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一如既往

    對不起……？

    爲什麼？

    黎清不知道。

    此時她有點暈，大腦有些空白。

    ……

    【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

    對很多人來說，昨天的雨和往常沒什麼區別。

    只是，

    在一個平凡的春天末尾、五月的最後一天，下了一場平凡的雨。

    而今天，在這依然普通的六月第一天，

    雨水攜帶的溼意在太陽升起之後的幾個小時消失殆盡。

    氣溫驟升。

    空氣變得燥熱，汗水總是不經意間把衣服浸溼。

    很多人這才意識到，夏天來了。

    而對於兩個躲在人跡罕至的小路樹蔭下，擁抱在一起的年輕人來說，這種感覺更加深刻……

    ……黎清回過神來。

    “周奇，我有點熱……”

    她呼吸散亂的，小聲說着。

    這是真的，

    她真感覺熱的不行，

    臉頰都開始發燙了，身上，手心，也都出汗了。

    “夏天了，熱很正常。”周奇語氣平淡解釋道。

    “可，可是……”

    黎清支支吾吾不知道說什麼，

    大腦暈暈乎乎的，

    雖說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但她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

    直到周奇把頭埋在她脖頸間嗅了幾下。

    她才一個激靈，後知後覺的，把原本放在身側，緊張的無處安放的手擡了起來，放到周奇身前推搡。

    “有人會看到的……周奇你快放開我……”

    “好。”周奇收回手，後退一步，站在黎清面前，看着她。

    黎清似乎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舉在胸前的手頓了一下才收回，

    強裝自然的撩了一下頭髮，

    但那泛着緋紅的臉出賣了她內心的不平靜。

    映襯着眼角的那顆淚痣，此刻的她如同水蓮花一樣，嬌羞，嫵媚。

    動人。

    緊接着，

    她擡頭看向周奇，似乎想說什麼，

    但視線剛對上，她就跟觸電一樣移開了，一時間又不知道該落向哪裏，有種很慌亂的感覺……

    周奇把她所有樣子都看在眼裏，

    心中莫名升起股暖意。

    “……”

    十幾秒後，

    黎清似乎終於整理好了情緒，

    臉上雖然還帶着絲絲紅暈，

    但整體神情已經冷靜下來，恢復了那種清麗素雅的仙女範，

    然後，

    她輕輕鬆了口氣，美眸盯着周奇，問：

    “爲什麼說對不起。”

    “……”周奇頓了一下，“因爲我有錯。”

    “？”黎清秀眉立起：“你錯哪了？”

    “錯在……剛纔說謊惹你生氣。”

    “哼……你沒錯，我沒生氣。”

    “真的嗎？那我們就聊聊其他事。”

    “……”黎清無語了：“你是不是傻，假的，我肯定還在生氣啊，我的意思是，你光說對不起有什麼用，我想聽你解釋清楚……”

    “解釋什麼？”

    “解釋你前幾天爲什麼做了那麼多危險的事……”

    “你剛纔不是說不聽嗎？”

    “那是氣話，我現在要聽！”

    “好。”周奇點點頭，伸手，把對方臉上幾縷凌亂的髮絲撥開，然後平靜說道：“首先強調一下，不是因爲和你表白失敗。”

    “……”黎清怔住了。

    得到這“明確”的答覆，心思細膩的她一下子想到了很多。

    不是因爲表白？

    那是因爲什麼？

    心情不好？壓力太大？被人欺負？

    還是……

    末日？

    “……是因爲末日。”周奇平淡道。

    “……”

    黎清抿了抿嘴。

    這個回答應了她內心的猜測。

    所以，終究還是回到了這個詞身上。

    其實她對這兩個字並沒有什麼感覺，就連剛剛她問出那幾個問題，也都是借了個由頭，想要得到周奇更多的回答而已。

    她其實從來沒想過，或者說，也想象不到，所謂的“末日”是什麼場景？

    她也想象不到，周奇和末日到底有什麼關係？

    因爲周奇從來沒提醒，也沒告訴過她……

    所以，從她的視角來說，

    提起“末日”，

    她只能想到——

    網傳某個文明留下的預言；

    各種科幻片的華麗特效畫面；

    最多，她還能想到，周奇妹妹那天在自己懷裏哭的場景……

    哦對了，還有，她的父親昨天和她打電話時說的那句話：

    【清兒，周奇有沒有告訴你有關末日的事？他給我發了一條短信……應該也給你發了吧？嗯，你儘快刪掉，也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

    “……”

    所以，眼前的男孩，他真的經歷了一場所謂的“末日”嗎？

    可他爲什麼，

    提前告訴了所有人，卻沒提前告訴自己呢……

    想到這，黎清眼神突然變得幽深起來：“……所以真的有末日？”

    周奇緩緩點了點頭：“對，你相信我嗎？”

    “暫且……相信吧。”

    “那你還要聽嗎？”

    “要……我想知道你爲什麼不給我發信息。”

    “這樣啊……”周奇若有所思的點頭，但他卻沒立刻回答，而是沉吟片刻，突然問道：“那以防萬一，我先問你個問題，假如我們結婚了，然後我出軌了，你會原諒我嗎？故意的那種。”

    “……”黎清咬了兩下嘴脣，“你說呢。”

    “假如是爲了保護你，讓你活下去呢？”

    “……”黎清沉默了。

    她看着周奇，水潤透亮的眸子帶着複雜的色彩，

    好辦天后，她悶聲擠出幾個字：

    “我明白了。”

    “嗯。”周奇點了點頭：“那我就不用說那麼多了……”

    “但還是要聽。”

    “……？”周奇愣了一下。

    黎清則繃着一張秀美的俏臉，不太高興的說道：“原本你對我都沒有隱瞞的，現在卻總是藏着掖着……”

    “……”周奇不知道該說什麼。

    “原本你看起來憨呼呼的，很傻，很可愛，現在沒有了，之前你和我說話動不動就臉紅，結巴，現在也沒有了……”

    說着說着，黎清移開視線，看向不遠處並未將注意力投過來的幾個路人，

    溫柔的嗓音再次染上絲絲沙啞：“……我不知道你到底經歷了什麼，只知道，你現在變得和以前變得完全不一樣了，你成熟了許多，說話也很有條理……但也讓我感覺到了陌生，我一點都不喜歡這樣的你。”

    “……”周奇繼續沉默。

    “……”

    但黎清說不下去了。

    她又看向周奇，

    眼眶紅紅的，卻極力維持着倔強的“嚴肅感”：“你爲什麼不說話。”

    周奇認真道：“我想多看看你。”

    “嗯？”黎清一懵，但緊接着又板起小臉：“我說我不喜歡現在的你，你沒聽見嗎。”

    “聽見了。”

    “……”黎清美眸瞪了他一眼：“我至少得知道，未來的男朋友爲什麼會變成這樣子……聽見沒！”

    “嗯，聽見了，”周奇看着她，語氣依然平靜的說道：“只要你想聽，我都會告訴你的。”

    “……”

    黎清盯着他。

    想了想，周奇又說道：“你不喜歡現在的我，也許是對的，因爲現在的我很危險，我……做過很多很多壞事，未來，爲了能在這裏好好生活下去，可能會做更多的壞事……”

    周奇頓了頓，又道：“但我一如既往的喜歡你。”

    黎清怔住。

    幾秒後，

    她眼眸顫動了一下，

    腳下遲疑的邁出一小步，

    然後，

    突然張開手抱住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