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東夏王隕落

    “聶隆中可是陛下絕對的親信人物，他怎會輕易背叛了陛下？”齊廣仁一臉真誠說道。

    白玄徽自嘲一笑道：“親信嗎？安清盛、董川，哪個不是朕的親信，他們不都被你們策反了嗎？區區繡衣坊坊主，背叛也就背叛了！”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突然從天而降，穩穩落在地上。

    此人長相並沒有多大特點，反而是他臉上和煦的笑容讓人不由得親近，看似像是某種擾亂心神的祕術但並沒有任何力量波動。

    衆人擡頭看向鎮北宮頂，那裏竟然十分自然地開了一個形狀規則的大洞，在那人落下後，大洞又緩緩閉合，可見這是早有準備的機關。

    君王寢宮之上居然敢動手腳，若是沒有白玄徽的許可絕無可能，整個東夏也只有繡衣坊可以做到這一步，來者的身份也就不言而明了。

    白玄徽冷冷看着這位繡衣坊首領說道：“隆中，你果然在此，若朕沒有記錯你如今應該在潁州才對！”

    聶隆中依舊滿臉堆笑道：“陛下英明，臣確實已經投了齊少師！”

    白玄徽表情微怒道：“給朕一個理由！”

    “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侍，臣雖愚笨，關鍵時刻也要做出抉擇，現在這局面看來，臣似乎賭對了！”

    聶隆中頓了一頓表情變得鄭重說道：“陛下放心，臣雖然叛了陛下但效忠東夏之心不變！”

    “好！好！好！”白玄徽接連說出三個好字，隨後仰頭大笑，那笑容有些歇斯底里。

    “陛下，第二個人又是誰呢？”齊廣仁的聲音突兀響起。

    白玄徽止住笑容，眼神中滿是疲憊，他冷哼一聲說道：“孤寒，你就不出來送送父王了嗎？”

    此話一出，鎮北宮中一時陷入了沉默，衆人都沒有言語，顯得偌大的宮殿無比空蕩。

    “父王，兒臣早就來了…”一道恭敬聲音在齊廣仁身邊響起，白孤寒的身影竟然憑空出現在那裏…

    白玄徽的表情有些詫異，他看向齊廣仁說道：“愛卿的手段果然高明，朕居然絲毫沒有察覺！”

    齊廣仁一副謙遜模樣說道：“這可不是臣的手筆…我想陛下和殿下應該想要好好談談！”他說着露出和善微笑不再言語。

    衆多高手利用站位將白玄徽困在其中，他們已經勝券在握，擺出一副看戲的姿態。

    面對死局，白玄徽絲毫不慌，他盯着白孤寒說道：“孤寒，事到如今你可有話要說給父王聽？”

    白孤寒表情略帶慌張，他的目光有些閃躲，不敢正面與白玄徽對視。

    沉默片刻後，他才鼓起勇氣說道：“兒臣無話可說…”

    白玄徽面露失望之色開口道：“既然你沒話說，那朕來問你，凌霜的死與你可有關係？”

    白孤寒臉色微變，表情有些愧疚，他低聲說道：“父王說得沒錯，出手斬殺王兄的是齊廣仁，而兒臣也參與其中！”

    雖然早有判斷但聽到次子說出弒兄之事，白玄徽的臉色依舊變得難看起來。

    “朕沒想到王位之爭會降臨到我東夏頭上，朕曾以爲你們兄弟之間絕不會走到如此地步，看來是朕太天真了！”白玄徽臉色蒼白，彷彿又蒼老了許多。

    白孤寒眼看着白玄徽的神態變化，他一臉歉意但目光堅定說道：“此事是兒臣對不住王兄，對於王權之爭，若是毫無希望兒臣絕不會有二心，但只要有一絲希望兒臣就會竭盡全力去爭取！”

    “好！不愧是朕的孩子，你果然比凌霜更像朕！”白玄徽面無表情說道，沒有人知道他說這話時是怎樣的心情。

    白孤寒鼓足勇氣說道：“父王，上路吧，只有你去了，東夏才能保全…”

    白玄徽沒有理會白孤寒，而是看向齊廣仁說道：“愛卿，孤寒說得可對？朕死之後爾等就會放過東夏嗎？”

    齊廣仁認真說道：“對於尊上的計劃，殿下比陛下更適合作爲東夏的國君，殿下繼位後我等不僅不會對東夏不利，反而會輔助殿下讓東夏更加強大，將來逐鹿中原稱霸九州也不無可能！”

