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他倆就夠了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離人聽雪字數:4495更新時間:24/06/27 08:09:22
布什拉瞪大了雙眼,張大嘴巴看着眼前的阿甫熱勒。
也許此時的他無法相信當年那個善良、寬厚,與自己情同手足的好兄弟阿甫熱勒,竟會毫不留情地將那把短刀一次次地刺進自己的身體。
他並沒有發出慘叫,隨着阿甫熱勒每一次將刀刺進他的胸口,他的身體也隨着不停地顫抖着。
直到眼中漸漸失去光彩,瞪着的雙眼中只剩下恐懼與不甘。
終於在阿甫熱勒不知道捅了他多少刀之後,他才終於緩緩地滑倒向地面。
噴出的血液在他的身體旁慢慢地擴散開來,整個人就這樣倒在了一片血泊之中,看上去死不瞑目。
但此時的阿甫熱勒和邵曦等人對他沒有絲毫的憐憫,這樣的人死有餘辜!
當初的背叛,註定了他有如今的下場,能夠如此痛快地讓他死去已經算是阿甫熱勒對他最後的一點仁慈了。
看着倒在地上已經死去的布什拉,此時阿甫熱勒的神情相當複雜。
當年在關玉城的曜泠客棧中二人一同做夥計,兩個人原本都是窮苦出身,也都同樣受過關玉城的恩惠,所以曾經的二人是親如兄弟的好朋友。
他們當時都對關玉城心存感恩,甘願在曜泠客棧內打雜、跑腿,關玉城也未曾虧待二人,不但管吃管住,每月還有酬勞可拿。
只可惜布什拉誤入歧途染上賭癮,不能自拔,爲此關玉城和阿甫熱勒都曾經出手替他償還過賭債,更是苦口婆心地勸導過他。
奈何布什拉定力不足,在賭博中越陷越深,終於是被有心之人利用。
利益薰心的他不僅幫助黑鷹幫暗害了恩人關玉城,更是爲了討好黑鷹幫而追殺自己的好兄弟阿甫熱勒多年。
實在沒辦法評價他的本性到底是好是壞,當年他也曾是一個善良正直的少年,可最終還是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如今在阿甫熱勒的眼中,他已經不再是自己曾經的那個好兄弟,而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雖然事情過去了這麼多年,可他今日的這個下場其實是早已註定的。
這些年來,阿甫熱勒從來沒有放棄過要替關玉城報仇的想法,只是他一個人面對着黑鷹幫和布什拉實在是力不從心。
阿甫熱勒從關玉城的口中聽說過他當年在中原的經歷,也聽說過南海盈月島。
在得知沈林月病故的消息時,關玉城悲痛欲絕,醉酒之後與他講述過自己與沈林月的過往。
阿甫熱勒知道,唯一能幫助自己爲關玉城報仇的只有盈月到望舒閣,所以他偷偷將當年關玉城的遺物託人送往南海盈月島。
之所以沒有讓受託之人將關玉城被害一事的消息一併帶往盈月島,是因爲當時關玉城自盡的消息已經傳開。
自己人微言輕,就算是說了也沒人會信,只能期待盈月島會派人前來西域探查此事。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卻一直沒有消息,阿甫熱勒原本以爲復仇之事已無希望,本打算尋機刺殺布什拉,也算是對自己有個交代。
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邵曦等人的出現讓他重新看到希望。
更讓他想不到的是,今日邵曦僅憑一己之力便能震懾住黑鷹幫的幫主,讓自己有機會手刃仇人,爲關玉城報了這血海深仇。
如今殺死布什拉只是將這仇報了一半,真正的幕後之人正是黑鷹,面對這樣一個六品高手,阿甫熱勒無能爲力。
但此時邵曦的神情看起來卻是十分的輕鬆,這讓阿甫熱勒不得不對邵曦重新的審視。
或許這個年輕人真的有本事殺死黑鷹,爲關玉城報仇。
此時賭坊之內只有他們幾人,要麼是自己與邵曦一同走出去,要麼是留下來,走出去的是黑鷹。
而決定這一切的,正是此刻面色冰冷的黑鷹和滿臉戲謔的邵曦。
阿甫熱勒將沾滿血的短刀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又擦,直到擦乾淨之後,才雙手遞還到邵曦的面前。
此時邵曦的目光依舊是停留在黑鷹的臉上,只是擡手將短刀接過來收回到靴子中的刀鞘裏,對着阿甫熱勒擺了擺手,示意他站到一旁。
阿甫熱勒知道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事情不是自己能插手的,於是便識趣地站到了老吳與烏球兒的身後。
他並不是怕死,他只是不想一會兒動起手來,自己在中間礙手礙腳。
黑鷹擡起眼皮瞥了眼阿甫熱勒,又將目光轉回到邵曦的身上。
“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當然可以。”
邵曦淡淡地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也許你們只知道關前輩當年在中原如何了得,卻不知道還有一個與關前輩情投意合的女子更是了得。
“她就是南海盈月島望舒閣的前閣主沈林月沈前輩,雖然她在關前輩被你們害死之前便已經病逝了,但是新任閣主爲了完成她生前的遺願,特地託我前來西域將關前輩的遺骨帶回與其合葬。
“當我來到此地之後,才得知關前輩的遺骨竟然無緣無故地被人挖走了,你覺得我會不會要查明此事呢?
