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黃昏

    黃昏。

    橙紅色陽光灑上墨綠色軍艦之上，像是沾滿了血跡。

    “事情總算開始有趣起來了。”

    巴基嘀咕了幾句，嘴角自然地咧起。

    島民的房屋位於港口邊上，接着海岸的一處山丘之上。

    稍高的地勢讓他恰好可以看到軍艦上竄起的火光。

    他又眨巴眨巴嘴，“不過只是這種程度的話，還是不能把他們變成我想看到的樣子呢....”

    混亂的種子已經栽下，但巴基沒有耐心等他們發芽。

    光靠報紙的一家言論，恐怕還難以撕裂自己面前的海軍。

    海軍不是沒有發生營嘯事件的可能性，只是相對於集中的陸軍，海軍的人員較爲分散，要讓他們同時感受到那一種慌亂緊張無措的情緒，讓他們被這種情緒牽着走的可能性要較低。

    或者說，難度要高一些。

    “不過這樣我才有事情做嘛，呵呵呵....”

    巴基竊笑幾聲，又啃了幾塊薄餅，估摸着時間差不多後。

    才朝着港口走去。

    他現在有個十分刺激的主意。

    既然光憑海軍自己無法扭轉這種慣性的話，就讓自己來添上一份柴吧。

    “讓我們一起，爲這個無趣的世界添上幾分色彩吧。”

    他舔了下分裂開的脣角，嘿笑着。

    這一回的嘴角已經有了他在阿卡姆的時候能感受到的，那種格外糜爛的感覺。

    除了情緒與認知世界的分裂能力在增長，巴基對自身分裂的能力也在不斷增長。

    惡魔毫不吝嗇地，給自己的同類分享着力量。

    如他所料的一般。

    此時的軍艦上，那名一臉悲痛的上尉已然被衆多同僚制服。

    不是他們不相信報紙上的事情，只是他們沒有上尉一樣，有一個優秀的海兵兒子。

    所以感受沒有上尉那麼深刻。

    對於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第一反應還是先行制服。

    格蘭特也是這麼做的。

    他紅着眼把老上尉倒扣住，胳膊鎖住對方的肩頭。

    “萊德上尉！你不要忘了，新聞社背後的那位社長可是那位小丑的幫兇。”

    “這極有可能是小丑面對我們包圍做出的手段而已。”

    “目的不過是爲了讓我們內訌而已！”

    “別忘了中將閣下剛剛的提醒，那是個會蠱惑人心的小丑！”

    “明白嗎！”

    格蘭特雖然內心也有幾分猜疑，但作爲常年在新世界與海賊們做着鬥爭的海軍少校，他要更加明白海賊的狡猾，爲了活命或者利益，他們什麼都做的出來。

    至少不能被這樣的新聞影響了眼下的行動。

    他把猜疑暫時放在後頭。

    老上尉的臉緊貼着甲板，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來。

    身體並沒有怎麼反抗。

    臉上半哭半笑着。

    “格蘭特，你很優秀....”

    “在新世界這樣的地方都能站住跟腳，還有一身不錯的劍術，就像當初我家的小子一樣。”

    “所以，你知道嗎，最新一期的東海特訓名單裏就有你的名字啊。”

    在海軍內部沉浮幾十年的老上尉，雖然沒有格蘭特這些人那樣的戰力。

    但他有自己存活的方法。

    比如說消息。

    所以在他看見報紙的時候，沒有一點猶疑地就相信了。

    他有太多可以佐證的信息了。

    爲什麼每一期的特訓名單裏，總會有三分之一的人回不來？

    回來的人和沒回來的人，他們去的地方到底是不是一個地方，爲什麼他們總是保持緘默？

    爲什麼要去東海、西海或者北海特訓，而不是敵人更多的新世界呢？

    爲什麼這樣的特訓總是三年一次呢？

    只是他從前沒有，或者說沒有那麼大的想象力將這一切同天龍人的遊戲聯繫起來。

    格蘭特瞳仁忽的一縮，手上力量也不由得放鬆了。

    報紙上刊載的那名天龍人道出的信息在他心裏流轉了一遍又一遍。

    自己...也要去參加那樣的遊戲？

    作爲，被狩獵的對象？

    這個時候，又有隆的一聲。

    不遠處的一艘軍艦上，忽然有火光竄起。

    他們也看到新聞了？

    格蘭特臉上晴明不定，內心也開始迷亂。

    墨綠色軍艦上吐出的火舌是黃昏最後的掙扎。

    夜色恍然降臨。

    島上陸續亮起不知死活的燈火。

    港口的海賊船已經進入了軍艦的攻擊範圍。

    但這幾艘海賊船像是找到了方向一樣，一起朝着起火的軍艦而來。

    砰——

    硝煙的味道在格蘭特身邊傳來。

    他看見，滿臉刀劍疤痕的道伯曼閣下拿着槍，槍口飄着細煙。

    自己的手上沾滿了鮮血。

    “不要爲這些無稽之談而耽誤時間，馬上準備作戰！”中將冷然說道。

    他的目光彷彿只是在看一場無聊的鬧劇。

    他們不在乎！

    格蘭特的腦子裏自然地冒出這個念頭。

    夜幕下。

    這短暫的騷亂被強行鎮壓了下去。

    幾艘嘗試突圍的海賊船成了出頭鳥，遭到了海軍的不斷炮轟。

    在海戰上，海軍對海賊佔有絕對的優勢。

    只要不是面對某些具有主角光環的人，十發炮彈還是能打中一二發的。

    但這已經夠了。

    在衆多軍艦的圍擊之下，幾艘試圖突圍的海賊船被轟然搗毀。

    高高的桅杆攔腰倒下，他們的反擊甚至摸不到軍艦的影子。

    既然有優勢，就有充分利用。

    道伯曼他們還沒有腦子上頭到要和海賊做接舷戰。

    “可惜，那兩個超新星沒有上當。”

    道伯曼遺憾地道了一聲，這幾艘只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海賊而已。

    若能直接將那兩個超新星打入海中，能省許多事情。

    還有那份報紙....

    他心頭隱隱有些不安的感覺，特別向高層報告時，那意外的沉默。

    “中將閣下，小丑巴基出現了，就在港口那兒！”

    有瞭望員大聲呼道。

    此時軍艦已經十分接近港口了，一排排還滾燙的三管炮臺準備着，要給這座島嶼來一次洗地。

    格蘭特在一艘掛着茶色鬍子骷髏頭旗幟的瞭望臺上見到這位小丑。

    對方一手撩着藍色頭髮，額頭上塗着骷髏骨頭的圖案，小球一樣的紅鼻子格外滑稽，塗着紅色顏料的嘴角勾出抹謔笑。

    像是注意到海軍的目光，小丑擡了下頭，眼神充滿了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