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22 被中斷的戰敗CG

    亞託克斯粗獷的聲音在此刻顯得很有誘惑力，雖然不想承認，但來斯特確定自己有一瞬間的動搖，而不想在來斯特死後孤獨地在地下陪伴着一羣連話都不會說的‘嗝嗝嗝’蟲子，亞託克斯還在努力勸說着。

    “來斯特，放開你的身體意識，讓我來控制你的身體，只有我能發揮【弒神之刃】的全部威力，等到我殺死了這羣噁心的蟲子，我會再次把你的身體交還給你，不然你會死在這裏成爲那些蟲子的餌食，而我會被你這個自以爲是的蠢貨埋葬在這個暗無天日的鬼地方，再也無法獲得新的肉體去砍死暮光星靈。”

    “亞託克斯，這麼多年以來你每時每刻都渴望着我的肉體，你真的覺得我會相信你的鬼話？”

    右臂骨折的部位已經開始彌合，來斯特跳出隧道向更高處跑動，爲自己爭取恢復時間。

    與遊戲裏雷克塞鑽地後，可以清楚地看到隆起的土包不同，真實的雷克塞除了爬動的聲音外根本不會發出任何的動靜和攻擊預兆，在不瞭解隧道構成的情況下極難判斷進攻方位。

    “來斯特，你若是被蟲子吃掉，你可就再也沒有恢復的機會了，你會失去你努力得到的一切，

    別忘了，你現在只是一個被封印了力量的凡人，你說我放不下過去身位天神戰士的高傲，來斯特，你又何嘗能放下自身的傲慢？就像是你的女人希娜說的那樣，你現在已經不是翡翠領的領主了，你就是一個四處逃竄的凡夫俗子，還整天妄想着拯救這個拯救那個，沒心沒肺地跟其他女人談情說愛，這麼多年以來都沒有任何長進……

    說到底，你終究是不長記性，你以爲你自己表現出來的是堅強，我卻只看到了你的懦弱，爲了可笑的尊嚴連最後的選擇都放棄，我亞託克斯看不起你。”

    “閉嘴！”

    “呵呵，來斯特，因爲我說到了你的痛處，你急了，但你恐怕沒有機會了，我本就已經失去了一切，我並不怕再失去我所得的東西，哪怕這意味着我會再次經歷千年的孤寂，但你卻會真正地成爲一無所有的乞丐，帶着你的高傲永遠沉眠……”

    從地上破土而出，雷克塞揮舞着雙爪對來斯特發動攻擊，連續三次重擊讓來斯特本就沒有痊癒的右臂再次折斷，骨茬從胳膊肘的位置刺破皮膚，暴露在外。

    弒神之刃脫手而出，跌落在一旁的地上。

    亞託克斯的聲音沉寂了下來，來斯特知道，自己恐怕沒有再次握住弒神之刃的機會了。

    成爲勝利者的雷克塞仰天發出連綿不斷的得意笑聲，低着頭的來斯特無力地看着自己再次扭成麻花一般的右臂，緩緩垂下頭。

    亞託克斯說他除了交出肉體外已經沒有任何選擇，只有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有另一個選擇，虛空監視者確實沒有在虛空珍珠裏做手腳，他卻能在虛空珍珠裏找到屬於虛空的‘適應性之力’，

    尤其是交人族送給皎月教派的深海珍珠也含有虛空能量，在深海珍珠和虛空珍珠融合後徹底激發了虛空能量，讓來斯特有了主動接受虛空力量的可能性，

    唯一的問題是，來斯特知道，一旦讓自己的身體完成虛空化，不管結果如何，他都會徹底失去回頭路，成爲虛空陣營的一員。

    （【冰霜/虛空監視者】註釋：因虛空跨界入侵的特殊性，在符文之地有複數個監視者，每個監視者都有着特殊的能量通道，共享着感官和符文之地獲取的一切，

    這也是爲什麼麗桑卓用人類的夢境換取冰霜監視者平靜的週期，讓符文之地的其他地方不會因監視者而爆發虛空浪潮的原因，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麗桑卓確實代替星靈起到了救世主的作用。

