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四章：朱元璋後悔了

    “咱們家，這對活寶父子其實最像，一樣樣的倔驢！”

    馬秀英目視父子二人尷尬僵持着，忍不住低聲笑罵。

    父子二人都嫌棄對方。

    可父子二人其實最像，都是不肯輕易改變主意的主兒。

    徐妙雲莞爾一笑。

    ……

    “那個，不帶咱看看你們以前的小家嗎？”朱元璋眼神看向別處，背着手，嚴肅開口。

    終究還是他這個做父親的，胸懷大度。

    這不是低頭，是他胸懷大度！

    朱棣餘光瞥視，笑笑，對朱雄英說道：“雄英，四叔帶你去看看，四叔和四嬸剛來土橋村的小家，那邊還喂着兩匹小紅馬。”

    朱雄英頓時眼睛一亮，對朱棣還有些陌生，不敢說話，點點頭。

    ‘過分了呀！’

    朱元璋瞪眼，瞧着叔侄二人高高興興離開，脣角幅度很大的扯了扯。

    他都主動開口了！

    混賬老四的行爲算什麼？

    和雄英說話，就算迴應他了？

    這太過分了！

    ‘跟着去嗎？’

    餘光瞥視房間，有些猶豫，‘秀英這會兒肯定在偷看，兒媳可能也在看……罷了！’

    朱元璋一咬牙，轉身跟上去。

    ……

    廚房內。

    明霞捂嘴笑了，毛老六鬆了口氣，咧嘴笑着嘀咕：“我跟了老爺這麼多年，從未見過老爺，做出如此大妥協讓步”

    夏時敏夫婦作爲客人，沒看，正在準備做飯，聽聞毛老六小聲嘀咕，不由一笑。

    噗！

    房間內。

    馬秀英被逗笑，好氣又好笑腹語，‘以前你對老四做了什麼，現在苦果終究還得伱自己咽下去。’

    隨即，拉着徐妙雲，笑着安撫：“別擔心這對活寶父子，你父皇這一年多真的變了很多。”

    徐妙雲含笑點頭，也發現了。

    整個金陵城，誰不知父皇要面子、要強、固執……

    可今天一舉一動，着實讓人驚訝。

    ……

    小屋門口。

    朱棣帶朱雄英看完兩匹小紅馬後，就打開小屋門，站在門口。

    朱元璋打量着小院，來到杏樹下，擡頭看着……

    杏花已經落了，枝頭掛滿了筷頭大小，繁盛的小杏兒。

    他可沒少喝產自這棵樹的杏花酒。

    瞧着特別親切。

    視線轉移，落在朱棣身上‘也不知，今天返程時，會不會給咱帶東西。’

    收斂思緒，走到門口，沒好氣道：“就不請咱進去看看？”

    把門打開，人站在門口，也不和他說句話，父子間，真的就已經無話可說了嗎！

    “父皇，這個小家也是你幫我們置辦的，父皇想看，可以隨意看的。”朱棣臉上露出笑容。

    朱元璋怔怔看着朱棣。

    有些不適應，又有些莫名疏離。

    旁人或許感覺不到。

    可他聽混賬老四笑着說這句話時，這種感覺卻十分清晰。

    他到寧願，此刻混賬老四，對他說幾句噎人的話。

    哎！

    默默嘆了口氣。

    表面的父子關系容易恢復，可洪武九年年初，那個在朝堂上，敢對他直抒胸臆的混賬老四，想找回來，還有很長的路。

    他突然有些懷念那個混賬老四。

    ‘一步步來吧，咱之前對他又是猜忌，又是嚴密監視，他如今有了一個小家，有了一對兒女，自然有顧慮……’

