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密謀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最愛吃腰果字數:4609更新時間:24/06/27 08:07:24
    東夏地處衍州,中原東南沿海氣候溼潤,植被茂密,這裏的女子秀美端莊,即便是男人也比北部各州性子柔軟、謙和了些,東夏地界口角紛爭都少得多。

    不過若是因此就誤以爲衍州男子是軟柿子就大錯特錯了,這些表面和氣的男人骨子裏卻有一股韌性,一股狠勁,到了真正的戰場之上身死大戰時,他們往往比那些兇悍北方人更加勇猛、狠辣!

    金寧城位於衍州南部,距離汐月城只有兩日路程,若是速度快些的飛禽,半日便可往返,這裏便是東夏朝的都城所在。

    照理說金寧城距離東夏以南的瓊崖朝不遠,若是發生戰亂容易被瓊崖直搗黃龍,並不是都城的最佳選擇。

    不過瓊崖與東夏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繫,而且瓊崖積弱,憑着東夏的庇佑才能長存於世,如此一來金寧城的位置便不是問題,而是優勢,不僅可保都城無憂而且方便控制整個崖州之地。

    金寧城可以說擁有整個衍州最好的土地,更是衍州與崖州最爲重要的交通要道,不管是水運還是陸運,這裏都是不可或缺的樞紐之地。

    這座都城的一多半都是東夏王宮,就像其它衍州宅院一般,東夏王宮同樣修造的精緻考究,其中水景極多,亭臺樓閣、綠植藤蔓與池塘溪流交相呼應,別有一種水鄉之美。

    東夏王白玄徽得知長子戰死於沙場之後一下蒼老了許多,眼神中的光亮也逐漸暗淡,在他宣佈立次子白孤寒爲東夏儲君後他將大多數的朝政都交給了白孤寒手中,自己只掌管一些像是軍權那樣的命脈。

    白孤寒臨危受命,雖然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他只是鑽研修煉,甚至大多數時間都在獸王谷度過,不過這位東夏二世子在執掌朝政之後做的十分不錯,大小事宜幾乎都處理的滴水不漏。

    在白孤寒的要求下,原本教導白凌霜的東宮少師齊廣仁繼續留在東宮,只是這一次他成了白孤寒的老師,白孤寒得勢後做的如此出色與這位先生不無關系。

    紀靈兒獨自出現在汐月城後不久,齊廣仁來到了東宮求見白孤寒。

    白孤寒在做閒散世子的時候尚不近女色,如今做了王儲,東宮更是連服侍的侍女都沒有幾個,即便有必須留在東宮的侍女長相也是一言難盡,而這都是白孤寒的要求。

    身爲東宮少師,齊廣仁輕而易舉地步入東宮之中,宦官稟報之後,他被准許直接進入白孤寒的書房之中。

    此時的白孤寒正忙着批閱奏章,桌上成堆的奏摺看起來如同一座小山一般。

    察覺到齊廣仁進來,白孤寒放下手中的奏摺笑道:“先生來啦,學生正有幾件棘手的事要和先生商量!”相比於數月前,白孤寒的氣質溫和了許多,與白凌霜又相像了幾分。

    這位東夏王儲對齊廣仁十分客氣,看起來是位尊師重道的賢明世子。

    齊廣仁面無表情道:“殿下,臣有要是稟報!”他盯着白孤寒眼神凌厲。

    白孤寒似乎看懂了齊廣仁的眼神,他不動聲色道:“都下去吧,本宮與先生有要事相談!”

    侍從和護衛們聞言哪敢停留,立刻恭敬退下,最後一人很是懂事的帶上了房門。

    “先生爲何如此緊張,究竟發生了什麼?”白孤寒略帶不安語氣說道。

    齊廣仁的身體之中突然分化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這道黑影與齊廣仁長的一模一樣,隨着齊廣仁向後一揮手,那道黑影沒入到了門窗之中,原本棗紅色的門窗霎時間顏色深了幾分。

    做完了這些,齊廣仁才放下心來,他冷冷說道:“紀靈兒回到衍州了!”

    白孤寒眼睛一亮,透着着死死邪氣說道:“哦?她在哪,抓住了沒有?”

    “若是抓住了臣又怎麼會如此着急來找殿下,紀靈兒現在已經進入了汐月宗…”

    白孤寒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說道:“汐月宗位於東夏腹地,靈兒是怎麼無聲無息到汐月城的?我東夏繡衣坊是幹什麼吃的!”

    繡衣坊不是什麼染衣坊或是成衣鋪,而是東夏朝廷的情報組織,與七殺營、鼴鼠堂勢力差距不大,在東夏可是人人談之色變的名字。

    齊廣仁平靜道:“殿下,難道你忘了前些日子那場圍殺了嗎?殿下那位心性卑劣實力不弱的遠親可是當場喪命啊,如今和紀靈兒在一起的豆豆姑娘手段莫測,能避過繡衣坊的耳目並不奇怪…”

    “豆豆…紀靈兒究竟在哪找了個如此厲害的靠山,白子默那一脈雖然早已經沒落,這個人也十分惹人厭煩,不過一人兩宗師可不是弱者,九大宗師圍攻還能把白子默與那只蠢貓全殺了,這還是個人嗎?”

