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倒黴的彼得

    自從內皮爾跑出去後，彼得試着追過，可是無論他怎麼開關古董店的店門，外面總會是一個他從沒見過的陌生城市。

    寒冷、黑暗、壓抑，好像連空氣的質量都變的沉重了。

    契約生效了，內皮爾去了他那邊的世界，那他就回不去了，除非內皮爾自己回來，就像彼得來到古董店，而內皮爾就獲得了去紐約的資格。

    店長將彼得和哈莉留下過夜，哈莉哭了一整晚，直到太陽升起才堪堪睡下。

    彼得躺在沙發上枕着胳膊，很難有睏意，他不是因爲內皮爾帶着自己的身體跑了，不知爲什麼，現在這件事竟然沒有引起他多麼大的慌亂，羊符咒現在就在他的手上，很難相信，這麼一個小石塊竟然有能讓人靈魂出竅的神奇魔力。

    在這間安靜的小屋裏，彼得可以靜下心來去思考。

    多虧了這個小東西，讓他從一個不同的視角看待了世界，一個普通的成年男人的世界。

    沒有了本叔叔和梅姨的呵護，也沒有那一身超能力，僅僅只是一天，就讓他幾乎崩潰，他想起那些爲生活忙碌奔波的臉，隨後而來的不再是“我不想變成這個樣子”的想法。

    而是去想，也許這些人和弗林特一樣，會有個女兒，或者兒子，他們都有家人去養，也許有時候會生病，遇到搶劫還會受傷，就像自己頭上這個傷口，如果他們的傷口被家人看到，也許會讓他們很擔心吧？

    而再次想起弗瑞的話，彼得生出了不認同感，那些人並不是螻蟻，每個人肩上都有不同的東西，也許是養家，又或許是其他，揹負責任的人才不是螻蟻，普通人也一樣。

    “我真的變成了一個混蛋……”彼得嘆了口氣，想起瑪麗簡對自己失望的眼神，“如果有機會回去，就去跟她道個歉吧。”

    哥譚的天亮了，雖然比不上紐約，灰濛濛的，但彼得還是對這座城市充滿了好奇。

    一個陌生的世界，他真想去看看。

    和他想的一樣，一路的空氣都很潮溼，建築密密麻麻，好幾個巷子裏他都看到過打架的人，早上彼得餓了，就到路邊買了一個熱狗，可他付錢的時候才想起，之前司機罵自己給的是假錢，但攤主收下後，好像並沒有什麼懷疑，這讓他想，也許這只是兩個世界的貨幣不一樣。

    拿到熱狗的彼得還沒來得及咬上一口，就看到路邊躺着的乞丐直盯着自己手上的熱狗，本就心軟的彼得給他也買了一個，那個老乞丐看上去很震驚的樣子，遲遲不敢接下，一直在問彼得需要他做什麼，或者想從他那裏得到什麼。

    花費了一番口舌，彼得才讓他相信自己只是想幫助他，之後老乞丐接過熱狗狼吞虎嚥起來。

    彼得笑着走開了，早上的風很涼，再加上昨晚剛剛下過雨，他不由得緊了緊自己本就不厚的衣服，由於身受本叔的影響，每次過馬路彼得都會看一眼路口的紅綠燈，等他確定是綠燈後，彼得邁大步伐趕緊走，可是一輛大車鳴着笛就朝他衝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彼得感覺自己被某人撲倒了，躲過了那輛車，但貨車依然沒停，車上的司機還探出頭來罵他：“蠢貨！不會看路嗎？！你想找死？！”

    餘驚未定的彼得看着還沒變換的綠燈，他很奇怪，難道這個世界的交通規則也是反的嗎？

    “謝……謝謝。”彼得回頭感謝搭救自己的人，卻發現那正是剛纔自己施捨的老乞丐。

    “這是爲了您送給我一頓早餐。”老乞丐露出一口爛牙笑了笑，然後轉身就跑走了。

    彼得看着他踉蹌跑走的身影，突然心情有些變好，一個來自陌生世界的善意其實也不錯，也許這座城市並不像它表面上看起來那麼糟糕。

    “等一下！”

    彼得覺得應該是有人叫住自己，於是他回過頭，看到一個大漢抓着那名乞丐的衣領，像提小貓一樣把他扔到自己面前。

    跟着他的還有一個胖子，彼得並不認識他們，可他們的眼神好像是見到了熟人。

    那應該是認識這具身體的主人了，彼得想，這下尷尬了，我該怎麼跟他們說話，這兩個人看起來都不像好人。

    “你怎麼那麼不小心？”那個高個對彼得說。

    “我……我該走了……”彼得擡腿就想溜。

    但是那個大漢扔了一個錢包給他，彼得接過錢包，樣式很熟悉，然後他又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不就是自己，啊不對，是內皮爾先生的嗎？

    “第二次了，小杰，你的錢包要被偷幾次你才會長記性？”高個吉米對他說。

    “第二次？”彼得不明所以，他又看向地上抱頭的乞丐，反應過來後驚愕的看着他，“你偷了我的錢包？爲什麼？我剛剛幫了你！”