    冰霜監視者和虛空監視者可以視作同一個概念，爲了便於區分，弗雷爾卓德九尊之廳下封印的監視者稱爲冰霜監視者，征服者之海交人族地的極暗海淵裏的稱爲虛空監視者）。

    一直以來，他都刻意壓制着虛空這種代表突變和進化的邪異屬性，此刻徹底無路可走的情況下，他似乎也沒了其他選擇。

    “呵呵呵嗝嗝嗝兒~~~”

    雷克塞張大嘴巴，準備享用自己的戰利品。

    來斯特閉上眼睛，準備擁抱虛空。

    “時間靜止！時間加速！趕上了，趕上了，這次終於趕上了！

    ！”

    時鐘的滴答聲迴盪在耳邊，一層澹藍色的光幕結界籠罩了地穴，讓包括雷克塞在內的所有遁地獸進入了時間凝滯的狀態。

    說恕瑞瑪語的人帶着濃厚的南方口音，來斯特睜開眼睛，一個藍頭髮矮個子老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自己面前，正對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發出奧數光芒的雙眼閃耀着白藍色的光芒，跟穿梭精神世界的靈覺一樣，神似白內障。

    “時光守護者基蘭？你爲什麼會在這裏？”

    來斯特說出了遊戲裏老人的名字和稱號，老人卻毫不意外，只是看起來沒有什麼好氣，自來熟一樣踮起腳尖，用拳頭‘狠狠’錘了一下來斯特的胸口，對於基蘭的‘冒犯’之舉，來斯特反倒是覺得有些親密，就好像老人已經這麼做過很多次一樣知道自己不會生氣。

    “來斯特，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你想讓這個世界加速毀滅嗎？”

    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基蘭，來斯特放鬆了身體，他知道自己應該是安全了。

    “化身虛空又怎樣，我相信我能掌控虛空的力量，拋開那些虛無縹緲的概念不談，符文之地的虛空生命也只是一種特殊的生命形式，至於說世界毀滅……即便是沒有我，有這麼多的災難，這個世界也終究會毀滅的吧，

    你是時間領域的奧法大師，你肯定比我更明白符文之地到底有多危險，如果你有解救辦法的話，肯定早就解除艾卡西亞的時光凍結了，能穿梭時間線的你都沒辦法，我能有什麼辦法，我只是一個失去力量的囚徒而已。”

    不知爲何，來斯特發現在聽自己說完話後，基蘭卻更生氣了。

    “就是這副隨便的態度你才總是犯錯！才什麼都不瞭解的情況下深入這麼危險的地方，走投無路地投靠虛空！

    失去力量又怎樣？敵人衆多又怎樣？擺爛能解決問題嗎？你能對得起那些信任你，爲你付出時光乃至生命的人嗎？

    我告訴你，來斯特，你聽好了，符文之地這麼大，卻沒有任何人能像你一樣把所有的一切都串聯起來，亞託克斯不行，希娜米莎不行，甚至是未來會成爲你妻子的烈陽星靈，皎月星靈，暮光星靈和衆星之子也不行，唯有你，僅有你，有足夠的時光和行動力，能知曉符文之地的大部分祕密，把所有的可能性利用起來，拯救符文之地！”

    “……拯救符文之地？開什麼玩笑，你也太看得起我了，現在的瑞茲、賈克斯，未來的斯維因和卡爾瑪，甚至是你，艾卡西亞復興的希望，符文之地這麼多救世者，這麼多英雄，我算什麼？你指望我拯救世界？笑死我了，我現在只想看着這個世界加速消失！”

    來斯特失笑道。

    “你別以爲這樣說就能把我綁在符文之地這艘破船上，我願意去做事我的事情，我不願意做，就沒人能強迫我，你不行，任何人都不行。”

    嘆息一聲，基蘭毫不意外自己勸說失敗，到頭來還是得拿出重頭戲才能激勵眼前有些頹喪的男人。

    經歷了太多的生離死別，再加上踏足艾卡西亞後不知不覺間遭受的虛空侵蝕，眼前男人的堅韌內心已經千瘡百孔，過於沉重的壓力終究還是不利於來斯特成長，基蘭決定拋出誘餌。

    “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這個世界上存在着一種奇蹟之力，這種力量能讓所有流逝在時光中的人復活，讓你所有的遺憾都得以彌補，你的那些已經消逝在時光長河裏的女人都能重新出現在你面前。”

    “什麼意思？”

