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望海潮·入江湖 第二百五十七章 門外兇徒鬧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超然字數:3246更新時間:24/06/27 08:13:10
    蕭寧眼珠一動,彷彿有了主意,和楚月耳語幾聲,姑娘再將話傳給了秦門主,就在這時,外面已然有人說道:“師父,聽說秦師兄回來了?”話說着一推門,果然是王楚行又回來了。

    先自見過衆人,一擡眼可就看見秦尚了,楚行一愣,忙搶上幾步一把扶住他的胳膊,急聲道:“師兄,你這是怎麼了!”

    “哎呦!”秦尚痛叫一聲,忙向後退了兩步,原來他臉上的瘀青雖說是靠藥物維持,可胳膊上這傷卻是真的,如今讓他一捏,自是痛入骨髓。

    王楚行見了也是嚇得退下一步去,連忙作揖賠禮,才又問道:“師兄,這到底是怎麼了?”

    “咳!”不等秦尚說話,秦鎮泉先接過話來道,“還能怎麼的,讓人打的唄。”

    “師父,”楚行聞言扭過頭去道,“怎麼會被打成這樣!”

    “你師兄又不會武藝,”秦門主嘆息着搖搖頭道,“江湖中的勢力錯綜複雜,人家找上門來求醫,他一時又怎能知道這其中有什麼利害關係,趕等出手救了就必然得得罪另一方勢力,以他這沒有一點自保之力,還不是任人宰割。”

    “那師父您就不能出手鎮攝一下嗎?”

    “鎮攝?你說的到輕巧。”秦鎮泉嗤笑一聲道,“他在西北,我在京東,若真爲此事跑去,到底是去鎮攝的,還是去給你秦師兄招仇惹恨的?萬一對方陰損,我再一走,他們回頭把尚兒給宰了,只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我找人報仇都沒的找。”

    “這……”楚行看看秦尚,再看看秦門主一時真沒了主意了,只得道,“那就真沒辦法教訓他們一下了?”

    “教訓也不能明着教訓。”戲看到這裏汪長老也明白幾分了,灌了口酒悠悠得接過話茬道,“可暗着來又實在有違我們名門正派的作風,萬一讓人知道定要落下話柄。”

    “那當如何?”楚行也是急了。

    “如何?哼。”秦鎮泉還是冷哼一聲,“三條路,第一練就一身好武藝,讓那些牛鬼蛇神真的怕了你,就像咱們這偌大的天醫門,不管是續命的良藥還是天下第一的利器,也惹得多少人眼紅,可最終卻是無人敢上門撒野,還不是這武力的鎮攝。”

    “嗯。”汪長老點點頭,接着道,“再就是闖出一番天下皆知的名望。咱們醫者,若能施恩於天下,做到人皆敬之,人皆感之,到那時自然不怕有人要害你,因爲他得罪不起。就像安長老,他的武藝也不高,可他長年行走江湖,活人無數,又有誰敢算計於他。而你,”說着看看楚行,卻是揺揺頭,接着道,“出去就怕還沒闖出名聲來,就已經死在別人手裏了。”

    聽到這裏王楚行眨眨眼,再看看兩人,卻是一個倒背手望向窗外,一個抱着葫蘆只知飲酒,誰也不再說話了。許久之後也沒等來第三條,楚行實在忍不住了,開口問道:“那這最後一條又是什麼呢?”

    汪衡和秦鎮泉對視了一眼,最後還是秦門主道:“那就是終身別出天醫門,在此潛心鑽研醫道,老死在這山谷之中,在這裏有武堂中人保護,當然是一無問題。”

    “這……”楚行左右看看,一時更是無語了。

    “哥,”這時候楚月也在旁邊開言了,“你是爹爹膝下唯一的兒子。如今爹在西北惹得多少人欲除之而後快你也知道,就算你不想學武,也總要有幾分自保之力吧,到時候讓咱家不至於因你而投鼠忌器。”

    “可……”楚行還是有幾分爲難,皺着眉頭道,“醫者救人,武者殺人,此二者豈非相背?”

    “大哥,要想救人,也得保證自己不被殺吧。”蕭寧躺在牀上虛弱得道。

    “你閉嘴!”楚行正憋屈得沒個地兒發泄,這會兒可逮着個人了,惱羞成怒得吼道,“你也懂得救人?恐怕自已都是等着人救吧!”

    蕭寧苦笑一聲,趕緊把嘴巴閉上了。

    就在這時,又有近從報了進來道:“稟門主,安長老也回來過年了,如今已到門中。”

    “噢!”秦鎮泉聞言大喜,汪衡也把酒葫蘆放下了,兩眼放光哪有一絲醉態,笑問道:“安長老在哪?”

    “應該快到醫殿了。”

    “哈哈哈哈。”秦門主大笑出聲,一時間誰也不顧了,只待起身相迎。與此同時,外面腳步聲也響起來了,衆人透過門洞向外望去,就見一個躬腰駝背的老頭在門人的引領下正向這“甲辰”室中走來,在場的人都認得,可不正是“病華佗”安全忠安長老嗎。

    只是此時的安長老與平日裏頗有不同,就見他步履匆匆,肩上斜背藥箱,長衫竟是隱現幾處血漬,往臉上看雙眉緊鎖,愁雲密佈,最重要的是左臂上抱着一個嬰孩,看樣子也就一兩歲大。

    屋裏之人見了都大吃一驚,秦門主急步迎上去,上上下下來回打量着問道:“安師弟,你這是,你這是……”

    安全忠揺了揺頭,來到室內先尋了張凳子坐下,這才長出了口氣道:“門主啊,我可是差點回不來了!”