    朱元璋收起思緒，點點頭，懷着好奇，踏入小屋。

    細膩泥漿均勻塗抹的牆壁、屋頂的席子……

    果真和錦衣衛彙報的一模一樣。

    小屋收拾的乾淨清爽。

    雖然不住人了，還保持的很整潔乾淨。

    窗邊的小桌，應該就是小夫妻兩讀書的地方。

    在這裏，汲取了知識，所以才能給咱、給老朱家這麼爭氣，考個秀才回來。

    ……

    朱元璋目光環視，最終落在，牆上掛着的弓和劍。

    快步走過去。

    從牆上取下藍玉的佩劍。

    打量着。

    鏘！

    寶劍出鞘半截，鋒芒畢露。

    ‘藍玉的佩劍啊！現在卻只能掛在咱兒子的小屋內。’

    朱元璋脣角微微咧開，“當初，你個混賬差點把咱第一悍將打殺了，咱心裏很憤怒，同時還有點小小得意。”

    這是真話。

    他當時暗中，真的很得意。

    只是沒表現出來。

    鏘！

    把劍插入鞘中，重新掛回牆上，轉身笑道：“如今看來，你當初打得好，藍玉這一年多很老實，也變了很多。”

    自從被混賬老四揍了後。

    藍玉再也不敢驕縱狂妄的對他粗脖子紅臉了。

    也更有規矩了。

    “四叔，祖父說的都是真的。”朱雄英在朱棣懷中，突然擡頭，開口：“舅姥爺被四叔揍了，起先臉臭臭的沉默……”

    “後來，就對雄英說：你四叔是個勁敵，和這樣的勁敵交手，能學到很多。”

    藍玉變化這麼大？

    朱棣不由有些錯愕。

    朱元璋也微微愣怔，擺了擺手，“不談藍玉，小屋看了，你帶咱看看你們鄉土村社建設成果。”

    主動開口，其實也沒那麼尷尬。

    說多了，就不尷尬了。

    反正，他現在已經不覺尷尬。

    朱棣有這個心理準備，老頭子來一次土橋村，怎麼可能，不關注鄉土村社。

    三人出小院。

    朱雄英爬在朱棣懷中，眼巴巴緊盯兩匹和小黑，一起吃着鮮草的小紅馬。

    朱元璋注意到，下意識笑道：“雄英喜歡？讓你四叔分一匹……”

    突然略微停頓，瞥了眼朱棣，改口：“等去了遼東，讓你四叔，給咱們雄英也弄一匹小馬駒。”

    雄英去遼東？

    朱棣狐疑轉頭……

    朱元璋臉色不自然扭頭看向旁側。

    剛纔見雄英喜歡兩匹小紅馬，下意識就想讓混賬老四，讓一匹給雄英。

    話到嘴邊，又想起錦衣衛彙報。

    這是丘福和朱能送給高熾和玉英的。

    “雄英要是喜歡，分一匹給雄英……”

    朱棣剛開口，就被朱元璋擺手打斷：“這是雍鳴和祈嫿的，等到了遼東，你幫雄英再弄一匹小馬駒就行。”

    朱棣不由有些詫異。

    老頭子多在乎雄英，他是知道的。

    這次竟然……

    不過，他更重視，老頭子反覆提及的去遼東，似乎還讓他一起去？

    微微皺眉，試探：“雄英去遼東……”

    ……

    “雄英去遼東！”

    臥房內。

    徐妙雲臉色變了變，“母后，雄英那麼小，四郎一個大男人，粗手粗腳照顧不好。”

    雄英是大明第三代繼承人。

    父皇那麼重視。

    朝中無數雙眼睛緊盯着。

    出了任何事情，都可能給四郎招致殺身之禍。

    “聽母後把話說完。”馬秀英笑着拍了拍徐妙雲的手安撫着，“這次，不趕時間，可以慢慢走，而且沿途還會有很多錦衣衛，暗中保護雄英……”

    ……

    “你這丫頭，這麼聰明，肯定已經明白，這是你父皇，對老四的一次考驗。”

