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口技一響,呂本垮臺!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早餐羊奶字數:4938更新時間:24/06/27 08:00:08
    “有人出來了!”

    忽然有人大喊一聲,所有人齊齊往書院門口方向看去。

    人羣開始往前擁擠。

    小祈嫿、小雍鳴太小,徐妙雲不敢靠前,踮腳焦急張望,“輝祖,有沒有看到你姐夫?”

    “還沒有。”徐輝祖站在車轅上張望,“阿姐,你別着急,我這個位置,可以把書院門口看的一清二楚,只要姐夫出來,我就能看到。”

    越來越多考生從書院走出,嘈雜喧囂聲響起。

    “考的怎麼樣?”

    “別問了!題都沒做完!”

    “今年禮部瘋了!考題不但難,題量還是去年的兩倍,就是換個舉人來考,都未必能考過!”

    “禮部主官,不是娘養的!升官第一把火,就燒在了咱們應天府本地讀書人身上!”

    ……

    朱棣和夏時敏跟在一羣讀書人身後,差不多是最後一波出來。

    一腳踏出書院大門。

    彷彿從一個世界,走進了另一個世界。

    嘈雜的抱怨聲、還有一些哽咽哭泣聲瞬間蜂擁涌入耳中。

    朱棣笑笑。

    衝夏時敏眨了眨眼,雙手捲成桶狀,仰頭……

    咴兒咴兒……

    惟妙惟俏的擬音口技,瞬間響起。

    夏時敏微微愣怔,隨即反應過來,不由笑了,到底是比他年輕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活潑,也太能搞事了!

    呂,驢!

    這口技,是嘲諷呂本!

    呂本的名聲完了!

    至少在應天府,呂本要變成驢本了!

    堂堂一部尚書,變成一隻牲口!

    跟在朱棣、夏時敏後面出來的讀書人,以及周圍和家人抱怨的讀書人,也瞬間愣怔,狐疑看着朱棣。

    比夏時敏用時稍微長點,才反應過來。

    隨即,都學着朱棣,雙手捲成桶狀,放在嘴邊。

    咴兒咴兒……

    這次大概有幾百人,擬音口技聲,瞬間壓過周圍議論聲。

    議論聲消失,所有人狐疑轉身,看着一羣讀書人,學驢叫,縱情宣泄,表演口技。

    “怎麼了?”

    “怎麼這麼多人學驢叫,表演口技?”

    “笨蛋!呂,驢!”

    “咱們也加入!這口惡氣不吐不快!”

    “一起!”

    “算我一個!”

    ……

    咴兒咴兒……

    隨即,整個書院闊地前,口技聲潮水般響起。

    “是老四!是混球老四!”

    書院大門附近的馬車內,朱元璋目睹了一切,見朱棣笑着從人羣中溜走,深藏功與名的得意模樣。

    黑着臉,咬牙氣道,“是老四!第一個學驢叫的是混球老四!”

    越說越氣,轉頭瞪視馬秀英:“這就是你的好兒子!伱看到了嗎!”

    這混球什麼也沒做。

    就是走出考場,悄悄學了聲驢叫,展現了一下口技。

    呂本完了!

    至少,這個禮部尚書的位置,還沒坐熱,就得挪一挪屁股了。

    不,還得灰溜溜滾出京城,去外地避風頭。

    不然,這羣怨氣極大的本地讀書人,接下來,可能會天天去呂府外學驢叫。

    立國初年,北方士子全部落榜。

    敢直接衝擊宮門。

    如今,假裝路過呂府外,學一嗓子驢叫,又不犯法。

    這些受了窩囊氣的讀書人,不敢幹?

    他本來想着,板子落在呂本身上,小懲大誡就算了。

    混球老四這一嗓子,呂本不但要挨板子,還得灰溜溜離京避風頭。

    一聲口技,就扳倒一位當朝正二品大員!

    他這混球兒子,手段厲害的很!

    這要是把他弄到朝堂上,胡惟庸等人,豈不是有的頭疼了?

    朱元璋想到這些,不由笑着轉頭……

    馬秀英沒好氣瞪了眼,搶先道:“你說得對,老四是我兒子!和你沒關係!”

    她雖然不知重八想到了什麼?

    可兩人幾十年夫妻。

    這男人臉上表情變化,已經很能證明問題了。

    肯定又想到了老四的好。

    兒子又是他的了。

    沒門兒!

    呂本不斷針對老四,老四反擊一下,怎麼了!

    雖然傷害性、侮辱性都有點大。

    但這是老四的能力!

    呂本這羣人,打着維護標兒的名義,上躥下跳針對老四。

    她一直很擔心,孩子們的兄弟情誼,被這羣人離間了。

    現在老四給呂本當頭棒喝,讓其吃點苦頭,沒什麼不好。

    話被搶先,朱元璋脣角抽抽,黑着臉瞪了眼。

    馬秀英笑問:“還去天德府嗎?”

