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五十七章：人類歷史，首次鐵甲對鐵甲，燕華之威！

    “快快快！加快速度！”

    “再次檢查火藥、炮彈！”

    ……

    秦淮河畔的一片林中。

    一個朱標儲君期間，組建的獨立炮兵鎮，總計五百多門各類口徑的火炮，正在京營炮兵鎮將士忙碌中，迅速完成炮擊前的準備。

    這個獨立炮兵鎮的鎮統制。

    由兵部尚書，李景隆親自兼任。

    這也是朱元璋，當初調整京營時。

    除丘福、朱能、瞿能這些革新派。

    唯一沒有被調整的一支京營新軍。

    獨立炮兵鎮沒有被調整，有幾方面原因，首先，這種戰略級別的獨立炮兵編制，除了京營，地方根本不能擁有。

    其次，炮兵是個技術兵種。

    即便是更換人員，也並不容易，找到這麼多，會操弄火炮的炮兵。

    最後，李景隆的身份。

    李文忠嫡子。

    朱元璋外甥。

    朱元璋怎麼也沒有想到，半個朱家人的李景隆，對於針對朱棣，竟然這麼積極。

    炮兵陣地邊緣林中。

    湯和帶着丘福、朱能等人觀察着。

    朱能湊到丘福身邊，用只兩人聽到的聲音，不解小聲詢問：“二哥，李景隆和老四到底有什麼冤仇，這麼積極？”

    丘福皺眉。

    他們被調入金陵任職也好些年了。

    說實話，還真不清楚，老四和這位曹國公有什麼仇怨。

    似乎，老四在中原期間，和這位小曹國公的接觸也並不多，而且，和老曹國公李文忠的關係還是不錯的。

    這時，湯和扭頭，看着軍中支持革新這些將領，詢問：“陸軍火炮，能對燕華的海軍艦船產生威脅嗎？”

    丘福二人聞聲停下交談。

    丘福說道：“射程倒是勉強能夠得到，不過，具體能產生多大威脅，就不得而知，不過，京營陸軍，一個獨立炮兵鎮，二十幾個營級編制的炮兵營，總計火炮將近兩千多門，倒是一定可以對燕華海軍起到，牽制，襲擾作用，再配合佈置在紫金山上的岸防炮陣地……”

    話中，丘福眼底閃過一抹擔憂之色。

    新皇爲了今天，顯然已經準備了很久。

    在儲君期間，編練裝備了一個鎮的獨立炮兵鎮。

    這個獨立炮兵鎮的編制，可比已覆滅陳朝那個獨立炮兵鎮的編制更大。

    又在紫金山山頂，耗費大量水泥鋼筋，修建了永備的岸防炮陣地。

    那個岸防炮陣地上，就有三十門，六寸口徑火炮，二十門八寸口徑火炮。

    這也是朝廷現在，能保證成品率，大量量產的大口徑火炮。

    至於燕華的八寸口徑火炮。

    雖然也能量產。

    成品率也不低。

    畢竟，當初大十字鐵路計劃中，燕華援建的技術中，就有鑄造大型鋼管的技術。

    而這種技術。

    其實就是大口徑火炮技術。

    只是，朝廷這邊，真正能吃透這項技術的高級工匠比較少。

    所以量產數量較小。

    至於燕華那種十寸口徑的火炮。

    朝廷這邊，並沒有。

    據說，燕華的十寸口徑火炮，技術工藝、製作工藝和傳統的八寸以下口徑火炮，完全不同。

    走了一條，非鑄造工藝的路線。

    據說是什麼擠壓鋼管。

    他只是關心老四燕華的發展，聽說過，具體如何，就不清楚了。

    這擠壓鋼管，具體如何擠壓，更是想象都難以想象。

    湯和眉頭微皺。

    眼底同樣有擔憂之色一閃而逝。

    又默默嘆了口氣。

    他現在，什麼也做不了了。

    恐怕，先帝都沒想到，這個大侄子，爲了今天，已經佈局準備了這麼多吧？

    而他的兵權。

    雖然在新皇召見他時。

    他拿出了先帝留給他的遺詔。

    遺詔上，寫着先帝最後一道皇命，老四沒有安全離開金陵前，金陵皇城禁軍以及京營兵馬，由他統帥。

    可新皇看了先帝遺詔後，只是看着他說了一句話，“二叔，朕從未打算對老四一家做什麼，但二叔不要逼朕！”

