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友好的鄰居（上）

    紐約市又迎來了一個朝陽，晨風帶着涼意路過窗戶，不過進入室內後，卻只會讓人感覺清爽。

    梅將早餐做好後放在了桌上，但是兩人都沒有去吃，老兩口相視一笑，共同等待着彼得的出場。

    伴隨一聲輕響，房門被打開了，紅藍相間的戰衣走進客廳，彼得擡起雙手仔細打量自己的樣子。

    “你喜歡你的新制服嗎？”梅姨一臉笑意的問，“蜘蛛俠？”

    “這個……好極了！梅姨，雖然它是緊身衣，但是延展性很好，我甚至可以做這種動作，而且很舒服！”

    彼得激動的跳到天花板上，將身體壓縮到極致，又翻了好幾個跟頭平穩的落在地面上，“我真的可以穿着這身出去嗎？我的天吶！梅姨我愛死你了！本叔叔，我也愛死你了！嗚呼——！！！快看看我，我在倒立！而且可以不用手！！！”

    彼得又跑到鏡子前：“簡直帥呆了！！！我喜歡這個面具！！！我喜歡這個蜘蛛標誌！！！梅姨真的真的謝謝你！！！”

    彼得摟着兩人又親又抱，本和梅看着他稍顯幼稚的樣子都樂得合不攏嘴。

    昨晚內皮爾告訴彼得他留下一份禮物時，彼得還很好奇是什麼，就是沒好意思當面問，等他真的回到家見到那件嶄新的制服時，先是驚喜，後是驚嚇。

    因爲內皮爾好像說過……梅姨送的……

    這是不是就說明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了？還是說連本叔叔也知道了？

    彼得一直不告訴本叔和梅姨自己就是蜘蛛俠的事，就是害怕他們會擔心自己，或者不讓自己繼續做這件事，畢竟上街阻止小偷或者劫匪還是很危險的。

    彼得一整晚輾轉難眠，實在不知道到了明天該怎樣面對二老，不過等本叔叫他起牀時，只是說讓他穿上新制服給他們看看。

    “我真的喜歡它！！！”

    彼得將本和梅都緊緊摟在懷裏，昨天很晚才睡下的他做了一個噩夢，夢中本叔叔被街邊的劫匪槍殺了，而自己則陷入了一生的悔恨，無論怎樣行俠仗義都無法彌補那份遺憾。

    而現在能把他們都同時摟在懷裏的感覺是在太好了！

    心情大好的彼得吃飯又開始了狼吞虎嚥，他迫不及待就想穿着這身衣服出去蕩一圈。

    本還是提醒他，說：“彼得，我和你梅姨都不想過多干涉你的生活，但是我還是想告訴你，在幫助鄰居們的時候，千萬要小心一點，好嗎？你答應我，千萬要小心一點！”

    “千萬不要受傷！”梅姨也在一旁叮囑。

    “不管你們信不信，我現在真的覺得能活着是一件好事。”彼得看着兩人，真誠的笑着說，“我會珍惜所有的生命，不管是別人的，還是我自己的。”

    吃完飯的彼得幾乎是跳起來跑出去，還不是走的門，戴上面具後他從窗戶裏翻出去了。

    梅抓緊從後面大聲提醒：“今天回來的時候，別忘了給我帶雞蛋！”

    “知道了！”彼得的聲音和蛛絲發射的聲音一同遠去。

    “還是個小孩子啊。”梅一邊刷盤子，一邊無奈的笑着搖頭。

    本放下報紙，歪頭想了想，但怎麼想都想不出來哪裏不對勁，於是就問梅：“我怎麼覺得，這小子這幾天變化有點大？”

