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塵封的記憶

    “煩死了，題目都不是人做的！”

    “靠，我一半都沒寫完，看都看不懂，無語死了！”

    “.”

    許慶凡他們三人的考室離得最遠，因此也是最後一批回到原點的，當三人回來時，三年級的學生已經在那沮喪的抱怨着了。

    “你們考得怎麼樣了？”領隊老師見許慶凡他們回來了，驚喜的問。

    “彪哥，準備好三張去燕京的機票吧，比區考還簡單！”許慶凡單手插兜酷酷的說道。

    教他們二三兩個年級的奧數老師叫做王文彪，因爲爲人比較親和，學生們都喜歡叫他彪哥。

    “牛逼啊！”

    “真好，我也想做低年級組的試卷！”

    “有沒有點出息，就不能考過那羣四年級的?”王文彪沒好氣的打了剛剛說話的學生兩下，笑着對許慶凡他們說：“那老師就等教育局通報你們的好消息了！”

    “彪哥我們現在去幹嘛啊？”

    “彪哥我們去哪兒吃飯，我好餓！”

    人齊了後，學生們嘰嘰喳喳的圍着王文彪問個不停。

    “都排好隊，學校替我們預定好飯店了，現在坐地鐵去吃飯！”王文彪打開擴音器對衆人說。

    “好哦！”

    “許慶凡你知道地鐵是長什麼樣的嗎？”三人走在隊伍的最前面，來到石排橋地鐵站，夏小小像個好奇寶寶一樣東張西望着。

    “就這樣唄，和火車差不多。”

    “那爲什麼要修在地底下啊，幹嘛不像火車那樣修在上面！”夏小小追問道。

    “蠢！因爲修在下面不會影響交通啊，修在上面多擁擠啊，而且這邊的房價死貴死貴的，政府哪有這麼多錢補償拆遷。”許慶凡伸手彈了夏小小腦殼一下。

    “房子能有多貴！”夏小小有些不以爲然。

    “喏！”許慶凡手指着地鐵站裏面的一個廣告牌，“一站式交通，方便快無憂，售價6999元/㎡起。”

    “這哪裏貴了，許慶凡伱又想騙人，6999一間屋子哪裏貴啊！”夏小小還沒學過面積單位，看到廣告牌下一瞬脫口而出。

    “噗~”好在許慶凡還矮，只噴了前面的彪哥一腿唾沫星子，“這個符號叫做平方米，這個廣告的意思是說，長和寬都是一米的小格子，賣6999元！”他用腿比劃出一個1m×1m的正方形。

    “那不是搶錢嗎！”夏小小驚的張大嘴巴。

    “哈哈！小朋友說得好，可不就是搶錢嗎，前年還賣3999的，過了兩年直接翻一倍，我看這房價遲早要跌！”

    許慶凡斜眼看了插嘴的路人一眼，五十多歲的大爺，手裏扇着購樓處的宣傳紙，腳上穿着人字拖，身上經典的老頭兒白色背心。

    “大爺你家剛拆遷啊？”許慶凡好奇問。

    “嘿~還沒，還沒，聽到點風聲，不是要搞那什麼亞運村嘛，我家正好在獵德那一塊！”大爺臉上笑得合不攏嘴。

    許慶凡：

    [他娘的，碰到準億萬富豪了。]

    去年港城才申亞成功，這麼快就打聽到拆遷情報了，許慶凡默默爲大爺他們村的情報系統點了個贊。

    趕上下班高峯期，地鐵站這會兒密密麻麻全是人頭，更加要命的是，許慶凡他們要坐的還是死亡三號線。

    “你們在這裏別走開，我去買票！”王文彪看了眼擁堵不堪的售票處，無奈扶額。

    “彪哥你快點！”

    “老師我想上廁所！”

    “憋着，記得別亂跑，許慶凡你幫我看着他們！”王文彪說完後頭也不回的擠進人堆。

    許慶凡無奈的聳聳肩，“大家不要亂跑啊，我聽人說地鐵站有專門的人販子出沒，把小孩拐到偏遠的城市去，砍掉手腳讓你在大街上乞討！”

    “臥槽！”

    “剛剛進地鐵口的時候就有一個乞丐看了我好幾眼！”

    “媽耶~好可怕！”

    “凡哥你快告訴我你是騙人的！”

    “騙你們幹嘛，你們難道平時在街上沒遇到過那種和我們差不多大的殘疾小孩子乞討嗎，那些孩子都是被人拐賣過來的，利用人的同情心賺錢！”許慶凡表情嚴肅的說道。

    “我靠！我真的在街上遇到過，當時還給了他五毛錢！”

    “我也遇到過，腿斷了用個滑板推着走路！”

