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魚肚傳信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羅飛羽字數:8635更新時間:24/06/27 07:43:29
    “石原君,我也是軍人,不喜歡拐彎抹角,您放心,以後我會把文社當家,一心爲文社做事,我不想在學校內等着退下來,想進入軍中爲帝國效力。”

    宮本主動挑明,他的年紀是比石原亨大的多,但現在是他有求於人,姿態必須放低。

    “宮本將軍,您能這麼說我很高興,請放心,只要您的貢獻度足夠,以後肯定能讓您如願。”

    楚凌雲並沒有表明態度,他對宮本並沒有那麼多瞭解,需要觀察他一段時間再說。

    如果宮本真做到了自己說的那樣,接下來幫他運作不是不行。

    宮本張了張嘴,最後輕嘆道:“我會努力積攢貢獻度。”

    他可是少將,不管是調職還是晉升,所需要的貢獻度極高,他又沒有什麼實權,想賺貢獻度更難。

    讓學校以後只進石原商行的貨嗎?他確實能做到,但那點貨能帶給他多少貢獻度?

    石原商行的規模非常龐大,可不是他們一所學校所能吃的下。

    “宮本將軍,能不能說說您的過去?”

    楚凌雲突然問道,資料上寫的有限,想真正瞭解一個人,最好的辦法是通過他的過去,來推斷他的性格和習慣。

    “我最早畢業於陸軍大學,之後一直在軍中,青島戰爭的時候因功晉升爲了少佐……”

    宮本很爽快的說起了他的過去。

    青島之戰,楚凌雲知道,那是國人的悲哀,一戰期間,日本和英國站在了一起,對德國開戰,他們在青島和德軍作戰,兩個國家在自己的地盤上打仗,中國人卻沒任何有辦法。

    戰爭結束,同樣作爲戰勝國,日本卻要求佔據青島,引來了全國強烈的反對。

    事後幾年,日本被迫歸還了青島,同時讓國人清醒的認識到,弱國無外交。

    戰爭發生在14年,距今已有25年,也就是說,宮本二十五歲便晉升到了少佐,算是年輕有爲。

    之後他的仕途不錯,順利晉升爲中佐,大佐。

    十三年前他因爲得罪了人,被發配到了陸軍大學,當起了老師。

    在大學期間,他雖然順利晉級爲少將,但卻喪失了領兵的機會,一直至今。

    繼續耽誤下去,他確實沒有未來,只能在這個職務上退役,然後在國內過上平淡的生活。

    這些年他是有不少的學生,但學生能力有限,並沒有級別太高的人。

    更不用提能幫到他的人了。

    “宮本將軍,您的情況我已瞭解,您放心,只要您貢獻度到了,到時候想去哪,我定當全力來滿足您。”

    兩人聊的時間不短,最後楚凌雲笑呵呵說道。

    宮本明白,石原亨是在考驗他,靠積攢貢獻度,真等攢夠不知道要多少年,那時候他已經不需要再調職了。

    “好,石原君儘管放心,以後看我表現。”

    宮本沒有心急,到了他這個年紀,很清楚心急沒用,石原亨掌握着他的命運,他必須讓石原亨明白自己的價值和忠心,這樣石原亨才會放心對他投資。

    換成是他,也不會貿然答應別人。

    “好,我很期待。”

    楚凌雲起身,宮本明白他是送客,主動告辭。

    宮本的態度不錯,接下來如果真是按照他所說的那樣去做,黑澤的位置,肯定會屬於他。

    哪怕拿不下黑澤的位置,幫他安排個更好的職務,對楚凌雲來說沒有任何問題。

    阿部若是知道的話,估計會天天打電話,讓他來完成這單生意。

    監視點,李志羣心態漸漸變的有點急躁。

    他盯住老俞有段時間,這麼長的時間,老俞除了在家寫書,也就去過福利院,給那裏的孩子講故事。

    福利院李志羣做了詳細的調查,那裏是法國人辦的,裏面並沒有紅黨。

    至於那些孩子,更不可能。

    老俞不和上線聯繫嗎?或者說,他不去收集有用的情報?

