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七章 秉公辦案

類別:歷史軍事 作者:羅飛羽字數:4326更新時間:24/06/27 07:43:29
    “齊祕書,您請。”

    法租界一家飯店包廂內,吳遠臺起身敬酒.

    齊祕書來者不拒,喝了不少,等回去的時候,吳遠臺在他住的房間內放了個箱子。

    箱子裏面沒有金條,但有五千美元現金,還有一些名貴的寶石,總價值大概在一萬美元左右。

    這次爲了自保,吳遠臺真是下了血本。

    齊祕書看着箱子,笑着搖搖頭,東西他收下了,但該做什麼還會做什麼,不會因爲吳遠臺的賄賂就幫着他說話。

    如果他真這麼做了,那他的下場不會比吳遠臺好多少。

    別人欺騙處座還沒事,他欺騙處座的事一旦被發現,就算處座念舊情不處置他,他也不可能繼續留在處座身邊。

    失去了處座的信任,各種牛鬼蛇神都敢來咬上他一口。

    南京,荷花巷。

    楊主任坐在樑書記對面,老家給他們發來了嘉獎電報。

    他們上次提供的情報很及時,避免了上海一位重要同志落入敵手,上海方面表達了感謝。

    除了對他們的鼓勵之外,老家還要求他們儘可能的收集磺胺,這種藥對老家更重要,不少戰士甚至是指揮官,就因爲受傷後感染發炎,最終沒能扛過去而犧牲。

    “楊主任,這是老家發來的嘉獎,你看看。”

    樑書記微笑說道,將電文遞給楊主任。

    “樑書記,這都是我們應該做的,可惜邱小姐沒辦法看到這樣的嘉獎。”

    楊主任激動的笑着,說話的時候又帶着惋惜,如今只有邱小姐只聯繫老吳,他們卻無法主動聯繫上邱小姐。

    “以後會有機會的,蜻蜓同志那邊你要叮囑好他,一定不要露出任何破綻,這個楚凌雲可不簡單。”

    樑書記輕聲道,楊主任眉角微微一跳∶“樑書記,蜻蜓同志前兩天向我提了個建議。”

    “什麼建議?”

    ”他想策反楚凌雲,按他所說,楚凌雲父母都是愛國知識分子,楚凌雲本人也沒有表現過對我黨有任何敵視,若是將他策反,那磺胺貨源以後就再也不用發愁了。”

    林石確實向楊主任說過這件事,是前兩天見面的時候所提。

    林石回去思前想後,發現如果楚凌雲加入他們,那他不用任何的擔心,並且還可以爲組織提供更多、更有用的情報。

    楊主任當時並沒有答應,但卻頗爲心動,今天樑書記提起楚凌雲,他索性講了出來。

    “不行。”樑書記果斷拒絕。

    “爲什麼?”

    楊主任愕然,沒想到樑書記拒絕的這麼乾脆。

    ”我們已經調查了楚凌雲,他雖然年輕,但能力不俗,之前在武漢站便屢屢立功,到了南京又連續立下大功,軍銜更是晉升到了少校。而且他很受軍事情報處高層的賞識,如今正是春風得意,絕不可能被策反。”

    樑書記解釋道,他們調查的並不是特別詳細,可即使如此,楚凌雲的表現也讓樑書記很是心驚。

    在對付日諜方面,楚凌雲簡直是無所不能,連續抓了數十名日諜。

    幸好他在軍事情報處,若是在黨務調查處,不知道有多少同志會遭殃。

    “我知道了,我會告訴蜻蜓同志,讓他先死了這條心。”

    楊主任應道,心中扔在惋惜,以後要加強林石的特工訓練,否則他長時間和這樣的情報人員接觸,遲早會暴露自己。

    “蜻蜓同志很重要,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樑書記再次叮囑,現在只有林石能直接拿到磺胺的貨源,他們以後想要磺胺,必須通過林石。

