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胸有猛虎!甦醒!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早餐羊奶字數:4153更新時間:24/06/27 08:00:08
    丘福餘光瞥視時。

    朱棣就知道,對方打什麼鬼主意了。

    無非就是讓土橋村當誘餌。

    絕不行!

    說他冷血無情也罷,自私也罷!

    他絕不會爲了救另一羣人,賭上全村鄉親的性命。

    對方是響馬,都是騎馬的。

    稍有不慎,出來的四十七個人,就可能都得折損了。

    到時候家家掛白綾,家家孤兒寡母?

    他這人,沒那麼大公無私!

    “到!”

    應了一聲,快步走到丘福馬邊,不等丘福開口,立刻嚴肅反對:“丘千戶,我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我拒絕!”

    丘福臉瞬間變黑。

    舉手揚鞭。

    衝着朱棣抽下去時,手腕一扭,啪的一聲,空鞭花的音爆聲,在朱棣右側響起。

    嘩啦!

    鄉親們瞬間圍了上來,憤怒瞪視丘福。

    朱棣毫不退讓,直視着丘福。

    朱能瞧着八叔等人,臉色變了變。

    丘福眼底閃過一抹忌憚,他忌憚朱四郎,而非這幫村民。

    強裝強勢,冷笑,“朱四郎,你要考慮清,不執行命令的下場。”

    “本將有一衛人馬,隨便找個藉口,就可以讓你的鄉親,永遠留在此處!”

    “這夥響馬肯定有不少搶劫來的財貨,只要伱們肯當這個誘餌,本將可以答應,事成之後,你們村可以分一成!”

    “你們是搏一把呢,還是逼我動手。”

    朱棣臉上冰冷漸漸褪去,“我們要分兩成財貨!”

    “不可能!”朱能都被氣笑了,“你們四十七個人分一成,我們整整一衛人分剩下九成。”

    “這個分配兄弟們勉強能接受。”

    “好,我答應。”朱棣沒有糾結,因爲他突然意識到。

    如果土橋村分的太多,衛所兵丁分的太少,必然對土橋村產生怨念。

    出關後,若是遇到危險,對方恐怕就未必肯誠心救援了。

    “不過,我們要分十匹馬!”朱棣馬上提出新的要求,“這夥馬匪有馬,我們不要好馬,只挑選十匹最差的劣馬就行。”

    ‘皇帝老家人,胃口都這麼大?’

    丘福脣角抽抽,氣的暗暗腹誹,狠狠瞪了眼朱棣,沒好氣道:“好!答應你!”

    決定後。

    朱棣、丘福、朱能三人就聯袂趕往村口。

    這個村叫劉家村。

    村子裏都姓劉。

    三人很快就和劉家村的族長議定。

    花轎跟着土橋村的車隊上路。

    響馬也沒有約定,具體讓劉家村,把劉小姐送到哪裏。

    只是讓劉家村擡着花轎,沿官道往北。

    從這一點就能看出,這羣響馬很狡猾、謹慎。

    生怕劉家村請官府設下埋伏。

    他們只有確定安全後,才會動手,劫人!

    土橋村的車隊和花轎一起走,就是賭這夥響馬,非但不害怕,還對他們運送的糧草動貪念。

    至於能不能成,全憑天意。

    出發前。

    劉家村族長,也就是出嫁女子的父親,劉祖昌鄭重給朱棣等人敬酒。

    “諸位江寧縣的壯士,此事無論成與不成,土橋村都是我劉家村的恩人!兩村世代友好!土橋村往後有什麼用得着劉家村之處,劉家村一定結草銜環報答!”

    話罷,劉祖昌一飲而盡。

    把碗摔在地上,撩起袍襟,就給土橋村衆人跪下了。

    劉家村其他人也跟着跪下。

    六叔等人雖然害怕,卻很受感動,一飲而盡,紛紛去攙扶劉家村人。

    朱棣和八叔比較冷漠的喝了酒。

    兩人都不是那種,特別容易被情緒感染的人。

    只有相處久了,才能被觸動。

    這和兩人的經歷有關。

    ……

    目視土橋村車隊,和空花轎沿着官道,駛離村子。

    朱能笑着豎起大拇指,“別看朱四郎平日裏很親和,可骨子裏,傲得很,卻被千戶你……”

    “你真以爲,是我讓朱四郎屈服?”丘福苦笑打斷朱能,“我的確打算真抽朱四郎一鞭子!”