    除了寫作,根本沒見他和別人聯繫過。

    “老俞,你的電話。”

    正想着,老俞家門口突然來了個人,老俞很快從裏面出來,跟着那人去了一個商店。

    有電話找老俞,李志羣精神一震。

    他馬上讓人盯住,商店他們沒有裝竊聽器,不過商店人不少,他可以派人過去裝作買東西,偷聽電話內容。

    沒一會,派去的隊員便跑了回來。

    “處長,他說的是外語,我聽不懂。”

    外語,李志羣愣住了,偷聽等於沒聽,聽不懂根本不知道人家說了啥。

    “馬上去查清楚,電話是誰打來的。”

    李志羣命令道,這裏是法租界,他們不能明目張膽的調查,必須暗查。

    所謂的暗查,就是花錢辦事。

    沒多久,電話的來源便查出來了,是從震旦大學打來的。

    大學?

    李志羣有點興奮,紅黨中有不少知識分子,隱藏在大學中極有可能,他馬上親自帶人去做調查,找出打電話的人。

    李志羣辦事很有效率,沒多久便查到了人,結果出乎他的意料。

    打電話給老俞的是一名法國人。

    這名法國人會是紅黨嗎?

    只能說有可能,可就算是,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他也不能抓人,哪怕抓了,也會被法國人要走。

    在法租界抓法國人,他除非以後不再進入法租界,否則根本不能這麼做。

    好不容易監視到了點東西,沒想卻是這樣的結果。

    “查清楚,他和這個法國人是什麼關係,還有法國人來中國多久了,平時都是做什麼。”

    李志羣命令道,既然發現了新的嫌疑人,該盯還是要盯,就算他是法國人,不好動手,可萬一還有其他紅黨和他聯繫呢?

    通過他,說不定能找到更多的紅黨。

    他要的是擴大收穫,一個老俞並不能讓他滿足,而且他很清楚,紅黨中有他這樣的叛徒,同樣有很多的硬骨頭。

    抓到的話不投降,不招供,等於是抓了塊石頭。

    老俞不知道自己暴露,接過電話後,回去繼續寫作。

    打來電話的是他法國朋友貝爾特朗,目前是震旦大學法語系的教授,同樣喜歡寫兒童故事,不過他主要是寫童話故事。

    他對老俞的文采很欣賞,老俞會法語,是他爲數不多的中國朋友之一。

    貝爾特朗其實知道老俞的真實身份,但他對紅黨並不反感,他自己不是紅黨,卻對紅黨有着諸多的同情。

    今天打電話,貝爾特朗是完成了一篇新作,他不是職業作家,平時工作很忙,空閒的時候才能寫作,寫好之後,立刻想找朋友進行分享。

    兩人約定的時間是晚上,現在還早,老俞決定再寫一點。

    傍晚,老俞換了身衣服,收拾了下出門。

    他沒舍得坐黃包車,從這裏到約定的飯店,黃包車至少要三毛錢,這些錢足夠他自己吃上好幾頓了,沒必要給別人。

    步行挺好,平時他因爲寫作坐的時間很久,正好走走鍛鍊身體。

    老俞一出門,身後便跟上了尾巴,李志羣收到消息,立刻親自跑了過來。

    盯了這麼久,老俞還是第一次打扮的如此正式出門。

    是去接頭嗎?

    最好是,這樣他就能盯住和老俞接頭的人,進一步擴大收穫。

    跟蹤的人很謹慎,沒敢靠近,採取前後交叉的方式,而且定期換人,避免被老俞發現。

    李志羣很清楚,如今紅黨不像最初毫無經驗,殘酷的鬥爭讓他們成長很快,監視的時候若不小心,很有可能被對方發現他們的存在。

    而且紅黨夠狠,一旦發現自己逃不掉,不是自殺,就是想辦法拉着墊背的,寧可死也不願被活捉。

    老俞並沒有在意身邊,他確實沒有發現有人監視。

    他不是特工,雖然潛伏,但不從事情報工作。

    他的任務就一個,寫兒童故事,爭取影響到更多的孩子,讓他們以後更容易接受紅黨的理念。

    紅黨理念以善爲本,這樣的故事同時也受孩子家長的歡迎,間接的影響到他們。

    “俞,這邊。”

    老俞進去後,貝爾特朗便對他招手,老俞快速走過去,坐在了貝爾特朗的對面。

    飯店是貝爾特朗選的,老俞吃不起這裏的菜。

    倒不是他沒那麼多錢,只論錢的話,偶爾吃上幾頓沒有任何問題,只不過他的錢需要用到該用的地方。

    比如福利院的孩子們。

    “外國人?”