    許慶凡一番話果然鎮住了一羣小學生，沒有人在想着隨處亂跑了，紛紛有聲有色的講述着自己曾經的奇幻經歷。

    “外面好危險！”夏小小和吳玲玉都被許慶凡剛剛所說嚇着了，兩小女孩無意識的靠近他。

    幾分鐘後，王文彪去而復返，把剛剛購買的十幾個感應牌發下去：“你們手上的東西別掉了，等會兒出站的時候要還的，沒有了就出不了站了，知不知道！”

    許慶凡手裏把玩着這個和硬幣差不多大小的感應牌，綠色的塑料圓圈上面刻有港城地鐵幾個字。

    許慶凡還記得綠色的票是兩塊錢來着，前世推出了乘車二維碼後他就再也沒買過票了

    “跟好我進站！”

    許多同學都是第一次坐地鐵，學着王文彪的操作把感應牌放到顯示屏上。

    “一個一個進，小心被夾到！”王文彪提醒。

    吳玲玉學着許慶凡的操作把感應牌放到屏幕上，似乎是擔心被夾到，等門開了後快跑着衝了過去。

    許慶凡發現吳玲玉一直看着購票處，好奇問道：“你老是看那邊幹嘛？”

    “我想看看他們是怎麼買票的，下次和媽媽來看爸爸就可以坐地鐵了！”小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許慶凡忽的回憶起了前世上大一時第一次國慶節回家，夏小小手把手教他坐地鐵的場景。

    “我臉上有東西嗎？”發現許慶凡忽然盯着自己看，夏小小疑惑的搓了搓自己的臉。

    許慶凡搖搖頭：“坐地鐵其實很簡單啊，你先這樣.”他耐心和吳玲玉講解着。

    “無語~”夏小小嫌棄的抿嘴，小聲嘀咕。

    “出站的時候只要把這個硬幣一樣的東西投進這裏，你看門就開了！”下地鐵到了出站口時，許慶凡把車牌投了進去，感應門立馬打開。

    “凡哥謝謝你，我曉得了！”吳玲玉臉上露出明媚的笑容。

    一行人又步行了七八百米後來到了一家吃點心的酒樓，進到店裏時，裏面已經坐滿了穿着實驗小學校服的學生，四五六三個年級加起來將近四十人。

    “六個人一桌，大家隨便坐！”王文彪招呼他的學生落座，自己則去了老師那桌。

    “我們坐那吧！”許慶凡指指一個靠窗的位置，拉着兩人過去。

    “凡哥我們和你一起坐！”

    應該是提前點好菜了，幾人還在洗碗筷的功夫，服務員就把蒜蓉排骨、鳳爪、蝦餃等點心端了上來。

    許慶凡這一桌除了他外其餘的都是女孩子，因此倒是沒像其他桌一樣爲了搶吃的連手都用上了。

    “老師，我們吃完飯還有節目嗎？”酒足飯飽後，有高年級的學生大聲問道。

    “老師我想去逛上下九！”

    “步行街有什麼好玩的，不如去逛正佳廣場，那裏有正版高達模型賣！”立馬有小孩哥開口反駁道。

    “我想去長隆動物園！”

    “老師我.”

    吳玲玉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眼前突然一亮，但想到不會有人贊成她的建議，眼眸很快又暗淡下來。

    [要是能去看爸爸就好了！]她在心裏想着。

    吳玲玉下意識端起茶杯喝茶，剛倒的熱水直接把她燙到了，“啊~”

    “你幹嘛啊，有沒有燙到嘴！”許慶凡趕緊拿紙巾堵住撒在桌上的熱水。

    “沒沒事”吳玲玉用舌頭舔了舔剛剛被燙到的地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

    “服務員，麻煩拿點冰塊過來，我同學茶被嘴燙到了！”許慶凡揮手示意。

    “怎麼樣了，茶沒事吧？”立馬有老師站起來詢問。

    “噗呲~哈哈哈哈！”

    原本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許慶凡剛剛口胡了，被這位老師這麼一說，大夥霎時間鬨堂大笑。