    他當然能從新皇這句話，聽出新皇的言外之意。

    於是，只能把兵權，老老實實的奉還給新皇。

    這也是，爲何其他幾個，手中握有先帝密旨的人，最終都選擇把先帝密旨隱藏下來的原因。

    因爲大家發現。

    若是拿出先帝密旨。

    只會讓局勢變得更加糟糕。

    讓老四一家的處境，更加糟糕。

    ……

    就當陸軍炮兵或主動，或被動，在朱標派人監督下，迅速準備時。

    河面上。

    十六艘鐵甲艦隊，也已擺開陣型。

    徐憲昌的旗艦，位於三個梯隊最後方。

    第三梯隊爲馬和所統帥的第三分艦隊。

    前面兩個分艦隊，從艦長，到分艦隊司令，都已經被調整爲徐憲昌的心腹。

    馬和帶着一羣艦上參謀人員。

    從輪機艙內出來。

    一門門檢查着甲板艦炮。

    同時，給負責炮塔的士卒加油鼓氣。

    行至艦首的炮塔後。

    馬和停下來。

    擡手摸了摸擦拭的一塵不染的炮管。

    滿意點點頭。

    燕華這批戰艦，用了十數年。

    但各處，哪怕是環境最爲惡劣的輪機艙，一些細微細節角落都保養的極好。

    由此可見，過去，使用這艘戰艦的前輩們，多麼專業認真。

    不過，此刻，一塵不染的艦炮，至少也證明，他們這些鳩佔鵲巢者，也很認真負責。

    說實話。

    他很喜歡這艘戰艦。

    可心中，始終覺得，用這樣一種方式，擁有這批戰艦，有些膈應。

    可他人微言輕，剛剛才讓家人脫了罪籍，此刻，又能在此等事情上，說什麼？

    別說他了。

    就連陛下的妻舅，樑國公藍玉，這段時間什麼也做不了。

    哎！

    馬和嘆了口氣，看着河岸兩側遠遠站着，圍觀戰況的百姓。

    他知道，金陵城，消息船開後，天下百姓恐怕都對新皇此舉，頗有微詞吧。

    默默擡起望遠鏡。

    看着下游方向，滾滾沖天而起，持續了數個時辰，依舊沒有消失的狼煙。

    據悉，那是最後一處岸防炮陣地所在地。

    狼煙升起，也就意味着，岸防炮陣地已經淪陷。

    他十分好奇的燕華新一代鐵甲艦，已經橫衝直撞而來。

    按時間算。

    也就是一個時辰之內的事情了。

    “快看，城頭升起皇旗！是陛下來了！”

    就在此時，甲板上，有將士激動大喊一聲。

    馬和聞聲，順着將士手指方向看去。

    一杆明黃龍旗，在武定門城頭迎風招搖。

    一羣人，出現在城頭上。

    雖然距離較遠。

    可城頭上，身穿明黃龍袍的身影，也十分顯眼。

    只要他們守住這裏。

    據說，即便是燕華海軍中，威力最大的十寸艦炮，也夠不到武定門城頭。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聲響起。

    馬和回神，看着身邊將領，齊齊跪下，忙跟着跪下行禮。

    “萬歲萬歲萬萬歲！”

    山呼海嘯聲，在河岸兩側，此起彼伏響起。

    馬和餘光看着兩側，密密麻麻跪下的百姓。

    腦海，情不自禁蹦出一個詞：敬畏！

    哪怕，百姓對新皇這般行爲，頗有微詞、質疑，可對皇權的敬畏，彷彿就是天生的。

    馬和的視線，悄悄轉向朱標的方向。

    暗暗道：‘聽說，燕華王室，從不搞這種尊貴卑賤的威權，王室子嗣，經常出宮和百姓打成一片，燕王朱棣，更是在這十數年時間內，一直致力於，消除尊貴卑賤……’

    這些，他們被祕密培養期間。

    當然不可能聽到。

    這都是，來到金陵，尤其是登艦後，從忠勇公徐憲昌身邊幾名心腹口中聽說的。

    這些人，十分反感燕王朱棣做的這些事情。

    他懷疑，這些人之所以背叛燕王，就是因此事。

    他感覺燕王有些天真。

    消除尊貴卑賤之風，人格平等？

    可能嗎？

    他倒不是敵視這些。

    相反，他還對此，產生了十分濃厚的興趣和好奇。

    很想去燕華看看。

    或許，這場戰爭打完，將來，兩國關係恢復一些，再有出訪燕華的機會，他或許能爭取一下。

    “謝萬歲！”

    武定門附近傳來謝恩聲，馬和收斂思緒，跟着謝恩後，率領將士起身。

    交代道：“再次傳令將士們，不要緊張，咱們不求大勝，只要能守住這裏，不讓燕華海軍的炮彈落在武定門城頭上，不讓燕華海軍戰艦，衝到武定門外，就是勝利……”

