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除夕夜

    受疫情影響，初溪村委會收到上級通知，過年期間村裏只准出不準進。

    原本要回村裏吃的年夜飯被迫改爲了在蓮花大院的家裏進行。

    但兩室一廳的房子又住不下外公外婆和大舅三人，今年的年夜飯只好和夏家人搭夥一起吃。

    夏國富和林婧都是鄰村的，初溪村要封，他們自然也無法倖免。

    廚房裏傳來香氣四溢的南乳燜羊肉，加上清熱解膩的甘蔗和馬蹄一起燉煮，饞得許慶凡直流口水。

    年夜飯是在許慶凡家裏吃的，慈姑炒肉、發財蠔豉燜豬手、白切雞、碌鵝、白灼大蝦和清蒸石斑魚。

    電磁爐上熱着滾燙燙的羊肉煲，飯前來上一碗暖胃豬肚湯，“誰要打飯？”

    許慶凡三兩口喝完自己碗裏的湯，迫不及待要去打飯吃菜了。

    港城這邊關於飯桌上的規矩特別的多，問別人要不要米飯時不可以直接說“誰要飯”，因爲只有乞丐才是要飯的，這樣說不吉利，正確的問法應該是“誰要白飯或誰要打飯”。

    此外，吃菜不能用筷子撩，菜只能吃自己那邊的、筷子不能插在飯上面，還有最重要的，不能敲碗！

    這三條要是在港城吃年夜飯時同時觸發，那就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今晚只有藤條燜豬肉吃了。

    “新年新氣象，咱們一人說一句祝福語，從我先開始，新的一年祝大家朝朝暮暮有人疼，順風順水順財神！”許慶凡給自己的杯子裏倒滿可樂，起身對大家說道。

    “好！”

    “哈哈哈哈，那就到我，我祝大家羊年三陽開泰，喜氣洋洋！”夏國富一口幹掉杯中白酒，起身笑道。

    夏小小早有準備，把早就熟稔於心的內容背出：“新的一年祝大家一帆風順、雙管齊下，三節兩壽、四平八穩，五福臨門、六通四辟，七竅玲瓏、八面張羅，九天攬月、十全十美！”

    “小小好樣的！”屋內大人鼓掌起鬨。

    趁着他們還在那說祝福語的功夫，許慶凡已經悄悄把石斑魚最好吃的魚腩部分扒拉到了自己碗裏。

    [太鮮啦！]

    感受着魚肉在嘴裏入口即化的口感，許慶凡突然有點理解前世衝浪時看到的好吃到翹腳腳了。

    “臭小子，讓我們說祝福語，自己居然在偷吃！”

    “哈哈哈哈，小小你也吃，別讓這小壞蛋搶完了。”姚錦屏笑着把另一邊的魚腩夾給夏小小。

    晚上八點，屋內酒酣耳熱，央視一臺開始播放春節晚會。

    這一年的春晚比較平淡，沒有出現後世耳熟能詳的小品節目，許慶凡殘留不多的記憶只有郭富城在春晚上面唱的《動起來》。

    當祖傳的BGM響起，四個衣着紅火的主持人上臺報幕時，曾經的年味，似乎一下子全回來了。

    “嗝~”

    許慶凡喝下最後一口可樂，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舒服的打了一個嗝。

    “我去樓下喂狗。”他對春晚不怎麼感興趣，拿了個塑料袋把桌上的雞骨蝦頭扒拉裝好，準備下去溜達溜達。

    “去吧，別跑太遠，街上沒什麼人，不安全。”

    “嗯！”許慶凡點頭答應，“走啦，春晚有啥好看的，一起去放煙花！”他不顧夏小小反對，牽上他的手一起出門。

    家家戶戶都回去過年了，平日裏萬家燈火的蓮花大院除夕這天反倒冷冷清清的。

    走廊的路燈年久失修，亮幾秒又暗幾秒，搭配上暖黃色的燈光，還別說，真挺嚇人的。

    許慶凡才不承認自己是怕黑才拉上夏小小的，他許某人也是要面子滴！

    “汪汪隊，開大會，過來吃飯啦！”許慶凡提溜着袋子吸引三三兩兩的狗子。

    “汪汪汪！！！”還沒吃晚飯的幾條土狗瞬間圍攏了過來。

    今天是人類的除夕夜，卻不是小狗的除夕夜，狗狗們大約要等到年初二左右才有大餐吃，要是許慶凡不來投喂的話，狗子們這兩天估摸着是要餓肚子了。

    給每只狗的碗裏都分了飯後，許慶凡牽着夏小小站在了蓮花大院門口。

    看大門的大爺也回家過年了，長長的街道上空無一人，只有街對面的一間十幾平米的小賣部還在營業着。

    小賣部的主人是一對上了年紀的夫妻，似乎自他記事起，這間小賣部就風雨無阻的營業着了，中秋春節也不會歇業。

    等幾條狗吃完飯後，許慶凡和夏小小牽着它們來到了對面的小賣部，“買鞭炮。”

    電視機裏正在播放着春晚，一隻白手套狸花貓走過來蹭許慶凡的大腿，“都在這，想要什麼你自己挑。”

    老闆從角落搬了一個箱子出來，但視線始終沒有移開過電視機。

    許慶凡和夏小小蹲下來選，仙女棒、竄天猴、紅蜘蛛，都是一些在這邊耳熟能詳的鞭炮種類。

    “走咯！”

    交完錢後，兩小只興沖沖的牽着狗回到了大院。

    又回家裏找到打火機和香，兩人興致勃勃的跑上了天台。

    “幫我點！”夏小小拿了兩根仙女棒遞給許慶凡。

    點亮後，原本黑乎乎的天台瞬間亮起明亮的白光。

    夏小小接過仙女棒，一邊手拿一根，在原地翩翩起舞轉着圈圈。

    “好看嗎？”夏小小笑靨如花，仙女棒像是哈利波特的魔法棒一樣，在空中勾勒出好看的弧度。

    “好看......”許慶凡忽的想起前世高中元旦晚會後，夏小小在路燈下翩翩起舞的場景，兩幅畫面，在這一刻似乎有了重合的跡象。

    兩根仙女棒很快燃盡，天台又恢復了黑暗，許慶凡也回過神來。

    “我還要玩！”夏小小又遞來兩根仙女棒。

    “嗯！”

    許慶凡把拿來的香點着，用它來點燃竄天猴的引線。

    竄天猴，顧名思義就是能飛上天的鞭炮。

    許慶凡將四根竄天猴串聯在一起，構成一個四級火箭，然後在從下往上快速點燃，竄天猴“咻”的一聲飛上天，接着第二根，第三根，最後一根已經高到聽不到爆炸聲了。

    “要是無數根竄天猴連在一起，能不能飛到月亮上去。”夏小小蹲在一旁看許慶凡玩，突發奇想道。

    “我覺得可以，沒準要不了多久咱們國家的火箭就能這樣飛上月亮了！”許慶凡說這話時突然想到了十月份發射的神舟五號，宇航員楊利偉成爲第一個上太空的華夏人。

    “嗯，我還要玩仙女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