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卸磨殺‘呂’,秀才考張榜!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早餐羊奶字數:5106更新時間:24/06/27 08:00:08
    翌日。

    早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諸卿平身!”

    “謝萬歲!”

    簡單君臣禮畢後,羣臣紛紛起身,眼神餘光暗暗瞥視禮部尚書呂本。

    呂本臉色蒼白,站着都搖搖晃晃。

    昨晚,他在東宮跪了一整晚。

    膝蓋都差點跪廢了。

    不過沒關係。

    太子爺現在,肯定對他充滿了虧欠吧?

    這份虧欠,等太子登基做了皇帝後,都會加倍補償給呂家。

    眼下,該做另一件事。

    主動讓皇帝卸磨殺‘呂’!

    呂,驢……

    脣角控制不住抽抽,他呂本從效忠元朝,再到如今,榮爲大明新朝正二品大員。

    從未栽如此大跟頭。

    更未受如此大屈辱。

    “陛下,臣請罪!”屈辱的沙啞聲突兀響起,在殿內迴盪。

    羣臣精神一震,紛紛轉身。

    呂本跨列而出。

    屈膝,噗通跪倒,額頭杵地,匍匐,“陛下信賴臣,簡拔臣爲禮部尚書,臣本想對科舉選拔,做一些革新創舉,未曾想,能力不足……”

    羣臣暗暗點頭。

    把針對朱四郎,說成一次不成熟的科舉革新嘗試。

    這藉口找的好!

    有這個藉口,皇帝的責罰,應該會輕很多吧?

    這藉口是誰想出來的?

    呂本自己?

    太子爺?

    朝臣一邊聽呂本陳述罪責,一邊暗暗觀察朱標。

    ……

    “臣事前考慮不周,在革新過程中,又犯了步子太大,盲目冒進的錯誤,導致應天府讀書人,對朝廷不滿,臣請陛下降罪!”

    話音落下,殿內迴音也漸漸息落。

    一片安靜中……

    羣臣看看匍匐的呂本,又看向朱元璋。

    哈哈!

    龍庭之上,朱元璋居高臨下俯視呂本,心中放聲冷笑。

    好個巧言令色!

    針對老四的行爲,經由呂本之口,就成了新官上任,急於出政績,考慮不周,盲目冒進的革新嘗試?

    這可是個萬金油藉口。

    往後大明的官,犯了錯,都可以用這個萬金油藉口,爲自己自圓其說了。

    “好,呂卿認錯態度很好,有功當賞,有錯當罰。”朱元璋看了眼身側太監。

    太監拿着摺子,站出,大聲宣讀:“呂本升任禮部尚書,主持監督院試……”

    太監先歷數呂本主持院試,犯下的錯誤,造成的負面影響。

    “罰呂本杖責五十,貶爲北平按察司僉事!”

    嘶!

    百官倒吸涼氣,瞪大眼,錯愕擡頭。

    懲罰之重,出乎意料!

    正二品貶爲正五品。

    這種貶謫,都差不多是一擼到底了!

    這也就罷了。

    杖責五十才最要命。

    他們這些文官,可不是那些皮糙肉厚的粗鄙丘八。

    根據歷朝歷代的杖責記載。

    五十板子就是文官的生死線。

    打完後,能不能活,就全憑造化了。

    朱皇帝動了殺機!

    可爲什麼?

    呂本臉色蒼白,擡頭,眼神劇烈顫抖,驚恐看着朱元璋,‘爲什麼和預想不一樣?!’

    隨即,轉頭,哀求看着朱標……

    如今,只有太子能爲他求情了。

    朱標跨列而出,“父皇……”

    “把人拖下去!”朱標剛開口,就被朱元璋打斷。

    殿外值守禁軍,快步入內,架起呆滯的呂本,拖行離開。

    啊……

    “陛下,臣知錯了,饒臣一次……啊……”

    很快,慘叫聲從外傳入。

    羣臣低着頭,每一聲淒厲慘叫,都讓所有人臉色更蒼白一點。

    當慘叫聲越來越弱時,羣臣非但沒有輕鬆,反而渾身發寒。

    聲音越來越弱,表明呂本可能不行了!

    胡惟庸餘光瞥視朱標,‘這是打給太子看嗎?太子做了什麼?讓朱皇帝如此不滿?還是朱皇帝對太子的支持,已經不那麼堅定了?’

    呂本可是太子側妃之父。

    如今,皇帝對呂本隱現殺意。

    尤其,最近朱四郎風頭正盛,同時,皇帝還表現出對朱四郎極大的偏愛。

    所有信息,綜合起來,太引人遐想了。

    ……

    這一日早朝。

    百官戰戰兢兢。

    下朝後。

    從奉天殿,魚貫而出,三三五五交好者,就湊到了一起。

    藍玉追上徐達,神色嚴肅低語:“三哥,如果陛下要廢太子爺,支持朱四郎,我們兄弟是不是就只能站在對立面了?”