    “去什麼!”朱元璋笑罵:“他還能這麼活躍搞事,成了之後,還能第一時間溜之大吉,深藏功與名。整個過程謀定而後動,事成之後,理智撤退,種種都表明,混球並非情緒激動的宣泄……”

    既然如此理智,想來院試並沒影響他的情緒。

    也變相證明,混球對院試,應該是有點把握和底氣的。

    何況,口技一響,引起這麼大轟動。

    很快就會傳到六部。

    明天早朝,他必須快刀斬亂麻,處置呂本,安撫應天府士子之心。

    動一個正二品大員。

    還是標兒側妃之父,其中很多事情都要好好斟酌考慮一番。

    就比如,這個繼任者,必須從標兒的支持者中選。

    總之,方方面面,要考慮的事情很多。

    “快快快,上車。”朱棣笑着從人羣中鑽出來,接過小祈嫿,爽朗笑着催促。

    徐妙雲雖然狐疑。

    可看朱棣情緒不錯,還是跟着朱棣上了馬車。

    “輝祖,快點趕車。”

    徐輝祖站在車轅上看的一清二楚,但也知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憋着笑,和毛老六趕着馬車匆匆離開。

    馬車走遠一些。

    車內。

    徐妙雲看朱棣滿臉愉悅笑容,笑問:“考的很好,所以很高興?”

    朱棣含笑搖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對考中與否,並不執着。”

    在這方面,他的心態穩如老狗。

    “那是爲什麼?”徐妙雲更加好奇,“是因爲所有人學驢叫,呂本要狠狠栽跟頭嗎?”

    譁!

    徐輝祖早憋不住了。

    聞聲,突然撩起簾子,探進頭來,咧嘴笑道:“阿姐,剛纔人多嘴雜,不能說,現在可算能說了。”

    “第一個表演驢叫口技的,就是姐夫!”

    啊?

    徐妙雲驚的微微張嘴,轉頭……

    噗!

    下一秒,看着朱棣,忍不住笑了。

    毛老六在外面,咧嘴低笑,“少爺幹的漂亮!”

    “口技一響,呂本這個當朝正二品大員,算是栽了,京城也待不下去了。”

    讀書人是錦衣衛要着重關注、瞭解的一個羣體。

    作爲昔日錦衣衛頭子。

    他太清楚這些讀書人了。

    當年北方士子敢衝擊宮門。

    現在,朝廷若不快刀斬亂麻,快速處理呂本。

    這屆的本地讀書人,就敢住在金陵城,每天醒來,就去呂本府外學驢叫,暗諷呂本。

    皇爺絕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少爺厲害啊!

    任由呂本上躥下跳了這麼長時間,稍稍展現口技,堂堂一位正二品大員,就得垮臺!

    這等手段,他覺,比皇爺都厲害!

    徐妙雲含笑,伸手把徐輝祖礙眼的腦袋推出去,終於沒人打擾他們了。

    含笑詢問:“怎麼想到用口技嘲諷呂本?”

    朱棣低頭,逗弄着小祈嫿,笑道:“咱們村兒,不是買回好幾頭驢子嘛,這些傢伙每天叫個不停,當時就覺,這些傢伙,就像呂本,總喜歡上躥下跳。”

    噗!

    徐妙雲額頭杵在朱棣肩膀,努力忍笑,肩頭一聳一聳。

    小雍鳴、小祈嫿睜着黑豆豆的大眼睛,不解看着……

    徐妙雲好不容易平緩笑意,擡頭,臉紅撲撲看着朱棣,餘光瞥視前面簾子,極爲迅速在朱棣臉頰啄了一下,又快速後撤。

    朱棣笑着側頭。

    徐妙雲臉紅紅,假裝嚴肅,“其實父皇已經準備小懲大誡呂本了……”

    ……

    “這次父皇見了兩個小家夥,也一口一個小雍鳴、小祈嫿,全程沒叫高熾、玉英。”

    朱棣認真耐心聽着。

    老頭子或許沒想明白。

    他其實是想給雍鳴、祈嫿爭取一個自由決定人生命運的機會。

    但老頭子現在的舉動,已經很卑微了。

    不過,他還是得馬上帶着妙雲和兩個小家夥離開金陵城。

    等徐妙雲說完後,朱棣歉疚道:“咱們不能和泰山大人辭別了,回去後,馬上就走。”

    徐妙雲笑着點點頭。

    當然得馬上走了。

    口技事件,鬧得這麼大。

    給父皇惹出這麼大個麻煩。

    如果再待在金陵城內。

    等父皇查清後,一定會找來吹胡子瞪眼。

    雖說不會把四郎怎麼樣。

    但肯定會黑着臉教訓一頓的。

    “對了,四郎,我幫了夏家母子……”

    ……

    就在徐妙雲和朱棣講述幫助夏家母子時。

    夏時敏好不容易,從人羣中擠出。

    他可沒有朱棣的身手,一羣人,羣情激奮,聚在一起,用驢叫口技嘲諷呂本,他使了好大力氣,才護着懷中餅子擠出來。

    看到妻兒,快步走去,下意識捏了捏懷中的餅子。

    妻兒好些年沒吃純面餅子了。

    或許,連純面餅子的味道都忘記了。

    廖妙賢看到夏時敏,帶着兩個孩子,快步迎上去,“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所有人都表演口技?”

