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終是錯付負心人

類別:武俠仙俠 作者:舊山字數:3295更新時間:24/06/27 08:02:33
    對於裴憶情和孟岫煙的一唱一和,陸風白沒有再做理會,只是帶着弈劍山莊弟子一同走出桃源坡後,便繼續向北而去。

    看着遠去的弈劍山莊連同鎮北營兵卒一衆人等,黑紅大褂的書生眯起了他的桃花眸子。

    那名喚作孟岫煙的少年,卻是一改先前坡底的膽怯模樣,滿臉得意地注視那人羣前方的陸風白。

    “這位陸大莊主,倒是撐得住氣,先前在裏面他那兄弟,都快上前了給他攔下來了...”孟岫煙嘴角歪出一個弧度。

    聽着少年言語,裴憶情雙手隆袖晃盪了腦袋:“陸風白只是求穩,那薛唐性子看着剛烈,但決策之上可不差前者半分,都不是好惹的主...”

    “哎...知道了、知道了,這不是成竹那邊打了包票,好生戲耍一番!”

    “此次北上監視陸風白,是爲了防止他們提前南下馳援,不可再擅自行事...”

    “我的憶情公子啊...咋這般婆婆媽媽的嘞...莫不是怕了那陸風白?”

    “怕他作甚?”裴憶情斜瞟孟岫煙一眼,眼神顯得極爲淡漠,就像是看待陌生人一般。

    兩人雙眼對視,給少年嚇得打了一身哆嗦,孟岫煙趕忙縮了縮腦袋,向後退了一步。

    不知道葉成竹怎麼安排的,竟是讓他跟着裴憶情一同北上追趕陸風白。

    少年眼前自己後退一步,結果這書生郎居然還盯着自己...他只覺得那雙眸子之中,透出一絲淡淡的殺伐之氣,這書生有些危險!

    孟岫煙只得清了清嗓子,出聲說道:“咳咳...先前此地的情報是你喂的?”

    “那不然呢,要是不喂肥些,聽見陸風白一到便跑了怎麼辦?”裴憶情雙眼之中的殺氣消散不見,面容恢復正常。

    “這桂虎有點慘...”少年嘆氣一聲,回頭看向桃源坡那處角落。此地的屠惡門暗部,自駐紮之後收到的消息、情報、安排,全數被眼前的這個黑紅大褂的書生郎掉包了。

    給他們營造出了一個南疆出走後,便連遭伏擊、勞碌奔波的弈劍山莊殘黨。

    再到他孟岫煙和裴憶情二人,領命追尋到此處後,又被算計了與弈劍山莊發生衝突。

    先前喂了一路的假消息,在遇到這假消息裏的正主。放眼誰不心動,只要殺了陸風白,自是大功一件,再又能把江湖人中肆意爭取的四劍之一,收入囊中,任誰不想拼力一搏。

    直至身死時,除了桂虎以外,似乎沒有一人察覺到有何不對。而在看向陸風白爲首的弈劍山莊,沒有那些正派所謂的氣節,出手比屠惡門還要兇狠。

    先是派人將其退路全數阻死,再是假裝傷重使得敵人放鬆警惕...就他陸風白演的最像,桂虎到身中第一刀前都沒察覺到!

    先前孟岫煙躲在樹叢中,可是將這弈劍山莊的伎倆看的一清二楚,這那是什麼名門正派,就是一隻老狐狸帶着一羣小狐狸!

    就這腦子,他會提前南下回杭?成竹莫不是多慮了...想到這裏的少年,已經重新走回黑紅大褂的書生郎身旁,衝起吆喝了一句:“那他們已然上路,我們也走了唄?”裴憶情嗯了一聲,再次回頭看了看桃源坡後,便神情自若地雙手負後,朝弈劍山莊前去方向走去。

    孟岫煙也小跑跟了上前,此行還要跟着這陸風白等人,走上一段路了。

    今日之後,或許再也無人知曉,桃源坡下這片

    “小天地”了。......嶽州風雪大觀樓內黑衣少年坐在廳內最靠近主位的座椅上,看着如今坐滿了人的議事廳。

    不論是先前他以親傳弟子身份,前來廳內聽從事宜安排,還是他叛出師門之後,柳梅主持西行之事時,都未曾有過如此排場。

    可今日,他齊軒做到了!不管是常年遊歷在外的風雪大觀樓弟子,還是一些往日裏藉着各種緣由,不願聽着樓內長老叨嘮的醉劍客,都已悉數到場。

    一些站立於長老身後的弟子,看着那個遲遲未言語出聲黑衣少年。各自打了照面,相互擠兌了些眼色,便微微聚攏起來...不一會的功夫,三四人便藉助柱子遮掩了身形,一個

    “小團體”就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議事廳中。

    “這齊軒如今小人得志,諸位還是小心些爲好...”一名弟子先行出聲。

    可還未等其提醒完畢,便有人鄙夷出聲:“我先前遊歷大好山川,才一得知樓主身殞之事,便着急回樓,結果卻是見到這玩意當家...當真晦氣!”

    “如今樓內,今非昔比了...可不能如此隨意言語!”立即有弟子勸解道。

    “可不是嘛,今之高樓,已全是那對狗男女囊中之物了,吃裏扒外的東西...”先前一直沒有言語,靠着廊柱的弟子接話說道。

    “我原以爲陸師姐作爲樓主最後的親傳弟子,至少會反抗一下齊軒,結果她居然是最先支持齊軒的!”

