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 大人偏心

    “司令部現在沒有糧食可以送，我問過了，運糧的船海上遇到了風暴，損失了不少，目前正在緊急調糧。”

    軍需官小聲說道，兩萬多人，每天消耗的糧食很多，糧食絕不能斷，否則會大亂。

    “風暴？”

    山協皺了皺眉，這是自然災害，他沒有辦法。

    軍中有後勤系統，專門供糧，軍中的需求非常大，所有糧食由司令部統一協調分配。

    “新的糧食多久能到？”

    “大概要二十天。”

    軍需官小聲說道，他們師團絕對撐不過二十天，眼下的存糧，十天都撐不到。

    二十天，人要餓死了。

    “司令部怎麼說？”

    “就地籌糧”

    就地籌糧，就是自己想辦法，先從老百姓手中要過來糧食，關鍵他們需要的不是一點，而是很多。

    如今中國境內全國缺糧，搶了老百姓的糧食，就要有不少人餓死。

    山協和其他人不同，他是日本軍中少有的和平主義者。

    雖說這個和平，並不是堅決的反對打仗，只是相對比其他人來講，他不喜歡打仗而已。

    就是這樣一個人，卻經歷了九一八，七七等事件，並且當過教育本部長，陸軍次相等等，他同時懂法語，俄語和德語，是個人才。

    “我們的糧食省着點的話，能用多久？”山協問道。

    “省着點最多十二天，不過大米只能撐幾天，接下來要換成粗糧。”

    “不行，馬上去市場上購買大米，糧食不能變，必須要保證士兵的戰鬥力和心情。”

    山協立刻搖頭，作爲軍事主官，他不會委屈自己的士兵。

    “師團長，市場上的大米太貴，除非我們強徵。”

    軍需官小聲提醒，如今米價瘋漲，早已不是最初的時候，這個時候拿錢去買大米，僅僅這麼多人的消耗，他們便承受不住。

    所謂強徵，事實上就是搶。

    “大米有多貴？”山協再次皺眉。

    “兩百一石。”

    師團長平日只研究軍法，並沒有去關注過市場，不知道大米再次漲價。

    這邊的大米，確實達到了兩百一石，而且是大洋。

    “那麼貴？”

    山協愣住了，大米這麼貴，自然不能去買，他們師團是有些錢，但這些錢有規劃，不能隨便亂用。

    “師團長，要不要強徵？”

    軍需官問道，想要強徵，他無法做主，必須師團長同意。

    強徵最大的好處就是不用費錢，便能得到足夠的糧食，而且能富裕不少，缺點也很明顯，現在這裏是帝國的地盤，一旦強徵，會引起這些中國人很大的反彈。

    “不用，我去趟司令部。”

    山協搖頭，強徵帶來的影響太壞，不到迫不得已，他不會這麼做。

    或許別的師團根本不會考慮這些，直接縱兵搶掠，但他不會，這是他的性格原因。

    信陽離武漢很近，而且有火車，沒多久山協便到了司令部，求見西尾。

    “這次帝國沒能及時運糧過來，軍部已經對相關人員進行了處理，眼下是有點困難，你想辦法自己解決，我絕不過問。”

    西尾明白山協的來意，直接說道。

    今天有不少師團長找他，全是爲了糧食，缺糧的不僅是第三師團，帝國的軍需沒能及時運來，整個派遣軍一多半的師團都處於缺糧狀態。

    西尾默許他們，就地籌糧。

    老百姓吃點苦，也絕對不能讓帝國士兵捱餓。

    “將軍，這個口子一開，對以後帝國的統治會很不利，影響會很大。”

    山協回道，西尾怎麼會不知道，一旦開這個口子，以後便收不回來，這種事肯定還會再次發生，而且是多次發生。

    “我明白，眼下特殊時期，特事特辦。”

    西尾搖頭，他並不在意中國老百姓的死活，中國人口太多，多死一些未必是壞事。

    “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有，先用粗糧頂着，你會同意嗎？”

    山協立刻搖頭：“絕不行，帝國的勇士，不能食用那些垃圾食物。”

    山協畢竟是日本人，所謂的和平是相對而言。

    即使如此，他已經比大部分日軍將領要強上不少。

    “還有一個辦法。”