    徐達頓足,看着藍玉……

    ‘藍玉,也開始學會拐彎抹角試探了。’

    腹語一句,平靜說道:“你想多了。”

    話罷,不作停留,快步離開,惹不起,他還躲不起嘛。

    回府!

    閉門不見任何人!

    反正他早想如此了。

    ……

    “恩師。”

    右相官房,胡惟庸關上門,便迫不及待詢問:“朱皇帝這是要做什麼?”

    對呂本隱現殺意。

    可提拔的禮部尚書繼任者趙翥,以前做過東宮太子贊善。

    太子贊善就是太子伴讀。

    也是根正苗紅的太子系。

    如此,他之前判斷,皇帝對太子的支持已經動搖,就不成立了。

    這回,他是真有些搞不清朱皇帝到底想幹什麼。

    “請恩師教我。”胡惟庸一邊給李善長斟茶,一邊迫切盯着李善長。

    李善長端起茶杯,掩飾眼中異樣。

    朱皇帝多半是看透了呂本所作所爲的目的。

    摸透太子的性情,讓太子產生虧欠,爲長遠謀劃佈局。

    任何一個帝王,只要看穿了,都不能容忍這種事情!

    曹操爲什麼要殺楊修。

    此刻,朱皇帝就爲什麼對呂本隱現殺意!

    這個主意是他給呂本出的,他當然不可能告訴胡惟庸了。

    此刻,他最應該深深藏起來,千萬不能讓皇帝發現,是他爲呂本出謀劃策。

    李善長放下茶杯,笑道:“趙翥這個曾經做過太子伴讀的人上位,就能說明一切了,皇帝對太子的支持一如既往,沒有絲毫動搖。”

    “至於皇帝對呂本隱現殺意,可能有什麼,我們不知道的緣故。”

    話罷,迅速轉移話題,詢問:“那個用口技,把呂本搞得生死全憑造化的讀書人,找到了嗎?”

    “快了。”胡惟庸壓下心底狐疑,笑道:“已經圈定範圍了,是最後出考場的一羣考生,這些人的名單,也已經詳細列出來了,學生會派人一一調查。”

    這個人才,他勢在必得!

    ……

    御書房。

    “父皇,爲什麼!”

    朱標跟在朱元璋身後,剛進御書房,就情緒有些激動開口。

    朱元璋轉身揮手。

    等宮女、太監全都出去,御書房門關上後,才反問:“父皇爲什麼要卸磨殺驢對嗎?”

    朱標脣角動動。

    這件事,最開始時,父皇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故意縱容。

    如今如此對待呂本。

    這就是典型的卸磨殺驢。

    會寒了人心的。

    他不是爲呂本一人。

    而是擔心朝臣寒心。

    朱元璋看了眼朱標,落座同時,說道:“父皇身爲皇帝,不需要向別人解釋,但你是父皇選的太子,也是唯一人選!”

    “父皇願意把一切都教給你……”

    “不錯,從最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時,咱就準備卸磨殺驢,呂本公器私用,肯定要受到一定懲罰,這就是帝王……”

    ……

    本來藉口他都找好了。

    夏時敏一旦在這麼難的院試中,都能考中秀才。

    那麼,夏時敏爲何卻在國子監的錄用考中落選?

    國子監歸禮部管轄。

    這個藉口,不輕不重,打呂本十幾板子,震懾朝堂足夠了。

    可誰知道,混球老四搞出一個口技事件。

    “口技是老四做的?!”朱標聽聞,驚的瞪大眼。

    朱元璋笑着點頭。

    其實,論心腸硬、出手狠辣果斷,標兒真的不如老四。

    老四多狠。

    藍玉去土橋村挑釁,他差點把藍玉的命留在土橋村。

    呂本上躥下跳針對。

    老四一直懶得搭理。

    可只要一出手,就讓呂本栽的很徹底。

    換做老四是標兒,恐怕呂本就是在東宮跪死,老四都不會產生虧欠感。

    一直以來,他爲什麼猜忌老四,對老四總是不能徹底放心?

    因爲他察覺,老四雖然喜歡土橋村那種平凡、愜意的小日子。

    並且樂在其中,也非僞裝。

    但老四的骨子裏,有一種冷漠!

    老四似乎想用平凡的生活淡化、消融他骨子裏那種冷漠,可通過錦衣衛的監視,以及他觀察。

    這種冷漠一直存在。

    只有對妙雲、對兩個孩子、對土橋村村民……

    總之只有被他真正接納認可,他那種冷漠,才會消失。

    一旦老四有了野心,這種冷漠,會讓他如虎添翼。

    其實,這種冷漠,如果出現在標兒身上,才最完美。

    外聖內王!

    朱元璋搖了搖頭,收斂思緒,拿起一道摺子,遞給朱標。

    朱標接過,打開……

    這是一道處罰呂本的旨意。

    不過明顯是一道廢棄的旨意。

    從三品兩浙鹽運使,這個處罰可輕了很多。

    朱標擡頭,“父皇……”

    “奇怪,咱爲何改主意?”朱元璋冷笑,“父皇改主意,也只是打算讓呂本去北平任按察司僉事。”

    “五十板子,是父皇聽聞他去東宮跪着請罪,加上去的!”