    “尊上…你們是這麼稱呼那位神祕黑手的嗎？”白玄徽露出感興趣的表情。

    隨後他鄭重說道：“看起來你們所謂的計劃就是讓整個中原徹底亂起來，雖然不知曉那計劃究竟是什麼，不過這尊上似乎圖謀甚大！”

    “尊上的計劃不是你我可以議論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不論過程有多少犧牲，尊上最終的目標一定會造福世人！”齊廣仁一臉虔誠和狂熱，那癲狂的模樣與平日裏的智者形象大相徑庭。

    白玄徽冷哼一聲怒說道：“看來我東夏就是所謂犧牲品了，就像是以前的晉安與太初一樣？”

    “父王，臣自有分寸，齊先生是不會對東夏不利的！”沒等齊廣仁回答，白孤寒出言保證道。

    白玄徽笑道：“孤寒，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齊廣仁這樣的聰明人又怎麼會做無的放矢之事，記住了，想要真正站穩腳跟就要讓自己掌握足夠的力量！”

    白孤寒行禮說道：“兒臣謹記父王教誨！”

    齊廣仁露出警惕之色開口道：“陛下，時間不早了，上路吧！”此話說得急促，就像是催命符一般…

    白玄徽淡然說道：“朕可以自行了斷，不過朕希望你們答應兩個要求！”他這話雖然像是說給齊廣仁的，但說話時他的目光一直放在白孤寒身上。

    齊廣仁剛要開口，卻是被白孤寒搶了先：“父王儘管吩咐，兒臣儘量滿足！”

    說到底這場叛亂打得終究是白孤寒的旗號，齊廣仁雖說被搶了話，不過他並沒有惱怒，只是露出無奈笑容不再言語。

    白玄徽目光看向已經徹底失去戰鬥力，陷入昏迷的幾位東夏亞聖高手說道：“裴行言等四人忠義可嘉，而你也需要這份力量，切不要在朕死後殺害它們！”

    白孤寒毫不猶豫說道：“父王放心，兒臣會重用他們！”

    白玄徽微微點頭露出滿意神色，隨後目光灼灼盯着白孤寒說道：“王權之爭不論對錯是非，凌霜的死朕不怪你，但你今日既然已經贏得了王位，就留下你兩個妹妹的性命吧，她們動搖不了你的王位！”

    白孤寒沒有立刻回答，他陷入了糾結之中，在原本的計劃中，這兩個妹妹是應該斬草除根的…

    “如此看來，孤寒你的狠辣還遠在朕之上…”白玄徽笑着說道，不過他的笑容十分復雜。

    “孤寒，你所怕的無非是若夕姑奶的變數，朕猜他齊廣仁敢今日對朕出手就定有萬全的準備，一位聖人對於那位尊上而言不算什麼！”

    齊廣仁聞言笑道：“不得不承認，還是陛下看得通透，等陛下上路之後臣便會助國師化道，王宮擁有聖人坐鎮一切就簡單了。”

    “陛下之死只會是暴斃而亡，儲君順利繼位，即便是白聖人有所懷疑也無濟於事，就算她有所懷疑，有白家人血脈上的聯繫，再加上白聖需要庇護汐月宗，到了那時候白聖也只能輔佐殿下！”

    白玄徽突然輕輕鼓掌起來，他一臉敬佩表情說道：“好算計，好手段！朕今日輸得不冤！”

    白孤寒此時打定了主意開口道：“父王，兒臣不會害了馨馨和暖暖的性命，不過她們兩個必須離開王宮！”

    白玄徽點頭道：“活着就好，至於在哪裏這些都不重要，有了你的保證朕也可以安心上路了！”他臉上露出一絲決絕神色。

    正當白玄徽準備伸掌拍向自己的天靈蓋時，齊廣仁卻是開口說道：“慢着！”

    白玄徽露出疑惑神色問道：“怎麼，愛卿捨不得朕不成？你可知道自裁需要多大的勇氣？”

    齊廣仁笑道：“陛下何等心胸，區區死亡又怎會讓陛下恐懼！”

    白玄徽卻是搖了搖頭認真說道：“齊廣仁，別的事朕不敢說，但說面對死亡天下蒼生都一樣，你們那位尊上難道不怕嗎？若說不怕朕是不信的，一些人看似從容赴死不過是在他們的心裏有些事比生死更重要！”

    齊廣仁聞言陷入沉默，一位將死之人所言有關生死之事總會引人深思，在場諸位高手的表情都或多或少有了些變化。

    白玄徽此時卻是笑了說道：“朕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卻是被你這傢伙叫停了，究竟所爲何事？”