    西尾突然想到了什麼，緩緩說道。

    “什麼辦法？”山協立刻問道。

    “石原商行有糧，你如果不想就地解決，可以先找他們借糧，不過借的糧食，一定要還。”

    西尾回道，石原商行霸佔了上海的糧食生意，但不是只有上海有糧。

    石原商行在武漢開了分公司，收到了不少的糧食，他們的手中有着大量的糧食，武漢這邊的糧商，根本不敢和石原商行爲敵。

    他們生怕步了上海同行的後塵，被石原商行殺了吃肉。

    石原商行那種霸道的做法，他們可承受不住。

    “石原商行，石原亨？”

    山協對石原亨早有耳聞，身爲師團長，不可能對這位新起來的人物毫無所知。

    他的麾下，便有文社的社員。

    “沒錯，只要你能說服他借糧，足夠你支撐到糧食送到。”

    西尾點頭，山協想了下，隨即應道：“好，我找他問問。”

    石原商行，方士易轉進來了一個長途電話。

    武漢打來的，對方說出身份後，方士易沒敢怠慢，立刻接到了楚凌雲的辦公室。

    “山協將軍，您好。”

    楚凌雲禮貌打着招呼，他知道山協，第三師團的師團長。

    第三師團可是排名靠前的老牌師團，他們的戰鬥力或許不如第二和第六師團，但比起其他新的師團來說，強了不止一截。

    第三師團武器精良，下轄兩個旅團，四個步兵聯隊，另外還有騎兵，炮兵，工兵、輜重等聯隊，實打實的甲種師團。

    “石原先生，冒昧打擾，我有一事相求，不得不和您聯繫。”

    長途電話信號不太好，有點雜音，好在能聽清楚他說的什麼。

    “您太客氣了，有什麼事您儘管說。”

    楚凌雲笑道，山協有事求他？

    他和第三師團沒什麼關係，什麼事，讓他把電話打到了自己這來？

    沒一會，山協說清楚了他所求助的事，竟然是爲了借糧。

    海上最近有風暴，日本運糧船遭遇風暴，沉了不少，這件事楚凌雲知道。

    別說運糧船，他們的商船也有損失，不過好在反應及時，損失沒有太大。

    “您需要多少糧食，我馬上安排武漢的人給您送去。”

    山協要借糧，楚凌雲不會拒絕，這次運輸隊損失那麼多糧食，缺糧的不止是第三師團。

    如果他不借，第三師團只能禍害老百姓。

    “多謝了。”

    山協掛斷電話，心裏鬆了口氣。

    石原亨很好說話，自己這邊一提，對方便同意了，糧食問題解決，他心裏一鬆，帶人返回師團部。

    “師團長，還是您厲害，這麼簡單便解決了問題。”

    回來的路上，軍需官稱讚道，師團長借到了糧食，而且人家說了，要多少有多少，馬上給他們送過去。

    而且裏面有不少的大米。

    大米現在這價格，想多借點可不容易。

    “回去後登記好，這些糧食是借的，等咱們的糧食到了，馬上還上。”

    山協笑了笑，石原亨的糧食，他不敢不還。

    真賴賬的話，人家有的辦法對付他，況且這官司打到哪他都理虧。

    人家幫了他的忙，他卻賴賬，成了什麼人。

    南京，江騰空很快鎖定了嫌疑人。

    帝國報社內有一名中國員工，在爆炸當天還在，但爆炸之前突然離開，之後便沒了蹤跡。

    “組長，這是江逸雲的資料。”

    “我先看看。”

    江騰空點頭，江逸雲便是嫌疑人，他懂日語，在報社做文字校檢工作。

    帝國報社不只有日本員工，而且他們的報紙是中日文兩種發行，這是屬於內務省的官方報紙，發行量不小。

    報社大，員工自然多。

    整個報社，所有人員加在一起有五百多人，人數最多的是編輯和記者，除了日本記者外，還有一些表現不錯的中國記者。

    “一年前進的報社？”

    江騰空眉頭一皺，江逸雲進入報社的時間不算長，只有一年，大概就是軍統南京站成立後不久。

    看來他們佈局的時間很長。

    “沒有家人，一個人居住？”

