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好樣的

    “……”

    牢房門口安靜了兩秒，劉局長當即笑了起來：“哈哈，可以，當然可以，那走吧，先帶你去洗澡，然後你想吃什麼，我們帶你去……”

    “不用了。”周奇擺擺手，“我在屋裏吃就行，麻煩你們稍等我一會兒……大概十分鐘，要不你們回去等？等我吃完了再出去找你們。”

    “嗯？”劉局長一愣，“在屋裏？”

    還沒等反應過來，就見周奇拿起放在門口地上，分別裝着飯盒的三個塑料袋，直接轉身進了屋子裏。

    那是昨晚到現在爲止，警方給周奇送過來的飯菜，晚、早、中三頓。

    “喂，這是……”

    一個警察剛要說什麼，劉局長伸手制止了他。

    他沉默了一下，朝屋裏道：“我們就在這等你吧，你有什麼需要的，直接說就行。”

    周奇腳步微頓，轉頭笑笑：“行，謝謝。”

    劉局頓了頓，回頭看向幾名警察。

    “小楠，去給他準備一套洗漱用品。”

    “是。”其中，負責把周奇送過來的那名女警察應了一聲。

    “等會兒，”劉局長又補充道：“再準備一套乾淨的衣服。”

    “好的，局長。”女警點了點頭，然後快步離開。

    其他人則轉過頭來，站在門口，

    看着周奇回到小桌子前坐下，

    咔咔咔三下幹淨利落的打開飯盒就開吃。

    這三餐都是比較簡單清淡的飯食，不說難吃，但也不會特別好吃，而且已經涼了。

    但周奇沒露出任何嫌棄，或者皺眉、審視之類的表情，而是動作飛快，吃的非常認真。

    不過不是那種狼吞虎嚥的樣子，就只是保持着勻速的，一口飯，一口菜，不斷往嘴裏送，每一口都不多不少，同時，他的咀嚼也很快速乾淨，幾乎聽不見任何聲音，這讓他看起來有種機械的感覺……

    “……”

    幾名警察相繼沉靜下來，

    而劉局長則若有所思。

    ……

    很快，周奇把飯吃的乾乾淨淨。

    比起他說的十分鐘，實際上他只用了七八分鍾，速度快的令人驚奇。

    而就在他示意自己吃完，可以離開的時候，那名叫小楠的女警也把洗漱用品和衣服送來了。

    嗯……洗漱用品，就是那種簡單的一次性用品。

    而衣服，如果周奇沒看錯的話，那是警方的夏季訓練服。

    就是那種沒有任何標誌和肩章的淺藍色圓領短袖，和一條寬鬆的訓練短褲。

    周奇還對此有些不太好意思：“我就一個普通大學生，穿你們的衣服是不是不太好……”

    “呵呵……”劉局卻是呵呵笑了兩聲：“你要是嫌不自在，就給你拿另一套，帶條紋的，那個說不定你會習慣。”

    “哈，哈……”周奇乾笑兩聲，“那算了，我就穿這個挺好。”

    接着，出門。

    一行人帶着他來到附近的洗浴間。

    剛打開門，衆人還來不及囑咐什麼，

    周奇已經直接走進去，把襯衫脫掉，露出有些瘦弱，但還算勻稱的上身。

    “哎呀！”

    其中記筆錄的那個女警，被人稱爲小靜，她忍不住輕呼一聲，紅臉扭過頭。

    她是有些可愛的，就不像個警察。

    長頭髮紮成馬尾，長的白白淨淨，一雙大眼睛十分有靈氣，性格……也有些害羞。

    而那另一個女警小楠就不一樣了，她是很英姿颯爽的那種，留着一頭帥氣的短髮，眉眼帶着英氣。

    在看到周奇脫下衣服後，她也只是眨了眨眼睛，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直到周奇要開始脫褲子……

    “咳！”

    劉局長清了下嗓子。

    周奇疑惑看過來：“怎麼了？劉局，你們要看着我洗嗎。”

