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油畫醫院05-記憶

類別:科幻靈異 作者:A23187字數:2304更新時間:24/06/27 08:04:37
    來到第十層後,季樂發現站在了一條非常長的走廊盡頭。

    這裏並沒有變成油畫的畫風,牆壁地面天花板全部都是現實的材質,但季樂知道他還在白波的箱景中。

    醫院十樓原本的樣子,季樂之前見過,不可能只有這麼一條沒頭沒尾的走廊。

    這條走廊通體潔白,天花板上掛着造型爲百合花樣式的吊燈,兩側的牆壁掛着一幅幅油畫。每一張油畫都用了很精美的畫框裱了起來,下面還有配合畫面色調的燈光來烘托氛圍。

    季樂微微睜大了眼睛,他有些興奮。

    這分明就是傳說中的畫展,據說以前的人會將創作的藝術品集中放在某個展廳展覽,讓所有熱愛藝術的人去觀賞。

    但現在,幾乎所有的作品都可以在烏托邦網絡找到,想看的時候直接投影出來,就能在眼前浮現。這麼做的確非常方便,但問題是缺少了在展廳賞畫的那種氛圍。

    “唉,也是,現在也不需要那種氛圍。無論是製作藝術品還是看畫展,在大衆眼中,總歸是無用的事,社會也並不提倡人們將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季樂走向這些畫,抱着放鬆的心態,仔細的欣賞着。

    “話雖然是這樣說,確實藝術品影響不了人們衣食住行,也沒法推動科技發展,但總覺得目前所倡導的也不太對。”眼鏡李突然出現,接了一句話。

    眼鏡李站在最近的一幅畫前面,對着那副畫頻頻點頭。

    “你覺得他畫的怎麼樣?”季樂走了過去。“適不適合當我們的主美。”

    “我就是一個程序,我懂個p的藝術。”眼鏡李回答。“他適不適合,不應該是你製作人來判斷嗎?”

    “作爲你未來的同事,我不得問問你的意見嗎?”季樂回答。“要不然你倆意見不一樣,直接開箱景,我可頂不住,我還想活着呢。”

    “你看着辦,我不背這個鍋。”眼鏡李翻了一個白眼,消失了。

    “我挺喜歡白波這人的。”季樂看着那副畫。“他把我畫的特帥。”

    這幅畫的內容正是季樂在第五層時的樣子。

    在溫醫生的辦公室門口,季樂一動不動的站着,看着眼前的人一點點被擦除。,

    順着走廊走過去,第二幅畫的內容正好是季樂在第六層時的樣子。

    畫中的季樂完美的與背景契合在一起,一點都不突兀。

    這整條走廊的畫,主角都是季樂。而內容則是季樂從五層走上十層之間的經歷,畫家很會找角度,將一幅靜態的畫作展現的很有故事性。

    每一幅畫中,季樂都帶着輕鬆的表情,就像是在逛着畫展,甚至還很享受。

    看到畫中的自己,季樂有些驚訝。

    “每幅畫表達的情感太到位了,看到這些畫就像是看到了真正的自己。”季樂越發滿意這個叫做白波的畫家。“最重要的是,每張畫,他都把我畫的特帥。”

    不知不覺間,季樂在畫前面站了許久,當他反應過來時,卻發現周圍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潔白的走廊,帶着消毒水味的空氣,掛着病房號的房門,還有藥瓶相碰發出的清脆聲。沒錯,季樂回到了醫院,他置身在忙碌的醫生和痛苦的病人之間。

    無論是環境還是人,都是現實中的樣子,並沒有變成油畫。

    “我回到現實了嗎?”

    投影技術太真實,就連季樂都不可能在一瞬間分清現實和虛擬出來的幻象。

    但當他看到自己纖細的雙手,潔白的制服,還有手中拿着的針管時,就知道自己還在白波的人格箱景中。

    他對着旁邊的玻璃一看。

    嗬,真帶勁兒!

    玻璃中顯示出的是一個穿着護士制服,梳着短髮,臉上帶着一點嬰兒肥的小姑娘。而這個小姑娘季樂之前才剛剛見過。

    戴安。

    他變成了戴安。

    “戴安,該去查房了,看看1003號病房的患者怎麼樣了?”

    “好嘞。”季樂覺得事情開始變得有趣了,或者說,這個箱景的創造者白波可真是給他個大驚喜。

    比起眼鏡李來說,季樂可真的太喜歡這個畫家了。

    季樂擡起手,扶正了自己的護士帽,提着藥瓶和針管走向1003號病房。

    “如果說眼鏡李的訴求是反對公司暴政,那麼這個白波想要做什麼呢?”季樂想要弄明白這件事,但白波箱景中的信息太多了,他很難提煉出一個重點。

    來到1003號房間,季樂敲了敲門。

    “請進。”從裏面傳出一個溫和的聲音。

    “該打針了。”季樂走進病房,不動聲色的觀察周圍的環境。

    與其說這裏是個病房,倒不如說是個畫室。就算是在住院,白波的房間裏也擺着顏料和畫板。

    靠着窗戶邊的牀上,穿着整潔的病號服的白波看向了季樂,或者說看向了戴安護士。

    “啊,對不起,我可以將畫板放在這嗎?”

    季樂盯着白波,彈出的患者信息顯示他有25歲,但實際上,白波看上去要小了許多,就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年那樣。

    雖然他在生病,但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還是很不錯的。

    不……季樂突然意識到,或許在世人的眼中,白波病了,但實際上,白波只是習慣直接表達出自己的感情而已。

    不過白波似乎很容易受到周圍環境的影響,他不覺得自己是正常,甚至還在積極治療。

    季樂看向畫板,畫板上畫得是一個女孩的輪廓,沒有臉,也還沒上色。

    “你畫的是我嗎?”季樂直接問。

    白波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更多的是驚訝:“我還以爲你會問我畫的是誰。”

    “我習慣直接問。”季樂說。“所以你畫的是我嗎?你是不是喜歡這姑——我?”

    陽光,白紗窗,潔白的病房,畫了一半的畫作,還有看上去很有少年感的羞澀青年——這一切朦朧的氣氛都被季樂的單槍直入破壞了。

    季樂覺得既然讓自己變成了戴安,那就咋可能還按着原本的劇本來發展?

    “我只是覺得你應該要比表面上更加活潑。”白波選擇性的無視掉季樂的話。“我會畫一張畫送給你,你會見到你所不瞭解的自己。”

    “我喜歡你的畫,但你能不能別總是把人家的心理狀態都畫出來?”季樂發現了,白波的畫很喜歡直接將人們埋藏在心底的情緒直接暴露出來,這對於當事人來說,很不舒服。

    就像是在那個走廊,每一張畫都在暴露季樂真實的心態。

    而戴安那張畫像,也畫出了在壓抑外表之下,戴安那活潑可愛的性格。

    “……”白波沉默了。

    季樂注意到他的太陽穴似乎暴起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