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從今以後，我就是你！

    ……

    “這是......”

    曾易環視着周圍這副光景，震撼得說不出話來。

    不過，老人只是微微一笑，看着對面驚訝的曾易，淡笑說道：“閣下可以坐在這水中，老朽會讓閣下回憶起之前的一切的。”

    “祈靈，儀式麼？”曾易看着這金光粼粼的河水，瞪大了眼睛，嘴裏喃喃說聲。

    “是的。”

    老人眯着眼，面對着曾易微笑。

    看着眼前的這個人，曾易沉默無語，目光緊緊這位老人，眼眸中閃爍着猶豫不絕。

    可以相信這個人麼？

    曾易心中猜想着，他很難不去想，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祕老人，爲什麼要幫助自己，只是初於單純的好心？

    好心，曾易不禁感到有些可笑。

    若是他沒有別的目的，曾易肯定不會相信。

    不過，既然都來到了這裏，曾易自然不可能現在調頭回去，不管付出什麼代價，也要搞清楚，自己究竟來自那裏，身體裏的情況，究竟是什麼回事。

    因爲，自己已經別無選擇，沒有其他的退路了。

    “好。”

    “那就請閣下準備吧。”老人嘿嘿笑着，這腐朽般的聲音，讓人不禁寒毛聳立。

    曾易無言，褪去了自己的上衣，露出了精壯的身體，最引人矚目的是，他那左胸口的位置上，有着一個神祕的印記。

    曾易深深的看了對面的老人一眼，對方只是眯着眼，看着自己。

    再看向這泛着金光的河流，曾易深吸一口氣，踏步，走進了河水之中。

    這河流很淺，水面也只是覆蓋到小腿的位置。

    “坐下來吧。”

    老人的聲音，就像是從心中傳出來一樣，隱約帶着催眠蠱惑之意。

    曾易聽從，盤坐在水中。水面不高，坐下後，水面也只淹沒到其膝蓋的位置。

    這泛着金色光芒的河水，靜靜的流淌而過，清涼之意傳上大腦，曾易不禁感覺，這一刻，整個身體，都放鬆了下來。

    這河水，宛如神聖之泉一般，似乎有着淨化一切的能力。

    感受着河流順着身體流淌而過的感覺，曾易也不禁閉上了眼睛，思想正在慢慢的放空，那一直緊繃的面龐，此時，也放鬆了下來，顯得無比的愜意。

    “流水清心，明鏡如水，綻春化靈，融於自然......”

    老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出現在曾易的身後，嘴裏唸叨着，卻又股說不出來的韻味，或像是祈語。

    在這泛着金色的河流中，河牀邊上，那幾株稀稀疏疏的野草，開始伸長，葉片在變大，花苞露出，最後綻放。

    花瓣落下，落在清緩的河面上，順着河水緩緩流下。

    不知什麼時候，曾易睜開了眼睛，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短短的時間裏，他見證了生命的初生，到落幕，這不過幾分鐘的畫面，曾易似乎看到了悠長的人生。

    “老人，鮮花，希望......”

    “或許，只有希望就夠了。”

    老人的聲音從側邊傳來，曾易不禁扭過看去，見老人就站在自己的身邊，雙手捧着一個古樸的杯子，遞向自己。

    是酒！

    曾易只是輕輕瞥了一眼杯中之物，這飄蕩在空氣中的清雅香味中，還蘊含這一抹酒香，所以，曾易能很快分辨出來。

    老人捧着這杯酒，看着曾易微笑道：“飲下這杯，可助閣下通靈。”

    酒？

    曾易望着老人手中這杯酒，不禁有些失神。

    自從在莫家的疾風道館裏，到現在半年的時間，曾易從來沒有喝過酒。但是不知道爲什麼，望着眼前的這一杯酒，卻感覺到非常的熟悉。

    或許，以前的自己，是一個愛酒之人。

    這一刻，腦海中不禁閃過一些陌生的畫面，失神的眼眸，也浮現了幾許憂傷。

    “杯中之物，從不能消愁補過。”