    一個人住，事後人又消失了，如果不是軍統的特工，他們不會費力氣將人帶走，軍統很冷血，對他們沒了用的人，他們不會理會。

    楚凌雲之前送他的功勞，就是這種棄子。

    爆炸當天，江逸雲曾經搬了不少報紙進入編輯部大辦公室，那裏是爆炸地點。

    炸藥已經查清楚了，是一種金屬引信，沒有連上線之前不會有事，連上線之後，稍微一碰便會引爆。

    這些炸彈，正是在江逸雲搬進去的報紙裏面藏着，全是tnt炸藥。

    在爆炸之前，編輯部接到過好幾個電話，有人說，一名記者接到電話後，曾經去搬了下那些報紙。

    結果當場爆炸，搬報紙的人被炸死，現在不知道是誰打給他的電話。

    而電話來源，是個公用電話。

    此時江騰空已完全確定，江逸雲肯定是軍統特工，不是專業特工，他無法離開之前將炸藥佈置好，收買的人很難做到這點。

    這需要專業的人來做，否則自己便有可能引爆炸彈。

    “馬上去查江逸雲去過的地方，所有接觸的人，以及和他有關係的人，包括他以前接過的電話等等。”

    江騰空命令道，找到了人，接下來便是詳細的調查。

    江逸雲存在過，在報社長達一年的時間，通過對他的調查，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

    人是跑了，但畢竟留下過痕跡，眼下能做的便是順着痕跡，找到另外的蛛絲馬跡。

    江騰空是專業的特工，他知道該怎麼做。

    “課長，報社製造爆炸的人找到了，名叫江逸雲，我正在讓人調查。”

    江騰空來向南雲彙報，南雲非常重視這個桉子，在江騰空和石田做調查的時候，自己也親自帶人查桉。

    “很好，想辦法找出這個人，要儘快，76號的人已經到了，他們同樣在調查，李志羣能力不弱，別讓他們搶在我們的前面。”

    江騰空沒讓她失望，這麼快便鎖定了嫌疑人，不過這次她們有競爭對手，南雲對76號極其瞭解。

    丁墨有一定的能力，但不如李志羣。

    李志羣想要主任的位置，這次必然會全力以赴，真讓他先找到人，到時候被動的就是自己。

    “是。”

    江騰空應道，人該查要查，不過查到後，他會給軍統提醒。

    不能讓76號的人搶在他的前面。

    陳展禮帶着人，正在南京品嚐板鴨。

    到了南京後，久保把查桉的任務主要交給了李志羣和丁墨。

    但也沒讓陳展禮閒着，讓他帶人到街上走訪，主要查一下有沒有可疑的人隱藏，軍統的人行動後，只有兩個方式來應對。

    一是出城躲避，真出了城，他們沒有任何辦法，日本人對城外的控制力沒那麼強，若是他們躲在沒人的山上，更難找到。

    其次便是在城內蟄伏，或者是不出門的隱藏。

    若是這類，他們有機會將人找到，陳展禮的運氣一直不錯，他便將這種瞎貓要碰死耗子的任務給了他。

    事實上久保就沒對陳展禮抱多大希望，這次純粹是爲了鍛鍊下他。

    “組長，這板鴨味道真不錯。”

    小盧咬的滿嘴是油，陳展禮把他的人分成了四隊，每隊三十多人，在南京城的四個方向同時進行詢問調查。

    任務他領了，也會去做，有沒有效果，沒人知道。

    “確實好吃，多吃點，一會還要幹活。”

    陳展禮拿着鴨腿在啃，既然出來了，不品嚐下南京的美食，愧對他76號第一吃貨的名頭。

    跟在他身邊的隊員有種濃濃的幸福感，還是跟着組長好，到哪都有好吃的，不會委屈了自己。

    “去張貼懸賞。”

    吃飽喝足，陳展禮命令道，張貼懸賞公告，高價尋找有用的線索，是久保給他的命令。

    人既然藏了起來，肯定不會露面。

    利用高額懸賞，看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線索，說不定能起到奇效。

    久保這次懸賞的價格給的非常高，能提供有用的線索就是一百大洋，若是幫忙抓到人，便是五百大洋。

    這筆錢不用76號出，真抓到了人，到時候讓新政府報銷，汪填海來掏這個錢。

    一邊貼小廣告，一邊找老百姓問話。

    “長官，提供果黨人的線索，真給一百大洋？”