    白孤寒談起豆豆滿臉好奇,他吞嚥了一口口水繼續說道:“豆豆這個名字似乎應該是位不錯的女子,就是不知道與靈兒相比誰勝誰負!”

    “殿下,如今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紀靈兒定然會向白聖訴說那一夜潛入殿下大帳中的見聞,恐怕白聖很有可能已經在興師問罪的路上!”齊廣仁冷聲說道。

    白孤寒聞言雖然有些觸動,不過他依舊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說道:“她紀靈兒一面之詞老祖宗就會相信不成?就算老祖宗知曉了真相又如何,如今父王只有我一個兒子,他還能傳位於我那兩個不爭氣的幼妹不成?”

    齊廣仁露出一副看白癡的表情說道:“殿下似乎忘了一件事,陛下尚能生育!”

    這句話如同一道晴天霹靂,白孤寒立刻呆立原地,他慌張說道:“先生是說父王有可能因爲王兄之死廢掉我,再去生一個世子出來?如此做多大風險他老人家怎麼會不清楚!”

    “這是一種可能,也是你我無法承受的事!即便可能性再小,就算只有一成,若是真的發生,殿下將萬劫不復,不要低估了聖人之怒!”齊廣仁目光灼灼說道。

    這一下白孤寒徹底慌了,他喃喃自語道:“老祖宗似乎很喜歡白凌霜,他就算資質不佳,老祖墳也指點他了多次…他成王儲聽說也有老祖宗的關照…我又算什麼…似乎老祖宗都不曾理會過我的事…”

    齊廣仁聽着白孤寒有些語無倫次的話,他沉聲說道:“殿下,如今不是慌亂的時候,咱們賭不起!你必須當機立斷,大事該提前了!”

    白孤寒“啊”了一聲,他遲疑說道:“這就開始嗎?可準備尚不充足,不僅朝廷還沒有完全掌控,就連人手也不充足,父王老謀深算,如此倉促行事恐怕鬥不過父王…”

    “殿下難道要坐以待斃不成?如此的話,臣只能獨自逃命去了,殿下自求多福!”齊廣仁面露失望神色,他一拱手就要離去。

    “慢着!”白孤寒連忙叫道。

    齊廣仁剛剛邁出兩步就停下了腳步,他回頭看向白孤寒說道:“殿下還有何事?”

    白孤寒苦笑道:“先生的實力學生自然清楚,整個東夏能攔住先生的也沒有幾個,先生就忍心留下學生一人獨自承受聖人與陛下的怒火?要知道在飲馬灘出手的可是先生啊!”

    “那殿下覺得應該如何?”齊廣仁面無表情道。

    白孤寒想了想說道:“先生,你看這般如何,咱們利用繡衣坊誣陷紀靈兒通敵,只要鐵證如山,到時候不管她說了什麼都不作數!”

    齊廣仁無奈說道:“殿下似乎太過小看陛下與聖人的手段了!”

    “陛下雖然將大部分朝政都叫到了殿下手中,即便是繡衣坊也交給臣來指揮,不過陛下手段何其高明,殿下就相信陛下會不留後手?”

    白孤寒聞言臉色一變,他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齊廣仁看了白孤寒一眼繼續說道:“即便陛下因爲只剩下殿下一位世子的緣故,並沒有提防殿下,聖人的手段又何其深不可測,殿下就敢確信白聖沒有翻看記憶的手段?”

    這下白孤寒的冷汗都下來了,他的臉色蒼白,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

    “這麼說來,只剩下一條路了?”白孤寒一臉絕望說道。

    齊廣仁點頭道:“殿下若想活命而且成爲東夏真正的王,只有背水一戰!”

    白孤寒這下似乎渾身被抽乾了力氣,他一屁股坐回到書房的奢華木椅之上,目光有些呆滯。

    齊廣仁嘴角微微上揚,隨後認真說道:“臣來時匆忙,有一個好消息尚沒有告訴殿下!”

    白孤寒一下激動起來說道:“先生有什麼好消息,速速道來!”他的樣子就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齊廣仁輕笑道:“這幾日臣代表那位與國師接觸,國師已經答應幫助殿下,並且那位會幫助國師化道成聖,這樣一來在做大事之時,不僅阻力會變助力,而且事成之後殿下也不必再害怕聖人!”

    白孤寒聞言露出驚喜表情說道:“先生所說可是真的,國師安清盛真的願意幫我?”

    “千真萬確,這也是臣建議殿下提前大事的底氣所在!”齊廣仁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

    白孤寒一拍桌子笑道:“先生,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這下我可就放心多了!”