    監視的人注意到老俞對面,馬上去彙報,李志羣則皺緊了眉頭。

    下午剛有個外國人找,晚上老俞便和個外國人一起吃飯,是下午打電話的人嗎?

    “去飯店打聽下他的身份。”

    李志羣吩咐道,法國餐廳,老闆基本上都是法國人,但服務員不全是。

    中國人薪水低,又容易管理,很多外國老闆在上海做生意,僱傭的大部分都是中國人。

    這樣的服務員很容易收買,給點錢便能問到他們想要的東西。

    “處長,問出來了,約見老俞的是貝爾特朗,是這裏的老顧客,震旦大學的教授。”

    手下很快回來,李志羣眉頭一跳,真的是下午打電話的人。

    可惜他們說的是法語,李志羣不懂法語,他身邊這些特務也沒有懂的。

    要是有懂的人,能過去聽聽他們說了什麼。

    下午打了電話,晚上見面吃飯,兩人肯定關係不淺,可對方法國人的身份實在讓李志羣顧忌。

    “先盯住他們,我回去向南雲小姐彙報。”

    猶豫了會,李志羣最終決定上報,牽扯到法國人,他無法做主,需要南雲紀子來做決定。

    回到76號,李志羣將今天所有的發現,全部上報。

    南雲同樣眉頭緊鎖,怎麼把法國人扯進來了?

    法國人極其高傲,這點她很清楚。

    這名法國人是紅黨嗎?

    南雲並沒有排除,法國之前可有不少的紅黨,紅黨理念本就是歐洲傳到的這邊,他們爲此組建了國際組織。

    如果這名法國人是紅黨,抓他倒沒什麼,大不了最後交還給法國,他們一樣會處置。

    就怕不是,到時候她會很被動。

    “那個法國人先不要抓,繼續盯着老俞,你要懂法語的人,我會幫你協調,那個電話店儘量裝上竊聽器,還有法國人家裏,如果能裝的話,也給他裝一個。”

    裝竊聽器,若是錄到有用的東西,那就是十足的證據,她便可以抓人。

    沒有證據之前,她不敢妄動。

    “是。”

    有了南雲的同意,李志羣再沒有擔心,高高興興離開。

    “這是我新寫的童話故事,你看看怎麼樣?”

    飯店中,貝爾特朗拿出他的手稿,讓老俞幫他看。

    自從格林兄弟整理出《兒童與家庭童話集後》,歐洲的童話故事便一直很流行,丹麥兒童作家安徒生,更是將這種文學方式推向了頂峯。

    貝爾特朗最喜歡的就是安徒生,他的寫作風格明顯有安徒生的影子。

    這篇故事寫的是公主的故事,但卻是個落難公主,歷經磨難,終於找到了心儀的白馬王子。

    “貝爾特朗,您寫的不錯,但故事有點單調,如果您加上公主受難的時候,得到過哪些人的幫助,最終和王子相見,我認爲更好。”

    老俞認真看完,內容不算長,寫的挺不錯,不過他還是提出了自己的建議。

    貝爾特朗眼睛猛然一亮,寫完之後他確實感覺哪裏不對,但他自己沒想出來,老俞的建議很不錯,公主落難的過程,全是苦難,確實容易引起人的同情,可是同樣很單調。

    一路上,不斷有人幫助公主,這點很不錯。

    既有人情味,也符合他們法國人的浪漫觀。

    落難的公主,那也是公主,人們面對公主肯定會給予同情和幫助,如此一來,不僅內容豐富,字數還能增加一些。

    “老俞,找你果然是對的,你的建議很不錯,我會認真考慮,非常感謝,來,讓我們幹一杯。”

    貝爾特朗舉起酒杯,他們喝的是紅酒,貝爾特朗不喜歡中國的白酒,也不喜歡英格蘭的威士忌和中國的白酒,獨愛他們的紅酒。

    至於日本的清酒,在他的眼裏甚至算不上是酒,沒有任何的酒味,喝起來還有點怪怪的,他很難理解日本人爲什麼會那麼喜歡。

    “乾杯。”