    夏時敏搖了搖頭。

    這事兒他肯定不能說。

    朝廷一定會調查的,同窗朱四郎人不錯,就是年輕人跳脫活躍了一點。

    夏時敏把手伸到懷中。

    廖妙賢也擡手。

    打開手中小布包。

    “你看!”

    “餓了吧?”

    夫妻二人同時開口。

    夏時敏看着妻子手中,布包着,燙的金黃的餅子,滿臉錯愕。

    廖妙賢看着丈夫手中的餅子,也是錯愕。

    “這是哪兒來的?”夏時敏指着金黃的餅子,詢問。

    妻子識文斷字,也特別勤快能幹。

    能給人寫書信,也能替人漿洗衣服。

    可他知道,這些活,掙不了多少錢。

    “是不是把你僅剩的嫁妝當了!”夏時敏眼睛瞬間變紅。

    妻子的嫁妝,這些年,實在太艱難時,已經當了不少。

    僅剩一隻鐲子了。

    這是妻子亡母,唯一留下的念想。

    廖妙賢瞧着夏時敏手中的餅子,就知道,這是丈夫在考場,省下來的。

    以前也經常這樣做。

    忙笑着解釋:“不是,是大丫……”

    廖妙賢簡練講述了事情經過

    “不是當了嫁妝就好。”

    夏時敏鬆了口氣,接着感慨:“這對小夫妻都是好人!”

    “在考場,朱四郎就在我隔壁考號,還善意提醒我……”

    廖妙賢不由詫異,隨即笑道:“那我們還真有緣分。”

    “是挺有緣分的。”夏時敏笑着點頭,“咱們好好給人家把抄書的活做好。”

    這不光是報恩。

    這些書還關係着好些孩子的前程。

    不用心,那是毀人前程!

    “等咱們抄錄好後,親自送去土橋村,感謝人家!”

    ……

    朱棣和徐妙雲,並不知,就這麼一件小事,讓夏時敏如此感激。

    兩人回到徐府後。

    就匆匆收拾。

    “阿姐,怎麼了?”

    “阿姐,你要走嘛?我不想讓你走!”

    “我還沒和小雍鳴、小祈嫿玩兒夠呢!”

    徐妙音三姐妹,看着收拾好,要動身的朱棣一家人,不由詫異詢問。

    徐妙雲把三個妹妹,拉到一旁,笑着講述了事情原委。

    “姐夫厲害!”徐妙繡轉頭,衝朱棣豎起大拇指。

    徐妙錦好奇問:“姐夫,驢是怎麼叫的?以後,我能不能去村裏學?”

    徐妙音笑着瞪了眼兩個妹妹,然後忍笑點頭:“那是應該快點走,陛下晚上很可能來府中,阿姐你們走吧,阿爹回來後,我跟他說。”

    “阿哥,路上照顧好阿姐。”

    “知道!”

    徐輝祖站在牛車旁,牽着大黃,笑着應承。

    片刻後。

    朱棣一家四口,徐輝祖、毛老六動身啓程。

    街巷,各府家丁看到朱棣一家四口,趕着牛車離開,迅速把消息彙報給府中女眷。

    “朱四郎一家走了?走的這麼急?”

    “剛考完就走,都不等魏國公下朝?”

    “肯定是沒考好,要灰溜溜回土橋村!”

    ……

    各府各家怎麼議論。

    朱棣等人可聽不到。

    徐輝祖騎馬和毛老六遠遠跟在後面,不高興瞪視毛老六。

    “你爲什麼攔着我?”他本打算給姐夫、阿姐趕車的,毛老六拉着他不讓。

    ‘到底是個傻孩子啊!’

    毛老六同情的瞥了眼徐輝祖,指着前面,一家四口,樂呵呵笑道:“小公爺,你不覺得我們家少爺,一家四口這樣最好看嗎?”

    “咱們誰去了,都是破壞美好。”

    你去了,我們家少爺、少夫人還怎麼聊些不能讓你這毛孩子聽的內容!

    毛老六腹語補充一句。

    這種毛頭小子,就是沒他懂事!

    徐輝祖見鬼似看着毛驤。

    這還是昔日殺人如麻的錦衣衛指揮使?

    ……

    朱棣和徐妙雲都小瞧了本屆考生的憤怒。

    書院外闊地發泄一頓後。

    千餘名考生,自發結伴,學着驢叫,徒步行走在洪武大道上。

    ‘咴兒咴兒’口技聲,六部官衙清晰可聞……

    胡惟庸站在官房窗前,聽着外面此起彼伏的驢叫聲,微微皺眉,轉身推門,找來一個小吏,吩咐:“去看看,發生何事。”

    六部官衙官員,包括呂本在內,此刻都在做相同的事情,紛紛派人出宮打聽情況……

    求月票、推薦票、追訂、全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