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老朋友來了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格格噠字數:2157更新時間:24/06/27 08:06:29
    過了那股興奮勁兒,岑西錦自然也就消停了下來。

    大腦也由此奪回了主導權。

    麝香……

    何爲麝香?

    百科那樣專業的解釋岑西錦也說不上來,總之,她就知道這玩意兒是後宮中鼎鼎大名的打胎小能手。

    而他二人知曉了此事,於他們而言,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

    “殿下是如何得知麝香氣味的?”二皇子小小的年紀,對宮裏的腌臢事兒也不沾染,他又是怎麼知道那種特殊的氣味兒不是雞屎味而是麝香味呢?反正岑西錦是從來也沒聞過。

    “以前太傅那裏用的墨都是頂級的麝墨,裏頭摻的便是麝香。母后在時,也曾千叮萬囑,說須得小心收藏麝墨。我雖小,卻也知道那不是什麼好東西。”二皇子漸說漸低了頭,眼圈兒也微微泛紅。

    “是啊,那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岑西錦感嘆地點點頭,又道,“當今陛下寵妃的貼身之物竟染有麝香,也不知是誰動的手腳。”

    或許是關雎宮同心殿的那位,或許是永春宮朝暉殿的那位,自然,未央宮那位也不是不可能。

    二皇子稍一近身便能從花衣身上嗅出淡淡的麝香氣味,而陛下日日都宿在瑤光殿,陳婕妤和她身邊的人都是鄉下來的,沒見過什麼世面,在奇珍異寶上更缺乏見識,可陛下會沒見過世面缺乏見識嗎?

    若是一朝天子都沒見識的話,那他也枉稱是九五之尊了。

    或許不是他下手,可他卻一定是知道的,只不過睜只眼閉只眼也就過去了。

    而他們倆竟當着陛下的面去瑤光殿要野雞崽子,想想當真是細思恐極啊。

    岑西錦越想越覺得可怕,最後還是求助一般看向二皇子,問道:“那咱們,還去說嗎?”

    “……不知道。”二皇子垂頭。

    他是真的不知道,此事說與不說,或者說與誰聽,都將是一份投名狀。

    因爲他無論決定加入哪一邊走,都將得罪另一邊的人,這般想來,他也只覺前路漫漫,卻黯淡無光,怎麼看也看不到頭。

    “姑姑,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沒主意了。”言畢,二皇子隨手捧起方纔蜂兒晾溫的茶,也沒細品味道,只顧着仰脖子一飲而盡了。

    岑西錦細聽他喉嚨裏吞嚥茶水的咕嚕咕嚕聲,心中也如同翻滾着百般複雜滋味,可真要她一一道來,卻道不出其中任何一點滋味了。

    “殿下,這個奴婢也是做不了主的,得看您,看你自己,想走哪條路,想過什麼樣的日子,是平淡一生還是……”如果是岑西錦個人的話,她是比較傾向於富貴閒散王爺這條路的。

    富貴,悠閒,萬般俗務不沾身,一輩子都安安樂樂開開心心的,這般溫柔靜好的細水流年,不比陷入各種黨派爭鬥都強嗎?

    至於大志向嘛……岑西錦也有,但人這輩子,總不能靠大志向吃飯吧?

    萬事也得腳踏實地才好。

    但她想得再好總歸也只是她的想法而已,關鍵還得看二皇子自己。

    “不,姑姑,我不願意平淡一生!母后常告訴我,我是太子,是未來的天子,我生來就是應該做皇帝的!這天下原本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就算我樂意屈居人下,但以我廢太子的身份……旁人會容得下我嗎?姑姑,我沒有退路!我爲何要退?!”二皇子目眥欲裂地站起身來,手裏的茶杯也“砰”一聲碎裂。

    溫和細膩的白瓷在二皇子的掌心碎裂成瓣兒,像一朵開在他手心的寫意的白荷。

    此刻岑西錦方知二皇子的志向有多大,瞧瞧人家那句“我生來就是應該做皇帝的”,簡直就是野心勃勃啊有木有?

    她實在比不上他。

    他是鴻鵠,而她充其量就是一隻小小的燕雀;人家若是陳勝,那她便是跟他一同種地的老實農夫,只知面朝黃土背朝天,背上的壓力往肉裏扣,當真是不到絕處半點也不知道反抗的。

    她垂眸靜默了一會兒,便輕嘆着氣逮住他的手心,再用絹子替他一一掃掉那些鋒利的碎片,柔聲嘆道:“殿下,瞧你,怎麼這樣急躁?碎了杯子是小事,仔細割傷了手,可不許哭。”

    當現絹子上印着一塊血跡,她才碎嘴子似的嘮嘮叨叨埋怨道:“喏,還逞什麼英雄,這不流血了吧?”

    二皇子一瞅見絹子上的血,登時眼淚就一顆一顆地滾了出來,小嘴一扁,眼睛也不敢睜,只是抽抽嗒嗒地小聲哭泣:“嗚嗚嗚,姑姑,我傷得重不重啊,我會不會死啊……嗚嗚嗚!”

    “咦,你手上壓根兒沒傷啊,哪兒來的血呢……”岑西錦嘀嘀咕咕地唸叨,握着二皇子光潔的手掌狐疑了許久,還翻來覆去地翻察看着絹子,最後腹部隱隱約約的一陣脹痛才教她清醒了過來。

    喲,這不嘛,又一個老朋友來看望她了!

    當着一小男孩兒,岑西錦覺着倍兒沒面子了,她這邊臉紅筋漲的,人家可倒好,還拉着她嘀咕個不停。

    “怎麼了姑姑?我是不是中了人家的奸計?蜂兒給我倒的茶水裏不會有毒吧?肯定是了!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二皇子撲通一下坐在地上,眼淚吧嗒吧嗒直掉,就這般淚眼朦朧地望着天呼道,“母后啊,兒臣還沒爲您報仇呢,可惜兒臣如今命不久矣了!”

    岑西錦面無表情地看向他,她這流着血的還沒說什麼呢!他倒學會越俎代庖了!

    只不過,二皇子這一哭,倒把心裏話都給抖出來了。

    “報仇?你想爲你母后報仇?”岑西錦略怔,她真沒想到,二皇子素日裏瞧着不聲不響的,哭哭啼啼跟個弱雞似的,竟然還存着報仇雪恨的心思。

    可顧皇后的仇人是誰?那不就是當今陛下嗎!

    也難怪二皇子會生出要取陛下而代之的狼子野心了。

    原來竟是爲了報仇。

    二皇子也不回答,只是哭着連連點頭,那樣白嫩光滑的手背便在眼前抹來抹去,眼淚與鼻涕交融混合,看着倒是稀……稀裏糊塗的。

    瞭解完情況後岑西錦倒犯愁了,小孩兒手沒事兒,只是她那個來了,可是這該怎麼敷衍小屁孩兒呢?

    她愁的還有古代的醫療衛生條件,傳說中的月事帶,幹不乾淨啊?會不會像她這樣的奴婢,不能用好的,就只能用樹葉子擦擦了事兒?

    一本《岑氏十萬個爲什麼》,就這樣迅開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