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3 一輛車，五個人，值多少錢？

    十分鐘，不等了。”

    李sir盯着手錶看時間，把時間精確到秒。

    秒針剛剛移到十二點的位置，他便放下袖子，回頭朝陳晉打過一個眼色。

    現在已經正好是晚上零點！

    新的一天準時開始！

    晉仔關上保險，將配槍查回腰間，拿起指示棍剛剛準備講話，門外便傳來一道氣喘吁吁的聲音。

    宋子傑探手把門推開，杜文頭髮凌亂，滿頭大汗的走進會議室裏。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沒收到通知來晚了。”

    杜文看着李sir不悅的面孔，鼓足勇氣出聲道歉。

    宋子傑把門關上，帶着一組O記隊員守在門口，開始封閉整場會議室。

    劉傑輝，楊錦榮等人在進入會議室前，手機就已經交給看門的O記警員，杜文身上的手機也已經被宋子傑摸走。

    現在李少澤看着踩遲到的高級警司杜文，神情慍怒，揹負雙手默不作聲。

    陳晉再度把指示杆放下，唰的一下掏出手槍對準杜文罵道：“作爲警隊高層管理，信息科技處負責人，身上承擔着保衛港島的重任！”

    “在長官召開緊急會議的情況下，你竟然第一時間聯繫不到人，最後在會議裏遲到！”

    “你不知道單憑這條就可以控告你‘違反命令’罪！”

    一支黑漆漆的槍口擺在眼前，嚇的杜文再度心神震動，連忙高舉雙手作投降式喊道：“李sir，我不敢了！”

    “我再也不敢了！”

    你想想看，有人用一道槍聲叫你起牀，然後一進門又有一把槍指着你，你現在該會是什麼樣的心情？

    杜文心臟跳的極快，室內不少人都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劉傑輝唰的一下，連忙從座位上起身，伸手按下陳晉的配槍，挺身擋在杜文身前：“李sir，只是遲到一分鐘而已。突發事件，這麼晚，可以理解對吧？”

    杜文是他的小弟，有人拿槍指着杜文，他當然要出聲幫杜文解釋。

    而且這麼點小事情就拿槍指人，甚至是開槍…

    太過火了！

    楊錦榮、徐永基兩人坐在位置上，牢牢盯着李少澤的表情變化。

    陳家駒等人則是擺出一幅事不關己，什麼都看不見的樣子。

    李sir表情帶着怒意，呼吸粗重有力。

    不過在沉默幾秒後，他才最終還是擺擺手道：“坐下。”

    “下次再遲到直接拘捕。”

    直接開槍可能是說着玩的，直接拘捕那就絕對說到做到。

    陳晉聽見李sir開口後收起配槍，重新拿起指揮杆站回白板旁。

    杜文連連點頭，擦着冷汗道：“明白李sir，我明白，以後再也不會因私廢公，耽誤正事。”

    其實他那算因私廢公，不過現在把自己說的嚴重一點，才能表達自己的悔過之心嘛。

    劉傑輝知道杜文這個技術出身的警官，恐怕已經嚇破膽了。

    於是他拍拍杜文的肩膀，示意杜文坐會位置上後，他才坐回左手邊的第一個位置。

    全場十個人，個個早有準備，衣冠整齊。

    只有杜文一個頭髮雜亂，滿臉驚慌，看過去臉都沒洗，簡直丟臉丟到家了。

    這丟的不止是杜文的臉，還把他劉傑輝的臉也給丟了。

    這讓劉傑輝知道李少澤是在故意落他面子，給他一個下馬威，想他在這次行動中乖乖聽話，別耽誤李sir救兒子。

    呵呵。

    他現在敢肯定李sir真亂方寸了。

    李少澤一手搭着椅子，站在會議桌上首，等到全部人都坐齊後，回過頭看向白板講道：“晉仔，繼續說。”

    “是。”

    陳晉點點頭，拿起指揮杆指着白班上的一張車禍現場照片講道：“昨晚衝鋒隊，西區小隊一輛衝鋒車按照計劃在西環至西營盤路段巡邏，期間遭遇一起車禍事故向總檯報告。”

    “衝鋒車編號爲NST71。”

    “二三零零，71車失蹤。”

    “車上五名警員，一個醉酒駕駛者，連車帶人消失在公路上。”

    “恰巧，這段高速路屬於盲區，看見衝鋒車失蹤的情況。”

    二三零零就是二十三點零分，夜晚十一點。

    正式的作戰會議上，警隊都會使用簡寫的時間代碼。

    會議室內衆人豎起耳朵，表情嚴肅聽着陳晉的案件講解。說實話，他們對這段案情都是心中有數的，只有杜文一個人表情驚詫，心絃逐漸繃緊。

    晉仔繼續指着下一張圖講道：“衝鋒車上五個人，分別是隊長沈美怡，警號48457。車長黃強，警號6911。”

    “通訊員樑子明，警號38543，巡邏警員劉如峯，警號78633。”