    齊廣仁的思緒一下被拉了回來，他凝視着白玄徽說道：“在上路之前，臣請陛下交出那對付聖人的手段！”

    白玄徽露出古怪神色，他好似憋着笑看着一臉認真的齊廣仁說道：“齊廣仁，朕若是有那樣的手段會讓你們這些傢伙逼到這種境界？那都是些無稽之談，嚇唬你的而已…”

    齊廣仁皺起眉頭說道：“真沒有？”

    白玄徽這下真的笑出聲來，他點着齊廣仁說道：“真不知說你聰明還是愚笨好，朕死之後你們可以儘管搜搜，到時候真相自然明了！”

    衆人相信了這位將死君王的話，白玄徽再一次舉起手掌，他最後目光灼灼地盯着白孤寒說道：“孤寒，東夏是你的了，做好這個君王，莫要走了爲父的老路！”

    話音剛落，鎮北宮大殿之中一聲骨骼碎裂之聲響起，這聲音並不大，但在原本鴉雀無聲的宮殿之中顯得格外刺耳、可怖。

    這一次白玄徽是真的死了，死得輕描淡寫，沒有激起一絲波瀾。

    “好…好…”白孤寒的迴應終究是慢了一步，他如鯁在喉，一個好字愣是沒說清楚，雖然沒有一點哭腔，但淚水已經打溼了這位篡權世子的臉頰。

    齊廣仁等人見白玄徽倒下，立刻衝上前查看。

    白孤寒趁着衆人不注意，十分自然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胸口位置，就在東夏王自裁的瞬間，一個小東西竟然突兀出現在白孤寒的懷裏，不用想就知道這是何人所爲…

    “父王，走好…”白孤寒輕聲說道，此時他那傷心表現好像白玄徽的死與他並沒有關係似的。

    確認了白玄徽已死也並沒有在屍體上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齊廣仁仍有些不信，他立刻下令讓那三位長相相似的神祕高手在宮中翻找起來，只是依舊一無所獲。

    白孤寒對於這樣的舉動露出憤怒神色但他並沒有制止。

    安清盛走到齊廣仁身前陰沉着臉說道：“如今陛下已死，尊上可以助我一臂之力了吧！”他的樣子有些傷心，顯然白玄徽這位國君的逝去對這位國師也不是毫無觸動。

    齊廣仁立刻說道：“儘快開始吧，但不能在此地！”

    安清盛點頭道：“那是自然！”

    齊廣仁突然砸碎了一塊玉佩，很快他的面前出現了一道空間裂縫，他直接步入其中。

    安清盛遲疑片刻後也一狠心步入其中。

    聶隆中這位繡衣坊坊主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笑容，他面無表情開始安排人手忙碌起來，他的眼睛深處有一種情緒叫做悲傷。

    身爲伺候了東夏王二十年的大內總管太監，董川此時似乎已經不再是個反叛者，他面沉如水將白玄徽的屍體抱了起來慢慢走到龍牀邊。

    很快白玄徽便躺在了龍牀之上，頭枕玉枕，身蓋龍被，一切都被打理的整齊有序，就像君王睡去了一般。

    就在白孤寒和諸多高手在聶隆中的安排下相繼離開後，很多人魚貫進入鎮北宮內，他們各司其職整理起來，早已經被高手們搞得亂七八糟的宮殿很快就恢復如初，就連破損都被修復，好像從沒有發生過打鬥一般。

    一切收拾妥當，宮殿內只留下一羣侍者，董川突然慌張大喊道：“陛下駕崩了！”

    這下不僅是鎮北宮，整個東夏王宮都慌亂起來，無數宦官、宮女穿行其中，王宮護衛們更是滿臉緊張，生怕再生異端。

    世子、妃嬪、公主悉數到場，又是一場哭天喊地。

    除了少數幾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爲何原本好好的的東夏王爲何突然暴斃。

    太醫很快就查明了君王的死因，突發頭疾，暴斃而亡…這是齊廣仁早就安排好的，能夠無聲無息地除掉一國君主，區區編造死因這點小事自然不足掛齒。

    出現在王宮的身影中有齊廣仁卻沒有安清盛！

    金寧城中有一間佔地極廣的寺廟，名爲摩佛寺，這裏香火極盛，正是國師安清盛的到場所在，也是東夏大名鼎鼎的摩佛門駐地所在，安清盛正是摩佛門的首領！

    此時的安清盛正靜坐在摩佛寺大雄寶殿之上，殿門緊閉，沒有門人在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