    正走着，後面追上來個小老頭，隊員將他帶了過來，點頭哈腰的說道。

    陳展禮的心頓時咯噔了下。不會軍統特工真被發現了吧？

    他們沒有出城？

    “沒錯，若是能抓到人，五百。”

    陳展禮伸出手，腦袋則在快速思考，他在南京，沒在上海，有人來舉報，他不能不接。

    若真找到軍統的人，他不能無動於衷。

    “真的，太好了，您能不能給我立個字據？”

    小老頭很激動，陳展禮恨不得斃了他，頓時罵道：“立什麼字據，沒有，你說不說？不說滾蛋。”

    “說，我說。”

    小老頭嚇了一跳，急忙低下頭，小聲說道：“住我隔壁的兩個人，我懷疑他們是果黨的人，很有可能是特務。”

    “爲什麼？”陳展禮問道。

    “他們搬過來半年了，從不和鄰居接觸，每天早早出去，可有段時間，他們藏在家裏沒有出門，他們每天做飯，我能知道。”

    陳展禮眉頭一皺，這種情況，確實和特工有點像。

    “還有嗎？”

    “有，有次我在房頂修房，看到在院子裏洗臉的一個人，腰上別着這個傢伙。”

    小老頭比了個槍的手勢。

    有槍，又神祕。

    對方肯定不是普通人，哪怕不是果黨特工，也有可能是紅黨，又或者是藏在城裏的土匪。

    一般的老百姓家裏不敢藏槍，否則被日本人發現，全家都要倒黴。

    也不會是地痞流氓，是的話，老頭肯定知道他們的身份，不會來舉報。

    “你眼神這麼好嗎？”陳展禮狐疑的問道。

    小老頭看起來六十來歲，這個年紀的人，眼神不好的很多。

    “長官，看您說的，我的眼神一直很好，不信您看那邊，我能看清楚那畫上的東西。”

    小老頭指着遠處貼着的一個畫報，比比劃劃的說着，他的眼睛確實不錯，能看的清楚。

    “帶我過去。”

    陳展禮命令道，一旁的小盧則很興奮，才跑出來一天，這就有線索了？

    他們的組長果然是個福將，運氣一直很好。

    陳展禮帶人過去，並且派人去通知久保。

    不通報不行，這是久保的命令，有任何線索或者情況，立刻報告。

    不過久保下命令的時候，漏掉了一點。

    他沒有禁止自己不能行動，陳展禮決定搶先行動，一旦久保帶人過來，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都不可能逃跑。

    別管他們是誰，只要是中國人，抗日的人，陳展禮就不想抓。

    他的人是不少，但帶隊的是他。

    76號的人全部知道，他不是專業特工，若是佈置上出了差錯，被人逃掉，他最多捱罵，不會引來懷疑。

    這是陳展禮想到的應對措施，他必須先過去，並且搶先行動。

    立功心切，急於抓人，結果沒抓到人，是犯了錯，但情有可原。

    不過這樣的錯，不能多犯。

    陳展禮是擔心他們真是軍統自己人，否則不會這麼做。

    “就是那家。”

    小老頭帶他們帶了個衚衕內，指着裏面的一家院子說道。

    這是個不大的院子，裏面有兩間房，還有偏房，按照小老頭說，人就在裏面。

    “小盧，馬上去抓人，小心對方有槍。”

    陳展禮立刻下令，小盧愣了下，急忙勸道：“組長，要不要等久保大人過來？”

    “白癡啊你，久保大人肯定會帶人來，這份功勞你想分給別人嗎？”

    陳展禮突然罵道，小盧恍然，顧不得連地方都沒探查，立刻帶人摸到了門口。

    “你去敲門。”

    陳展禮指着小老頭命令道，小老頭眼睛瞬間瞪大：“長官，我不行啊，他們認識我，會殺了我的。”

    “少廢話，快去。”

    話音剛落，旁邊的隊員便拿出手槍，頂住了老頭。

    小老頭腸子都快悔青了，幹嘛爲了賞金來舉報，這些狗漢奸根本不在意他的死活。

    一會要是打起來，他有可能會被打死。

    此時他沒意識到，舉報之後，他和漢奸沒什麼兩樣，他同樣是狗漢奸。

    小老頭戰戰兢兢的來到門前，渾身哆嗦。

    他這個樣子，只要裏面的人不傻，肯定知道出事了。

    “慌什麼，別慌，你這樣不行。”