    老俞舉起酒杯,笑着迴應,互相幫助是紅黨的理念之一,他不僅自己在用故事影響別人,他要帶動身邊所有的人來傳播這些理念。

    貝爾特朗沒喝太久,他急着回去改稿,和老俞約定下次再見。

    老俞將桌子上的剩菜打包帶走,步行回家。

    重慶,軍統情報處的人早出晚歸,每個人全是急匆匆的,包括許義,每天只睡四個小時,剩下的時間全部在分析各科調查出的線索。

    東西太多,以至於辦公桌擺不下,許義乾脆將辦公地點挪到了會議室。

    這裏的桌子又寬又長,能夠放下這些資料。

    連續多日的調查,他們篩除掉大部分沒有嫌疑的人,沒有排除嫌疑的人,則被他們分類存放。

    疑點重的,安排人進行監視,疑點輕的,對他們的疑點繼續調查。

    “處長,這名警察有點問題。”

    一名隊員突然彙報,許義立刻放下手中的資料,擡起頭問道:“什麼問題?”

    他之前有過命令,遇到有嫌疑的人,第一時間要通知他。

    “他在警察總局上班,因爲他能接觸到一些機密,是重點調查人員,他畢業於山東警察學校,31年入學,33畢業,37年底逃到了重慶,他在重慶沒有親戚朋友,也沒有任何同學,他是怎麼獲得現在職務的?”

    隊員擡起頭,說出自己的懷疑。

    許義立刻接過他手中的資料,仔細的翻看。

    37年底來到重慶的,那時候重慶剛被列爲戰時首都,日本人在那個時間確實做了不少的佈置。

    果黨什麼樣子,許義比任何人都清楚。

    沒錢,沒關係,別說他是山東那邊畢業的人,哪怕是重慶本地人也別想爬上去。

    而他的職務,卻是總局通信科的副科長。

    雖說是副的,但沒關係沒能量,這樣的位置也輪不到他一個剛畢業五六年的年輕人。

    “確實值得懷疑,馬上派人去查,他是怎麼進的警察局。”

    “是。”

    “等等,你們不用去了,我找人去查。”

    許義突然攔住了剛站起身的手下,他猛然想起,警察總局的局長王勝可是楚凌雲的人。

    這次調查,他用的全是自己人,沒敢用警察。

    但王勝絕對可以信任,這個人可以讓王勝先幫他調查,節省他的人力。

    如今他的人全在忙,能省一點是一點。

    精打細算,方能過上好日子。

    想用王勝,不需要通過楚凌雲,賀年也是一樣。

    許義要借王勝,賀年有點驚訝,但沒有反對。

    情報處最近的忙,他可是看在眼裏。

    拼命的許義,確實可怕。

    賀年相信,許義肯定會有收穫,就是不知道能有多少的收穫。

    “許處長。”

    王勝很快來到許義的辦公室,爲了見王勝,許義特意收拾了下自己,在辦公室等他。

    “王局長來了,快坐。”

    許義笑眯眯說道,他的態度把王勝嚇了一跳。

    “沒事,我站着就行,有什麼事您吩咐。”

    軍統情報處處長,那可是與賀年同級的大人物,而且情報處向來是情報部門的第一機構。

    這樣的大人物找自己,他有點忐忑。

    好在賀年告訴了他,不用擔心,許義是找他幫忙,要是冷不伶仃的被情報處找上門,王勝恐怕要向楚凌雲求援了。

    “讓你坐你就坐。”

    許義瞪了他一眼,王勝立刻一屁股坐了下來。

    “你是凌雲從武漢帶到南京,又帶到重慶的人,我和凌雲關係非常好,咱們不是外人,我就明說,這裏有個人,我們情報處查過之後發現他有嫌疑,你來幫我把他的底子查清楚,但不能驚動他,能做到嗎?”

    許義緩緩說道,王勝心裏一鬆,讓他幫忙查人,查的還是警察局內部的人,沒任何問題。

    “能,您放心,我保證查清楚的同時,不會讓他知道。”

    王勝來重慶更早,有自己的班底,做事很方便。

    “好,這是他的資料,儘快查清楚,然後單獨向我彙報。”

    許義把查到的那名警察資料給了王勝,他接見王勝的時候,會議室內,手下隊員則對謝子齊問道:“謝處長,處長讓警察自己去查,真的可以嗎?”

