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你信神嗎？

    “喂，我是ark，找我什麼事？”

    街口昏暗的燈光下，小馬哥靠在電話亭內，用脖子壓着聽筒，低頭抽菸。

    他撈了這麼多年偏門，會相信兄弟，但絕對不會相信差佬。幫差佬搞定了譚成的僞鈔工廠後，他便找機會悄悄溜走。

    打算等差佬找到譚成的蹤跡後，再去搞定那個傢伙，俗稱“搶人頭”。

    不過電話裏，迴應他的，卻是宋子豪的一聲慘叫。

    “想要豪哥沒事，帶着僞鈔模版，明晚到關帝祠等我。”

    “你拿不到，就去找警察拿，相信他會給你的。”

    譚成陰狠的聲音，說完這句話，就掛掉了電話。

    小馬哥站在電話亭，聽着話筒傳來的盲音，臉上露出一份兇色。

    “你要動我可以，動我兄弟不行！”

    ……

    “李sir，今天阿杰和他哥碰面，但突然被人抓走了！”

    李少澤慢悠悠的走出警署大門，正打算下班。就看見宋子傑的女友潔琪，急匆匆的從計程車上下來。

    他之前和阿杰上下班的時候，有和潔琪打過幾次照面。

    盯着她的臉色，思索片刻，點點頭：“你到裏面坐會，這件事情交給我來搞定，放心吧。”

    “李sir，求求你救救阿杰……”

    “我的夥計，沒人能碰！”

    李少澤冷笑兩聲，他已經猜出怎麼回事了。

    這幾天自從突破了僞鈔工廠後，原本重案組繁重的破案壓力，頓時一掃而空。

    李少澤也準點下班，瀟灑快活了幾天。同時，阿杰和宋子豪的關係，也有所緩和。他們畢竟是親兄弟，身上的血是分不開的。

    有他的默認，加上宋子豪確實決定走正道，兩人慢慢的也走的近了。雖然還未盡釋前嫌，但時常下班，一家人會一起去吃頓飯。

    至於譚成？雖然還沒抓到他，不過陳家駒已經帶着人，發出了通緝令，正全港追捕。相信這傢伙，也蹦躂不了幾天。

    可沒想到，最後譚成還敢跟他來這一出。

    估計一開始譚成只是想抓宋子豪，但沒想到，同時阿杰也在。

    看見大哥被人抓走，阿杰自然坐不住，到最後乾脆就一起被人打包帶走了。

    聽起來有點可憐，但李少澤心裏的怒氣卻不是假的。

    雖然現在正式的任命文件還沒下來，但他已經是重案組的阿頭！

    宋子傑不僅是警察，還是他的夥計。敢抓宋子傑，就是硬生生的在打他臉。

    好在小馬哥，雖然那天在現場溜走了。但李少澤卻沒有放低，對他的關注。畢竟現在案子還沒結束，就怕小馬哥搞出什麼幺蛾子。

    看在他“警民協作”的情面上，李少澤沒有去找他麻煩。不過也留了一手，專門派了一個人盯着他，時刻掌握着小馬哥的行蹤。

    於是他回到警局打了一個電話：“奕威，ark現在在哪？”

    方奕威很意外：“李sir，他正打車去深水埗。”

    “好，我知道了。”李少澤掛掉電話回頭，忽然發現芽子正一旁盯着他。

    ……

    深水埗，關帝祠。

    小馬哥靠着神案，他靜靜的抽着煙，背後的關帝像，在煙霧繚繞中，添了一份神祕。

    一把槍被他明晃晃放在的桌上，絲毫不怕人看見。

    因爲這座山馬上就要被剷平開發，以前香火鼎盛的關帝祠，現在也已經變得的人跡罕至。

    突然，外面穿來皮鞋磕在地上的聲音。不過出乎預料，竟然只有一個人的腳步聲。

    呵。

    譚成不會這麼有種！

    小馬哥知道來的人，不是譚成，連桌上的槍都懶得拿。擡起頭，只見李少澤步入祠堂，瞧了他一眼，從煙盒裏掏出三根煙，全部點燃後，插在關帝像前的香爐，躬身拜了拜。

    “你信神嗎？”

    小馬哥饒有興致，看着眼前這個差佬。

    李少澤非常當然的點頭，很爽快的道：“我信，爲什麼不信？”

    “不過，我自己就是神。”

    轉過身，李少澤對上小馬哥的眼神。小馬哥彈掉手上的煙，眼神明亮：“好巧，我也只信自己。”

    “你今天來幹嘛？”

    “我來救我夥計。”李少澤聞着煙，害怕等等開槍不準，並沒有打算抽。

    小馬哥頷首，頓時明白，原來落入譚成手中的，不止有宋子傑，還有宋子豪：“又巧了，我來救我兄弟。”

    “我記得你上次答應我……”

    “今天譚成不會活着離開。”

    李少澤深吸一口氣。有時候兄弟，夥計這種詞彙很奇怪。

    你當他是個屁，那麼他就是個屁。

    你當他是命，他就是你的命。

    今天譚成就算舉手投降，李少澤都會毫不猶豫的幹死他。

    不過李少澤有些奇怪，爲什麼譚成沒找小馬哥開條件？要知道，綁票的目標，往往都是贖金。

    譚成肯定有很多離岸賬戶，就算工廠被抄了，暫時也不缺錢。

    現在他最需要的東西，顯然是僞鈔模版。因爲只有拿到模版，他才能夠將僞鈔集團，繼續經營下去。

    至於重新製作模版？別想了！這份技術，遠遠不是譚成能夠掌握的。集團中的模版，當初也另有來源。

    不過僞鈔模版在警署，不在小馬哥的手上。小馬哥要想救人，就必須找他。可是李少澤卻沒聽見小馬哥開口，難道譚成花大力氣綁票，就是爲了引小馬哥出來？

    現在譚成可是被警方全港通緝，冒這麼大的風險，應該不會只爲了報復。

    但小馬哥不說，李少澤也懶得去問，反正他始終，都沒有拿東西換人的想法。

    “來了。”

    李少澤看見三輛車從山道駛來，停在關帝祠前面，譚成帶着人走下車，身後跟着他的頭馬奎安。一行九人，朝他們走來。

    “喲，來的真齊。”

    “看來東西應該帶來了吧。”

    譚成臉色憔悴，雙目透着血絲，看來這幾天他過的並不好。不過李少澤既然在場，看來僞鈔模版應該帶來了。

    雖然他綁了宋子傑是個意外，但譚成知道，消息必然很快會傳到李少澤耳中。所以乾脆將錯就錯，沒想到效果不錯。

    “東西在這兒，人呢？”小馬哥從身後摸出了一個黑色皮箱。

    “車上！”

    譚成盯着李少澤，拿出槍反對着身後，看都沒看一眼，就扣動了扳機。

    砰的一聲，打在車廂上。後備箱內，頓時響起了活人掙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