    “哈哈哈~小玉，問你呢，茶有沒有被燙到？”和吳玲玉一桌的一個女生笑着打趣道。

    “沒沒事”小女孩尷尬的抓抓自己後腦勺，很是不好意思的說。

    “剛剛想啥呢，想這麼出神，把冰塊含着。”許慶凡把服務員拿過來的裝滿冰塊的杯子遞給她。

    吳玲玉在許慶凡的眼神示意下將冰塊含在了嘴裏，“想爸爸了.”她含糊不清的說道。

    許慶凡恍然大悟，想起上次吳玲玉告訴他的，‘爸爸在醫院附近租了房子’。

    “對哦，你爸爸在這裏看病，我替你去和老師說！”他說完就要起身。

    “不用.”吳玲玉想拉住他，但沒有成功。

    “彪哥我有事要和你說，你能和我出來一下嗎？”擔心吳玲玉不想讓太多人知道她爸爸生病的事，許慶凡把王文彪喊到了門外。

    “可以啊，我帶你們去，反正也用不了多久時間！”王文彪聽完事情的前因後果後，一口答應下來。

    “那我替小玉謝謝老師！”許慶凡笑着給玻璃裏面的吳玲玉比了一個‘ok’的手勢。

    [能認識你真好！]吳玲玉把臉貼在玻璃上，言笑晏晏。

    人馬最終分成了兩撥，許慶凡他們三人組加上王文彪去看望吳玲玉的父親，其他同學步行至正佳廣場看電影。

    “謝謝你們。”在前往省人民醫院的地鐵上，吳玲玉感激道。

    她覺得都是因爲自己，許慶凡和夏小小才沒能看上電影，心裏面說不出的虧欠。

    “老是這麼客氣做什麼，九月份有個屁的好看電影，反正也是在裏面睡覺，還不如出來走走，小小你說對吧！”許慶凡無所謂的說道。

    “嗯，國產電影不好看。”夏小小認真點頭。

    “玲玉你能聯繫上你爸爸嗎，你先用老師的手機提前和他說一聲。”王文彪把自己的手機遞了過來。

    吳玲玉搖搖頭，很是內疚的說道：“老師對不起，我爸爸沒有手機。”

    “沒事沒事，直接去也是一樣的。”擔心會傷害到小朋友的自尊心，王文彪趕忙補救。

    “打給阿姨問一下吧，彪哥你把電話給我！”許慶凡伸手討要手機。

    “你說的阿姨是玲玉媽媽嗎，你還知道她媽媽的電話啊？”王文彪驚奇道。

    “對。”許慶凡懶得解釋裏面的彎彎繞，接過手機撥打了店裏的座機電話。

    “喂，哪位？”

    “媽，我許慶凡，李阿姨在嗎，小玉找她有事，讓她接電話。”

    “衰仔~考試考得怎麼樣了，現在還在港城嗎，美娟你的電話.你女兒！”

    “考的還行，還在港城，媽我把手機給小玉了。”許慶凡說完後把手機交給吳玲玉。

    “媽媽，我們要去看爸爸.曉得了.曉得了.嗯！”吳玲玉說了一句後，電話裏就一直是李美娟在說，幾分鐘後小女孩掛斷了電話。

    見幾人齊齊朝她看來，吳玲玉有些緊張的說道：“爸爸在省人民醫院治病，我媽說她也不知道在哪個房間。”

    “沒事，到了地方後問一下前臺護士就知道了。”許慶凡安慰道。

    “對，知道在哪家醫院就行。”王文彪也說。

    “嗯！”小女孩感激的點點頭。

    省人民醫院離他們吃飯的地方只有幾站路，出了地鐵後又走了幾分鐘，四人很快來到了目的地。

    王文彪領着他們在醫院對面的水果店買了兩斤蘋果，提着水果走進了醫院。

    “你好，我們是來探病的，但是不知道病人在哪個科室。”

    “名字。”坐在前臺的中年婦人擡頭看了一眼。

    “玲玉你爸爸叫什麼？”王文彪低頭問。

    “吳所畏。”吳玲玉說話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聽在許慶凡耳中卻是如遭雷擊。

    “寫出來。”中年女護士繼續不鹹不淡的開口。

    當許慶凡看到小女孩在紙上工工整整的寫下“吳所畏”三個字時，他整個人徹底石化了。

    無數塵封已久的記憶涌進他的腦海，醫院、跳樓、城中村、母女、燒炭自殺

    “等等！”許慶凡像是魔怔了一樣，猝不及防的抓住了吳玲玉的手腕。

    “許慶凡你幹嘛？”所有人都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夏小小最先回過神來，擡手就給了許慶凡後腦勺一巴掌。

    “沒”他眼神複雜的看了吳玲玉一眼，訕笑着解釋道：“剛剛看到有個人衝紅燈差點被車撞。”

    “傻子！”夏小小撇撇嘴，伸手把他拽着吳玲玉的手掰開。

    “別在醫院大聲喧譁，病人在七樓732室！”護士瞪了許慶凡一眼開口說道。

    “不好意思，謝謝了！”許慶凡尷尬的摸摸後腦勺，餘光不自覺投向吳玲玉。

    吳玲玉也在看着他，她直覺許慶凡剛剛那聲‘不要’是對自己說的，還有他的眼神也不像以往。

    [凡哥這是怎麼呢？]小女孩在心裏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