“天理昭昭,人心灼灼!你們當年幹下的這些齷齪之事終究還是隱藏不住的,此事我不知道便罷了,既然如今被我知道了,自然是要爲關前輩討個公道回來。
“今日,你我雙方就在此地賭命,贏的人走出去,輸的人留下,也算是不違背這賭坊中的規矩。”
黑鷹聞言冷笑了一聲。
雖然之前邵曦出劍阻攔他殺死布什拉的那一下的確是讓他有些震驚,但他絕不相信面前這個二十歲都不到的年輕人有本事勝過自己。
自己如今已是六品之境,這年輕人縱使天賦再高,進境再快,如今的武功境界也不可能在自己之上。
雖然不敢說自己一定能夠殺得了對方,但若是想離開這賭坊,恐怕對方也沒有本事阻攔自己。
所以邵曦說要與自己賭命,在黑鷹看來無異於是以卵擊石,自己送死。
不過此時他面對邵曦倒也不像一開始那般輕視。
無論是此前出手時對邵曦的觀察,還是剛剛聽邵曦提到的南海盈月島望舒閣,他都知道邵曦的來頭不小,絕不是之前想象的那麼簡單。
作爲混跡江湖之人,黑鷹當然聽聞過南海鷹月島,也知道望舒閣在中原武林中的名氣。
望書閣的閣主委託前來西域之人,必定不會是什麼泛泛之輩,所以此時黑鷹面對邵曦已不再有半分的輕視。
黑鷹相信,只要自己謹慎應對,邵曦並不能奈何自己。
“年輕人,自信是好事,可是自信過了頭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
“雖然我不得不承認你們的實力不俗,可終究還是太年輕了,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既然你們今日不想離開這裏了,我就成全你們。”
黑鷹這句話把邵曦身後的老吳給說不樂意了,忍不住高聲插嘴道:“屁話真多!要打便打,在這裏賣什麼老?
“比年紀的話,你們哪個有我年紀大?武功高低憑的是天賦和實力,比的不是誰年紀大。”
老吳突然間冒出來的這兩句直接就把邵曦給逗樂了。
老吳說的倒是沒錯,可邵曦怎麼感覺他是在說他自己?
滿場就他年紀最大,可是也看得出來,除了阿甫熱勒這個不懂武功的人之外,他這個年紀最大的也是那個武功最菜的。
還真就如他自己所言,這武功高低憑的是天賦和實力,不是誰年紀大。
不知道這話回頭讓老吳自己吧嗒吧嗒嘴好好琢磨一下,會不會覺得不是滋味?
黑鷹被老吳這頓損,似乎臉上也有點掛不住了,於是擡手對着身後的四人一揮,他那四個結拜兄弟再次提着彎刀走上前來。
“別說我們人多欺負你們人少,我這邊四個兄弟對你們四個。
“雖然你們當中有一個並不懂武功的,但人數上是對等的,能不能應對全憑你們自己。
“你們能贏得了我這四個兄弟,再來與我對決吧!”
黑鷹這個安排又把邵曦給逗樂了,似乎比剛剛老吳說的那句話還好笑。
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評價黑鷹這個人了,明知道自己這邊四人當中的阿甫熱勒不懂武功,他竟然安排手下四個兄弟出戰。
居然還說得理直氣壯,大義凜然,明明是想自己佔便宜,還要擺出一副公道的樣子,此舉是何其虛僞?