    梅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

    皇后區的高樓間，一道既陌生又熟悉的身影吸引了人們的目光。

    蜘蛛俠飛快地蕩在高空，脫手蛛絲後，他像體操運動員一樣雙臂伸展着反轉身體，另一只手的蛛絲射出，彼得像是飛翔一般，享受着晨風。

    鳥羣與他擦肩而過，數十層高的辦公樓中的業務員被他嚇了一跳，最後，他越過整個皇后區的樓頂，看到天邊的金色陽光逐漸覆蓋整片大地。

    在這超過兩百米的空中，彼得張開雙臂，肆意的與自由爲舞。

    緩緩降落，視線中林立的樓羣再次遮擋住朝陽。

    蜘蛛俠伸手射出蛛絲，他落到最高的大廈上，在上面如鏡子一般的玻璃中看到了皇后區的全貌，以及自己這一身嶄新的制服。

    “上帝啊，我真喜歡自己的生活！”

    ……

    彼得回到地面後，突然感覺有些餓了，他降落到一處熱狗攤前，打算先填飽肚子。

    “嘿，你換了新制服了？很帥啊！”攤主很熱情的和蜘蛛俠打招呼。

    “我知道你們也會喜歡這身衣服！”

    蜘蛛俠和攤主伸過來的拳頭碰了一下，隨後他取下背後的書包打算付錢，可是攤主卻直接拿了兩個熱狗送到他面前：“不需要付錢，孩子，這是我送你的。”

    “可是你也需要養家餬口啊。”彼得不好意思的說。

    “這些天你已經幫了我們很大的忙了，還記得嗎，上一次一個小偷打算從我這裏順走錢包，還是你幫我追回來的。”攤主笑哈哈的說，“你要是給我錢，我就不給你，如果當作是一份謝禮，那就收下。”

    彼得突然發現，其實這樣的事並不少，每當他蕩過時，下面的路人總會喊他的名字，也會有人邀請他合影，但更多是像尋常朋友熟人一樣的和他聊幾句天。

    每個碰到他的人都會很開心，而且都能從他的聲音裏聽出蜘蛛俠的年紀不大，一些貪玩的人還會和他開幾句玩笑。

    路過超市的時候，彼得突然想起梅姨的囑咐。

    於是超市的收銀員就看到一個換了新裝的蜘蛛俠，揹着一個學生書包快步走進售貨區，附近的一些小孩子像跟屁蟲一樣跟在他身後，也會有大人跟他聊上幾句天，之後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小心點路，孩子們，蜘蛛俠要付錢了，”蜘蛛俠被一羣孩子簇擁着擠到收銀臺，“我得趁着這些雞蛋還沒孵化出小雞之前買下它們，不然我今晚就沒雞蛋吃了！”

    “超市裏的雞蛋才不會孵出小雞呢！蜘蛛俠你真的沒有生活常識！”一個小女孩拉扯着他的手，然後周圍的人羣鬨堂大笑起來。

    蜘蛛俠有些尷尬地將雞蛋放到收銀臺上，收銀員是個戴眼鏡地小胖子，他安靜地等這個面具小夥從書包裏掏出錢包。

    “哦，不……”

    翻了好一陣，彼得才意識到今天自己忘記帶錢了，只能先把雞蛋放回去。

    但是小胖收銀員卻按住雞蛋不讓他拿，彼得有些詫異，這應該不算偷東西吧。

    可是很快面無表情的小胖子掏出手機，露出一口白牙問：“你可以跟我合個影嗎？我可以替你付錢，代價就是一張合影！”

    出了超市後，彼得提着雞蛋盪到了高處，後面那羣孩子還是追着他跑了好久。

    彼得坐在樓邊，回想起剛纔的一切，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臉，他從書包裏拿出熱狗開始享用，視線掃過下方的車水馬龍和過路行人，這一次他並沒有覺得那些人有多麼渺小，因爲自己剛從他們身邊經過。