    這一刻，曾易也愣住了，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麼一句話，但是，憂傷的情緒，卻一直在心胸中徘徊，讓他心情有些難受。

    但即使是這樣，曾易還是接過了老人的酒杯。

    清澈的液麪上，倒影着自己的面孔，這誘人的花香酒味繞鼻徘徊，讓曾易有種忍不住去品嚐的衝動。

    低頭看着這一杯清酒，眼眸中閃爍着猶豫，複雜之死，一直過了許久，混濁的眼眸，閃過一抹堅定。

    不再猶豫，曾易仰頭，把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老人站在曾易身後，看着他把清酒飲盡，笑了，這笑容，意味深長。

    “開始吧，閣下。”

    “可以把武魂釋放出來。”

    老人的聲音，讓曾易不禁一愣。

    釋放武魂麼？

    這過去的半年中，曾易並沒有顯露出自己的武魂。即使是在道館中的訓練，也一直是使用竹劍進行訓練，戰鬥。

    曾易是失去了之前的記憶，甚至忘記了什麼是魂師，什麼是武魂。

    不過，莫歆已經跟曾易訴說過了，這個世界上，每一個人，都是擁有武魂的。

    之前，一直不敢釋放自己的武魂，那是因爲曾易擔心，一旦武魂釋放出來，顯露了自己的力量，或許，身體裏的惡魔，也會隨着出現。

    所以，他一直抗拒着這個力量。

    但是，現在，應該沒有問題了吧。

    身處於這片河流之中，曾易感覺，身體中的那恐怖的力量，那另一個意識，似乎被壓制住了。

    那麼，自己的武魂，將會是什麼樣的？

    他有些期待。

    曾易閉上了眼睛，靜心凝神。

    武魂，顯！

    驟然間，一把長刀，憑空出現在了曾易的面前，停滯在半空中。

    看着出現在眼前的武魂，果然，是刀劍武魂，這倒是沒有出乎曾易的預料這位。

    但是，這刀刃的顏色，卻讓曾易不禁皺起了眉頭。

    因爲，自己武魂，這修長，鋒利的刀刃，竟然是血紅之色，刀光閃爍着鋒寒，看着，就像是鮮血在流動，宛如活物。

    邪異，恐怖，就像是能夠吞噬靈魂的魔刀。

    看着自己的武魂，曾易愣住了。

    但是，他身後的老人，看着那邊閃爍的邪異，血紅光芒的刀刃，這宛如窟窿般的眼眶深處，閃爍起一抹貪婪的目光。

    真是美麗至極啊！

    曾易無言，伸手握住了這把血色之刃，平放在自己的雙膝之上。

    泛着金色光芒的水流，沖刷着這把血色長刀，想要把這份血紅沖洗乾淨。

    曾易也很快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態，閉上了眼睛，任由清水流淌而過，彷彿能夠淨化心靈。