    “還有便衣警員李平安，警號8888！”

    報出李平安姓名和警號的那一刻，雖然在場衆人早已知道這個消息，但是表情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動容。

    更何況杜文沒有做過基本功的人，驟然聽見李sir的兒子被綁，直接詫異的驚呼出聲。

    旋即，他連忙用手捂住嘴巴，不想承認剛剛那聲是他叫出來的。

    不過這樣一想，今天晚上自己受到的壓力，也算是事出有因，可以理解了。

    “接下來我來說吧。”

    陳晉做完基本介紹後，李少澤擡手打斷他的話，一個人繞着辦公桌，走到杜文的椅子後面。

    全場除了晉仔這位解說員以外，正式參會人員裏面，其他人都是坐着的，一直就只有李sir一個人站着。

    他站在中間，氣場就足以震住在場的所有人。

    現在杜文看見李sir走到他身後，整個人瞬間又開始心虛了。

    李sir。

    求放過啊！

    我真是太難了！

    可是李少澤根本沒打算放過他，彎腰低頭，語氣肅殺的朝他問道：“阿杜！你作爲信息科技處的負責人，是怎麼管理警隊安全系統？”

    “衝鋒車每天的巡邏路線都會變更，昨天二十四小時，西區警署沒有外部訪客。”

    “對方怎麼知道衝鋒車的巡邏路線？”

    “我想你給我答案！”

    這意思就是在說，西區警署不可能有人泄密，罪犯是進入警隊的安全系統以後，在系統中確定的位置。

    杜文在李sir的質問下，既不想承認，又不敢反駁，哆嗦着嘴巴應道：“李sir，我需要再去查查。”

    這無疑是個極爲失敗的答案。

    劉傑輝雙手放在大腿上，心裏開始爲杜文默哀。

    衝鋒車的位置和巡邏路線，確實是他從警隊系統中鎖定的，根本沒有派人潛入西區去拿文件。

    因爲西區那地方，外人進去太顯眼，內部又找不出二五仔，傻子才去裏面拿東西。

    所以他早就做好把杜文犧牲掉的準備……

    大不了等到事情成功後，再把杜文扶起來就是了。

    而像杜文這種沒有成爲劉傑輝真正的心，只是靠着技術幫忙做事的馬仔，其實是最容易被犧牲的人，真論起來連馬前卒都不爽。

    李少澤聽完杜文的答案，一掌拍在他肩上，劈頭蓋臉的罵道：“警隊十幾年前，前後更新三代系統，消費上百億港幣資金打造的安全系統交到你手上，你現在給我一個再查查的答覆？”

    “雖然你沒有管槍，但是你知不知道你管的東西，比槍、比炮更重要！”

    “阿杜！這件事情你要負責！”

    “行動結束後，你等着我的處理通知吧！”

    杜文感受着臉頰上的唾沫，眯起眼睛，內心反覆祈禱着一句話：“求放過。”

    “求放過。”

    “李sir求你快點放過我吧！”

    李少澤表情冷峻，罵完以後根本不解氣。

    不過杜文倒是真的很聰明，擺出一幅木頭人的樣子，讓人找不到繼續罵下去的理由。

    李sir其實不打算放過他，可是宋子傑竟然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

    “啪嗒。”

    宋子傑未經通過，直接探手把門扭開，大步走進會議室內：“李sir，剛剛總檯接到一個報警電話。”

    “罪犯說了什麼？”

    “給大家放出來！”

    李少澤把目光轉向他，透過表面看出本質，馬上出口問出關鍵。

    “yes，sir。”

    宋子傑點點頭，將一張儲存卡插進會議室的電腦裏。

    隨後，一個播放器出現在屏幕上，讀秒區顯示只有三秒鐘的聲音。

    陳家駒，周星星，劉傑輝等人表情各異，等待着罪犯的語言……

    播放器裏放出一道沙啞的聲音……

    “一輛車，五個人，一共值多少錢？”

    短短只有三秒的聲音，透露出一個非常狂妄的事情。

    有人綁架警員！

    向警隊索求贖金！

    在場這麼警員，大家一生辦公多少起案件，見過多少次綁票？可是從來沒見過有人敢綁警員，再向警隊索求贖金的。

    這種事情不僅是在港島，就算擴大在全世界範圍都是件稀罕事。

    只要警隊處理失當，絕對就會成爲一件大笑話。

    丟全港警隊的臉！

    “阿頭，這傢伙太狂了！”

    “李sir，我周星星的飛虎隊全員待命！”

    “長官，刑事部警員已經全部回到總署加班，我們絕對不能向罪犯妥協。”

    會議室裏右邊穿白制服的行動警官們瞬間炸開，氣氛變得羣情激憤。

    劉傑輝站起身，壓下雙手，幾乎用吼出來的聲音講道：“冷靜，冷靜，各位阿sir能不能冷靜一點！”

    趕路回家，二更在晚上，很晚的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