    嗚嗚嗚……

    馬和的命令尚未說完。

    後方旗艦，突然響起長短不一的汽笛聲。

    一名負責翻譯號令的參謀人員，側耳傾聽後，忙道：“司令，總司令讓你馬上去旗艦，陛下要召見您和總司令。”

    由於，此刻大明這邊，爲了更好更快的使用十六艘鐵甲艦。

    所有的制度，都照搬燕華。

    所以，司令這些稱呼，也被照搬過來。

    馬和點頭，當即又交代幾句，匆匆下船，登上來接他的小木輪。

    匯合徐憲昌後，直奔武定門。

    ……

    武定門。

    “臣徐憲昌、馬和拜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兩位愛卿平身！”

    “謝萬歲！”

    謝恩後，馬和、徐憲昌起身。

    馬和第一次，被上千雙眼睛注視着，倍感壓力、緊張。

    朱標含笑，衝馬和招了招手，“馬卿，到朕身邊來。”

    馬和忙收斂因緊張而一片空白的思緒，快步來到朱標面前。

    朱標打量着馬和，擡手，拍了拍馬和肩膀，“聽忠勇公說，你是咱們朝廷自己培養的本土派艦長中，最優秀的一個。”

    馬和嘴脣動動，剛想要謙虛一句。

    朱標又說道：“朕一直都有關注你，聽說，伱在潘陽湖祕密培訓期間，就有大志向，希望將來，能駕駛戰船，去四海之上，探索這世界。”

    馬和很想說。

    其實，這些都是他聽聞，燕華海軍再做，羨慕之餘的願望罷了。

    可新皇隻字不提燕華，他也到不好實話實說。

    爲何，新皇忽略了，燕華海軍對探索世界的貢獻。

    他自然明白。

    這種敵對情況下，新皇肯定不會承認，任何一點一滴，燕華的貢獻和功績。

    若是將來新皇勝利。

    瞧着吧，史書肯定會徹底抹掉，燕華對世界探索的重大發現。

    甚至，龍洲大陸、商洲大陸的發現功勞，都會被按在朝廷身上。

    歷史是由勝利者書寫的。

    “朕很看好你，也希望你們，能在此次戰鬥中，向天下人證明你們的能力，只要此戰打贏，朝廷未來會建造，更多的鐵甲艦，朕會支持你，去廣邈無邊的大海中探索。”

    ……

    “所以，你可不要，讓燕華叛軍的炮彈，落在朕此刻，站着的武定門城頭上。”

    ‘這小年輕，真是踩了狗屎運，將來平步青雲，恐怕已經不可阻擋了。’

    百官羨慕看着馬和，都忍不住生出嫉妒。

    “末將定肝腦塗地！”馬和有些激動，又有些莫名的複雜，大聲謝恩。

    朱標拍了拍馬和肩膀。

    又與徐憲昌說了幾句，勉勵幾句。

    傳達的總體意思，其實也很簡單，他就在武定門城頭觀戰。

    若是燕華海軍的炮彈，落在武定門城頭上，他也會承受這炮擊打擊。

    且誓要維護朝廷的尊嚴。

    說白了，就是表一表決心，給下面將領壓一壓擔子。

    畢竟，無論是徐憲昌，亦或是馬和。

    誰敢讓炮彈，真的落在武定門城頭上。

    除非，他們全都戰敗戰死。

    徐憲昌，懷着沉重壓力，帶着馬和，匆匆而來，又匆匆離開。

    馬和剛回到戰艦上。

    嗚嗚嗚……

    肅殺沉悶的汽笛聲，便從下游若隱若現響起。

    “來了！”

    “燕王的新艦隊來了！”

    ……

    嘈雜的議論聲從河畔兩岸遠處傳來。

    馬和舉着望遠鏡，緊盯着河道下游。

    望遠鏡的視距雖然足夠遠，畢竟，他手中這幅望遠鏡，原本就是燕華海軍的標配。

    是燕華最新玻璃技術，打磨製造的。

    可以看清楚，十里外的情況。

    朝廷雖然也能製作望遠鏡。

    可視距，只有燕華的一半，五里！

    單單一塊玻璃，就已經充分證明了，大明和燕華，在工業方面的差距。

    望遠鏡雖然看的足夠遠，可下游遠處，河道突然一個大拐彎。

    樹林阻擋了視線。

    ……

    肅殺汽笛聲越來越響亮。

    某刻。

    馬和嘴突然微微張開。

    鏡筒內，出現了八艘，體型龐大，線條優美、艦島佈局更加簡潔好看，大氣磅礴的戰艦。

    “嘶，這就是燕華的新一代戰艦嗎？”

