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515 暗影島的觸手

    最後的戰鬥終究還是沒有爆發，來斯特和圖爾斯在埃德加的指引下順利從神殿來到了位於東邊的書庫內，黑巫師奧斯汀和不死軍團幽冥刺客貝內特早已離去多時，失去了冥霧信標的加持，籠罩天際的黑霧也開始退散，讓捧着光明圓盤準備施法驅散黑霧的圖爾斯有些尷尬。

    “他們已經走了，也帶走了製造黑霧的東西。”

    被帶走的十幾本書冊，微微拉開的木椅，打開的窗口以及保持聖潔乾淨，和已經淪爲地獄的納斯科特村完全不同的環境，

    收集到了足夠的情報要素，來斯特就一屁股坐在書桉前的木椅子上，閉上眼睛，對着已經離開的奧斯汀進行移情，在大腦裏模擬着奧斯汀的情緒和想法：

    “納斯科特村的位置偏向西南方，如果真的是通過什麼東西來控制黑霧，選擇這裏當據點可以更高效地讓黑霧向沃拉斯頓村和加德納村擴散，在這場入侵之中，他們不僅僅準備收割人類的血肉來製作傀儡軀殼，還通過黑霧帶走了大量的靈魂……

    在千珏的神殿裏做掠奪靈魂這樣的事，充滿了褻瀆和蔑視的意味，可以看出來在神殿之內的傢伙與千珏有着不小的恩怨，這是某種有限度的報復。

    之所以說有限度，恐怕是因爲幕後操控者喜歡讀書，這也是書庫裏有許多書有閱讀的痕跡，且少了很多書籍的原因。

    這個喜歡閱讀的傢伙不願意把藏有書籍的神殿和書庫被那些屠夫搞得亂七八糟，因此可以推斷除了那個觀戰的刺客之外，還有一個學者或是法師在這裏操控着黑霧，在這種存在面前，即便是強大的憎惡屠夫也只不過是某種消耗品，

    這些有智慧有情緒的幕後操控者行動果斷，來去如風，具有軍隊的做事風格，我有理由相信，他們效忠於冥界的暴君，而這些被黑霧帶走的靈魂都會被帶往冥界，下場絕對談不上好，

    唯一不太明白的是，明明有很多出手對付我們都機會，爲什麼這個刺客和法師除了丟出一個魔法物品阻礙我們直接斬殺憎惡屠夫外，始終都沒有對我們直接出手……”

    圖爾斯和埃德加對視一眼，同時茫然地看向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語的來斯特，沒見過的事情說的跟親眼看過一樣，難不成這個揮舞大劍的大元素使還是個未卜先知的預言家？

    “來斯特大人，明明您一直都跟我和圖爾斯大人一起行動，您是怎麼知道這些東西的？”

    埃德加終究還是無法按耐心中的好奇心，開口問了出來。

    “一種從環境得出的推論而已，至於是什麼情況猶未可知，當不得真……”

    來斯特看向窗戶外的天際，此刻正值下午，黑霧退去後的世界不再是詭異壓抑的黑綠色，琳琅滿目的‘刑具’卻讓納斯科特村顯得更加殘酷。

    “埃德加，你去看看書庫具體少了那些方面的書冊，圖爾斯閣下，您再用光明圓盤確認一下黑霧是否真的徹底退去，我回千珏神殿看看。”

    目送來斯特離開，兩人不由得有些面面相覷，不知道來斯特的葫蘆又要賣什麼藥。

    從書庫中出來就是一條建立在樟樹雲木之下的青石板走廊，走廊的盡頭就是不算太大的千珏神殿，說是神殿，其實也就是一處小廟，只是這小廟把書庫和修習室也囊括了起來，就成了殿。

    殿中的香火已經許久熄滅，好在並未受到破壞，漢白玉石臺上供奉着一尊用石英岩玉塑造的羊靈面具，面具之下的桉臺上還放置着千珏的長弓，

    拿起來端詳了一下，確認長弓只是普通材質的榆木弓後，來斯特又放了回去，顯然長弓的作用更趨向於象徵意義，意味着千珏帶走靈魂迴歸冥界的絕對武力，顯然以緒塔爾也是千珏狩獵的領地範圍，說起來他與千珏接觸大多數時候也只是利用千珏，並沒有真的瞭解過往返於冥界的死神使者每天到底在做什麼。