    情報處的人並不相信警察,在他們的眼裏,警察就是出力幹活的,幫他們封鎖和搜查,真正調查的時候,警察幫不上忙。

    這些警察貪生怕死,成不了事,卻能壞事。

    之前楚凌雲有次行動,全部佈置好了,結果就被警察給壞了事,還傷了當時行動四組的幾個人。

    “哪來那麼多廢話,好好做你的事就行。”

    謝子齊呵斥道,隊員不敢再說,低頭繼續翻看文件。

    這些隊員不知道王勝的身份,有這樣的擔心很正常。

    謝子齊可是很清楚,王勝是被楚凌雲收入門下,並且看重的人。

    能被楚凌雲欣賞,王勝還是有能力的。

    況且他知道很多事,當初抓捕漢奸徐武的時候,王勝不過是南京總局的警長,在第五分局裏面,竟然直接將他們的局長給抓了。

    這份膽識,確實過人。

    更重要的是,抓了局長,王勝就靠着自己幾名手下控制住了局面,顯現了他的能力。

    王勝現在這個總局的局長,就是他上次幫着抓日諜升上去的,上次賀年和楚凌雲一起查案,王勝又立下了不小的功勞。

    不誇張的說,王勝雖然不是特工,可讓他查警察局內部的事,絕對比他們的人做的要好。

    “康強,你來一下。”

    回到自己辦公室,王勝立刻喊來了康強。

    康強從武漢撤回來後,王勝先讓他做了總局的警長,並且許諾了他,用不了多久就讓他去分局做局長。

    能成爲分局局長,康強非常滿足。

    “局長。”

    “黎雲貴,通信科的人,你馬上去查他的底子,他是怎麼進的警局,在警局做過什麼,和什麼人接觸,老家還有什麼人,平時有沒有聯繫過,全部要查的清清楚楚,切記,不能讓他知道有人查他。”

    康強是王勝的人,年紀大一點,比較圓滑,同時比較機靈。

    來到重慶後,康強一直是個老好人的形象,不爭權不奪利,和很多人的關係維護的很好,他去查,可以最大限度的麻痹黎雲貴,不讓黎雲貴察覺是有人在調查他。

    “是,您就等我消息吧。”

    康強一口應道,有些資料他可以直接接觸,有些用點技巧,一樣能問出來。

    時間很快到了四月,天氣回暖,春暖花開。

    上海這邊熱鬧了許多,一年多前的那場大戰,彷彿過去很久,不少人爲了生計,勞苦奔波。

    不管是租界還是日本人佔領的地盤,窮苦老百姓的生活依然很不容易。

    李志羣來到貝爾瑞特的監視點,他們成功在貝爾瑞特的家中安裝了竊聽器,但聽了好幾天,卻沒有任何有用的東西。

    倒是對貝爾瑞特的瞭解增加了許多。

    貝爾瑞特是大學教授,在租界內有很多法國朋友,包括公董局內也有不少人和貝爾瑞特熟識。

    這樣的人,沒有十足的證據,絕對不能動他。

    “今天聽到有用的東西了嗎?”

    “沒有。”

    手下搖頭,貝爾瑞特平時的活動很有規律,不是在學校就是在家,除了偶爾聯繫幾個朋友外,他基本不出門。

    老俞那李志羣監視了快一個月,目前還是老樣子,看不到他和任何人聯繫,唯一聯繫過,有嫌疑的就是貝爾瑞特。

    但那天之後,兩人就再也沒有過聯絡。

    現在的老俞,對李志羣來說像塊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可他不甘心自己費了那麼長的時間,最後還是只有老俞一個收穫。

    就在前兩天,丁墨成功策反了杭州潛伏的中統特工,人數不少,足有上百人,這些人全被他帶到了偵緝處。

    一百多人,被丁墨重新編成了兩個科,情報科和行動科,如今偵緝處有三個情報科,三個行動科,總人數兩百多人。

    他和胡東貴的手下還沒滿員,丁墨這個後來的處長,竟然一下子有了這麼多直屬手下。

    不僅給胡東貴很大的壓力,他的壓力也不小。

    之前丁墨手中無人,必須依靠他,如今丁墨的手下比他要多,他對丁墨的價值瞬間降低了不少,若不是他拉來了吳三寶二十多人,恐怕他會成爲三方勢力中最弱的一個。

    現在最弱的是胡東貴,他更爲着急。

    “繼續監視。”