    “就在抽下去的途中,朱四郎眼中,一閃而逝的噬人表情,讓我退縮了。”

    “這朱四郎身體裏,彷彿沉睡蟄伏着一頭噬人野獸!”

    朱能錯愕看着丘福。

    丘福苦笑點頭:“是真的,沒騙你,當時我清晰感覺到,如果晚一息,朱四郎就會動手!”

    “並且,死的還極有可能是我!”

    “我沒見過朱四郎動手,不知他的武力,但你知道,咱們這些當兵之人,感覺往往很準!”

    “幸好,朱四郎最後明白了我的好意,這樑子沒有結下。”

    好意?

    朱能狐疑看向丘福。

    丘福笑着解釋:“他們把訓練融入作息中,爲了什麼?”

    朱能頓時恍然大悟。

    土橋村所有的訓練,都是爲了出關後,保命。

    關內的響馬和關外的,根本沒法比。

    用一羣關內響馬鍛鍊、適應,總好過,出關後,再去適應。

    “難怪,後來,朱四郎臉上那層冰霜褪去了。”朱能笑着說道:“朱四郎這個人,接觸二十多天,我還是有些瞭解的。”

    “既然明白千戶的好意,他就不會記仇。”

    “也不會去曹國公面前打小報告。”

    丘福搖了搖頭:“我倒不怕他打小報告,當然,我也有自己的小心思。”

    “我想藉此機會,檢驗一下,土橋村搞標記訓練以來,效果怎麼樣。”

    “如果他們這一次,經得住考驗,咱們就在軍中全面推行。”

    說着,轉頭看向朱能,譚淵,“老朱,你帶着兄弟們,相距三十裏跟着。”

    “譚淵,你和我進村子,換一套尋常衣服,跟在土橋村後面,我要親自去看看,他們的訓練成果!”

    ……

    官道上。

    朱棣坐在車轅上怔怔出神。

    周浪幾次觀察,終於忍不住,“朱先生,你是不是心裏有事,可以和我說說,我或許幫不上忙,可說出來人才輕鬆。”

    思緒被打斷,朱棣回神。

    不由笑了。

    他在思考,將近一年安寧、平靜的日子,他的變化,真的很大。

    軍事方面的敏銳變遲鈍,蟄伏了起來。

    情感竟然可以左右思維決策了。

    以前,他不是這樣的。

    就拿這次的事情來說。

    因爲對鄉親們的情感,當察覺丘福的打算時,立刻被情緒左右,做出了直接拒絕的決定。

    丘福本來要真抽在他身上的一鞭子,讓蟄伏體內的冷酷無情瞬間甦醒。

    也就在這時候,理智的決策能力復甦。

    ‘丘福啊丘福,這次就不給你記小賬了,雖然你有小心思,想檢驗我們土橋村搞標記訓練以來的成果,但你也有好意。’

    朱棣腹語笑着,取下揹着的三石硬弓。

    吱吱吱……

    弓弦繃緊的聲響中,三石硬弓宛若一輪滿月,被操之於手。

    ‘過了山東,距離出關越來越近了,鄉親們需要這次歷練,我也需要找回以前的狀態。’

    現在,他特別希望這羣響馬,別慫!

    啪!

    猛地鬆手,弓弦反彈。

    朱棣扭頭看了眼後面,轎子就是個空轎子,八個轎伕,走在後面的四個,還是丘福派出的衛所好手。

    張武就在其中。

    相比其他三個士卒,張武是自告奮勇求着跟來的。

    收回視線,笑道:“周浪,你幫我趕車,我有些事情,需要叮囑八叔他們。”

    “朱先生你忙吧。”周浪笑着說道。

    看着朱棣一躍,如羚羊掛角,從車轅落在地上,快步向前的背影。

    皺眉喃呢道:“怎麼感覺朱先生有些不一樣了。”

    ……

    朱棣從後面,一個人一個人叮囑。

    最終趕上八叔,坐到另一側車轅,朱棣笑問:“八叔,你能明白我答應的原因吧?”