    ……

    隨着朱元璋講述,朱標終於明白了緣由。

    “他膽敢仗着摸清伱的性情,試圖讓你產生虧欠感,爲長遠謀劃佈局,若非他是你岳父,咱會直接殺了他,而非打五十板子,是死是活,看造化!”

    啪!

    朱元璋的手,猛地拍在案牘上。

    朱標沉默了。

    在此之前,他的確覺得很虧欠呂本。

    ……

    許久後,朱標擡頭,“父皇,孩兒想去給四弟道個歉……”

    “他跑了!”朱元璋頓時沒好氣笑罵:“昨天,做下好事後,回到你徐叔府中,他就帶着一家四口,腳底板抹油,溜了!”

    “你也不用給他道歉,老四不會因爲呂本,而生你的氣。”

    他知道標兒爲什麼想給老四道歉。

    但以他的瞭解。

    混賬老四不會把呂本等同於標兒。

    不會因此和標兒產生隔閡。

    他對呂本出手,也僅針對呂本,並非劍指標兒。

    朱標也不由被逗笑了。

    這個活寶老四,搞出這麼大事情,他倒好,第一時間跑了。

    “父皇,老四考的怎麼樣?有沒有把握,給咱們家考個秀才回來?”朱標笑着詢問。

    “他跑的比兔子還快,父皇也沒問他有沒有把握,等一個月後放榜看結果吧!”朱元璋笑罵。

    混賬要是不給他考個秀才回來。

    看他怎麼收拾!

    ……

    望仙樓。

    昨日抵達江寧時,天已經黑了。

    帶着兩個小家夥,朱棣和徐妙雲也不敢連夜趕路。

    就在江寧住下了。

    清早,聽到消息的周世顯,就趕來了。

    “朱先生,考的怎麼樣?蔣縣令來過一次信,要晚輩隨時寫信,告知朱先生衝刺科舉的情況。”周世顯十分好奇,迫不及待詢問。

    朱棣看着周浪從遼東送回來的信。

    這封信,是大哥張玉、丘老二、朱老三三人,打着周浪的名義寫來的。

    前天送到江寧。

    信中介紹。

    丘老二現在成了大遼河衛指揮使。

    馮勝把整個大遼河沿線的五個衛所,整合成一個衛,交由丘老二統帥。

    這是一個直接面對遼陽王納哈出的前沿衛。

    丘老二這個衛,沒有後方,全都在邊界上。

    馮勝此舉挺陰險的。

    好在,丘老二沒有後方,卻有大哥張玉配合。

    大哥這只大寇,已經擁有一萬兵馬了。

    成功蠶食了幾股,本來就對納哈出陽奉陰違的割據勢力,在遼東真正站穩了腳跟。

    養寇計,算是初步走入正軌了。

    信中提及,張老大、丘老二趁着春季整個遼東泥濘不堪,各方都處於軍事靜默期。

    正在大力墾荒練兵。

    準備在夏季,暗中配合,發起一次夏季作戰。

    總計動用兵力,將近兩萬人!

    這樣的兵力規模,比起幾次徵塞,動輒幾十萬、十幾萬的兵力,確實不夠看。

    可也不小了。

    合理運用,未必不能創造巨大戰果。

    ……

    看後,朱棣合上信,笑道:“感覺還成,不過要等一個月後,放榜才能知道具體結果。”

    周世顯笑道:“那行,父親在家書中提及,衛所上官對他不錯,體恤他,半個月後,會帶着幾名袍澤,動身回家探親,按照時間算,就在秀才考試張榜前後。”

    朱棣眼中異樣神色一閃而逝。

    他感覺,周浪帶幾名袍澤回家。

    可能和丘老二信中,所提及的夏季作戰有關係。

    寫在兩封信上,應該是爲了保險。

    畢竟養寇計劃,太敏感了。

    這些事,肯定也不能和周世顯說。

    隨即笑道:“那行,你父親回來,一定要通知我。”

    ……

    朱棣和徐妙雲,回到土橋村後,忙着春種、復課、照顧兩個小家夥。

    日子過的好不愜意。

    金陵城卻有些亂糟糟。

    因爲,朱元璋的兒子,朱四郎參加了本屆院試。

    朝堂上上下下,緊盯應天府閱卷進度,翹首以盼秀才考張榜日。

    應天府官員,戰戰兢兢,承受着前所未有的壓力。

    胡惟庸等很多人,則在緊鑼密鼓,調查口技事件的挑頭者。

    隨着調查不斷深入,整個事件開始慢慢還原,浮出水面。

    時間轉瞬即逝。

    一月後。

    應天府院試張榜前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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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章時間跨度有點大,大家說水,我看到了,這次的情節安排,我安排了三條線,一條朱元璋看孫子,一條科舉、一條給夏家做鋪墊,第一次在一個情節中,同時安排三條線,可能沒把握好節奏,在這裏,給各位書友道個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