    李志羣看了會監聽記錄,無奈放下,做了這麼長時間,他不會輕易放棄,情報工作本就枯燥無味,需要有足夠的耐心。

    他相信自己堅持下去,一定能獲得更大的收穫。

    早上,老俞正常去買菜,來到菜市場的時候,他注意到一旁的牆角,有塊轉頭被人用黃泥畫了道彎彎曲曲的斜線。

    這是給他的信號,有任務通知他。

    老俞神情未動,像往常一樣買菜,但買完菜他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朝着不遠處的水產市場走去。

    他要去買條魚。

    “處長,老俞今天沒有直接回家,他去了水產市場。”手下給李志羣打電話。

    “盯住他,我馬上過來。”

    這一個月來,老俞的生活習慣早就被他們摸清,不管是魚還是肉,老俞從來不買,他像是個不沾葷腥的和尚。

    他的收入並不低,李志羣查到,他每月的稿費就有四五十塊,一個人生活,絕對能讓過的很好。

    之所以如同苦行憎般,是因爲他把這些錢都用在福利院的孩子身上。

    李志羣對此並不陌生,不少紅黨和老俞一樣,自身生活很苦,卻幫着別人。

    但他不能理解,就算要幫人,也沒必要讓自己過的這麼差吧?

    他是沒有信揚的人,別看在他在紅黨呆過,但他是爲了自己,並非爲了別人,像他這樣自私的人,自然無法理解這些人的所作所爲。

    “人呢?”

    李志羣到了監視點,立刻問道。

    “買好魚回家了,剛把魚殺好,估計中午做着吃。”

    手下彙報道,李志羣則拿起望遠鏡,看向老俞的家。

    “他找誰買的魚,賣魚的人查了嗎?”

    李志羣邊看邊問,手下則回道:“查了,是個老販子,賣了二十幾年魚了,老俞和他很熟,到那魚販子就給老俞拿出了一條魚。”

    “魚販子主動給他拿的魚?”

    李志羣立刻放下望遠鏡,回頭問道。

    “沒錯,之後老俞付了錢便離開,我們的人有跟着,兩人沒有什麼交流。”

    “怎麼沒交流?恐怕他們已經交流完了,立刻盯上魚販子。”

    李志羣呵斥道,正常人買魚,是自己挑魚,手下一說魚販子主動給老俞拿的魚,他便察覺到了不對。

    主動拿魚,那能做的手腳可就多了。

    別的不說,魚肚子裏便能藏東西,可以把需要給老俞的信號,通過賣魚的方式送出去,神不知鬼不覺。

    李志羣確實比較敏銳,而且這次他猜對了。

    老俞的死信箱,就是魚。

    不過魚販子並不是紅黨,老俞每天都會去買菜,風雨無阻,發現信號後,他便會去買魚,魚販子事先被人打過招呼,老俞過去,會把準備好的魚給他。

    傳遞的情報,放在了魚肚內。

    老俞殺掉魚便能看到情報。

    魚販子那,提前會有人把魚給他,並且告訴他,這是賣給老俞的特價魚,比平時的魚要便宜一半。

    魚販子知道老俞是個大好人,平時不捨得買,只有這種便宜的魚他才會要,會一直留着。

    如果老俞當天沒來,其他魚哪怕賣完,這條魚他也不會賣,等第二天再帶回來。

    就算是死了,他也不會自己吞掉。

    老俞正是瞭解他這個性子,和上線約定了這樣的傳遞情報方式,上線不用和他接觸,也不用出面,把魚交給魚販子後,若是不放心,讓人盯着就行。

    況且魚肚子中的情報用的是密碼,就算被人看到,不會知道內容是什麼。

    密碼本很簡單,就是老俞寫過的一本書。

    中午美美的吃了一頓魚,魚腹中的密信被老俞翻譯了出來。

    上面給了他一個任務,讓他聯繫《夜光》總編朱興功,請他幫忙發表一些抗日文章。

    感謝777霧風777再次100起點幣打賞,月票5200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