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馬房中備賽
類別:
武俠仙俠
作者:
離人聽雪字數:4413更新時間:24/06/27 08:09:22
邵曦帶着老吳和烏球兒隨着王宮的侍者來到了馬房,由於前一天已經來過了一趟,所以邵曦與這些馬師也已經相識。
大概地看了一下馬匹的狀態,又囑咐了幾句馬師在賽馬開始之前一定要將這些馬匹照顧好,不能出現任何差錯。
其實邵曦的這種囑咐基本上就是多餘的,這皇家的馬匹若是真的出了什麼差錯,這些馬師的腦袋一個都保不住,所以他們比邵曦更緊張。
不過對邵曦而言,這一次的賽馬也是很重要的。
這次賽馬若是贏了,他便能取得法依則的信任,後面自己想要做的事便都可以藉助法依則之手來完成。
可若是輸了,他的牛皮就吹破了,就只能帶着老吳和烏球兒像喪家之犬一樣的四處逃竄了。
來之前邵曦早就做了兩手準備,若是能順利贏得賽馬,一切都還好說。
萬一要是出了什麼差錯輸掉了這場馬賽,他們三人逃離王宮和樓蘭城並不算什麼難事,只不過這樣的話他原本計劃的事情就都泡湯了。
所以這次賽馬顯得至關重要,邵曦無論如何都不能輸。
那些馬師除了平日裏照顧這些馬匹之外,更是要在賽馬時上場駕馭這些馬匹,所以對馬房和往年比賽的場地都是無比的熟悉,這也正好方便給邵曦提供些內部消息。
從馬師的口中得知,西厥使臣的馬匹和馬師也一早便來到了王宮,馬房所在的位置離他們並不遠。
於是邵曦偷偷給了老吳一個眼色,老吳自然是心領神會,微微點頭,然後假借要去茅廁便離開了馬房。
這是二人早就商議好的,由老吳偷偷潛入西厥使臣馬匹所在的馬房,去探聽對方在今日賽馬中安排馬匹出賽的順序。
雖然往年已有慣例,但邵曦總是要預防一些意外的出現,萬一今年西厥使臣起什麼幺蛾子,調整了馬匹出賽的順序,那就會嚴重影響他的計劃。
凡事都要未雨綢繆,以求穩妥。
而老吳正是最適合做這件事的人,無論是當年做盜賊,還是在“敬承司”做密探,他都是最適合去探聽消息的人選。
老吳離開之後,邵曦留在馬房中有一搭沒一搭地與那些馬師聊着往年賽馬的事情,同時也在觀察着今日要出賽的這些馬匹。
不得不說西厥的良種馬匹的確是中原馬無法相比的,就算樓蘭國的這些馬匹是西厥淘汰下來的戰馬,皇家用來賽馬的這些馬匹也都是相當出色的。
邵曦越看心裏越喜歡,這些馬匹身高體壯,精力旺盛,與自己當年在草原上騎的馬截然不同。
河州的馬匹擅長奔跑,耐力極強,而且易於馴服,但唯一的缺點便是身材矮小。
邵曦從草原騎回中原的“聽雪”算是河州馬中少有身材高大的,不知道算不算基因突變?
作爲騎兵之用,河州馬非常善於長途奔襲,但用來沙場衝陣便顯得體格有些不足,衝擊力不夠,不適合做重裝騎兵之用。
雖然同爲騎兵,但戰場上的騎兵還分很多種,籠統地分下來就是輕騎與重騎。
輕騎的最大優勢在於比步兵的速度快,耐力強,通過不停地遊走和追擊足以將步兵拖垮。
而重騎兵就相當於是古代的裝甲部隊,更適合攻堅克敵之用,能夠從正面或側翼衝散敵人的陣型,形成突然而有力的衝擊。
簡單地說,重騎兵就是用來衝鋒破陣,正面對敵的突襲,而輕騎兵更多的是迂迴策應,包抄分敵之用,快速將敵陣分割以求各個擊破。
所以在戰場上輕重騎兵的配合使用會對戰場局勢更加有利。
可是中原偏偏在馬匹的培育上遠不如河州草原和金州大漠。
一來是中原的環境很難產生品種優良的馬匹,畢竟沒有大片優質的草場來放馬。
二來是中原長久以來一直都是以步兵爲主,因爲步兵的裝備成本更低。
要知道,一匹馬所消耗的糧草相當於三個步兵,這對後方糧草的補給會形成巨大的壓力,大量的養騎兵遠遠不如養步兵性價比來得高。
但這也嚴重影響了景元帝國軍隊的戰力,步兵無論是在行動速度上,還是在戰場對敵的機動靈活上,甚至在衝鋒時的衝擊力上都遠遠不如騎兵。
這對於常年大量軍備的景元帝國來說,的確是一個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但如今情況不同了,邵曦從烏海國獲取了大筆的寶藏,這筆錢完全可以用來爲景元帝國培養大批的騎兵。
但這個時候的問題是,到哪裏去獲得大量的馬匹?