    乞丐害怕自己被揍，只是一味的道歉，胖子艾倫給了他一巴掌把他趕走，又對呆在原地彼得說：“你該慶幸這次碰上的是我們，要是這次再碰見警察，你這裏面就別打算剩幾張了。”

    “警察？”彼得聽不懂他的話，“他們……不管這事？”

    “你是不是受傷太重撞傻了？”吉米指着他頭上的紗布說，“這傷是怎麼來的？”

    “是不是馬羅尼的人幹的？”艾倫皺眉問。

    “我不小心撞到的。”爲了不暴露，彼得只能找藉口偷溜，但那兩個人卻提前一步擋在他面前。

    “你現在怎麼還敢跑到大街上來晃盪？”吉米摟着他的脖子低聲說，又偷偷的掃視周圍，“你不知道馬洛尼的人在找你，他在警察那裏查到了你的信息，現在道上的人都在討論你，你他媽的到底幹了什麼事？”

    “什麼道上？你是說黑幫？”彼得還是第一次在電影之外聽到這種形容詞，“我不知道……別用這種眼神看着我，我真的不知道。”

    “你連我們都信不過嗎？”艾倫說。

    “如果我說……你們認錯人了，你會信嗎？”彼得問。

    “閉嘴吧，快跟我們走！”

    吉米和艾倫也不管彼得願不願意，就將他夾走，驚慌的彼得問他們到底要自己怎樣，吉米說：“我怎麼知道你惹了什麼樣的麻煩？現在馬洛尼的人到處找你，還放出話要你的人頭，你還有膽子大白天在街上晃？傑克，我看你真的是把腦子都撞沒了！”

    兩人將彼得塞進了路邊停着的一輛車裏，彼得做起來就看到外面倒退的街道，他有些慌張的問：“你們要帶我去哪？”

    “安全的地方。”艾倫和吉米對視一眼。

    “那你們放我下去，我知道哪裏安全，就放在路邊就行。”彼得說。

    但是吉米和艾倫卻沉默了，彼得看到喧譁的鬧市區逐漸被這輛車拋在後面，路上的人也越來越少，他想到電影裏那些黑幫綁架的橋段，跟現在他所經歷的情況如出一轍。

    “你們要帶我去哪？！放我下去！”彼得開始大喊。

    “閉嘴！你知道自己惹了多大的麻煩嗎？”艾倫回頭罵他，隨後他掏出電話，撥通後，艾倫對那頭說，“我們找到他了。”

    “你……你再跟誰講話？”

    沒等彼得問完，吉米就告訴了他答案：“他在跟薩爾馬羅尼的手下通電話。”

    “可你剛纔說那個馬羅尼在通緝我！”彼得直接懵了。

    “不是通緝，只是懸賞，警察沒有抓到你犯罪的證據，那些人只能在地下脈絡傳播你的信息。”

    吉米從後視鏡上看到那張熟悉的臉竟然流露出像小孩子一樣的恐慌，頓時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混蛋，現在知道害怕了？給我們惹了多麼大的麻煩？馬羅尼的手下知道你個我們的關係，所以就來找我們，給出的條件那可是真豐富啊，但是話裏話外都在威脅人。”

    “你……你們要把我賣了？”彼得脫口一句道上的話。

    “鬼扯，我們是什麼樣的人你不清楚？”艾倫掛了電話，回頭瞪他一眼，“我們自然是不敢惹馬羅尼，但是今天你去的話是不會有大礙的。”

    彼得感覺自己那天才般的大腦再此刻斷了線，完全不理解他們的意思，這樣把自己送到一個要命的黑幫大佬面前，還能沒大礙？不是說安全的地方嗎？

    艾倫看了一眼表，說：“算起時間，那個檢察官應該快到了，開慢點吧，我們得比他晚進去。”

    吉米放緩了車速，彼得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他問：“誰？哪個檢察官？”

    “你不看新聞嗎？”吉米說，“媒體都叫他哥譚的光明騎士，真該見見那小白臉意氣風發的樣子，他已經把不少幫派分子還有貪官送進去了，也不知道誰給他的證據，那個該死的哈維丹特！”

    “我們得到消息，那個檢察官今天要去調查馬羅尼，他還真是膽子夠大，也不知道這小子有沒有後臺，怎麼就敢單槍匹馬地來找馬羅尼。”艾倫看着彼得嘆了口氣，“別怕，小杰，我們是兄弟，怎麼可能害你呢？只要有那個檢察官在場，馬羅尼就不會明着對你怎麼樣，我和吉米都會在外面……最起碼是等着你的情況。”

    車子逐漸放緩了，彼得看到一家酒吧門前聚集了不少人，他們都穿着統一的黑西裝，面相兇悍，而且自打進入這條路起，那些黑衣人的目光就一直透過車窗鎖在自己身上。

    這是他第一次面對真正意義上的黑幫，心裏難免發怵，也許是覺得自己真的跑不了了，彼得只能把希望寄託在那個他們口裏的檢察官身上。

    可是倒黴是真的倒黴，自己只是出來散個步，怎麼就被黑幫邀請喝茶了呢？

    “你從哪得到的消息？”彼得問，試圖給自己找一點信心。

    “要在哥譚混，誰還能沒點白道上的朋友。”

    吉米笑着說，順便踩下了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