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治癒路線

    阿比斯環顧周圍，周圍的那些同學都假裝沒有再關注他。

    他漸漸感到渾身發冷，就像是被投入冰窖那樣，同時意識也開始混沌起來。

    “所以到底是我出了問題，還是他們出了問題？”阿比斯迷迷糊糊地想着。不過，他隱約還是明白自己還在遊戲中，沒準這就是遊戲慣用的嚇人手法，目的就是爲了讓他慌亂。

    “我是活人，我沒問題……”阿比斯這樣默唸着。“按照遊戲以往的套路，肯定是這些同學有問題。”

    想想看，這裏有諸多不對勁的地方，肯定出現了破綻。

    阿比斯凝視着眼前的小胖子：“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你應該是剛認識我，你怎麼知道我以前有扮演癖？”

    小胖子露出迷茫的表情：“對啊，今天是開學第一天，但是我卻感覺認識你很久了一樣，我怎麼知道你有扮演癖的？”

    阿比斯感到意識更清醒了一些，全身也重新緩和起來，彷彿重新活過來一樣。

    而評論也好像能聽到了。

    “這次驚險啊，還好及時醒悟。”

    “剛纔我們提醒了半天，你居然沒反應。”

    “差點你就玩完了。”

    看到大家的評論後，阿比斯輕鬆了不少。

    “還好，剛纔差點就栽了，不過這個遊戲到底是怎麼做到的？居然能讓我的認知產生障礙？”阿比斯一陣後怕，他有點想退出遊戲了，因爲這涉及着某個原則，而這個遊戲已經越線了。

    如今發達的虛擬技術本可以使人完全身臨其境，所有感官都可百分之百模擬到位，但卻並不被允許這麼做。在很早之前，出過一些事故，進入虛擬世界的用戶無法判斷現實和虛幻，導致認知錯亂，最終也沒能將他的認知調整到正確的方向。

    在虛擬投影技術投入民用後，烏托邦系統就做了一些限制，不允許模擬的感覺達到百分之百，無論多麼逼真，也要故意將某些感覺做得很假，讓人能輕易分出現實和虛幻。

    尤其是遊戲。

    “但雖然這個遊戲很危險，但爲什麼我卻感覺到了刺激？”阿比斯無法解釋這種心跳加快，極度焦躁時的感覺，這種鮮明的感受讓他覺得過去二十幾年的人生都變得麻木起來。

    評論還在繼續，阿比斯聽到很多評論聲繼續響起。

    “繼續吧。”

    “他看上去好多了，我們做的對嗎？”

    “我們應該幫助他嗎？”

    “不，他跟我們不一樣，得讓他意識到這點。”

    “但我們得一點點順着他來，讓他慢慢意識到這點。”

    “一口氣讓他接受這件事，對他來說太難了，還可能讓他在一瞬間崩潰。”

    等等，聽到？

    阿比斯突然意識到，他不可能聽到評論。

    因爲只有呼出評論區，他才可能看得見評論，這些評論都是以文字的形式呈現，他不可能聽見聲音。

    那這些評論都是哪來的？

    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阿比斯猛然站起來，瞪大眼睛看着食堂內部。所有在食堂的同學都看向他，帶着各種表情。

    “完了，這次他好像真的發現了。”

    “我們模擬得還是不太到位啊。”

    我在哪？我現在到底在現實還是虛幻中？爲什麼剛剛我沒意識到這些評論都是他們說出來的？

    阿比斯的心迅速沉了下去，焦躁涌了上來。

    沒能看到真正的評論，讓阿比斯也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什麼。

    難道真的像小胖子所說的那樣，他只是有扮演癖的病人？這個學校才是現實，他熟知的主播的生活是虛幻的？

    阿比斯感到自己的認知在短時間裏快速地被顛覆。

    “看來你的扮演癖依然沒有治好啊，我們本來想配合一下你的。”小胖子也站了起來。“說實話，你和我們不一樣，我們盡力了。”

    爲什麼不一樣？哪裏不一樣？

    阿比斯看着這些人：“你們不也是人嗎？我有什麼問題？我沒有問題啊！”

    說完這句話，阿比斯也意識到他說的這句話不太對勁。

    他憑什麼認爲這些“同學”也是人？小胖子那句“你和我們不一樣”，成功讓阿比斯產生了反駁的行爲。

    “不對，說得好像是只有我有問題一樣，就算我們不一樣，也是你們有問題。”

    “我不相信我熟悉的生活，是虛幻的。”

    阿比斯決定相信自己，也賭上一把。“我沒病，這裏才不是現實，的確，你們和我不一樣。”

    他決定相信這裏依然在遊戲裏，如果他賭錯了，就意味着他確實病得不輕。但如果他所相信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這個遊戲能影響到的範圍要比他想象得更大。

    “你還是不願意接受現實……”小胖子露出遺憾的表情，看着有些悲傷。“如果你不能接受現實，那麼就不能融入我們，開始快樂的學期生活。”

    “你說的都是我聽不懂的話，我也不相信你們。”

    當阿比斯說完這句話後，小胖子的表情僵了一下。接着就像是脫落的牆皮那樣，他的臉開始龜裂，皮膚開始脫落。

    同時，周圍的同學也發生了變化，一個個大活人向着腐爛的狀態轉化。

    “你……你們是死屍！”

    【你違反了校規-第三條。】

    久違的，遊戲的提示彈了出來，這意味着阿比斯的感覺是對的，這是在遊戲裏。

    阿比斯記得第三條好像是：你的同學和老師也是活人，請務必要相信他們，如果看到什麼，也不要表現出來，否則後果自負。

    這遊戲代入感太強，導致他都忘記了校規。

    無論發生什麼，他都要相信同學說的話，並且看到任何事都要保持正常。

    但也意味着遊戲的進程走向了另一個方向。

    【你進入了“治癒路線”。】

    化爲腐屍的同學們，開始發出痛苦的吼叫。而阿比斯那句“你們是死屍”的話，也加速了這個腐化的過程。

    他們開始撲向阿比斯，阿比斯哪見過這種陣仗，他從未在任何遊戲中見過還原度如此真實的死屍，還是會移動的！

    遊戲製作人，你太狠了！阿比斯怒罵道，他覺得自己精神極度緊繃，快要窒息了。

    他想快點逃出去，但大門已經被那些腐屍堵住了。

    他只能向另外一條道逃跑，而那條路通向食堂的倉庫。

    如果他能早點意識到這點，他就不違反校規了！假裝接受小胖子的設定不就好了！阿比斯有些後悔，這麼做會不會讓遊戲走向其他好點的結局？

    “對了，我不可能接受小胖子的設定，我要是能接受，沒準就真的被他洗腦了，那更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