邵曦將主意打到了樓蘭國的頭上,若是能順利從這裏獲取大量的西厥良種馬匹,那麼就可以爲景元帝國擴編大批的騎兵出來。
這對於提升景元帝國軍隊的戰力是起着至關重要作用的。
不得不說,邵曦這算盤打得是真夠響的,估計蕭常毅在京都大梁的皇宮裏都能聽到了。
邵曦正琢磨着,就見有人來到馬房通知馬師準備今日的賽馬。
其實嚴格意義上來說,樓蘭國王每年與西厥使臣的賽馬算是一種每年一度的外交形式。
因爲每年到這個時候,西厥都會派使臣將大量淘汰的戰馬送來樓蘭國,回去時會將樓蘭國的貢禮一併帶回。
講得難聽一點,就是大哥每年都會到小弟這裏來收一筆保護費,然後禮節性地回給小弟一些自己不要的破爛。
樓蘭國雖然明知道這是西厥在佔自己的便宜,但是爲了依附於西厥,在這一片沙漠上讓自己成爲這衆多小國中唯一的強國,就算是吃虧也只能認了。
畢竟與被西厥滅掉相比,如今法依則這個樓蘭國王還做得比較滋潤。
若是一旦失去了西厥的庇護,就算樓蘭國的國力強於周邊的這些小國,但若是這些小國羣起而攻之,他樓蘭國憑着一己之力恐怕也難以應對。
如今就是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的形勢。
面對西厥,樓蘭國也只能將損失轉嫁到周邊的小國身上,無所不用其極地從他們身上將損失榨取回來,但這樣做的結果也使得樓蘭國變得越發孤立。
周邊的這些小國雖然眼下是敢怒而不敢言,可實際上並不是打從心裏臣服於他,法依則並不是不知道。
可越是這樣,就使得他越要依附於西厥,由此便形成了惡性循環。
西厥越是壓榨他,他就越是壓榨周邊小國,越是壓榨周邊小國,就讓自己變得越發孤立。
如今,這個形勢已經形成,再難發生改變。
從法依則十分渴望在賽馬中獲取勝利,邵曦也能看得出來,實際上法依則內心對西厥也是有着不滿情緒的。
只不過懾於西厥勢力的龐大,他們樓蘭國也只能忍氣吞聲,表面上不得不臣服而已。
這就像是認錯了乾爹,卻將身邊的親戚朋友全都得罪了。
就算現在知道這個乾爹再不好也只能硬着頭皮就這麼認了,否則的話就真的成了衆叛親離的萬人嫌。
樓蘭國如今已經與周邊各小國勢同水火,如果再跟西厥這個乾爹翻了臉,到時候被收拾得最慘的只會是他自己。
而這種形勢對於將來景元帝國的西進卻是極其有利的。
因爲西厥雖然征服了部分的西域小國,卻無法形成有效的統治和管理,只能選擇扶植一批,打壓一批。
這樣一來,便會使西域各國無法形成勢力統合,散裝的金州漠白各部才是景元王朝最想看到的。
這樣既不會給景元帝國的西境造成軍事上的壓力,同時在將來西進之時也更易於各個擊破。
從邵曦以往的歷史知識中,他非常清楚將來景元帝國若是想要一統天下的話,在征服河州草原和金州大漠的時候靠步兵是完全沒戲的。
草原和大漠上的這些勢力都是以騎兵爲主,面對這些快進快退,來去如風的騎兵,中原的步兵毫無優勢可言。
到時候只能是以騎兵對騎兵,以強對強,以快對快,所以景元帝國未來在騎兵的培養上必須要下一番大力氣。
邵曦正琢磨這些的時候,就聽賽馬場的方向傳來了鼓聲和號角的聲響,而那些馬師在聽到這些鼓聲和號角聲之後便顯得更加的忙碌起來。
他們都知道,每年一度的馬賽即將開始。
雖然在比賽開始之前,還會有各種各樣的儀式和歌舞,但此時所有參賽的馬匹和馬師都必須要嚴陣以待,準備隨時出場參賽。
此時準備參賽的三位馬師已將所有的馬具都裝備完成,所有的人目光都看向了邵曦。
因爲他們都知道,這個人便是國王欽點安排今日賽馬的重要人物,哪匹馬在哪一場出賽都由此人決定。
而在這馬賽即將開始之際,邵曦卻並未對他們做出任何指示,這讓準備出賽的幾位馬師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都在猜測國王安排的這個人到底靠不靠譜?