    身邊響起音調顫抖的驚呼聲。

    馬和餘光看了眼，昔日一起同吃同睡，一起接受訓練的袍澤。

    他倒是能理解，袍澤的震驚、驚訝。

    實在是映入眼簾的八艘鋼鐵巨獸，與他們腳下這艘，區別太大了。

    體積是他們腳下戰艦的一倍！

    至少三千噸吧！

    如此龐大的戰艦。

    兩艘就讓這些年，爲了滿足商貿，多次拓寬的河道，顯得有些擁擠。

    而且，這些戰艦，與他們腳下的戰艦，佈局上區別也十分大。

    側幫沒有炮窗。

    通體，整體完整，鉚釘鉚接，流線型的黑漆漆船體。

    甲板也非一塊。

    呈階梯狀。

    第一層甲板，就是一個寬大的臺階。

    ‘臺階’上，一門門，十分粗壯的火炮，已經對準了他們。

    最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火炮單元的炮塔。

    相較於他們腳下戰艦，臃腫的炮塔。

    這八艘戰艦的炮塔，就顯得小巧精緻！

    ‘燕華新式戰艦的炮塔，一定運用了新技術，否則，如此小巧精緻的炮塔，根本安裝部下，卸力導軌！’

    ……

    馬和一邊觀察，一邊分析。

    後面旗艦上。

    徐憲昌身邊。

    留在身邊的兩名心腹，看着遠處，體型大一倍的戰艦。

    臉色蒼白。

    身子微微顫抖。

    音調顫抖，小聲道：“這不是，長遠規劃設計中的戰艦嗎？什麼時候，取消炮窗、炮艙，打造通體式，結構更穩定的戰艦，都造出來了？”

    “不止，不止，快看炮塔，太小巧了，肯定搞出了，設想中的管退式！”

    ‘朱棣早對我有所懷疑了！’

    徐憲昌聽着心腹膽寒議論，雙手捏緊望遠鏡。

    咬牙切齒說道：“應該是，搞出了那種設想規劃中的管退式火炮，怪不得，王靳宓過去幾年，一直在徐福省，這小崽子，從商洲回來後，肯定是搞出了，適合管退式的大型巨型彈簧鋼！”

    作爲燕華海軍司令。

    他當然知道一些技術規劃。

    也很清楚，這些技術規劃，需要攻克的技術難點。

    管退式，最大的技術難點，就是高強度的彈簧鋼！

    這是一種特種鋼。

    顯然，他被蒙在了鼓裏，燕華早搞出了這種彈簧鋼！

    “恐怕，後裝彈藥技術，也被攻克了，去，傳令各艦，做好被燕華速射炮擊的準備！告誡各艦艦長，一定要沉着冷靜，頂得住壓力！”

    ……

    城頭。

    朱標等人，也全都舉着望遠鏡觀察。

    朱標的臉色十分不好看。

    他被老四算計了！

    這八艘優美而雄壯的戰艦，無不證明，老四對他一直有所提防。

    這也更加證明，他要打垮燕華的正確性！

    他沒錯！

    ……

    此刻，葉開統帥八艘鐵甲艦，已經行至八里外。

    命令補給艦停下來後。

    葉開舉着望遠鏡，遙遙觀察城頭。

    沒有找到朱棣的身影，不由微微皺眉，隨即吩咐：“命令艦隊，所有十寸口徑火炮，先打一輪開花彈，向王爺報訊，咱們來了！”

    開花彈爆炸的聲效，本來就與其他彈丸不同。

    而十寸口徑火炮的音浪，與其他口徑音浪也有區別。

    只要王爺在金陵城。

    全艦，差不多兩百多門十寸口徑火炮，發射開花彈產生的動靜。

    整個金陵城都能聽到。

    王爺肯定能從聲效、音浪中。

    判斷出，他們已經來了。

    嗵嗵嗵……

    葉開命令下達不久，當今天下，口徑最大的火炮，鳴響。

    打出了，當今天下，威力最大的開花彈。

    別人是被震驚，亦或是驚嚇到。

    葉開不管。

    此刻，他只要讓自家王爺知道，燕華海軍，不負使命，來了！

    燕華海軍是好樣的！

    是當今天下，最優秀的海軍！

    徐憲昌等少數幾個卑劣者，代表不了燕華海軍！

    此戰，他要爲燕華海軍正名！

    最好的辦法，就是最大限度，擊沉對面的十六艘鐵甲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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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