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套話

    季樂被帶到了臨時關押室。這個房間四面都是單面玻璃，外面的人可以清晰地看到裏面的情況，但在房間內，只能看到霧濛濛的牆壁。

    “這裏是臨時關押嫌疑犯的房間，在我們沒有取得口供前，或者嫌疑犯的身體和精神狀況不適合被放到普通的關押室時，就會被關進這樣的單間中。”艾克向季樂解釋着。“他的精神狀態一直很不穩定，你和他說話時，要小心一點，別刺激到他。”

    “說實話，我並不想見他。”

    “沒辦法，我們換了一茬又一茬的審訊官，他根本不談自己的經歷，沒有口供，光憑你提交的案件報告，沒有足夠的證據給他定罪。”

    “我不認爲我就能讓他開口。”

    “沒關係，試試吧。”艾克說。“反正按照他的身體和精神狀態，下半生應該會在精神病院了。”

    季樂推門走進去。

    K擡起頭，發覺進來的人是季樂時，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我們又見面了。”季樂坐在了K的前面。“聽說你想見我。”

    “託你的福，我從那該死的學校出來了，但也失去了一切。”K用嘲諷的語氣說。比起剛被救出來的時候，他胖了一些，面部也沒有那麼凹陷，眼神也帶着光亮。

    從外表看，他的精神狀態格外正常，正如季樂第一次見到K的時候。

    但季樂知道，這個人是殺了自己的同學，極度自私的瘋子。

    “你看上去吃飽了。”

    K貪婪地舔了舔嘴脣：“是的，雖然我被關着，但每頓飯還是非常豐盛的，只不過——學校裏吃的肉食，要更美味一些。”

    “別廢話了，爲什麼想見我？”

    “你是和蕾西老師一起走的，你們最後都在一起。而現在，他們說找不到——”K低下頭，用手蓋住嘴的上方，確保只有唐元看到。

    他用口型說了一個：副卡。

    他們的對話是被監控的，所以K也不敢太明目張膽。

    “你是想威脅我嗎？”季樂直起身子，遠離K。

    “當然不是，我只是想給你一點小小的提示，如果這個提示能讓你想起來一些事，那麼你就知道，必須要想辦法把我從這裏弄出去。”

    “我很好奇，你不是某個家族的繼承人嗎？他們怎麼不來撈你出去？”

    “那些傢伙……知道我跟這些事扯上關係後，就再沒來過。”

    季樂站起來，走向K，在他耳邊輕輕說：“你有證據嗎？你憑什麼覺得能威脅到我？”

    “我沒有，但我知道學校的事情還沒完，我告訴你這件事是因爲，我比你想象得知道的更多。真正的罪魁禍首並不是蕾西，有一雙眼睛已經盯上了你，如果你能撈我出去，我就告訴你是誰。”

    “我已經知道罪魁禍首不完全是那個老師，你這個信息對我來說沒用。”季樂露出不耐煩的表情，並打算離開。

    “但是你不知道是誰。”

    “我們已經查到了，你的信息毫無價值。”季樂回答。“而且，與其想辦法讓我幫你出去，不如坦誠認罪，讓自己死的沒那麼痛苦。你的那些同學都是你殺的吧？你只是貪圖口欲，在有糧食的情況下，還要殺死他們吃肉，光這一條就足夠讓你死刑了。”

    “像你這種喪心病狂的人，還在做着想出去的美夢嗎？你犯下的罪，可能死刑都是便宜你了，我猜科學部會先把你的大腦打開，看看裏面到底哪出了問題。或許你會成爲小白鼠，一輩子成爲實驗體，被折磨被觀察，也或許他們不會讓你死的那麼簡單，你會經受幾個月的精神折磨再死掉。”

    季樂繼續施壓，如果這一切還有隱情，那麼他只要認準K是唯一的犯人，那麼迫於這個壓力，K如果想活着，就一定會反駁。

    反駁時就會透露出更多的信息，即使那些信息是K準備和季樂做交易的。

    “不不，那些人不是我殺的！我也是被逼的。我是想要吃肉，但我僅僅吃了，最開始我沒殺人，遇到你的時候，是第一次準備動手殺人。”

    季樂其實有些意外，但他沒表現出來。

    “你在學校時那麼瘋狂，還跟我說那些女同學排着隊給你吃，我可忘不了你那麼得意的臉。”

    “我承認後面吃了肉，覺得太美味了。我那是餓極了，那種環境下精神狀態也不正常，但最開始絕對不是我殺的人，我只是被逼着烹飪他們，吃掉他們。”

    “是誰？”

    K突然意識到季樂正在套他的話，立刻閉嘴不說了。

    “你不說的話，治安部就會將你定爲謀殺案的犯人，那麼你肯定是活不了了。但如果你能供出這個人，還有可能活下來，去某個精神病院呆一輩子。”

    “你以爲你還能像最開始那樣，用這個情報來威脅我嗎？還是想想怎麼減刑吧。”

    在季樂的注視下，K鬆弛下來。

    “是艾森娜，最初是她誘導我那麼做的。”K回答。“這個信息足夠擺脫我的殺人嫌疑了嗎？”

    季樂搖了搖頭：“你得有證據，而且她已經跳樓死了。”

    K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彷彿受到了某種刺激，他大喊大叫，不斷掙脫着椅子上的手銬腳鐐。

    “哈哈哈，我是殺人犯……不，我只是被迫的……大家真好吃啊，艾森娜，艾森娜，你答應過我的……”

    房間的門被衝開，兩位治安官衝上來，給K注射了鎮定劑。

    艾克示意季樂出來：“至少，我們得到了一些不一樣的信息。只要有其他可能，我們就會盡力地區收集證據，K的目的其實也達到了，至少他不用那麼快就受到審判。”

    “但艾森娜不就是跳樓的那個人？我的思維混亂了，這可能還是你們特別專案組的案子，我最好去勸金隊不要插手了。”

    艾克疲憊地揉着腦袋。

    “艾森娜的屍體都被運走了，要查只能從她生前的人際關係還有經歷過什麼查起。”季樂將這些情報整理成了報告再次發給了克雷格以及時雨。

    “對了，看在我撬開K的嘴的份上，能幫我個忙嗎？”季樂說。“我想看看那個酒吧案子中另外那幾個人涉及到的案子，那些案子應該屬於普通部門，至少我看之前得跟你打聲招呼。”

    “金隊不太喜歡你們插手我們的案子。”

    “我就看看，瞭解下，我有朋友是這個案子的受害者，我只是想知道結果。”

    “好吧，以你新人的權限其實也沒法單獨查看，我和你一起看，別讓金隊知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