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野豬吃不了細糠

    蕭然並沒有急着上去查看那對霽藍釉天球瓶，而是來到了拍賣行臨時辦公室。

    他徑直找上負責這場家庭拍賣的經理，說明了來意。

    聽說他有意在這裏搞視頻直播，那位經理並沒有立刻答應，而是有些猶豫。

    看到這種情況，蕭然馬上放出了更多的誘餌。

    “在我參觀評估拍品的過程中，我直播間裏的粉絲也會看到所有拍品”

    “如果他們喜歡某件東西，很可能會要求我拍下來，轉手給他們”

    “這樣一來，無形中會爲拍賣會增加很多顧客，只不過由我一人舉牌競價而已”

    “對於你們拍賣行和貨主而言，這都是一件有利無害的好事”

    隨着他這番解釋，經理和拍賣師的眼睛都驟然亮了起來。

    得知蕭然的直播間裏有一千多粉絲，這些傢伙的雙眼頓時變得更亮了，直放光芒。

    一千多粉絲，那就是一千多客戶啊！

    而且中國人不差錢，算得上是非常優質的客戶。

    想到這裏，拍賣行哪還有不同意的道理。

    拍賣行經理立刻點了點頭，同意蕭然在現場做視頻直播，但不能影響其他競拍者。

    搞定這件事後，蕭然這才開始參觀陳列在這套頂級豪宅裏的各種拍品。

    第一個目標，就是那對用霽藍釉天球瓶改造的檯燈。

    他剛從臨時辦公室出來，耳機裏突然傳來半夢半醒的聲音。

    “蕭然，我把那對霽藍釉天球瓶的截圖發給了上博的陶瓷鑑定專家”

    “看過截圖後，得知你在參加這樣一場重量級拍賣，那位鑑定專家也想加入直播間，看看這場拍賣會的情況”

    “你能不能通過一下，讓那位鑑定專家也加入進來？”

    蕭然愣了一下，方纔低聲說道：

    “這種頂級專業人士願意加入直播間，哥們當然歡迎，求之不得！”

    “他能提供精準的專業鑑定意見，對我有百利而無一害，也能爲大家普及古董文物和藝術品方面的知識”

    “但對你們來說，他也是一個實力強勁的競爭對手，而且背靠上博，你們真的歡迎對方加入嗎？”

    半夢半醒沉默了，顯然在權衡利弊。

    片刻之後，這傢伙才給出答案。

    “沒關係，有這種頂級鑑定專家加入直播間，或許能幫你這傢伙發現更多好東西，對大家都有利”

    “再者說了，被上博看上眼的古董文物和藝術品，我們大多買不起，其實並沒有多大衝突”

    話音未落，另外幾人也給出了迴應。

    “還真是這樣，上博跟咱們不在同一個層級上，可以讓這位鑑定專家加入！”

    看到大家不反對，蕭然立刻做出決定。

    “好的，讓這位鑑定專家提交申請吧，管理員會覈實身份，然後讓他加入”

    “知道了，交給我吧！”

    方雨霏的聲音突然傳了出來。

    這丫頭現在是蕭然直播間的管理員，暱稱混在洛杉磯的北京小妞，只是很少冒頭而已。

    她的出現，立刻在直播間引起了一整騷動。

    蕭然輕聲笑了笑，然後向那對霽藍釉天球瓶走去。

    來到近前，他開始仔細查看並欣賞這對天球瓶的外觀。

    這對霽藍釉天球瓶高大約三十五釐米，直口，束直頸，圓腹，臥足。

    器型端正秀美，色澤明豔亮麗，寶光內斂，霽藍釉面不流不裂，近乎於完美。

    只是由於被改造成檯燈，在瓶口位置加了一個燈座，上面是一個色彩斑斕的琉璃燈罩，看不清瓶內情況。

    對蕭然來說，這根本不是問題。

    透視之下，他早已將這對霽藍釉天球瓶內外所有情況都看的一清二楚。

    這對天球瓶在他眼中呈現出的色彩，以及色彩的明亮程度，則準確無誤地揭示出，它們製造的年代和價值。

    在這對天球瓶的瓶頸上，各掛着一個標籤，上面寫着簡介。

    簡介中說明，這是用一對中國古董瓷器改造的檯燈，燈罩來自蒂芙尼，卻沒說這對天球瓶來自中國的哪個朝代。

    想都不用想，這對霽藍釉天球瓶的底款被掏掉了，無法做出準確的判斷。

    也正因爲如此，這對天球瓶才出現在這場家庭拍賣會上。

    如果這對霽藍釉天球瓶的底款還在，那它們肯定會被送到更高級別的拍賣會上，而不是在這裏！

    欣賞完這對霽藍釉天球瓶的瓶身，蕭然就準備將其拿起來，看看底足的情況。

    即便他早已通過透視看得一清二楚，但必要的表演還是不可或缺。

    就在此時，旁邊突然傳來一個聲音，而且說的是普通話，只是不太標準。

    “小夥子，我剛聽見你在對着耳機說話，你來自國內對吧”

