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鐘樓怪談
類別:
網遊競技
作者:
迴文回字數:2226更新時間:24/06/27 08:26:29
自從成爲偵探助手以來,碧藍爲了搜集情報,已經做過無數種必須要自貶身價、必須要狡辯說服自己、必須要無視良心的隱痛,才能下定決心執行的祕密活動。
就像寶可夢對戰一定會讓搭檔受傷,若不承認這點就不配當上訓練家一樣,若因愛惜羽毛而不願踏足灰色地帶,就不配當偵探。
竊聽、偷窺、偷拍、尾隨、非法入侵、非法取證……制止犯罪之前要先自己犯規、破解謎題之前要先破除戒律,維護法律之前要先無視法律,這些看上去二律背反的自欺欺人,才是偵探真正的必修課。
縱是如此,如今這種拿望遠鏡偷窺學前班小孩的行爲,還是讓這位被大木博士鑑定爲“膽大心細”的少女不由得自覺悲哀。
趴在鐘樓的窗臺上,此刻的代理偵探小姐正進行着純度爲百分之百的潛入偷窺行爲——
不止形蹤可疑地用望遠鏡瞄準學前班正在自由活動的幼童幼女,還用兜帽遮住大半面孔,把大量的醫用棉花團成耳塞狀,一邊一個地堵住自己的雙耳,和偏執跟蹤狂沒什麼兩樣,是個十足的可疑分子。
如果一年前的碧藍,看到自己現在的這副樣子,大概會立刻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吧。連親自出手對戰的興趣都不會有,心情應該類似於“和這種沒救的傢伙扯上關係就已經輸了”……
真不好意思呢,偵探事實上就是這樣一行無可救藥的職業,比起推理和看穿,偷窺和竊聽才是基本中的基本。
“呼!找到委託人小朋友了,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幸子嗎?”
一番搜尋之後,眼尖的碧藍發現了自己的調查對象。
那是一個在同齡人中顯得外貌普通的幼女。過長的劉海遮住打扮面容,胸前掛着護身符一樣的掛墜,看上去似乎有些木訥。在一大羣任性狂奔肆意嬉鬧的小孩之中,不知從哪裏找來一把小凳子,正呆呆地坐在操場角落裏想着心事。
委託人有點眼饞地看向玩耍的孩子,不過幾番猶豫之後,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去陪小女孩。偶爾男孩會向這個疑似幸子的女生搭話幾句,這時女孩便也會正常地回幾句話,雖然碧藍看不見兩人具體的表情,不過從女孩變得挺拔的坐姿來看,大概她應該挺開心的。
在小委託人口中,幸子在班級裏的處境並不好,深受同學們的排擠。不過據碧藍短時間內的觀察,所謂的排擠現象並不嚴重,至少沒有發生故意的霸凌與挑釁現象,若是同學間的互不理睬也要被當成冷暴力,也未免反應過度了點。
當然了,在大人眼裏稀鬆平常的冷漠,對於孩子來說,可能就是不亞於天崩地裂的嚴重虐待。所謂的霸凌與否,終究還是要看當事者的直接感受,容不得外人加以置喙。
從這種意義上講,幸子由於被同班同學們視爲說謊者,因此遭受到孩子們的集體排斥,這個事實確實存在。
在碧藍用望遠鏡觀察的這半小時裏,除了男孩之外,便再沒有第二個人主動跟幸子說話了。
也不知是不是時運不濟,在這段時間內,男孩所謂的神祕消失現象同樣也沒有出現,小女孩安安穩穩地坐在原地,完全看不出會消失不見的徵兆。
“說到底,小委託人根本就沒告訴我幸子在學校裏消失的頻率和持續時間啊。想要在這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裏目擊到神隱現象,看來還需要一些好運氣才行。”
碧藍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心情鬱悶地重新看向操場。
嗯,小女孩還在原來的位置。
既沒有移動,也沒有失蹤。
依舊坐着發呆,依舊在和男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如果讓斗子來用這起事件改編電影劇本的話,應該會讓小女孩在這個時候瞬間消失,同時配上讓人驟然顫慄的驚悚配樂吧。
但電影是電影,現實就是現實。
碧藍的窺視和小女孩動向之間並不存在因果關係,因此不太可能出現“眨眼的一秒鐘與女孩消失的瞬間重合”這樣的極小概率現象。
幾乎不可能發生,若要發生,也只能用奇蹟性的巧合來形容。
而現實是——直到孩子們在操場上即將活動完畢,老師開始催促着大家回到教學樓內,奇蹟與巧合都沒有發生。
嗯,差不多到時候了。
看到老師開始指揮孩子們回班,代理偵探立刻把望遠鏡架放在窗臺,自己自覺地走向鐘樓的最角落。
如碧藍所料,她的腳步剛一站定,身後的那口長得像青銅鍾的巨大吊鐘又一次開始猛烈鳴響了——是下課鈴。
不過這一回少女從容了許多,早在鐘聲響起前就雙手抱頭,隔着兜帽堵住塞滿棉花的耳朵,同時把裝有三枚精靈球的揹包緊緊抱在懷中。
鐘聲雖然依舊令人心驚膽戰,但至少這次變得稍微可以接受了。
捂着耳朵間,碧藍重新看向架在窗口處的望遠鏡。
只見女孩合羣又乖巧地追隨着人羣,不緊不慢地跟着大部隊行動着,還是完全沒有失蹤不見的跡象。倒是那位小委託人似乎預感到了什麼情況,視線頻頻朝鳴響的鐘樓這邊瞥來。
不對,不只是預感,已經到了直勾勾盯着看的程度……啊,他開始試着招手了。
或許是男孩已經猜到自己昨夜裏拜託的偵探大姐姐今天會來學校,因此特意查看了校內容易藏匿行蹤的角落吧。
自己在使用望遠鏡時,鏡筒前的凹透鏡也免不了會反射光線,如果被有心人目擊到,的確有可能就此推測出偷窺者的存在。
被小孩子看破了麼,那還真是丟臉啊。但那畢竟是最初的委託人,本來就知道自己會採取調查行動,倒也算不上失誤。
現在的真正問題是:要不要放棄鐘樓之上的有利地形,繼續觀察身在教學樓室內的幸子?
碧藍果斷放棄了這種想法。
說到底,在鐘樓上偷窺的這半個小時只不過是單純試着碰碰運氣。只是抱着“要是能剛好目擊到犯人發動襲擊的一瞬間就好了”這種淺薄的想法,在真正的調查開始之前試着走走捷徑罷了。
與大木博士通過話的她早就確定了此行的目的。
真正需要調查的並非幸子本身,也不是她那充滿誤解與悲劇的家庭,而是這座幼兒學校的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