此時邵曦三人倒沒什麼,可是站在後面的阿甫熱勒卻有點慌神了。
四對四,從人數上看倒是沒什麼不妥。
可是在他看來,自己這邊四個人當中好像也只有邵曦和那大胖子能應對一二,而自己和那個乾巴老頭明顯就是兩個累贅。
這若是動起手來,明擺着自己一方是要吃虧的呀!
正在他不知所措之時,誰知道邵曦卻擺了擺手說道:“對付這幾個貨色還不值得我出手,就讓我的家僕和徒弟陪他們玩玩吧!”
聽到這話,不光是阿甫熱勒,連黑鷹都感到有些吃驚。
他知道他手底下這四個兄弟都是四五品的境界,最低的也是四品中期,最高的已經到了五品中期。
這在江湖黑道中隨便拉出一個都算得上是高手了。
他黑鷹幫之所以能在這樓蘭城內橫行多年,除了自己,這四個兄弟也是功不可沒。
如今對方居然提出只用兩個人來與他們兄弟四人對決,黑鷹覺得邵曦已經不僅僅是自大,這簡直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看對方的兩個人,大胖子雖然力量驚人,但看起來也不過是四五品境界的樣子,那個弓腰駝背的老家夥甚至看上去都不像個修武之人。
就這麼兩個人想要對付自己手下的四兄弟,這就是自不量力。
“狂妄!動手!”
黑鷹面色陰沉而冰冷,他覺得對方這是在羞辱自己,甚至是在故意噁心自己。
既然如此,他並不介意讓對方付出性命的代價。
他帶領黑鷹幫從流竄各地的馬匪一路發展成樓蘭城內最大的黑道幫派,還從來沒有人敢像邵曦這樣在他的面前公開地嘲弄他。
從一開始就掛在邵曦臉上的笑容,此時在黑鷹的眼中無比令人憎惡,對方那完全不將自己當回事的態度已經讓他有些惱羞成怒了。
隨着黑鷹的這一聲厲喝,他手下的那四個兄弟揮舞手中的彎刀便向邵曦幾人撲了過來。
在他們的眼中看來,邵曦和烏球兒雖然有些本事,可面對他們兄弟的聯手絕無存活的機會。
再加上此時衆人都身處賭坊之中,雖然空間並不算狹小,但也說不上多寬敞,所以四人都以近戰之姿向邵曦等人發起攻擊。
邵曦依舊是坐在原處一動未動,就連看向黑鷹的眼神都沒有發生任何的變化,而站在他身後的老吳和烏球兒此時卻動了起來。
只見對方四人撲過來的那一瞬間,老吳已經縱身躍起,躥到了屋頂的燈架之上。
這老家夥左手抓着燈架上的鐵鏈,雙腳勾起搭在燈架的橫樑上,整個人看起來就如同一隻上躥下跳的老猴子。
他這麼一躥不要緊,就只留下了烏球兒一個人面對着四個來敵。
烏球兒對此似乎並不在意,只是將手中的鐵球如同籃球的傳球動作一般,雙手向正前方推了出去,直朝着衝在最前面的那個人飛了過去。
這一下子不管是打到誰的身上都不會好受,更何況烏球兒的力量還出奇的大。
面對鐵球之人見烏球兒這一下子來勢兇猛,連忙將彎刀橫在胸前,用另一只手推在刀身之上,想要將鐵球格擋下來。
可正在此時,他突然感覺持刀的右手腕一痛,手中的彎刀居然不聽使喚地掉落在地上,而手腕上卻多出了一條細不可見卻已深入筋骨的傷口。
這傷口看上去雖不起眼,但此時已將他手腕上的筋脈和腕骨都已切斷。
在他還來不及吃驚之時,烏球兒的鐵球已經不偏不倚地砸在他的前胸上。
烏球兒的這一下可是勢大力沉,毫不留手,那個被鐵球擊中之人整個身體都隨着鐵球的衝擊力而變形了。
咔嚓……,咔嚓……
隨着不斷傳出的骨骼斷裂聲響,那人直接飛了出去,撞到牆壁後又滑坐到了地面。
黑鷹和其他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不輕,轉頭看去。
只見那人坐在牆根處耷拉着腦袋,整個上半身已經完全被砸扁了,前心貼着後背,如同一張紙片貼在牆上一般。
“怎麼回事?”
也難怪在場之人感到驚訝,因爲除了邵曦之外,沒人看清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