    用桉臺上的火絨罐重新點燃了幾柱香，來斯特盤腿坐在蒲團上，一言不發地凝視着千珏的面具塑像。

    目光透過繚繞馨香的煙霧，來斯特的面色逐漸變得柔和起來。

    “距離上一次見面已經快四百年了吧，不知道你在冥界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被烏祖爾欺負，不過從納斯科特村發生的事情來看，烏祖爾似乎是佔了上風？不然的話是隨意入侵物質領域的吧？”

    “好在那些怪物並沒有玷污這裏，說起來還算是對你保留了最基本的尊重，顯然你在敵人的眼裏也是一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頓了頓，來斯特又輕聲道。

    “你沒有來主動找我，看來夕月還未轉生，聽你說面具之母標記了很多出衆的靈魂作爲對抗烏祖爾的手段，時至今日是否獲得了成效？烏祖爾是非常可怕的敵人，在達到目的前，他永遠都不會停下自己的征途，除非徹底魂飛魄散，與他敵對的時候務必小心，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你曾說在成爲【千珏】之前是一直是孤獨一人，沒有人關心你，沒有人愛你，更沒有人在乎你，戴上面具成爲千珏之後你才明白了這個世界上只有自己會愛自己的意義，我也想讓你知道，除了你自己外，或許還會有一個人會時常思念你，爲你祈禱，想讓你平平安安，

    小羊，我期待着我們再次相見的那一天。”

    站起身來，來斯特合上殿門退出了神殿，只留香火還在黑暗寂靜處靜靜燃燒着。

    失去力量的來斯特並不知道，在他思念千珏的時候，感應到了呼喚的千珏正從冥界戰場歸來，躲在面具石像後默默無聲地聽着他的傾訴。

    “來斯特……你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

    緊握着攝魂弓，喃喃自語的羊靈嘆息一聲，把傷痕累累的身子蜷縮在自己的神像後，羊靈顯得有些疲憊。

    這一次莫德凱撒兩線作戰，用冥界軍團主動發起了攻擊的同時，又安排僕人利用冥霧入侵了物質領域，收割了大量靈魂，要不是來斯特和光明教派的人阻止了這場災難，恐怕還會有更多的靈魂被擄掠到冥界。

    雖說面具之母的冥魂戰士和面具靈並不虛莫德凱撒數量龐大的冥界軍團，但作爲靈魂領域和物質領域的秩序維持者，面具之母註定無法像莫德凱撒那樣通過大量收割轉化靈魂作爲自己的戰士，適合出戰的靈魂武士並不算多，尤其是跟莫德凱撒足有上千的精銳軍隊【不死軍團】比起來，更顯得捉襟見肘，這也意味着出戰的主力軍大多數時候還是面具靈。

    想要真正的戰勝莫德凱撒，消滅冥界大君的軍隊，並不容易。

    站起身來，千珏摸着黑來到香桉前，把來斯特點燃的幾柱香捧在手裏，羊靈輕聲道。

    “繼續成長吧，直到你真正強大起來的那一天，我會再次來到你的面前，與你聯合共同對抗我們的敵人，在此之前我會保護好我自己，爲了我，也爲了你……

    來斯特，我一直都相信你來符文之地的意義就是爲了阻止即將降臨這個世界的災難，母親無法拯救這個千瘡百孔的世界，高高在上的外來神也不會在意這個世界是否毀滅，唯有你，來斯特，僅有你能做到……”

    ……

    從千珏神殿裏傾訴了一下心裏的思念，來斯特的心情忽然好了不少。

    “來斯特大人，我看過了，書庫裏丟失的書籍大多是像您一樣的育恩塔爾近幾年編纂出來關於思辨，生死和哲學的書冊。”

    “我知道了，做的不錯。”

