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互換人生（二）

    在當晚內皮爾回到廉租公寓時，哈莉把他趕出門外，說什麼也不讓他進屋，雖然這人看起來只是一個未成年的小男孩，但這裏可是哥譚，有些人八歲就開始殺人。

    尤其是現在他們住的這種地方，更是隔三差五就能聽到槍聲，哈莉看到門外少年還比自己強壯，她害怕極了。

    “我真的是傑克！”內皮爾兩手把着防盜門的圍欄。

    “滾！”

    哈莉拿起門邊的掃把就要打他的手，可是根本打不到，他的速度很快，躲完右手躲左手，兩人像是打地鼠，看起來都有些滑稽。

    內皮爾也驚訝，這個身體的反應竟然這麼快，他能明顯感覺到掃把打下來時的運動軌跡，然後身體就自然而然做出了反應。

    哈莉扶着掃把大喘氣，她指着內皮爾，那副樣子看起來又害怕又生氣：“我告訴你！我的丈夫是職業拳擊手！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事，他肯定饒不了你！”

    “你丈夫什麼時候成職業拳擊手了？以前就是在酒吧跟人講笑話。”內皮爾皺眉說。

    “你……”哈莉臉上的表情愈加驚恐，原來大半夜遇見了變態，把自己和內皮爾的情況調查的一清二楚，她的聲音很快帶上了哭腔，“你……你不要過來！你要是敢進來我就報警！讓警察來抓住你！！”

    “你不該相信他們，那些警察沒一個好東西。”內皮爾結合自己這兩天的經歷得出這番結論。

    可他也很發愁，身體變化這樣的事他根本解釋不了，不過爲證明自己的身份，他試圖講一些兩人之間才知道的事。

    “你的本名是哈莉·奎澤爾，但你不喜歡，就改成了哈莉·奎茵。”

    “我們在老虎酒吧認識，那時候你在那裏做舞女賺錢，我只是個酒保，一心想做喜劇演員，可是我並沒有天賦，每次講笑話都會被哄下臺。”

    “我在第五大街的古董店找了工作，我剛剛就是在那裏回來的。”

    “你的三圍是……”

    “閉嘴！”哈莉一掃把打在鐵門上，現在她確定自己更不能給他開門，這絕對是個變態。

    哐的一聲，內皮爾手上僅僅只是輕微的拉了一下，那道鐵製的安全門就被他拽了下來，在內皮爾還心疼重裝一道門要花費很多錢時，哈莉已經嚇昏了過去。

    內皮爾把她抱上牀，關閉了外門後，屋裏一片漆黑，只有哈莉平穩的呼吸聲，但內皮爾能清晰的感覺到屋子裏每一件傢俱的擺放位置，他順着這種感覺走動，不靠視力，他沒有撞到任何東西，而且腳步很輕。

    忽然他覺得自己走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地方，於是蹲下來，伸手一摸，摸到了本該在屋頂的電燈，可是現在卻在自己身下。

    他發現自己竟然牢牢的站在了天花板上，而且沒有任何的不適感！

    他跳下來，又平穩落地，內皮爾腳步虛浮的往椅子上一靠，他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飄飄的。

    “哈！”

    內皮爾趕緊捂住嘴，不讓自己笑出聲，如果再吵醒了哈莉就麻煩了，可他捂住嘴時發現手中央有個突起物，形狀摸起來是個按鈕，他順手握了下去，一道黏糊糊的東西就覆蓋了他的臉。

    內皮爾廢了很大的力才把這東西撕下來，他兩指碾着這東西的殘留物，腦海裏冒出“蛛絲”這個詞，還不止，在他爲數不多的學識裏，突然多出一道用化學試劑調配出蛛絲的公式。

    內皮爾看了看暈倒在牀上的哈莉，又走到了窗前，哥譚的夜晚永遠有兩樣東西不會缺少，永不消逝的濃霧，還有天空中那個醒目的巨大標誌。

    第二天，內皮爾在哈莉醒來之前就出門了，想讓她接受自己變身這件事還很難，他需要另外找時間找方法，現在他獲得了超乎尋常的身體力量，第一件事就是要去找兼職，哈莉的學費，以及日後的生活，現在都有了保障。

    當碼頭的監工看到比他們矮一個頭的小男孩，竟然大言不慚的要來應聘臨時搬運工，他們是樂的合不攏嘴，緊接着內皮爾拎毛線球一樣拎起幾百磅重的貨箱後，他們的嘴真就合不上了。

    不到一個小時內皮爾就幹完了七人份的活，他也心滿意足的數着鈔票招搖過市，其實他心裏還真有點小期待，會不會真的有不張眼的想上來搶他的錢，畢竟他現在的外表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中學生，而哥譚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搶劫和盜竊。