    覺得他們渺小，不過是距離產生的錯覺。

    很快，彼得在路口發現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的紅髮真的是太吸睛了。

    瑪麗簡正低頭翻看着自己的照相機，從她的表情來觀察，應該是拍到了很不錯的照片。

    彼得眼神一直注視着瑪麗簡，他不敢去打招呼，害怕她現在還在生自己的氣。

    但是彼得很快警覺起來，瑪麗簡正經過一間街角的咖啡店，馬上就要到達十字路口，可是一輛貨車正從另一邊駛出。

    一輛水泥車擋住了路口的視野，形成了死角，瑪麗簡看不見車，而貨車司機也看不見瑪麗簡。

    正如彼得所料，瑪麗簡拍到了幾張鋼鐵俠的照片，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挑選照片上，等她走到十字路口時，那輛白色水泥車擋住了她的大半視野，即使擡頭也沒有發現已經被水泥車擋住的貨車。

    而她剛剛邁出一步，就出現在了貨車司機的視線裏，司機忙按鳴笛，踩下剎車，但是速度帶來的慣性還是讓這輛貨車來不及停下。

    突然出現的貨車也讓瑪麗簡慌了神，來不及反應。

    一瞬間，從天而降一道紅藍相間的身影將她攔腰抱起，遠離危險後兩人降落到一處樓頂，地面上的司機正下車查看情況，見沒有人受傷後他鬆了一口氣。

    “你沒事吧？”彼得鬆開懷裏的瑪麗簡。

    “沒……沒事，謝謝你，你是……彼得？！”瑪麗簡驚魂未定，並沒有一眼認出換裝的彼得。

    距離過近的兩人瞬間彈開，一時間誰也說不出什麼話，陷入安靜的尷尬中，只有城市的喧囂還在。

    彼得覺得自己應該爲當初說的話道歉，但是沒想到瑪麗簡先開口了。

    “很抱歉當初我叫你……混蛋，彼得，”瑪麗簡摸了摸額前的頭髮，“當初我以爲你會一直離開我……們。”

    “我不會離開任何人。”彼得有些不知所措。

    “後來我想了想，你跟我們的確不一樣，你有很大的潛力。”瑪麗簡眼神裏透出不捨，但她還是笑對彼得，“我其實很早就想跟你道歉了，神盾局需要你是好事，你一定會成爲一個很棒的特工！”

    “我想以後可能會在電視上才能見到你了。”瑪麗簡指了指一旁樓上的大屏幕。

    “額……其實，我覺得比起做一個特工，”彼得撓着頭，“我也許更適合留在這裏做大家的鄰居。”

    瑪麗簡回望彼得，即不解又感到驚喜：“所以，你……”

    “該道歉的是我。”彼得認認真真的低頭，“我很對不起當時說了那麼……混蛋的話，你其實罵的沒錯。”

    瑪麗簡愣在原地，不過她的性子一點也不矯情，用力一拳錘在彼得的肩膀上：“如果你真的感到抱歉，就送我去號角日報，我不想花錢坐出租車，可是路又太遠了。”

    “號角日報？”彼得疑惑。

    “對！我拍了幾張不錯的照片，看看他們的主編會不會想收下，我還可以換些錢。”

    “你是說……蜘蛛俠的路？”

    “不然呢？”

    “可是你上次才說不敢再來了。”

    “廢話少說，趕緊帶我去！”

    “好吧，聽你的。”

    “啊——！！！！！”

    來到號角日報門口後，抱着一個女孩的蜘蛛俠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但大多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趕路，或者忙自己的事情與同伴交談。

    彼得放下瑪麗簡，問：“你還想再來一次嗎？”

    瑪麗簡不想表現出敗相，於是挺直腰板，理直氣壯地說：“不！不想再來了！”

    而後，她又問：“那……這個週末你有空和我一起拍照了嗎？”

    彼得答：“隨時都可以。”

    得到肯定的瑪麗簡進入號角日報的旋轉門，但是目光還是緊鎖在彼得身上。

    突然間，不知哪裏響起警笛聲，彼得朝街上望了一眼。

    等他再回看瑪麗簡時，只看到這個紅髮少女背着手向後走，她說了什麼，卻因爲室內與室外的隔絕而被阻擋。

    雖然聲音沒有傳達到，但彼得知道那是什麼話，就像她平時一直對自己說的一樣。

    “去吧，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