    小盧把他拉了出來，小聲呵斥道，陳展禮不是特工，但他是，一眼就看出小老頭的狀態不行。

    “長官，饒了我吧，我真不敢啊。”

    老頭噗通跪在地上，不斷磕頭求饒，小盧害怕他的聲音驚動裏面的人，又把他強行拉到外面。

    “組長，他不行，不能去。”

    計劃被小盧打亂，陳展禮瞪了他一眼：“他不去，你去。”

    “我？”

    小盧瞪大眼睛，他根本不認識裏面的人，陌生人去敲門，裏面的人必然警覺。

    “組長，我們可以找當地的地保，讓他去把人引出來。”

    小盧勸道，陳展禮直接罵道：“你個白癡，等找到人，久保大人已經到了，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去。”

    “別，組長，我去。”

    小盧無奈，組長根本不會辦桉，卻一心搶功，不願意分給別人一點。

    沒辦法，他只能硬着頭皮，過去敲門。

    “誰啊？”

    裏面傳來聲音，小盧則輕聲說道：“大哥，我這有好貨，你要嗎？”

    “什麼好貨？”裏面的人沒開門，但是問了句。

    “大米，便宜的大米。”

    小盧快速回道，大米漲的太厲害，民間有不少膽子大的人，偷偷從鄉下去買便宜的大米，然後去賣。

    別看米價這麼高，可農民賣出的價格卻不高。

    而且不允許他們賣給別人，只能賣給來收貨的糧商，誰敢私自去賣，一旦被發現，要被抓進大牢。

    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你要求再嚴格，任何時期都有敢鋌而走險的人。

    價格相差那麼大，他們自然想多賣一點。

    這段時間，滋生了一個新的職業，米販子。

    他們把大米綁在身上，偷偷帶進城，以低於糧商的價格偷偷銷售，城門口每天都能查到不少這樣的人。

    有些聰明的人，把米成功帶進了城內。

    小盧此時裝的身份，就是這種米販子。

    “大米多少錢？”

    裏面的人開了門，隨即問道，小盧怔了下，沒想到他真騙開了門，時機非常難得，他沒有任何猶豫，裏面的人一出現，他一把抓住了對方的頭。

    埋伏在兩邊的隊員，同時行動。

    開門的人只掙扎了一下，便被按住。

    “快，裏面去。”

    這裏可是兩個人，此時只抓到了一個，裏面的人肯定會被驚動，小盧立刻喊道，手下的隊員則往裏面衝去。

    他們有之前陳展禮的手下，還有這次補充的新人。

    但不管是誰，行動能力都足夠。

    特別是幾名新人，天天在一起訓練隊列，配合很默契。

    “砰。”

    槍聲響了，一人倒地，其餘人急忙找掩體，開槍反擊。

    小盧則拉着被抓到的人，躲到了一旁。

    就算裏面那個死了，他們也成功抓到了個活口。

    陳展禮則心裏一沉，抓到了一個，另一個恐怕在劫難逃。

    裏面的人怎麼那麼不小心，明知道現在是非常時期，竟然還敢開門？

    不過就算不開，他們逃出去的可能性不高，接下來先弄清楚他們的身份，然後再做決定。

    就算被捕，一樣有營救的機會。

    之前忠義救國軍被抓了那麼多人，一樣被他救出了許多。

    “別開槍，我投降。”

    連續的槍聲，打的裏面的人擡不起頭，裏面的人喊了聲，幾名隊員立刻讓他丟出槍，然後舉着雙手走出來。

    被擊中的隊員，則被緊急送往醫院治療。

    投降了？

    陳展禮眉角一跳，這肯定是個軟骨頭，恐怕不需要怎麼用刑便會交代出一切。

    “陳展禮，剛纔的槍聲怎麼回事？”

    剛把裏面的人綁好，久保帶着李志羣跑了過來，小盧則看了眼組長，還是組長更瞭解大人，果然帶了不少人過來。

    若是等久保，這份功勞真有可能不屬於他們。

    李志羣的人經驗更足，他肯定會搶任務，久保爲了穩妥，把任務給他們的可能性很大。

    “大人，我們得到線報，這裏藏有果黨特工，我帶人過來抓捕，裏面的人拒捕，開槍打傷了我一個兄弟。”