    但還就奇了怪了，根本沒人盯上他，內皮爾這一路都走的很順利。

    哎，你別說，真別說，今天哥譚天氣好像不是一般的好，豔陽高照啊。

    不過內皮爾運氣好，並不代表所有人運氣好，哥譚的小巷算是事故多發地帶，內皮爾就看到一個女人被捂着嘴拖拽進去，那個男人用刀抵住他的脖子威脅她交出身上的一切財物。

    內皮爾戴上面罩出現在他們面前，他儘量讓自己顯得底氣很足，可不知爲什麼，現在他心裏甚至比以前還沒有超能力時還要慌。

    而那個劫匪好像比他還慌，他幾乎是用哭腔在大叫：“我沒想傷害她！我只想要錢！我已經三天沒吃東西，我要錢！我沒想傷害她！”

    “好好，你先不要激動，我這裏有錢，請你先放開她。”

    內皮爾看清劫匪的樣子，他是個乾瘦的老人，樣子看起來有五十歲，全身上下的衣服沒有一處完整的，全都是窟窿，那一臉絡腮鬍亂七八糟，沾滿不知是什麼的髒東西。

    “我要錢！給我錢我就走！”他凸出雙眼上佈滿血絲，刀刃已經緊緊的壓迫在那女人脖子的皮膚上。

    女人頭緊貼着牆，已經不敢再發出任何聲音，她看向內皮爾的眼神既有絕望的無助，又有渴望被救的希冀。

    “這是我今天剛剛賺到的，有幾百塊呢，夠你買很多東西，請你先不要激動，放鬆，放鬆。”

    內皮爾儘量安撫着劫匪，他掏出自己剛賺的錢慢慢放到地上，讓他放開那個女人。

    劫匪也許真的是餓極了，他聽話的放開女人，又小心翼翼去拾起那疊數目不小的鈔票，內皮爾嘴上說着沒有關係，但是等劫匪離開女人到了安全距離，他立馬射出蛛絲，繳械了他手裏的刀，爲防止自己控制不住力氣，他僅僅是用推的就把他撂倒在地。

    內皮爾看到劫匪倒地，還是擔心自己力氣使大了會傷害到他，就在他彎腰查看劫匪的狀況時，身旁掠過一道風一樣的影子，那個女人哭着衝出這條巷子，明顯嚇壞了。

    “你不需要說謝謝我。”內皮爾看着女人消失的背影脫口而出，隨後，他意識到了不對勁，“嗯？我怎麼會說這話？”

    地上的老人非常邋遢，與其說是劫匪，內皮爾覺得更應該用流浪漢來形容他，這個年邁的流浪漢坐起，捂着臉痛哭起來：“上帝啊，我沒有想傷害任何人……我只是想吃東西！”

    除去哥譚表面的繁華，也許這樣的人才是哥譚真正的樣子，內皮爾在工資中抽出兩張遞給了他，流浪漢卻呆住不敢接。

    “我沒有惡意，很抱歉傷害了你。”內皮爾問，“爲什麼你不找政府的救濟組織？”

    流浪漢接過了錢，聽到內皮爾這句話後卻笑了：“我找了啊，只是他們把我趕出來了，他們說名額滿了。”

    “爲什麼？那不就是幫助你們這些人的地方嗎？”內皮爾疑惑。

    “哥譚沒有人在乎我們。”流浪漢說，“你有在新聞上看到過我們嗎？”

    “只有那些西裝革履的人才配出現在電視機裏，他們是哥譚的名片，我們是垃圾啊。”流浪漢露出一臉嘲笑，他現在很確定眼前之人就是一個天真的傻小子，“爲了市容好看一點，垃圾當然要清理到垃圾桶裏，滿了當然裝不進了，小部分依舊在外面也只會待在陰暗的角落裏。”

    “就像我一樣。”

    “沒人關心我。”

    流浪漢的表情已經麻木了，他只是專心的算着手裏的錢能讓自己吃飽幾頓。

    內皮爾突然說：“我關心！”

    “你？”流浪漢現在確定他真的是個傻子了。

    “我關心所有人，我關心整座哥譚！我能幫助所有人！”內皮爾正義凌然的說。

    流浪漢絲毫不掩飾嘲諷的笑道：“怎麼做？你會給每個流浪漢發錢嗎？第二天就要被黑幫搶走！”

    “我有超能力！”他說着就單手舉起了一旁裝的滿滿的垃圾箱，高舉過頭頂。

    流浪漢轉身就跑，嘴裏大喊着上帝，比剛纔的女人還要驚慌。

    內皮爾放下垃圾箱，他擡頭時竟然發現了一輪明亮的朝陽，哥譚難得有這麼好的天氣，竟然連這麼狹窄陰暗的小巷裏都能透進陽光。

    一束光芒打在他身上，旁邊有個破碎的玻璃門，內皮爾與鏡面中的紅色面具對視，一個想法在他腦海裏生出。

    蝙蝠俠在晚上打擊罪犯，可是這座城市時時刻刻都在有人受苦，哥譚需要改變，不應該有人受苦。

    有了力量，他就可以改變哥譚了！

    內皮爾是這麼認爲的。