    在沒有落腳之地的情況下，來斯特和埃德加又返回了書庫，找到了正愁眉苦臉的圖爾斯。

    “圖爾斯閣下，發生什麼事了？爲什麼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唉，我們的敵人越來越可怕，而光明教派卻在不斷衰落，此消彼長之下我們又怎能把這份責任和希望傳承下去……

    來斯特閣下，抱歉，我有些失態了……”

    聽到圖爾斯的話，有些興奮的埃德加也變得頹喪了不少。

    明明跟隨兩人驅逐了黑霧，擊敗了這麼多可怕的怪物，他卻根本就找不到開心的理由，死在災難之中的人再也無法復生，破碎的家庭再也無法復原，更不用說聽來斯特和圖爾斯的分析，這些迷失的靈魂很可能在未來成爲自己的敵人，變成什麼憎惡屠夫或是迷霧幽魂，還有那個自己根本未曾見到的怪物刺客和怪物法師，這些敵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能應對的威脅。

    “不管怎麼說，至少我們努力過，如果沒有你，沒有我，沒有埃德加，加德納村恐怕也難逃黑霧的侵蝕，我們拯救了加德納村的兩千多人，這就是好事。”

    “……您說的沒錯，現在的結果已經很好了。”

    坐在圖爾斯的對面，來斯特把亞託克斯靠在桌子旁：“與其在這裏唉聲嘆氣，圖爾斯閣下，我們倒不如交換一下情報和各自的想法，說不定我們可以找到一種對抗黑霧和暗影島怪物的辦法。”

    “謝謝您，來斯特閣下，您的想法確實比我在這裏唉聲嘆氣要有用的多。”

    重新振作精神後，已經把來斯特當做自己人的圖爾斯開口道。

    “我先來說說我們光明教派的現狀吧，

    目前教派一共有五十三人，其中二十七人常年駐守在暗影島的聖石礦洞裏維持着聖光結界，通過聖光結界抵抗暗影島黑霧的侵蝕，對黑霧的動向伺機而動，另外二十六人包括我在內，大多數都處於出行的狀態，活動範圍遍及瓦羅蘭大陸、恕瑞瑪大陸和初生之土……說實話，跟廣袤的世界比起來，我們的人手只能說是杯水車薪。

    我們的職責是通過光明圓盤來確定黑霧可能出現的地方，在黑霧出現後嘗試用聖石武器和光明圓盤驅散黑霧擊退怪物，順便尋找合適的同伴來增加光明教派的儲備力量，

    這一次我剛好在亞瑪蘭欣海岸發現了黑霧的氣息，就順着亞瑪蘭欣海岸的海道來到了這裏，碰到了剛好被怪物攻擊到埃德加，之後又遇到了來斯特閣下，我本以爲這是一次普通的黑霧入侵事件，卻沒想到黑霧裏隱藏着如此可怕的怪物，

    本該出現在暗影島上的憎惡屠夫卻出現在了納斯科特村，如果沒有來斯特閣下的幫助，恐怕這一次我和埃德加都會死在這裏……”

    三人之間的談話氛圍很是沉重，不管是埃德加還是圖爾斯，都對這次的冒險心有餘季，單單是異變之後的憎惡屠夫就不是對手，更不用說隱藏起來始終都未現身的刺客和來斯特推斷出來的幕後法師了。

    在圖爾斯的自述中，來斯特卻是抓到了關鍵點。

    “你的意思是，你們在暗影島上有聖光結界可以抵抗黑霧？那些生活在暗影島上的怪物沒有攻擊你們嗎？”

    “並非來斯特閣下想象的那樣，我們的位置處於地下礦洞之中，海力亞封印法陣可以讓我們躲開暗影島邪物的窺視，即便是我們要離開暗影島，也是通過礦洞連同的偏僻海岸離開，並不會被那些怪物發現。

    並非是暗影島的怪物不攻擊我們，他們只是找不到教派的位置而已，事實上一直以來都有一個生活在海力亞監牢裏的勾魂骷髏尋找着教派的真正位置，想要把我們一網打盡。”

    “勾魂骷髏……是否是腦袋上長着三根扭曲骨角，喜歡提着魂燈和鉤鐮的傢伙？”