    心神開始放空，融於自然，這一刻，似乎能夠清楚的聽到，捕捉到周圍一切生物的動靜，呼吸，甚至是心跳聲。

    水流緩緩流淌的聲音令人心情愜意，放鬆，這是自然的樂章。

    自己彷彿融於着河水之中，化作了魚兒，宛如精靈一般，在這靈河之中，嬉戲遊蕩。

    這和諧，平靜，自然的畫面，突然間，響起了悠遊長綿的樂曲之聲。

    這位老人，不知什麼時候，坐在河水之中，拉起了二胡。

    悠悠的二胡聲，在這裏，似乎沒有一絲的違和感，完美的融入了這處空間，成爲了一部分。

    絃音悠揚，連綿不絕，水中的生物，也隨着而舞。

    盤坐着的曾易，輕輕閉合的眼睛，開始變得緊皺起來，似乎發生了什麼。

    埋在在身體中的力量，開始被牽引，涌動，引導而出。

    這一切，似乎都變得不受控制。

    這份痛苦，開始讓曾易的面容變得扭曲。

    曾易就像是處於一個昏暗的空間之中，零零碎碎的記憶畫面，開始浮現，越來越多，就像是走馬燈一樣。

    我是誰？

    曾易頭痛欲裂的質問着，看着這不斷閃過的走馬燈，記憶的片段組成了這個空間，自己就站在上面。

    藍色的星球，從初生，長大，再到某一天，突然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書中的世界！

    帶着驚慌，恐懼，好奇，未知，沒有走完的人生，在另一個世界，重啓！

    武魂？魂力？魂師？

    劍道？不斷的精益求精，向着最強之路攀登？

    我究竟是誰？

    曾易！

    對了，我的名字是曾易！不是莫浪！

    我是曾易啊！！！

    精神世界中，曾易痛苦的抓着腦袋，雙眸佈滿了血色，痛苦彷彿要他腦袋要爆炸。他雙目猙獰，仰天大喊怒喊着，發泄着。

    最後，這個時間，不斷閃爍的走馬燈，開始出現裂痕，最後，宛如鏡子般，破碎！

    世界變爲黑暗，隨着記憶的碎片，不斷的下墜，就像是一個無盡的深淵，吞噬着自己的一切。

    ......

    而現實中，曾易依舊盤坐在河流之中，不過，卻有了不一樣的變化。

    那是，怪異，令人感到恐怖，心寒的畫面。

    河水沖洗着曾易的身體，還有那雙膝之上的武魂，那把血色的刀刃。

    但是，仔細看去，那刀刃上的血色，開始緩緩的褪去，就像是被剝去一層外皮，露出原本的姿態。

    閃爍着，鋒寒的銀白！

    而褪去的血紅之色，還有從曾易身體中流出了漆黑，就像是魔影一般，在河水中，向着下方正在拉着二胡的老人聚集而去。

    吸收，竟然了老人的身體。

    老人眯着眼睛，依舊在拉着二胡，奏着自己的樂章，而那幾乎快要腐朽的面容上，先顯露着無比滿足，激動，愉悅的表情。

    他在享受着這一切。

    一直到樂曲結束。

    那一刻，老人手中的二胡，瞬間化作了湮粉，隨風散去。

    “哈哈哈哈——”

    老人不禁仰頭狂笑，無比的愉悅，滿足。

    更令人驚奇的是，他狂笑着，身體也開始變化，佝僂的身軀開始拔高，腐朽的皮膚也開始變得順滑，光澤，漆黑的頭髮也伸長而出。

    這發生的一切，用在這人的身上，只能用一個詞來表達。

    時光迴轉！

    “太美妙了！太美妙了！真是太美妙了啊哈哈哈——”

    老人......不，他已經不能被成爲老人了。

    重返年輕的他，一手掩面狂笑，口中止不住的讚歎。

    這身體中充盈的力量，簡直是太美妙了！

    這舉手投足間，就可以輕易崩碎山河，似乎有着摧毀一切的力量！

    簡直是太美妙了啊！

    這股力量，簡直可以媲美那些劍神宮的劍聖！

    就這樣，他笑了許久，終於停止了那愉悅的大笑，轉身看向了還盤坐在河水中的曾易。

    而就在他轉過身的那一刻，露出了面容。

    那是，一張長得和曾易一摸一樣的面容。

    此人一個閃身，就出現再來曾易的前面，臉上帶着微笑，看着就像是一個死人，沒有一點動靜的曾易。

    “你可真是令吾感到驚訝啊，沒有想到，竟然蘊含着可以匹敵劍聖的力量。”

    “現在，你可以消失了，哦，不！”他又想起了什麼，嘴角不禁一勾，笑得很邪異。

    “你沒有消失，因爲，從今以後，我就是你！

    我就是，曾易！

    啊哈哈哈——”

    他大笑着，眼眸中閃爍着猩紅的光芒，手掌一張，一把血色的長刀顯出，握着刀柄，對着盤坐的曾易，劈頭斬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