    東夏國師安清盛曾參與過十幾年前的晉安除夕之變,他與西堯劍神宇文彥一起逼死了晉安宗師穆承恩。

    如今的安清盛修爲已臻至化境,早已是亞聖高手,距離化道成聖也只差頓悟。

    不過化道之事本就玄之又玄,所謂差之毫釐謬之千裏,安清盛已經數年沒有存進,這也是白孤寒一下就相信了齊廣仁的原因,一個成聖的契機足以讓一位忠臣叛國謀逆!

    白孤寒想了想說道:“先生,那位是要成事之後再指點國師嗎?”

    齊廣仁點頭道:“那是自然,否則安清盛化道後出爾反爾,你我豈不養虎爲患?”

    白孤寒恍然道:“沒錯,先生果然深謀遠慮!”

    “如此的話,殿下可能做出決定?”齊廣仁似乎有些厭煩說道。

    白孤寒嘆了口氣說道:“難道只能如此了嗎?若有可能我不願與父王爲敵!”

    齊廣仁冷哼道:“一將功成萬骨枯,更何況是王位之爭,稍有差池便是萬劫不復之地,滅殺凌霜之時殿下可沒有這麼多猶豫,若是等白聖到了,就一切都晚了!”

    白孤寒閉上了眼睛一臉痛苦,不過很快他便睜開了眼睛露出陰狠表情說道:“既然賭不起那便幹吧!擋在我眼前的一切都要清理掉,就算是父王又如何!我要成爲九州真正的主人!”

    齊廣仁滿意笑道:“如此甚好,殿下有宏圖之志便需一往無前的決心,臣這就着手準備,即便白聖已在路上,臣也會想辦法拖她一拖!”

    白孤寒震驚道:“先生居然能攔下聖人?”

    齊廣仁搖頭道:“殿下太高看臣了,不過殿下也知道臣背後的力量,那位只要稍稍使些力氣,白聖不足爲懼!”

    白孤寒聽到這話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一樣,他嘿嘿一笑道:“對啊,只要有那位全力相助,誰能阻擋咱們的步伐!”

    “殿下說得沒錯,我們要對那位有信心!”齊廣仁笑道,隨後他不再言語,朝着門窗一揮手,那道黑影立刻脫離而出重新與他融爲一體。

    齊廣仁離開之後,侍者與護衛並沒有進來,沒有白孤寒的命令,沒人敢私自行動。

    就在齊廣仁步出書房之後,白孤寒原本信心滿滿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凝重。

    “齊廣仁,你和你的主子真的是厲害,什麼聖人君王在你們眼裏也只是棋子而已,扶持我上位容易,想要一直控制我門都沒有!”白孤寒冷笑着低聲說道。

    他頓了頓嘴角擒着一絲得意笑容說道:“你們以爲自己是誰,我早就知道你們對國師的招攬,若沒有我的同意,安清盛又怎麼會與爾等爲伍,要知道他一直都是我的人啊!”

    白孤寒擡起頭看向房樑疑亦或是透過屋頂看向天空說道:“王兄,你在天上看着好了,雖然是我搶了你的王位,但我會替你帶領東夏一統九州,成就千秋功績!”

    “父王,孩兒沒有辦法,你也該上路了,放心,妹妹們很快就會來陪你的!”白孤寒的表情愈發冰冷起來。

    齊光仁並沒有離開東夏王宮,他來到一處隱祕地方隨後摔碎了一塊玉佩。

    淡淡的空間波動,一道肥胖人影出現在齊廣仁面前,正是逍遙散聖沈溪柳,只是他的身影看起來有些虛幻,不像是本體降臨。

    齊廣仁立刻恭敬行禮道:“教主,如今東夏有變,白孤寒已經答應動手了!”

    沈溪柳微微點頭道:“做得不錯,如此一來東夏也徹底在掌控之中了,尊上不在,你我做好分內之事便好!”

    “教主,屬下有一事相求!事關成敗!”齊廣仁鄭重開口。

    沈溪柳淡然說道:“但說無妨!”

    “屬下擔心白若夕會來攪局,若她提前到來,恐怕會功敗垂成!”

    “我該如何幫你!”

    “屬下想知道白若夕的動向,若她已經在路上,屬下希望教主可以拖延她一段時間!”

    沈溪柳沒有言語,他一步踏入一旁的空間通道之中,很快他就回來了。

    “白若夕還在汐月宗之中,你等放心行事,她一時半會到不了金寧城!”

    齊廣仁這才放下心來,他再次行禮道:“請教主放心,屬下定不負信任!”

    “廣仁,尊上對待你我都一樣,在我面前無需多禮!我還有要事,先行一步了!”沈溪柳說着話身體淡淡虛化,隨後消失不見。

    “尊上離開後,教主究竟在忙什麼?”齊廣仁疑惑自語道,他很快就調整好心態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