而這會兒邵曦心裏多多少少也有些慌亂,他不知道自己此前的想法是否能夠實現,現在就全靠老吳帶回來的消息才能做出決定。
可老吳離開這麼半天還沒回來,該不會是被人家發現了吧?
“邵公子,這賽馬眼看着就要開始了,你是不是該對我們出場的順序做個安排了?”
其中一位馬師見邵曦到現在還沒有動靜,心中暗自焦急,忍不住開口提醒邵曦。
邵曦心裏暗罵老吳這老家夥關鍵時候掉鏈子,實在是不靠譜!
如今事情到了眼前,不管他能不能帶回消息都必須要做出安排了。
於是開口對面前的幾個馬師問道:“參賽的馬匹按實力排序,從強到弱都是哪一匹?”
那馬師轉身指着身後兩黑一白三匹馬,對邵曦回道:“這匹額上有一塊白點的黑馬實力最強,白馬次之,全身純黑的這一匹是三匹之中實力最弱的。
“不過這三匹馬去年參賽都輸給了西厥的馬匹,聽說今年西厥派來的馬匹實力較去年更強,不知邵公子打算如何安排?”
一聽西厥今年派來的馬匹比去年實力還強,邵曦忍不住一陣頭疼,心說自己怎麼那麼倒黴?
正在這個時候,老吳氣喘吁吁地跑了回來。
邵曦看到他,心中暗自抱怨這老家夥差點耽誤了自己的事,不過好在總還來得及。
老吳並未注意到邵曦焦急的神情,跑到邵曦身邊,趴在他的耳邊耳語了幾句,邵曦聽後點了點頭。
於是轉頭對三個馬師中那個牽着全身純黑馬匹的馬師說道:“第一場便由你出賽,不必太過緊張,只要盡了全力便好。”
三個馬師及周圍其他人聽到邵曦的安排,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按照往年比賽的習慣,第一場通常都會派出實力最強的馬匹,爭取拿下首勝,然後在後面的兩場再爭取獲得一場勝利。
而此時邵曦居然讓最弱的那匹馬出賽第一場,這與往年完全不同。
這樣的安排,等於是拱手將第一場獲勝的機會送了出去,後面更是輸贏難料,今年的馬賽豈不是註定要輸掉?
牽着另一匹黑馬的馬師忍不住開口質疑道:“邵公子,你這是什麼安排?大家都知道第一場才是三場比賽中最重要的一場。
“往年我們都會在第一場派出最強的馬匹出賽,現在你卻將最弱的那一匹安排在第一場,豈不是註定要輸掉?
“若是第一場輸掉了,我們就等於被逼上了絕路,必須保證後面的兩場全部獲勝,按照往年的經驗這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安排?你知不知道,輸了比賽我們是要受到很嚴厲的懲罰的。”
當邵曦從老吳那裏得知,西厥使臣那邊出賽馬匹的順序仍是依照往年,並未發生改變的時候,他便安心了許多。
因爲只要對方出賽的順序不變,自己依照田忌賽馬的方法安排馬匹的出場順序,便有極大的概率獲勝,所以此時他又有了足夠的信心。
“你們不必緊張,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了,我知道這第一場可能會輸,但只要你們聽從我的安排,我們就可以贏下後兩場。”
所有人在聽了邵曦的話之後,都是將信將疑地面面相覷,他們想不明白邵曦爲何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正在所有人都對邵曦的安排表示不理解的時候,負責此次賽馬的賽場官員來到馬房。
“第一場出賽的馬匹和馬師準備出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