    “還有那李長老!虯蛇谷時,他自斷一臂與那弈劍山莊撂狠話,我還曾感動幾分,沒成想,那些在外人面前的傲骨,全折給齊軒了!”

    “李思旻這老不死的,還有陸清那個賤貨...當真是將樓主的氣節全數敗光了!”

    “都小點聲!”見着衆人越吵越兇,最先使眼色的那人,心中已有些後悔。

    原本他的想法是,儘可能的將樓內如今剩下的翹楚之輩,都收攏起來,尋個法子要麼一起反了齊軒,要麼找尋計劃出逃。

    可如今看來,誰都是表面上同仇敵愾的大義之士,背地裏可會如嘴上所說行事,就不知道了...看來只能將希望,寄託於樓內那些不服齊軒的長老了。

    議事廳內原本只是有些細微響動,可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流逝,看着那黑衣少年一直未曾有所動作。

    便漸漸地開始有人小聲言語起來,有不時斜瞟齊軒的,也有不時用些怨懟眼神看着那李思旻的。

    如果陸清此時在場,定也會有人用看李思旻的眼神,狠狠地從其身上掃過數遍。

    畢竟大部分的風雪大觀樓弟子,始終認爲此時的齊軒,不過是小人得志,學那揚風谷爭着當屠惡門的瘋狗罷了。

    這樣的掌權之人,曾會讓他們信服!隨着議事廳中,那些閒言碎語的聲響漸漸大了起來,齊軒緩緩站起來了聲。

    就在他身形纔剛有所動作之時,在場之人,便全數噤聲了。突然之間,變得鴉雀無聲、落針可聞的議事廳中,只剩下了黑衣少年起身的聲響。

    齊軒扭了扭自己的身子,一陣陣清脆的關節響動,開始從其身上各處傳來。

    待黑衣少年完全舒展完後,他看向先前最先言語的那處廊柱。那幾名還未分開的弟子,顯然發現了齊軒再注視他們,立即有人開始迴避少年的眼神。

    “先前不知諸位師兄弟講了些什麼啊,齊軒我啊,也想聽聽...還望告知一二?”黑衣少年伸出左手,手掌朝上,等到他言語完畢時,整個手掌突然下垂!

    就彷彿在這瞬間,齊軒的手掌就要與手臂分離開來...僅僅是這一簡單舉動,那聚攏的人羣中立即有一名女弟子尖叫出聲。

    李思旻看着這一幕,只是嘆氣一聲,如今他又有什麼機會,能夠阻止齊軒的呢。

    那名明顯是被齊軒唬住的女弟子,握緊自己的右手腕,在人羣之中看着那盯着自己的黑衣少年。

    恐懼、不安、迷茫、膽怯...心底裏那些許久未曾出現的負面情緒,都涌上了心頭,那朝自己伸手的齊軒,就是一個魔鬼,就是一頭兇厲!

    “齊師兄...齊...”這名女弟子驚慌出聲,支支吾吾地叫喊着齊軒。

    “但說無妨...”黑衣少年面無表情地收回了左手,可最後手停留在了腰間斷刃上。

    還不等那女弟子如何言語,她身旁立即有名男子捂住其嘴巴,讓其無法出聲。

    “齊師弟...不對!齊師兄,先前就是這個婊子,辱罵了你!還辱罵了陸師姐,她該死!她妄圖迫害同門情誼!”那男子立即笑着呼喊出聲。

    他的笑容是那種膽怯者的強裝自信,強行擠出的得意笑容,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可也就是他的驚人舉動,立即讓先前聚攏起來的

    “小團體”一鬨而散。除卻被他鉗制住,無法出聲反抗的那名女弟子,其餘人等都退離得遠遠的。

    再也無一人敢靠近這名常年遊歷在外,回樓之後特別晦氣齊軒的師兄。

    被其限制行動的女弟子,也在這一瞬間崩潰了,的確先前辱罵陸清之人,就是她。

    可她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是,這位她心中早年便就仰慕的師兄,竟會有一日,以她的性命來換取苟且偷生的可能。

    自從這位師兄出遊開始,每年嶽州化雪之後,嶽州湖面堅冰初破,她便會尋些樓中的好姐妹,一起乘船遊湖。

    每次遊至湖心時,她就會悄悄地在湖中,丟擲下寫滿自己念想的書卷。

    只求紙卷從這嶽州湖中飄遠,飄到那遠遊之人,偶然行過的溪澗水中。

    這位師兄偶然返回樓中時,面對她刻意表現出來的愛慕之情,也是欣然接受。

    如此一來,便就阻隔了樓內其他女弟子與之親近的可能。他們兩人,也在一些人口中,變作了那神仙眷侶。

    可如今看來,付心人,終是錯付負心人...李思旻見着齊軒久久未有動作,心知不妙便只得出言勸解,能留的一人終是留得一人...

    “齊軒...”

    “殺了...”那位師兄立即面顯喜色,得救了...

    “不可!”已經晚了...不論是那名被囚的女弟子,還是鉗制住女子的那位師兄,三柄利劍從不同的方向遞出,將二人胸腹一柄貫穿。

    兩人已然氣絕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