    來斯特皺起眉頭，死死地盯着眼前不像是說謊的時光老人基蘭。

    “照你這樣說，奇蹟之力應該是逆轉時光，你能做到這一點不代表別人也能做到。”

    “世界符文，你從降臨這個世界就獲得的力量，你最愛的女人爲什麼會變成符文寄宿在你的身體上，爲什麼你可以掌握多重不同乃至互相矛盾的力量毫不衝突，你是否已經遺忘了，符文才是你最根本的力量？才是你在這個世界最大的倚仗？

    在一無所有的時候，是誰讓你擁有了跟樂芙蘭博弈的資本？是誰讓你得到了立足在諾克薩斯的力量？”

    來斯特呆住。

    “艾琳娜……”

    知道自己的勸說有了效果，基蘭就趁熱打鐵。

    “來斯特，這個世界選擇你是有理由的，把你最愛的女人和徒弟艾琳娜變成生命符文也是有原因的，

    只要你肯竭盡全力做一件事情，整個符文之地都會是你的靠山，整個世界都會爲你讓路，莫德凱撒攔不住，星靈攔不住，虛空也攔不住，前提是你想，而不是拿着弒神之刃就來到艾卡西亞送死！

    世界的意志始終都在關注着你，讓你周圍的事情都按照最有力於你的方向發展着，不然你以爲，爲什麼那麼多優秀且高傲的女人都會喜歡一個水性楊花的人渣？

    你真的以爲這僅僅只是艾琳娜散發的生命氣息所產生的吸引力嗎？好好想想吧，擁有了這麼大的優勢，你卻還在盲目地做着自以爲是的佈局，說到底，你也只是在順其自然的浪費時間而已，你根本就沒想過真的做點什麼，

    你站在不朽堡壘的上層塔樓上產生的野望和決心去了哪裏？”

    在基蘭的聲音中，來斯特茫然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下巴上的鬍子環了一圈，他已經很久沒有刮鬍子了。

    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成了散漫的樣子？

    是在恕瑞瑪沙漠上拉着小水花的手看着小水花停止呼吸的時候嗎？

    是在巨神峯上輕吻奧克塔維亞，爲奧克塔維亞合上棺槨的時候嗎？

    還是在弗雷爾卓德目送流淚的索拉卡迴歸星界，亦或是在波光粼粼的海岸邊丟下寒鐵長槍，擁抱尋找了自己一百多年的葛瑞絲，卻又不得不在歇斯底里中永別的時候？

    在德瑪西亞不辭而別，在艾歐尼亞心懷內疚地逃離熟知的一切，在諾克薩斯擁抱羅絲，對瑪格麗特她們做出自己做不到的承諾……

    想起來的，想不起來的， 一樁樁，一件件，每一個人有血有肉的人從遊戲世界中被自己剝離出來，帶走了一部分對美好生活的期待，一個又一個無法抗衡的強大敵人出現在前方阻擋自己的道路，消磨着曾經的雄心壯志，

    開心有之，傷心有之，痛苦有之，滿足亦有之……

    時光實在是太過漫長，漫長到他迷失了自我，漫長到他擁有了長生者的傲慢，不再對時間擁有尋常人生的緊迫感。

    他不知道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變成了找不到方向的迷路者，明明被星靈封印力量之後還有化作生命符文的艾琳娜在陪伴着自己，自己卻愚蠢的不知道最大的鑰匙其實就在自己身上，

    明知瑞茲收集的世界符文就在德瑪西亞禁魔石林的地下祕庫裏，自己卻不知道嘗試去收取世界符文的力量，明知星靈最忌憚的地方就是符文之地的符文，自己卻不知道用星靈畏懼忌憚的弒神之力對付神明……

    自己究竟是從什麼時候變成這種……讓前世的自己感到噁心的膩歪蠢貨的？

    甚至不知道吸取教訓，在害死艾蓮娜後，又以同樣足夠愚蠢的理由讓洛依傷心離開。

    “來斯特，你想明白了？”

    基蘭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他終於從男人有些晦暗頹喪的眼神中看到了攝人心魄的寒芒。

    “嗯，明白了，謝謝你幫我回想起了，我究竟是誰。”

    “請告訴我，你是誰？”

    “來斯特·李，一個不會被感情左右，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鐵血軍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