    楚凌雲是要求過記清楚磺胺的去向,不過這些難不住他們,到時候他們給林石做出一份完美的記錄,讓人無法懷疑的貨源去向就行。

    第二天上午,齊祕書在上海站要了個單獨

    的辦公室,開始調查。

    昨天齊祕書收了禮,讓吳遠臺心裏安穩了不少。

    不僅上海站的人在,沈漢文等人也被叫到了上海站,一起接受調查。

    齊祕書沒和沈漢文見面,並且限制他們不得離開上海站,但沒有收繳他們的武器。

    第一個被叫進去的就是文志遠,這點讓吳遠臺更是安心。

    他們先說話,會掌握更多的主動權,而且容易給齊祕書留下印象,這樣沈漢文再說不同的話,齊祕書很可能會本能的不相信。

    昨天的錢沒有白送,看來這一關能安穩度過。

    文志遠進到辦公室,發現辦公室已經被重新擺過,裏面放着把椅子,門口則是幾張桌子,齊祕書和三個人一起坐在那,旁邊還有張桌子前坐着專門的記錄員,單獨擺放的椅子則和他們間隔大約兩米。

    “文組長,請坐。“

    齊祕書很客氣,文組長急忙低頭彎腰,這可是連站長都不敢得罪的大人物,他更不敢有任何不敬。

    齊祕書的問話很常規,按照站長的吩咐,文志遠將髒水全部潑在了沈漢文身上,並且表示他們上海站提前知道了日本人的計劃,他們去醫院等於救下了沈漢文一行人。

    回答完後,齊祕書只讓文志遠在他口供上簽字畫押,並沒有說什麼。

    出來之後,文志遠更是沒了擔心,看來站長已經打點好了一切,這次說不定會給他們記功。

    壞事變成好事,站長不愧是站長。

    上海站參與行動的倖存者,以及沈漢文等人,全部接受了詢問,也全部在口供上簽字畫押。

    整個過程,齊祕書什麼只有問話,什麼意見都沒提。

    單單詢問這些口供就用了兩天的時間。

    第三天上午,齊祕書再次來到上海站,沈漢文,還有文志遠他們依然在此,再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上海站原本的人也不準離開。

    “齊祕書,今天就能出結果了吧?”

    吳遠臺親自迎接,笑呵呵的問道,他是上海站的站長,這裏發生的一切都瞞不過他,該問的已經問完了,今天齊祕書應該就會給出結論。

    目前來看,形勢對他們非常有利,就看能不能讓齊祕書多用用力,將這件事定位他們的功勞。

    “早呢,吳站長不用急。“

    齊祕書笑呵呵應道,再次走進之前的辦公室,並且讓人將文志遠再次帶來。

    不明白爲什麼還問自己,文志遠看向站長,吳遠臺對他輕輕點了下頭,示意他不用心慌。

    ”文組長,之前你說,你們提前得到了日本人行動的情報對吧?”

    文志遠剛坐下,齊祕書便主動發問。

    “是的,我們提前得到了情報。”

    “這份情報什麼時候,從哪裏獲得的?“齊祕書繼續問。

    文志遠立刻回道:“是蔡小風,他在日租界有個鼴鼠,可惜蔡小風死了,這個鼴鼠他剛剛策反,還沒來得及報備。

    這點他們之前就做過預防,把無法解釋的問題全部推到蔡小風的身上。

    ”你們得到的情報後去轉移安田光義,爲什麼沒有對沈隊長說清楚真相?”

    齊祕書繼續問,文志遠回道∶“當時時間緊急,他又很激動,所以我們才決定先轉移人,之後再向他說明情況。

    還好這些問題文志遠之前考慮過,現在回答不難。

    “你的隊員都知道晚上日本人會有行動嗎?“

    “知道。”

    文志遠馬上回答,他提前吩咐過所有隊員,讓他們統一口徑。

    ”既然知道,爲什麼表現的那麼倉促,爲什麼你們只帶了手槍,沒有攜帶其他武器?“

    齊祕書還在問,文志遠怔了怔,沒想到這次齊祕書會問這麼多,又問的這麼詳細。

    ”我們不知道他

    們會來這麼多人,一時疏忽……”

    “你確定是一時疏忽?”齊祕書突然打斷文志遠的話。

    “是,是的。”文志遠結巴着回答,他感覺到了一絲不對。

    “根據你們的口供,你到醫院後,立刻下了行動科人員的槍,之後便是帶着兩名日諜離開,從頭到尾,你的人沒有任何防備,也沒有對醫院周圍做任何的偵查,對不對?“

    齊祕書還在問,文志遠只能說道“日本人將行動時間提前了,我們沒想到他們來的那麼快,就沒有防備。

    ”按照你們所說,是白天便得到了情報,爲什麼那麼晚才去轉移受傷的日諜?”