    皺着眉頭，來斯特試着按照遊戲裏錘石的模樣簡單描繪了一下，聞言的圖爾斯卻是一驚。

    “難道說來斯特閣下知道那暗影島上的勾魂骷髏？”

    來斯特的臉色罕見地有些陰沉。

    “談不上瞭解，只是機緣巧合之下聽說過一些那個骷髏的故事，那個傢伙絕對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如果沒有十成的把握，我建議你們最好不要對那個骷髏下手，

    若是封印暴君頭骨的法陣失效，那麼那個勾魂骷髏肯定已經通過頭骨聯繫上了位於冥界的暴君，或許骷髏好對付，但暴君卻絕對不是我們現在能對抗的敵人，我們甚至都無法說出他的冥界真名，不然很可能會被暴君感應到我們的位置。”

    “是啊，我們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想要對抗他，對抗逐漸擴張的暗影島黑霧，我們只能用成建制的軍隊才行，只有軍隊能對抗軍隊，只有國家能抗衡國家，單憑光明教派現在的力量延續傳承都很困難，根本沒辦法發揮作用。”

    “那我們該怎麼辦？被困在暗影島的我們無法接觸到多少活人，只靠幾十個前往其他大陸的教派成員也沒辦法發揮太大的作用，以那些掌權者的愚蠢來看，就算不考慮保密的問題，我們和盤托出光明教派和暗影島的情報他們也不會相信，只會嗤之以鼻，想要壯大教派的力量，實在是太難了。”

    “圖爾斯閣下，你們的聖石儲備還有多少？能打造多少聖石武器？聖石到底是什麼東西？爲什麼會對黑霧之中的怪物有剋制作用？”

    對於忽然嚴肅起來，多了一種掌權者氣勢的來斯特，圖爾斯的下意識地挺直了腰桿，等到回過味來才有些驚異地看向來斯特。

    “接下來的話還請來斯特閣下不要外傳，至於說埃德加，既然你已經同意了加入光明教派，那麼這祕密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請放心，關於光明教派的祕密情報，我絕對不會外傳。”

    得到來斯特的承諾後，圖爾斯才開口道。

    “聖石其實是受到生命泉水異化的地底岩石，在福光島悠長的歷史之中，源源不斷的生命之泉已經深入地脈之下，形成了許多條大型聖石礦脈，雖然有幾條聖石礦脈已經收到了腐敗泉水的污染，但剩餘的聖石是足夠打造武器的，按照聖鐵匠亞當的推測，剩下的聖石全部開採的話足以武裝幾十萬的士兵。

    事實上在聖石礦洞的武器祕庫之中，聖鐵匠亞當一直都在不停地打造着聖石武器，就是爲了在某一天他離世後光明教派能直接拿出足夠的武器來對抗邪惡，亞當的祖先是弗雷爾卓德的爐家人，他是光明教派中手藝最好的鐵匠，可惜他的年齡已經不小了，直到現在還沒找到合適的傳承者……

    來斯特閣下，一直以來約束光明教派的只有人口，武器從來都不是問題。”

    說到這裏，圖爾斯發現來斯特正在無聲地笑着，不由得問道。

    “難道說您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嗎？”

    “如果是說和當今大勢力的關係，我想我還是能說得上話的，瓦羅蘭大陸西海岸的德瑪西亞和恕瑞瑪大陸巨神峯之下的拉闊爾人不敢確定，在以緒塔爾和諾克薩斯我應該可以找來不少人，只是該怎麼合作我們還要仔細商討一下，

    讓你們光明教派的幾十個人指揮成千上萬人不太現實，暗影島的情況也註定不適合駐紮太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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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我們應該成立一個獨立於光明教派的新組織，我會作爲牽頭人和新組織的創始人在光明教派和大勢力之間協調關係，這樣即可以大批量地生產掌握聖石武器的戰士，又能讓更多的人接觸到光明教派，讓你們教派獲得擴張的機會，還能更好的抗衡黑霧……

    圖爾斯閣下，對於我的提議，您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