    蕭然轉頭看了過去，略有點好奇。

    對方是一對四五十歲的華人夫婦，顯然也是來這裏淘寶的。

    “沒錯，我的確來自國內，在洛杉磯留學”

    說着，蕭然就跟對方握了握手。

    接下來，雙方互相做了自我介紹，彼此認識了。

    這對夫婦來自國內南方某省，早些年移民到洛杉磯，一直在這裏工作生活。

    閒聊兩句後，大家就回到了正題。

    “小蕭，你能看出這對霽藍釉天球瓶的來歷嗎？它們是不是古董瓷器？”

    “我們挺喜歡這對天球瓶，想要拍下來，卻不知道它們的來歷和價值，所以拿不定主意！”

    蕭然稍頓一下，隨即微笑着搖了搖頭。

    “我只是個留學生而已，怎麼可能看出這對天球瓶的來歷和價值”

    “不過這對霽藍釉天球瓶的確很漂亮，很吸引人，只可惜被破壞的不輕”

    說着，他就輕輕抱起一個天球瓶，看了看底足的情況。

    果不其然！

    這個天球瓶的底部果然被掏了一個洞，用來穿電線，正好將底款給掏掉了，非常可惜。

    雖然早就知道這種情況，此時看到，蕭然還是遺憾地長嘆一口氣。

    “這對天球瓶的底款被掏掉了，很難判斷它們來自哪個朝代和價值，其價值勢必也會受到很大影響”

    再看那對夫婦，都滿臉失望之色。

    蕭然的直播間裏，更是罵聲一片。

    “這些死老外，多美的一對霽藍釉天球瓶啊，就這麼給糟蹋了！”

    “真是野豬吃不了細糠，太氣人了！”

    就在大家紛紛聲討之時，剛加入直播間的那位上博鑑定專家，卻接連發了好幾條彈幕。

    這些彈幕剛一出現，直播間裏就響起一片驚呼聲。

    身爲管理員的方雨霏，反應更是飛快，激動不已地將這幾條彈幕告訴了蕭然。

    “蕭然，那位上博鑑定專家說了，這對天球瓶很可能出自清宮造辦處，而且是雍正霽藍釉天球瓶，非常罕見”

    “雖然這對霽藍釉天球瓶的底款被掏了，但還是價值不菲，非常值得入手和收藏”

    “待會拍賣的時候，你一定要把這對霽藍釉天球瓶拍下來”

    話音未落，直播間裏已經炸鍋了。

    “蕭然，這對霽藍釉天球瓶哥們預定了！一定要拍下來”

    半夢半醒的反應最快。

    那位上博專家就是他引入直播間的，他自然知道對方的實力和眼光！

    其餘那些傢伙也不甘人後，紛紛開始發言。

    “蕭然，你把這對天球瓶拍下來，然後在直播間裏搞一次競拍，就跟上次拍汪野亭大師的瓷板畫一樣！”

    “還真有大漏啊！哥們這次不能再錯過這對寶貝，傾家蕩產也要拿下！”

    直播間裏熱鬧非凡，蕭然卻很淡定，沒露出任何破綻。

    發現這對霽藍釉天球瓶存在重大瑕疵，無從判定來歷和價值，那對中年夫婦隨即搖了搖頭，失望地離開了這裏！

    蕭然也沒久留，轉而去看附近的其它拍品了。

    跟在他身旁的伊蓮，卻好奇地低聲問道：

    “肖恩，那對藍色花瓶是不是價值不菲的古董瓷器？直播間裏那些傢伙是不是看出什麼了？”

    蕭然轉頭看了看這位美女，然後以極低的聲音回道：

    “沒錯，那的確是一對古董瓷器，一位鑑定專家認出來了”

    “不過這事要保密，免得被人搗亂或截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