    齊祕書揪住時間問題不放,再次問道,文志遠額頭已經隱隱冒汗∶“白天我們有事,沒有辦法行動。”

    “有事?”

    齊祕書突然笑了,然後打開個文件,緩緩念道∶

    “蔡小風下午三點半來到文志遠辦公室,五點零一分文志遠和蔡小風去了吳站長辦公室,五點十分文志遠打電話給醫院,讓他們立刻準備兩輛救護車,並且配備醫生。”

    說完齊祕書看眼文志遠,繼續說道:“七點十五分救護車趕到,隨後你集結人員,並且是先吃飯,十點半才出發前往醫院。十點四十五分你的人先去旅館,控制住了行動科在旅館休息的人,十點五十七分你們進入醫院內,控制住行動科所有人後直到十一點半,你們才將人轉移到救護車上,我說的對不對?

    “對,對。”

    文志遠額頭終於冒出冷汗,他沒想到齊祕書調查的這麼詳細。

    “蔡小風在你辦公室一個多小時,你們在做什麼?”

    齊祕書問道,文志遠心跳更快,更爲緊張,那一個多小時他們在炮製調查記錄,好拿給站長去看。

    ”我們在商量行動策略。”實話他肯定不敢說,只能臨時編造謊言。

    齊祕書微笑問道:“得到情報,你們沒有立刻彙報給吳站長,自己先制定行動策略“

    ”是的,我們希望定好策略後,再彙報站長,這樣更省事。”文志遠急忙點頭。

    “有沒有留下的紙質記錄?”

    “沒有。“文志遠搖頭回道。

    ”爲什麼到了醫院,你要先去控制行動科的人?”齊祕書突然改變話題。

    ”我怕他們不相信我的話,所以想控制住他們一起帶走。”文志遠慌張的說着。

    ”你等救護車我能理解,但爲什麼不在等待的時候吃飯,反而等救護車之後還磨蹭了那麼久?”

    齊祕書的問題一個接一個,文志遠心裏越來越慌,他不知道,一個謊言需要無數個謊言去圓,本以爲只是走過場,現在的問題已經超出了他之前的預料。

    “我,我忘了讓他們吃飯,怕大夥沒力氣,就先吃了飯再去。

    齊祕書看着他,突然問道:“你的隊員是什麼時候知道日本人有行動的我要具體的時間。

    “吃飯的時候。”文志遠急忙回道,還好這個問題他有過預防。

    “具體時間,幾點幾分。”

    “應該是八點左右的時候。“

    “是統一通知,還是單獨通知的他們?”

    齊祕書還在問,所有人都以爲齊祕書只是跟在處座身邊,幫着處座處理瑣事,並不清楚,齊祕書本人也是個斷案好手。

    之前問過他們後,齊祕書一眼便看出了裏面的貓膩,但他沒有聲張,直到今天才開始發難。

    “統一通知。“

    文志遠心跳不斷加快,這哪像是走過場,分明是詳細追問,要是有一個人回答錯誤,對他們來說都是滅頂之災。

    “是他們剛開始吃飯,還是正在吃飯,又或者吃飯快要結束時候通知的?”

    齊祕書還在問,文志遠更慌了,他是和手下串過供,說是吃飯的時候大家得到

    了日本人行動的情報通知,但根本沒說過具體時間,更沒說過在吃飯的哪個過程。

    ”我,我記不清了。”這樣的問題,文志遠只能和稀泥,以記不清做理由。

    “想清楚再回答,這麼重要的情報,你能記住通知的時間,會忘記當時做什麼?”

    齊祕書淡淡說道,他臉上依然帶着笑意,但在文志遠的眼裏,齊祕書現在顯得是無比的可怕。

    “我真記不清了。“文志遠硬着頭皮死扛。

    “記不清就慢慢想,把他帶下去,單獨看押,任何人不準和他接觸,包括吳站長。“

    齊祕書命令道,聽到要單獨看押,文志遠瞪大了眼睛。

    外面的吳遠臺感覺到了不對,文志遠被問話後,怎麼突然被關了起來,連他要去看人都被擋在了外面。

    總部來的人只聽齊祕書的命令,根本不理會他這個站長。

    吳遠臺剛回來,祕書便慌忙跑了過來∶“站長,外面突然來了很多人,而且帶着槍。“

    “什麼?”

    吳遠臺一驚,立刻向外跑去,剛到辦公樓下便看到一隊憲兵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