    “這……這……從何說起啊?”秦鎮泉都不知道怎麼問好了。

    到這會兒汪衡湊上來一步,看看他道:“安長老,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哎!”安全忠再嘆了口氣,將熟睡的嬰孩交給旁邊弟子帶下去照顧,自己這才揺揺頭道,“這次本想早些回來過年,哪知剛出淮南東路就遇到山匪洗劫村子。我武藝不濟,就搶下這麼一個小娃娃來,這還遭他們追殺。只得帶着孩子兜兜轉轉二十餘天才繞回門中,這後面的尾巴感覺還沒清掉呢。”

    “嗯?”秦鎮泉聽着,眉頭也皺起來了,口中輕哼了聲道,“是哪幫人如此滅絕人性?”

    “不知道。”安長老此時算順過氣來了,卻還是揺揺頭道,“我在江湖上行走了這麼多年,也可以說轉遍了淮南和京東的地界,還真沒見過這麼幫人。”秦門主聽聞眉頭鎖的更緊了。

    正在此時,門外忽然又有腳響起,不大時候有弟子報進來道:“門主,外面有一幫馬賊尋釁,已經與守山弟子動上手了。”

    安長老聽聞神情一動,卻是嘆了口氣道:“還是讓他們跟上來了。”

    “什麼!”秦鎮泉豁得立了起來,怒道,“都是些什麼人!”

    那人揺了揺頭,道:“弟子不知,趙堂主和墨閣主已經帶人過去了。”

    “嗯。”聽到這裏秦門主心算是安了下來,可也是擺擺手向外走着道,“走,帶我去看看,是誰敢到我天醫門前叫囂!”

    “是。”趕等那弟子轉身,秦尚和王楚行也站了起來跟在身後,汪衡又灌了口酒,瞥了眼牀上欲言又止的蕭寧,哼了聲道:“都到如今了還想着湊熱鬧,外面有素輿,想去就推一輛。”話落也轉身出去了。

    趕等姑娘推着素輿出來,外面的爭鬥都不知道多久了,蕭少俠坐在那裏就見四五個天醫門的弟子身上帶傷,在這旁讓人攙扶着。對面也有三五十人,衣着兵刃五花八門,可是人人有馬,此時在那裏卻有幾分戰戰兢兢。在這兩幫人中間正是鬥得熱鬧,只瞧得一個四十餘歲的漢子,生得濃眉大眼,身上一襲簡單的青布直裰,此時衣襟掖在腰上,空着雙手未動兵刃,卻也是拳似重錘,掌如奔雷,直將對面的人壓着打。

    對面更是三條威猛的漢子,手上鋼斧闊刀一應俱全,身上皮襖反穿,卻讓這人打得連連後退。兩幫人鬥到三四十招上,明眼人早就看清楚了,那青衣漢子想是恨極了三個穿皮襖的,所以一直沒下死手,只讓他們零碎受罪,打到現在三個人都已嘴角掛血卻又撤不下身去。在這會兒,就聽旁邊有人說話了:“趙兄,你要想出氣就給他們來個痛快的,要是還有話問也別這麼折騰了,再打下去恐怕這幾個連張嘴的力氣也沒有了。”

    蕭寧尋聲望去,直到此時在戰場邊緣看到一人。這人明明立在陽光之下,卻似隱在暗影裏一般,若不是開了口,多少人的目光掃過去都不會注意到他的存在。往其臉上看,就像套了個殼一般的無有一絲表情,就算是目光中都漏不出一點喜怒之色,剛剛見他開口,也僅是嘴皮稍動,眉眼未曾稍有轉移;看其身上,一襲再簡單不過的灰布長衫,青色布帶束了髮髻,唯有腰上掛的兵刃別緻了些,似劍非劍,似尺非尺,通體墨色,只在手柄處雕着幾許簡單的花紋。

    “哼。”青衣男子聞言輕哼一聲,連出三掌將三人打了個跟頭,這才不解氣的退了回來。

    到這時秦門主才緩步上前,青衫灰衣兩男子見了雙雙抱拳躬身,微退下半步去。就聽秦鎮泉此時輕咳一聲道:“閣下何人?爲何到我天醫門前攪擾!”

    三個漢子不過剛剛爬起來,聞言面面相覷,再一齊轉頭看看衆人身後的山谷,一時臉上變顏變色,其中一個咬着牙向前半步,抱拳躬身道:“此處竟是天醫門!在下等人實在不知,那不知尊駕又如何稱呼?”

    “老夫秦鎮泉!”

    “原來是秦門主當面!”那人驚的又退下半步去,再次施禮道,“在下兄弟實不知這是天醫門所在,還請門主恕罪!”

    秦鎮泉聽了輕哼一聲,上下打量打量這幫人道:“幾位都到這份上了,還不肯報個名號嗎?”

    “在下向賓,江湖人送匪號‘臥山虎’。這兩位是在下的拜弟‘穿林狼’韓放,‘斷水犀’許誠,剛纔無意冒犯秦門主虎威,尚望海涵。”

    “關東三雄”?蕭寧坐在那裏聽了這名字才將人識了出來,姑娘在旁邊卻是冷哼了一聲,這時就聽秦門主冷笑聲道:“敢情是關東來的三位豪傑,只不過三位來我中原招兵買馬的,所爲何事?”

    “呵呵。”向賓乾笑兩聲,悄悄往後退下兩步道,“門主這是什麼話,在下只不過在關外過不下去了,想來中原地大物博,領兄弟們來找口飯吃罷了。”

    “找口飯吃就要枉害人命,屠戮全村了嗎!”安長老在後面聽到這話是氣得雙眉倒豎,躍前一步指着他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