    劉局長無語：“你小子，有這麼着急嗎。”

    “哦，哦……還有什麼吩咐的，劉局長你說。”周奇一臉認真，做出傾聽姿態。

    劉局長清清嗓子道：“我是要問，你還有沒有什麼其他需求？洗完澡之後，是不是就可以談正事了？”

    這麼問，當然是最後確定一下，周奇對官方到底是個什麼態度。

    對自身的地位又會不會過於自持甚高。

    雖然，劉局長已經在心裏確定，周奇……恐怕真如那些專家分析的那樣子，什麼都不在乎。

    近乎無欲無求。

    但出於職業素養，他還是要確定一下的。

    不過不出他所料。

    周奇默默搖了搖頭：“沒有了，我速戰速決，咱們快些談正事，我也有一些事要和你們說。”

    “……”劉局長愣了一下。

    他也有事？

    什麼事？

    但不等他提出疑問，周奇已經轉身，繼續脫起了褲子。

    “……”

    幾名警察有點狼狽的退出了洗浴間，來到走廊上。

    “這小子……”劉局長氣笑了。

    但笑了幾聲後，又讚歎道：“我真是越來越相信他和他們說的話了，這小子……是真不一般。”

    說着，幾人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

    一旁的老刑警調侃道：“您昨天不還說他裝神弄鬼嗎？”

    “呸。”劉局長回頭挑起一隻眼看向他：“胡說八道，我昨天那不是正在氣頭上？前兩天刑偵負責的那個人販子案，不是馬上就有線索了嗎？結果上面就因爲這麼一個狗屁的綁架案，把老張這個刑偵大隊長指派去抓一個乳臭未乾的毛孩子……這我能不氣嗎！”

    幾名警員面面相覷，馬尾女警眨了眨眼睛問道：“那現在呢？”

    劉局長老臉一紅：“現在那還用說！”

    他轉頭看向能洗浴室的方向，緩緩嘆了口氣，道：“要沒這小子，你們張隊估計還沒等破案，人也就沒了……我前段時間一直看他狀態不好，問了也不告訴我，但我沒往心裏去，就以爲他是壓力太大……現在多虧了這個小子啊。”

    警員們深以爲然點點頭。

    走廊安靜了一會兒。

    一旁老刑警突然語氣莫名：“……說來也好笑，昨天送張隊去醫院的時候，我身邊一羣人全都在罵這小子，我當時就一直沒吭聲，結果後來一看，張隊病真好了……你是沒看到那些人的臉色喲……”

    劉局長斜了他一眼：“我當時也在場，我的臉色怎麼了？”

    老刑警：“……”

    其他三個警察都忍不住笑出來。

    幾秒後，空氣安靜下來，馬尾女警突然眨了眨眼，扶着臉問道：“嗯……這次證明出來他真能治療癌症，那不是代表他真的像自己說的那樣，重生了好幾百次？那他得有多少本事啊，以後怕不是要成爲咱們國家的祕密武器了？”

    “……”

    空氣突然沉默下來。

    女警愣了一下，小聲問道：“我，我說錯話了嗎？”

    “沒有。”劉局長看向她，又看向其他人。

    突然嘆了口氣，感慨道：“但如果他真的在末日重生幾百次，那其實挺可憐的。”

    這話一說，所有人的笑容漸漸收斂了起來。

    因爲，他們想到了很多不好的事。

    老刑警也嘆道：“我覺得挺不容易，重生幾百次，還是在末日裏，自己懷着這麼大的能力，也依然願意幫助別人，提醒別人，這簡直無法想象……”

    另一個男警也接話道：“我聽說，他昨天剛‘醒’的時候，第一時間就讓所有人撤離。”

    幾個警察一時紛紛讚歎。

    最後，話頭轉到劉局長這裏。

    他一向不苟言笑的臉上，難得露出了一絲柔和：“是啊……真是個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