    八叔轉頭,星光映照下,咧嘴一笑,“剛開始,八叔以爲你只是因爲財貨和十匹馬,路上才想通,你是想借這羣馬匪,讓老四他們提前適應。”

    “關內的響馬,就算是老匪,騎術也比不得關外那些。”

    朱棣笑笑,拍了拍八叔車上的軍械,叮囑道:“八叔,你悄悄打開幾捆軍械。”

    八叔驚的瞪大眼睛。

    朱棣笑道:“怕什麼,用完擦一擦,再原數放回去,難不成,咱們還真的赤手空拳等着被馬匪殺嗎?”

    按理說,押運的軍械,是絕不準私自動用的。

    每一捆上,都有封條。

    八叔鄭重點頭。

    朱棣繼續交代,“聽到成片的馬蹄聲,八叔你在前,我在後,立刻按照這些天鍛鍊的,指揮鄉親們合攏車陣。”

    “我已經和其他人交代了,合攏後,第一時間來你這裏領武器。”

    ……

    八叔認真記下後,點頭道:“行,八叔記住了。”

    “四郎,你也別有心理負擔,生死有命富貴在天,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大家夥兒,就是真出了事,也不會有人埋怨你。”

    朱棣笑笑,一躍跳下馬車。

    ……

    就當朱棣等人,做誘餌時。

    他們身後百里,北上北平的朱樉夫婦,下榻在一座小縣城縣衙內。

    朱樉洗腳後,迫不及待跳上牀,摟住觀音奴,狠狠的親了一下,才心滿意足,進入賢者狀態,感慨道:“老四他們兩天前從這裏經過,應該很快就能遇到他們了。”

    “也不知,他風餐露宿,操磨成什麼樣子了。”

    觀音奴忙說道:“咱們能幫一幫四弟嗎?我都不知道怎麼報答妙雲。”

    “不能。”

    朱樉無奈搖頭,“見了面,也不能說話,要是暴露了四弟的身份,父皇肯定會讓四弟搬離土橋村。”

    觀音奴不說話了。

    妙雲他們已經融入土橋村,再換一個地方,就得重新融入。

    她的經歷,讓她很清楚,融入一個陌生新環境,多麼不容易。

    ……

    皇宮。

    御書房內,燈火通明,燈燭燃燒,時不時發出‘噼啪’響動。

    匆匆被召入宮的毛驤,看着審閱奏章的朱元璋,幾次想問,又怕打攪了朱元璋的思路。

    某刻,朱元璋頭也不擡,隨意詢問:“有好幾日,沒收到丘福等人的消息了,他們現在到哪兒了?”

    毛驤極力忍笑。

    深夜把他召入宮中,就爲了詢問丘福這一衛人馬?

    皇爺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還得他這個做臣子的體恤啊!

    “稟陛下,最近的消息是兩天前,兩天前他們已經很靠近山東了。”

    “現在應該已經在山東境內。”

    朱元璋微微皺眉,擡起頭,“這幾年,山東地方頻頻奏報,山東境內的響馬比較活躍,請求朝廷撥銀兩,用於剿滅響馬,現在情況怎麼樣?”

    這不!還是擔心殿下嘛!

    毛驤暗笑腹誹,答道:“陛下,您應該知道,響馬和地方豪強總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些年,招降納叛,的確有些成果,可山東、河北、河南等地的響馬還是比較活躍。”

    “錦衣衛想插手,但朝堂、地方的文官都極力排斥……”

    注意到朱元璋眉頭皺的更緊了。

    毛驤忙說道:“不過臣認爲,以朱四郎的武力,小小響馬,奈何不了他。”

    “咱沒問他!他是死是活,都和咱沒關係!”

    毛驤忙低頭,努力忍笑。

    朱元璋擺了擺手:“你下去吧。”

    “是!”

    毛驤領命從御書房出來,再也忍不住,咧嘴偷笑。

    笑着臉色變冷,一邊快步出宮,一邊冰冷自語:“沿途各地據點這些廢物,該徹底整頓一下了!”

    “兩天了,竟然沒有一點新消息,錦衣衛提供給他們的好日子,讓他們過得太舒服了!”

    凡是錦衣衛的地方據點,要麼從商,要麼耕讀,要麼開設勾欄……總之,都能享受到,鎮撫司衙門給他們提供的便利特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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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