還得由莎拉來完成。

    站定在衆人面前，從萊斯特那裏勇氣的莎拉沉聲道。

    “好，那我就直說，蟒行羣島該換一個主人了，比爾吉沃特灣的下一任海盜之王由我來當，誰贊成？誰反對？”

    ……

    “沒想到莎拉船長竟是有這麼多人支持，看來這比爾吉沃特的天是真的要變了，就是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我們這些在碼頭上打魚的。”

    “真不知那女人給別人灌了什麼迷魂湯，居然讓那些豺狼虎豹甘願把海盜之王的位置拱手讓人，無法理解。”

    “聽說了嗎？好像是不服氣莎拉船長成爲海盜之王，鐵鉤幫的克蘭當夜就聯合好幾個船幫準備對槍火玫瑰幫動手，你猜這麼着？人家槍火玫瑰幫早有準備，一晚上子彈就沒停下來過，聽的我頭疼，

    早上我扒拉着滿是彈眼的窗戶一看，整整五條街道的屍體，那血腥味連魚腥味都壓不住，二百多號人躺了一地，那女人可真狠啊，殺人都不帶眨眼的，要我說，不想死還是別惹那個煞星了。”

    在比爾吉沃特灣，諸如此類的火拼與兇殺這些日子頻繁了許多，死者大多數都是槍火玫瑰幫的對頭，倒像是新任海盜之王在展示自己合連縱橫的手段一般，一時間【厄運小姐】的稱號多了幾分如雷貫耳的意味。

    有了血淋淋的功績，比爾吉沃特灣終是給予了海盜之王應有的尊重，莎拉也順理成章的住進了每一任海盜之王才有權力居住的城中堡壘之內，用實際行動向萊斯特表示自己最深沉的感謝。

    雖說還不適合更改海盜法典以求增加諾克薩斯帝國的影響力，有了莎拉這個比爾吉沃特的實權派，萊斯特已經能藉助某些渠道不聲不響的在比爾吉沃特灣做一些佈置，

    從地圖上看，比爾吉沃特灣，暗影島與以緒奧肯東邊的亞瑪蘭欣海岸正好處於正三角形的三個頂點，三角形的穩定性不僅可以用在物理學上，在魔法學上三角形的法陣同樣具有着最穩定的結構，許多複雜的符文魔法都是以三角爲核心所構建的。

    等到諾克薩斯帝國徹底在比爾吉沃特灣站穩腳跟，萊斯特就會在比爾吉沃特建立一座有着超遠傳輸距離的能量魔法塔，

    再把以緒奧肯的元素織器【維達利安】作爲動力源，諾克薩斯帝國就能無視守望者之海的距離直接把暗影島聖光軍團基地的聖光能量擴散到暗影島的核心區域，用聖光能量直接驅散暗影島中央島嶼的黑霧，爲聖光軍團的大遠征奠定基礎。

    比爾吉沃特灣，海盜之王的府邸城堡，只裹着一圈浴巾的萊斯特走到窗前，舉目眺望東方。

    “明明事情都快辦好了，爲什麼你還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莎拉用手攏了攏黏貼在額前的溼潤髮絲，從身後擁住男人，被莎拉兇暴的擠着，萊斯特緊鎖的眉頭舒緩了不少。

    所謂的容人之量也不過如此了。

    “我知道我能爲你做的事情很少，可我也想讓你知道，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情，只要能幫得上你的忙。”

    把手輕放在女人環着自己的手背上，萊斯特溫和的笑了笑。

    “其實也談不上憂心忡忡，不過是考慮到傳聞中的蛇母，難免就有些多想。”

    “蛇母？原來你是在擔心芭茹人？以帝國的力量，即便是強行征服也能攻佔蟒行羣島吧？”

    莎拉稍顯疑惑，平日裏他也聽萊斯特說過帝國目前可能要面對的困境，這次卻沒想到困擾男人的竟然是芭茹人，

    考慮到向來喜歡武力征服的諾克薩斯帝國在千年之間與蟒行羣島的芭茹人井水不犯河，莎拉似乎是意識到了什麼，驚訝道。

    “難道連帝國都拿芭茹人沒辦法？”

    萊斯特轉過身，溫柔的抱起女孩輕放在牀上，與女孩並肩而坐，看起來極有耐心。

    “若是可以強行征服蟒行羣島的話豈會等到現在，蛇母……娜迦卡波洛絲即便是在諾克薩斯帝國也是一種禁忌。”

    男人的神色漸漸凝重了下來。

    “說起來這也是一段不爲人知的隱祕，大概在七百多年前，那個時候諾克薩斯帝國的執政者還是達克威爾家族，在多個家族勢力的聯合下，帝國組建了一支船隊，準備強行征服蟒行羣島，擴大帝國海外領土，

    那是一支足有五千人的船隊，船上還有隨軍的黑色玫瑰法師，安裝着投石機和弩炮，那樣的實力，即便是放在現在也能吊打比爾吉沃特灣的所有海盜，算上法師，跟現在的德瑪西亞的護國海軍艦隊也能掰掰腕子，

    如此強大的一支船隊，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無聲無息的消失在了蟒行羣島的海域。”

    僅僅只是聽着古老的故事，莎拉也感覺後背有些發涼。

    萊斯特深吸一口氣，語氣低沉。

    “後來黑色玫瑰費了大功夫才找到了一部分破碎的真相，所謂的蛇母，絕不是某種受人指使的大型海怪，娜迦卡波洛絲，是真正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