    ……

    徐妙雲耐心聽着，可心中忍不住有些埋怨。

    ……

    “知道母后爲什麼支持嗎？”馬秀英忽然反問。

    徐妙雲搖了搖頭。

    她的確有些不懂。

    馬秀英嘆了口氣，輕輕拍着徐妙雲的手，“四郎太優秀了，無論他將來進不進權力場這個旋渦，你們一家四口都會被人盯着。”

    “母后活着，還能幫你們周旋一二，可要是母后不在了，有人離間他們父子關系呢？”

    “現在就讓他考驗，極限的考驗過後，就是無限的信任，即便母后不在了，小人也不容易鑽空子。”

    ……

    她讀過很多書。

    從書中文字，看過很多小人離間，父猜忌子，最終造成不可挽回的沉痛慘劇。

    漢武帝和太子劉據。

    唐玄宗受武慧妃挑唆，一日殺三子！

    ……

    這樣的例子，太多太多了。

    她絕不容許，小人作祟，讓這種沉痛慘劇，發生在老朱家身上！

    “你大嫂，除了想讓雄英跟着老四學習，也是好意，想讓他們叔侄處好感情。”

    ……

    徐妙雲情緒漸漸平緩。

    轉念又想到，大遼河衛要發起的‘夏季攻勢’。

    按照時日計算。

    四郎和雄英，差不多會在‘夏季攻勢’發生前後抵達遼東。

    可這件事，沒辦法和母后說。

    ……

    “事情就是這樣。”朱元璋看了眼朱棣，總結道：“讓你護送雄英去遼東，首先，讓你們叔侄處處，如果投緣，不久將來，雄英就來你身邊，跟着你學習。”

    “你大嫂爲你考慮，你不可能看不出來。”

    “其次，就是想讓你去看看大遼河衛，配置肩標後的情況。”

    ‘主要目的是考驗我才對！’

    朱棣暗暗腹誹，老頭子不說，就以爲他猜不出？

    轉頭，“我能拒絕嗎？”

    “不能！”朱元璋想都不想，直接否決：“你想拒絕，就回金陵城，找你大哥，去跟他說。”

    這件事，絕不容混賬老四選擇。

    朱棣撇了撇嘴，視線落在朱雄英身上。

    朱雄英安靜的爬在朱棣肩頭，好奇打量土橋村……

    這裏的一切，對他來說，都十分新奇。

    ‘教導雄英，也不錯……’

    琢磨片刻，朱棣下定決心，“好，我答應。”

    朱雄英緊繃的小臉，悄悄露出笑容，抱着朱棣脖子的雙手，不由緊了緊……

    朱棣察覺，不由笑笑，其實他早知道，這個小家夥一直在偷聽他和老頭子的對話。

    呼！

    朱元璋暗暗鬆了口氣，也笑了，“你抓緊時間準備一下，三天後出發，父皇還得把這個消息，和朝臣通傳一下。”

    這個消息，就能震翻整個朝堂。

    等混賬老四帶着雄英從遼東回來，再宣佈雄英跟着老四學習，反對聲應該會小很多了。

    他的確在考驗老四。

    可同樣也是爲雄英來土橋村，跟着老四學習做鋪墊。

    不成功走這一遭，就無法壓下朝堂那些反對聲。

    雄英不是普通的皇孫。

    是皇太孫！

    大明第三代繼承人。

    不知多少人，想把雄英塑造成，他們想要的模樣。

    怎麼肯輕易答應，讓雄英跟着老四學習。

    解決了此行最主要的一件事，朱元璋徹底輕鬆，笑着催促：“帶咱去田裏看看，說說你們今年的計劃，一定要詳細說！”

    話中，餘光瞥視……

    洪武九年的混賬老四，不需要他叮囑，也會把肺腑之言告訴他。

    現在他只能強調叮囑，即便如此，也不知，混賬老四會不會和他掏心掏肺了。

    哎！

    ……

    這章時間太緊，字數有點少，下一章，我會一章結束這個情節，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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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