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畢業典禮

    白駒過隙，眨眼間五月走到了尾聲。

    小龍蝦的火爆隨着世界盃的熱潮又迎來了一波高峯，每到夜間，龍蝦啤酒混合着遊人的喧鬧聲不絕如縷，激昂的世界盃主題曲響徹大街小巷。

    真要說起來，世界盃歷屆主題曲中許慶凡印象最深刻的還是一零年的。

    當哇卡哇卡響起的時候，直呼爺青回。

    儘管號稱銀河戰艦的國足首戰0比2輸給了名不見經傳的哥斯拉，電視報紙上也盡是謾罵之聲，但華夏球迷的熱情並沒有受到絲毫影響。

    只不過很多人的預期從原本的出線變成了至少贏一場，幾天後，這個預期變成了至少進一球。

    【走廊燈關上書包放】

    【走到房間窗外望】

    【回想剛買的書】

    【一本名叫半島鐵盒】

    【放在牀邊堆好多】

    【第一頁第六頁第七頁序】

    【我永遠都想不到】

    【陪我看這書的你會要走】

    舞臺上，陽光幼兒園大班A組全體同學，整齊劃一的唱着周董的半島鐵盒，臺下坐滿了老師和家長。

    攝影師在最前排架好攝像機，將這些寶貴的回憶製成光盤。

    夏小小因爲聲音洪亮，被老師安排在了最中央領唱，與之相反的是許慶凡偷混在隊伍裏摸魚。

    馬上就要上小學了，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有什麼不同......

    下臺後，許慶凡第一時間拿紙巾擦掉自己臉上的腮紅。

    也不知道這個年代的人咋想的，把兩邊臉蛋塗個紅圈，馬樓化妝！

    “你擦掉幹嘛啊，老師說待會兒還要拍畢業照。”夏小小一把奪過許慶凡的紙巾，小大人似的教育道。

    “猴子屁股才是紅色的，多醜啊，你的也擦掉！”許慶凡又從褲兜裏掏出一團紙巾，打溼後先幫夏小小清理起來。

    夏小小眼睛眨了眨，感覺小壞蛋說的話有道理啊，哪有人把自己臉蛋塗紅的，又不是馬戲團的小丑！

    過來觀看畢業典禮的林婧看見這有愛的一幕，嘴角微微勾起，會心一笑。

    選好角度後按下相機按鈕。

    許慶凡父母都忙着開拓小龍蝦市場，因此都沒有到場。

    前世的畢業典禮兩人都沒有缺席，重來一次到不到場對於許慶凡來說反倒是無關緊要了。

    許慶凡目光望向家長席，正好林晚寧媽媽也看過來，林喬山溫婉晴熱情朝他揮手，許慶凡也條件反射的揮舞雙手。

    [還蠻羨慕林晚寧的家庭的。]他不由得在心裏感慨。

    倒不是說他們家的條件有多好，一個和諧友愛的家庭可以體現在很多細節當中。

    比如夫妻倆每次接林晚寧放學時都會站在最顯眼的地方，只是這麼簡單的一點便有很多家長做不到。

    他看過太多開小汽車來接孩子放學的家長，十有八九都是開着空調像個大爺般的坐在車裏，等着自己兒女放學，找車、上車。

    父愛則母靜，母靜則子安，子安則家和，家和萬事興，然而很多人卻只知道最後一句。

    “下面有請所有小朋友上臺，大家一起合唱畢業歌蟲兒飛！”

    前奏一響，許慶凡不知不覺就跟着哼了起來。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戀誰♪”

    儘管聲音不算整齊，演唱也全部靠吼，但稚嫩的童聲唱起蟲兒飛來還是十分好聽。

    童聲就應該唱兒歌嘛，瞎搞！

    曲罷，演播廳裏響起雷鳴般的掌聲，所有小朋友臉上都寫着與有榮焉。

    “下面由我宣佈，本次畢業晚會最佳的節目是......

    蟲兒飛！

    獲獎者，陽光幼兒園大班的每一位小朋友！讓我們以最熱烈的掌聲祝賀自己！

    陽光幼兒園1999屆全體同學，今天畢業啦！”

    臺下霎時間熱鬧非凡。

    “啊啊啊啊~”

    “我畢業啦，我是大朋友啦！”

    “爸爸媽媽我畢業啦！”

    不知怎的，原本歡快的場面因爲一句話又哭鬧了起來，“畢業了是不是就不能再來幼兒園了，再也見不到小雨老師了？”

    “嗚嗚嗚嗚~我不要畢業，我要和大家在一起。”

    坐在原地玩手指的他總感覺和周遭格格不入。

    “你怎麼不哭也不笑啊?”許慶凡身體後仰，整個人壓在夏小小大腿上，眼睛正好與她對視。

    “又不是見不到了。”老是被許慶凡捏臉，夏小小有仇報仇，兩隻小手在他有點嬰兒肥的臉龐上揉來揉去。

    [因爲小學也是和你讀一個班啊！要是林晚寧不來就更好了。]夏小小在心裏補充。

    林婧笑臉盈盈，再次抓拍。

    最新款的佳能數碼相機已經有預覽功能了，她將剛剛的照片調出，滿意的點點頭，臉上掛滿姨母笑。

    領班老師花了十多分鍾安撫好自己班小朋友後，四個班級輪流來到校門口拍畢業照。

    攝影師傅比了個OK的手勢，喊道：“三，二，一，茄子！”

    “茄子！”

    夏小小就站在許慶凡身前，趁着最後的功夫他伸出雙手去掐夏小小的臉。

    小小霎時羞惱，回過頭來就要打他。

    “咔嚓，咔嚓，咔嚓！”

    攝影機連響三下，師傅再次比了個OK的手勢，“很好，下一個班！”

    “許慶凡！！！”夏小小雙手握拳，氣呼呼的瞪着他。

    小女孩似乎真的生氣了，回到座位後低着頭不聲不響。

    許慶凡有點後悔自己的魯莽，都二十多歲的人了還亂搞，不是所有人都像他一樣不在乎畢業照的啊。

    “我錯了，別生氣好不好。”他戳了戳夏小小的手臂。

    夏小小身體發顫，喉嚨發出哽咽聲。

    [完了，夏小小哭了！]

    許慶凡趕忙繞到夏小小跟前，蹲下來望着她。

    “原諒我好不好，我錯了。”

    原本眼淚還只在眼眶的，一看見許慶凡這張臭臉小小瞬間控制不住，眼淚像是斷線的風箏。

    “泥奏凱，我再也不膩伱了！”夏小小嗚咽道。

    “別，都是我的錯，等下大合照我扮豬好不好，我是豬八戒！”許慶凡用手指戳自己鼻子，弄成豬鼻孔。

    “呵咳咳......”夏小小被許慶凡搞怪的模樣弄得又哭又笑。

    “不哭了不哭了，都是我的錯，這周你讓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好不好！”他抓起夏小小的手，換成對方來戳他的鼻子。

    “那你這周要帶我去喝奶茶！”想了想她又補充：“不準帶林晚寧！”

    “不帶不帶，就帶你！”

    “哼！”看着他搞怪的鬼臉小小終於破涕而笑。

    “大哭貓，等下還要拍大合照，快擦擦臉。”許慶凡撩起校服幫夏小小擦掉眼角的淚痕。

    99屆全體同學大合照時，一百多名小朋友筆直站立，只有許慶凡一個人伸出食指按在了自己鼻子上。

    這張照片後來成了夏小小最喜歡的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