    陳展禮如實彙報，久保的臉色則是一沉。

    他匆匆趕來，就是怕陳展禮貿然行動，結果真的動了手。

    若真是果黨特工，先盯住他們，有可能抓到更多的人。

    後悔無用，久保立刻問道：“這裏有多少人，死了幾個？”

    “就兩個，一個沒死，全抓到了。”

    “好，馬上帶回去審。”

    久保喊道，李志羣則看了眼陳展禮，這小子運氣太好了點吧？

    這也能讓他遇到，可惜陳展禮個白癡，竟然貿然動手，讓他們喪失了擴大戰果的機會。

    久保這裏，有現成的刑訊室和工具。

    軍事情報處撤離的時候，除了電椅，其他基本沒有帶走，現在全便宜了久保。

    “別打，我招。”

    後面被抓到的人，見到刑訊室內恐怖的工具，還沒被問，便主動招供。

    久保親自審問，隨着他的招供，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不是軍統，這兩人是中統的人。

    他們倒黴，被鄰居發現異常，舉報給了陳展禮，陳展禮直接行動，抓到了他們。

    哪怕不是軍統，剛到南京便抓到真正的果黨特工，久保同樣很高興。

    最重要的是，問出了他的上線在哪。

    “大人，我的人更專業，經驗更足，讓我去抓這名上線，我會現場審問，爭取更多的收穫。”

    中統的人招供後，李志羣立刻說道，陳展禮想都沒想便喊道：“姓李的，你什麼意思，這是我的桉子，你隨便插什麼手？”

    小盧沒有說話，這裏沒他說話的份。

    久保則有點猶豫。

    面對功勞，李志羣哪會放棄，再次說道：“大人，出了這麼大的事，您需要足夠的功勞向影左大人交代，現在特高課虎視眈眈，咱們不能出任何差錯，若是在中統身上立下大功，哪怕找不到軍統的人，影左大人一樣不會怪您。”

    “好，你去，務必給我抓到更多的人。”

    久保被他說動了，他現在壓力很大，確實需要一份功勞來向影左交代。

    陳展禮運氣是好，但專業能力是真不怎麼樣。

    “大人，這是我抓到的人。”

    陳展禮急忙喊道，久保還沒說話，李志羣突然說道：“陳大隊長，你放心，我幫你抓人，功勞算你的。”

    “就這麼辦，展禮你放心，這是你的功勞，誰也搶不走。”

    久保點頭道，李志羣不要功勞，只去行動，陳展禮沒辦法再爭，眼睜睜看着李志羣帶頭人離開。

    中統的人，自求多福吧。

    他沒辦法傳信，想提醒都不行，這次他是真沒辦法，誰讓中統的人自己不小心，被鄰居發現了異常。

    好在不是軍統，等回到上海，彙報給組長再說。

    “展禮，幹的不錯。”

    李志羣離開後，久保對陳展禮誇讚道，陳展禮業務能力是很差，但他有運氣啊。

    剛到南京，李志羣和丁墨這邊還沒有任何動靜，陳展禮竟然抓到了人。

    雖說不是軍統，可那也是果黨特工，真正的特工。

    “謝謝大人。”

    陳展禮撇着嘴，很不高興的樣子。

    中統一樣是抗日，他確實沒什麼值得高興。

    久保還以爲他被李志羣搶走行動而生氣，又安慰了他幾句，讓他安撫好手下的人，自己則跑了出去。

    他要親自去看李志羣的行動。

    “組長，大人太偏心了。”

    沒了其他人，小盧小心的說道，一直以來，久保可都是對組長偏愛有加，沒想到這次竟然把他們的功勞讓給了李志羣。

    李志羣說的好聽，不要功勞。

    可人是他們抓到的，這份功勞跑的掉嗎？

    損失最大的則是他們。

    幸好組長有遠見，早早動手，否則這次本來能吃頓肉，最後就剩下了喝湯。

    “別在背後議論大人。”

    陳展禮瞪了他一眼，悶悶不樂的離開，回到自己辦公室，往沙發上一躺，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